第七章
門鈴聲乍然響起,驚動了屋裏的三個人。
莫擎天看看時鐘,才七點多,會是誰?他起身去開門,意外的見到一個不認識的男子正緊張的又按了一次門鈴。見到門開了,他看向他,眼裏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擎天瞪着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說:「你按錯門鈴了。」說完他就打算關門。他不認識他,宗浩更不可能,當然只有他走錯了這一個結論。
門外的男人急急忙忙的阻止道:「等等,我……我要找語晴。」
莫擎天擰起眉頭,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來「他家」找趙語晴。
語晴好奇著會是誰,也疑惑為什麼莫擎天不讓他進來?她走到門邊看着門外的男人,驚訝的喚道:「廣思,你怎麼會在這裏?」
王廣恩看到她,連忙叫道:「語晴,我來找你。」
語晴驚訝極了,也尷尬極了,她不懂為什麼王廣恩會找到這裏來,她看向擎天,他正雙手抱胸,挑起眉看着她,眼裏凈是不滿。
語晴對王廣恩說:「廣恩,你等等,我馬上出來。」她覺得這是一件很荒謬的事,也不奢望擎天讓他進來坐,只要擎天不要又生氣,她就很感激了。
工廣恩阻止語晴,語氣不善的說:「我想找這位先生談談。」
擎天壓恨忘了語晴除了莫家之外還有自己的生活圈,對這個來路不明男人的登堂入室不痛快極了。她還一副心裏只有他的痴情模樣,原來暗地裏竟跟別人有勾搭。他不知不覺竟憤怒起來。
語晴壓低聲音的懇求:「廣恩,我們先出去再說好不好?他……」她看向擎天,「他不喜歡人家打擾。」
擎天把眼光瞥向語晴,她又自作主張了,瞧她廣恩、廣恩的,叫的多親熱啊!莫擎天煩躁起來,他瞪着眼前白皙瘦弱,一副軟腳蝦模樣的男人,突然想知道他找他要做什麼。
他冷淡的說:「進來吧。」不顧語晴的驚訝,率先走回匣里。
三人坐定,宗浩也已經被他趕回房去做功課。擎天冷淡注視眼前局促不安的男人,問道:「有何貴事?」
王廣恩看着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他轉向語晴,有些興師問罪的質問道:「語晴,你不是還沒結婚嗎?為什麼會來這男人的家?他還有個孩子!」
語晴愣住,現在是什麼情形?他在質問她嗎?她困擾的問:「廣恩,你怎麼會跑來這兒?」
莫擎天冷眼旁觀,原來是男朋友來興師問罪。他寒冰似的眼光射向語晴,早就知道她是這種言行不一的女人。
「我……跟蹤你。」王廣恩理直氣壯的說道。不過看到語晴不敢相信的眼神時,他馬上又不安起來,「我是關心你啊。」
語晴生氣了,「你憑什麼跟蹤我?」她從沒想到王廣恩是這種人。
對眼前這一幕,擎天只覺得厭煩。
「我……」王廣恩語塞。他恨恨的質問:「你就是為了他拒絕我嗎?語晴,你該不會跟有婦之夫扯上關係吧?」
語晴瞪大眼睛,真是太可笑了。念在他是她的朋友,語晴解釋道:「我來照顧他和孩子,跟你想的是兩回事。」
根本認不出擎天的王廣恩認為語晴是在說謊,他忿忿的轉向擎天問:「語晴跟你是什麼關係?你們快要結婚了嗎?」他不能忍受心目中的天使會跟別人同居。
對他可笑的問話,莫擎天冷笑道:「我們一輩子都不會結婚。」這是怎樣的蠢男人?
語晴一震,痛楚又回到心上。他說話總是這麼的絕,一點不留餘地。
王廣恩震驚的瞪着語晴,自以為是的說:「你……你是他的情婦?你太讓我失望了!」他多年來的愛慕到底算什麼?原來她也跟別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王廣恩口不擇言的說:「虧我還以為你是個純真的女孩子,原來是這種跟……跟婊子沒兩樣的女人!算我看錯你了!」氣得臉色通紅,他憤怒的起身欲走。
語晴沒想到王廣恩會把她說的這壓難聽,她覺得傷心極了,不是為他的責罵,而是為自己居然把這種不明事埋的人當朋友;也為了每個人似乎都覺得她有錯,擎天如此,王廣恩也是如此,但是她真的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事嗎?
