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怡寧正獨自坐在桌前出神。顏慶陽已經走到他身後,他還沒有覺察,顏慶陽默默的看着他,忽然將他一把橫抱了起來。怡寧嚇了一跳,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是將軍回來了。

怡寧有些驚惶的看着顏慶陽,似乎還不明白,多日冷淡的他怎麼又會如此熱情。顏慶陽將他抱到了床上,解開了他的衣服,怡寧很久沒有得到遇他的擁抱,積在心裏的厭惡又到了頂點,顏慶陽緊緊的抱着他,低聲說道:「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怡寧見他神色之中,微有痛苦之意,心下微覺奇怪,顏慶陽不等他再說,一下吻住了他。

床帷劇烈的動了起來,顏慶陽低聲喘息,怡寧在他身下呻吟,顏慶陽忽然說道:「怡寧,以後你會不會忘了我?」怡寧一怔,顏慶陽卻不等他回答,又是大力的挺身進入,怡寧閉着眼睛,等待着今晚暴風雨似的襲擊。

顏慶陽緊緊將怡寧抱在懷襄,兩人的全身都在輕微顫抖。顏慶陽忽然說道:「今晚我真的謝謝你。」怡寧再也忍不住,說道:「將軍,你……今晚有些奇怪。」顏慶陽忽然苦笑說道:「怡寧,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情。」怡寧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靜靜的等着將軍說下去。顏慶陽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不想說了。」他越是這樣,怡寧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可是他卻也不好多間。「睡吧。」數盞宮燈。

這是皇宮內院,等閑之人,自是無法進來。

這一晚,天上沒有星星。夜深了。皇上正在內殿,單獨召見一位臣子,竟然是顏將軍。君臣面色都有些肅然,顏慶陽