不想再解釋什麼,愛怎麼想隨他去吧,她不在乎的,一點都不在乎。語晴忍住委屈,看向莫擎天,可他現在又會怎麼說她?
莫擎天根本不看語晴,他截下王廣恩的腳步,冷冷的開口:「我想你是誤會了。」
語晴眼裏燃起光采,他要為她解釋嗎?
王廣恩不屑的說:「我誤會?事實都擺在眼前,你還要說什麼?」
刻意看語晴一眼,擎天揚起個惡意的微笑,緩緩的說:「趙語晴頂多是我莫家免費的傭人,我對她沒興趣。說明白一點,我沒有『上』她的興趣,你這麼說還算是對我的侮辱,她的貞操無虞,這點你大可放心。不過……」他語氣一轉,聲色俱厲的說:「你沒有資格來我家興師問罪,希望沒有下次,否則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滾!」
王廣恩被他的強硬態度給嚇著。難道是自己搞錯了?他看向語晴蒼白的臉,無暇再說什麼,連忙逃離這個陰沉的男人跟他的怒氣。
語晴的心再一次碎了,她不在乎王廣恩說什麼,但是她在乎他說的每一個字。她傷心的望着他,以前他只在她面前說些難聽話,如今連在陌生人面前都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語晴好痛心!
莫擎天看着她蒼白傷心的臉,忽略心中一絲絲類似後悔的情緒,用一貫的態度說道:「鬧夠了,你也高興了吧?」
語晴咬着唇,不看他冷漠的臉,雖然知道他不會在乎,仍然解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這樣。真的對不起,我……先回去了。」她落寞的說完,緩緩走離他身邊,輕輕帶上門,離開了莫家。
莫擎天憤恨的捶桌,為什麼!為什麼他都把她說成這樣了,她還是仍然堅持?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第一次,莫擎天陷人矛盾的情緒中。
他沒有注意到宗浩一直看着這一切,小臉上是早熟的深思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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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午後,語晴照例來到莫家,當一切都忙完后,她枯坐沙發,心情沉重鬱悶。令她難過的是擎天對她的厭惡,這麼這麼的深、這麼這麼的久,她幾乎都要相信自己真是這麼惹人厭、一無是處了。
兀自冥想的她沒有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
「姨,我有事想跟你說。」
直到聲音響起,語晴才回過神來,看到宗浩站在她身邊,臉上表情有點嚴肅。凝視這張酷似亞欣的臉,語晴突然覺得感傷起來。
她攬近他,微笑問道:「什麼事?」自從學校打架事件后,宗浩對她的態度就不再像以前一樣不友善和疏遠,這是她唯一感到安慰的事。
宗浩問道:「姨,為什麼爸爸這麼討厭你?是因為媽媽的關係嗎?」從小聽到大,對整個情形他已經知道大概。
沒想到宗浩會這麼問,語晴著實愣了一下。她拉他坐下,不曉得這種事該不該對一個孩子說。
「宗浩,這是爸媽和姨的事,你是小孩子,不要問這些好不好?」
「我已經夠大了,我想知道為什麼爸爸只要碰到你就變得好生氣,還會罵人?但是我覺得姨不像爸爸說的一樣是個壞女人。對不起,姨,我以前對你很壞,你卻還對我這麼好。」宗浩的小臉上滿是歉意。
語晴好感動,眼眸含淚的說:「謝謝你,宗浩,你不知道你的諒解對姨來說意義有多大。」她抱緊他,啜泣起來。
宗浩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等她平復下來他才堅持道:「告訴我,姨。」
語晴掙扎了會,看着宗浩堅持專註的臉,她嘆口氣,開始訴說始末,只除了自己愛他父親這一點沒說。
宗浩默默的聽著,偶爾會問些問題,尤其是關於亞欣的部分,他滿臉渴慕的聽著自己的母親是多麼可愛、善良的一個人,那神情令語晴心酸。
說完了一切,她緊張的看着宗浩,「你覺得姨……是錯的嗎?」
宗浩嚴肅的看着語晴,搖搖頭,「不,我覺得姨沒有錯,是爸爸太固執了。姨,我站在你這邊。」他慎重的宣誓。
欣慰的微笑,語晴卻擔心他會對擎天有所誤解,為他解釋道:「宗浩,爸爸是因為太愛媽媽,對媽媽的死太過傷心,所以才會脾氣不好。姨可以了解他的心情,你不可以認為爸爸有錯哦。」
「姨,你真是善良,難怪會跟媽媽是好朋友。你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頓了一下,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宗浩神秘的說:「姨,為了讓你別這麼難過,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爸爸沒有要跟紫如阿姨結婚。」他人小鬼大的朝她擠擠眼,咧嘴笑着。
語晴被搞糊塗了,但是不可否認的一絲希望在心中燃起。她既期待又怕失望的問:「真的嗎?宗浩,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呢?而且你爸爸親口對我說他就快要跟張小姐結婚了,我也見過張小姐,怎麼會有錯呢?」
宗浩淘氣的笑着,朝她搖搖手指,「才沒有,我偷聽到爸爸跟紫如阿姨講電話,爸爸很不耐煩的說已經不用她幫忙了,叫她不要再打來。然後大聲的說他『該死的』不可能跟她真的結婚,叫她不要再開玩笑,」宗浩開心的說。就算要有新媽媽,他也寧願選擇照顧他多年的姨。
這麼說,又是一個想把她趕走的方法了?語晴感到又高興又惆悵,高興的是他並沒有要再婚;惆悵的是為了趕走她,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不論如何,知道了這個消息讓語晴的心情變好,她臉上帶著微笑,突然看到宗浩笑得很賊,莫名心虛的臉紅,瞪着宗浩問:「笑什麼?」
宗浩笑着搖搖頭,握住語晴的手說:「姨,繼續加油,我支持你。」
語晴感動的回握,朝他點頭。現在有了宗浩的鼓勵,她覺得自己又有勇氣去面對擎天、面對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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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入冬,這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冷鋒、寒流不斷,天氣每天都陰陰的,不時下着冷雨。在這樣的天氣中,感冒的人數自然大增。
語晴也是其中之一,她一直很少生病。原先只是小咳兩聲,她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不過兩天的時間,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頭微微發熱,腦袋也昏沉沉的,不時抽痛著;身體沒什麼力氣,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儘管這樣,語晴仍然照常上班,照常到莫家。深深的不安全感讓她堅持一定要每天到莫家。她怕,說不定只要一天沒來,隔天便會人事全非。
語晴忍住不舒服,微笑的看着宗浩在做勞作,對他的每個創意都毫不吝惜地給子讚美。
莫擎天臉色不善的坐在客廳,瞪着眼前開心的兒子和語晴,不明白他們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擎天再次對語晴感到不滿,他覺得她搶走了宗浩,天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
火氣越升越高,他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臉色如天氣一般陰沉。他走到他們旁邊,看到語晴抬頭望他,以冷淡的眼神指責的看着她說:「我還真是要謝謝你陪『我兒子』一起做勞作。」
宗浩見他生氣,連忙說道:「爸爸,我快做好了,你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沒弄好?」
語晴慌忙站起,在心裏責備自己忽略了他的心情。她忍住暈眩的感覺,微笑的說:「對不起,我去旁邊坐。」似乎真的發燒了,她感覺渾身發燙。
他皺起眉頭,覺得她今天似乎怪怪的,仔細看了會,發現她的臉紅得有些不正常。沒多久他就把這個發現拋到腦後,逕自坐下來幫宗浩檢視作品。
語晴發現腳似乎飄飄浮浮的,像走在雲端,接着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暈過去之前還不明白為什麼地面會越來越近。
語晴跌落地上的聲音讓莫擎天抿著唇,看向她。當看見她癱軟在地上時,他臉色一變,立刻趕到她身邊。
「喂,你怎麼了?」滾燙的體溫霎時讓他明白,為什麼她的臉會有不正常的紅暈,她是病昏了。他沒有多想的抱起她,對在旁邊不知所措的宗浩說道:「宗浩,去拿爸爸的車鑰匙。快!」
抱着懷中燙得嚇人的柔軟身體,他心中低咒。真該死!她在搞什麼鬼?病成這樣居然還不回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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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擎天把語晴送到了大醫院診治,穿着白袍的醫生看診后出來,立刻被他攔下來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口吻是超乎尋常的着急。
宗浩站在旁邊,擔心不已。
醫生脫下口罩,安撫的說:「她不要緊,只是趕上這一波感冒大流行,加上身體太過勞累,又沒有好好休息才會暈倒。吊瓶點滴,住院幾天,再回家好好休養就沒關係了。看你這麼緊張,怎麼會讓她病成這樣才發現?要細心一點啊,好好照顧她。對了,現在可以進去了,不過她在睡,別吵到她。」年近半百的醫生給他一個「男人都是粗心的動物」的了解眼神,拍拍他的肩后離開。
莫擎天一顆心此刻才放了下來,他眼神複雜的望向病床上的身影,回頭對宗浩說:「宗浩,爸爸先帶你回去,明天還要上課。」
宗浩看看病房,小聲的說道:「可是我想看看姨。」他邁開腳步欲進入。
擎天拉住他,嚴肅的說:「噓,姨在睡覺,我們不要吵她。爸爸先載你回去,明天你要看她再來。」
「可是姨沒有人照顧。」宗浩不放心。
擎天脫口而出,「沒關係,待會爸爸會回來照顧她。」說完才皺起眉。他該做的是通知她家人才對。
宗浩高興極了,「太好了,爸爸。姨一定會很高興的。」宗浩帶著笑容,蹦蹦跳跳的走向電梯。
莫擎天擰起眉,這小子在說些什麼?他搖搖頭,走向因為電梯門已開,正呼喚着他快來的兒子。
回到醫院是兩小時后了,莫擎天悄悄走入病房,語晴仍然沉睡着。
走到她身邊,擎天注視着她蒼白的臉頰,幸好高燒已經退了。她的表情安詳,濃密的睫毛覆住總是憂傷的看着他的眼眸。擎天突然想到她今年該也三十歲了,為什麼她犧牲了最寶貴的青春在他和宗浩身上,卻絲毫沒有怨言?他真是不了解她。
擎天卸去一向防備、不悅的表情,找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靜靜的守護着她。
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還不放棄?看着病床上的語晴,擎天對她的作為感到迷惑。
語晴悠悠醒轉,睜開眼睛,一時不知身在何處。然後她認出了她是在醫院,想起了一切,同時發現擎天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連忙想坐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昏倒,給你造成不少麻煩,實在對不起!」她忍住不舒服,連連道歉。
她為什麼總要這麼卑微?莫擎天阻止她的動作,「別再鞠躬了,當心待會又昏過去。」他警告道。
語晴停下動作,因他帶著關心的話而感動。她含淚望他,聲如蚊蚋的說:「謝謝你送我來。」
她的眼神、她的眼淚都讓他煩躁,不想讓她誤會什麼,莫擎天又恢復對她的敵意態度,諷刺的說:「很高興吧?我終於棄械投降了。」
不懂他的意思,語晴只知道他又不高興了。她小心翼翼的問:「擎天,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為了讓我接受你,連這種苦肉計都使出來。要不怎會生了病卻不去看醫生,還故意昏倒,不就是想讓我感動嗎?」莫擎天不想要這種因她而起的紛亂感覺,本能的藉傷害她來掩下真實情緒。
語晴的眼眸黯淡下來,他的關心只是曇花一現。不對他解釋什麼,她只說道:「對不起造成你的閑擾,我很感激你送我來這。」
莫擎天想對她狂吼:你該死的不要再對我道歉,但他表面上卻是平靜非常,冷漠的吐出傷人的話。
「別客氣,我只是伯你死在我家。對了,下次不要想再要這種把戲,小小的感冒還不能讓我心軟。」他起身,「既然你醒了,我的義務也算盡完了。明天宗浩要來看你,我會送他來。」說完他就離開。
言下之意是若非宗浩要來,他壓根不會來看她,而今天留下也只是為了道義……
語晴身體的不適比不上心裏的痛。他當真完全不在乎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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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維瀚敲了敲門,聽到裏頭傳來回應后才開門。一開門就見到莫擎天抽著煙,站在落地窗前注視其下的車水馬龍。
「在想什麼?」記憶中擎天很少抽煙,想必是有什麼煩悶的事。
莫擎天回頭,捻熄煙,問道:「有事?」
當然有事,不過眼前他好奇的是他在想什麼?鍾維瀚試探的問:「有什麼讓你心煩的事嗎?說來聽聽,我可以給你意見。」他逕自走到沙發坐下。
「沒什麼。」擎天淡淡回應。
不說就算了。鍾維瀚聳聳肩,會讓他心煩的還會有誰?既然他不說,他就自己提起吧!
「語晴的病好了嗎?」他故意問道。上回去他家作客,沒見到語晴,問他,他也不說。還是宗浩自動對他說因為語晴病了,所以都早早回去。宗浩還小聲的對他說是爸爸趕她早點回去休息的。
莫擎天瞪着他,非常明白他為什麼會提起她。不過他並沒有打算落入他的圈套,他隨口搪塞:「好的差不多了。」
啥,他居然回答了?鍾維瀚好驚訝。原本他是想擎天一定會不耐煩的說不想提她,然後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問是不是她惹他心煩,想不到他竟回答了。不過不要緊,他還是可以繼續問。
「是她讓你心煩?」
「沒有!」擎天一口否認,瞪着他,警告他不要再追問下去。
偏偏鍾維瀚裝作沒看到,「告訴我原因嘛。」
「你太閑了是不是?好,那一件土地開發案就交給你負責,你去跟那些頑固的住戶交涉!」
「不要啊……」鍾維瀚哀嚎。他根本是公報私仇嘛!
「你敢說不要?」莫擎天瞪着他。
鍾維瀚不甘願的說:「好吧,我去試試看。」
既然都接下了這麼艱鉅的工作,問不出一個結果他豈不虧大了?
鍾維瀚不怕死的再問:「說真的,擎天,你對她……究竟是什麼感覺?都四年了,她風雨無阻、無怨無悔的對你,難道你一絲絲的感動都沒有?女人青春畢竟有限,你……是不是該考慮給她一個名分了?」他問的直接。
擎天的反應更是直接,他怒火熊熊的瞪着他,「我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就算有也是厭惡、憎恨。她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是她的事,與我何干?我的妻子只有亞欣一個,趙語晴永遠不配做我的妻子!」他憤怒的瞪着鍾維瀚,咬牙切齒的說:「我警告你,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任何跟她有關的事,否則別怪我翻臉!」
鍾維瀚深深嘆氣,他語重心長的說道:「擎天,不是我詛咒你,你總是把話說的這麼絕,總有一天會後悔的。」見他又要發作,搖搖頭說下去,「我知道你不在乎她,但是她畢竟是四年來你身邊最親近的女人,你忍心讓她因你而受到傷害嗎?」
莫擎天警覺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記得之前那件事吧?銀行後來雖然紛紛貸款給我們,不過……岳仕毅知道銀行不聽他的話貸款給你,十分憤怒,他認為你太不把他放在眼裏,撂下狠話說一定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他頓了一下,憂慮的眼望向擎天,「他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磊落君子,我擔心他會來陰的,你別忘了他跟黑道人物有交情在。我擔心舊事重演啊!」
擎天眉頭深鎖,他聽過風聲,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維瀚這麼說……岳仕毅要是真敢做什麼,他不會放過他!擎天在心裏發誓。
見他聽進去了,維瀚繼續說:「宗浩是你兒子,你一定會全力保護他,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語晴就不同了,你根本不在乎她,但是她卻是最接近你的女人。你認為岳仕毅會怎麼想?他一定會以為語晴是你的女人,萬一他利用她要讓你亂了陣腳呢?他並不知道事實,若是真找上語晴,而誤傷了她的話,就算你再恨她好了,你的良心過得去嗎?」維瀚分析道,逼問著擎天。
擎天被他說得心煩意亂,也開始有了危機意識。岳仕毅是個小人,他們都很清楚這一點。公司方面只要口風夠緊,機密不要泄漏出去,就不會有問題。但是若他真要玩陰的呢?
擎天不得不承認維瀚說得很有道理,岳仕毅是很有可能盯上語晴,他要派人保護她嗎?不,派人只會讓岳仕毅誤會,以為她真的和他有什麼親密關係。唯今之計只有儘快讓她離開他,才不會讓她受到波及。
但是他該怎麼做?說出事實,她一定會擔心的不得了,整天煩惱他和宗浩的安危;要她走更是不可能了,他也不希望因他的事而讓她徒增煩惱。
擎天根本沒發現自己的心情是純然的擔心她的安危,而不是為了「良心」。
「要怎麼做你好好想想吧!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鍾維瀚說道。
擎天沉思的點頭,對維瀚說道:「維瀚,謝謝你。」
「不客氣,這是我身為朋友應該做的事。」維瀚朝擎天露出笑容,一掌拍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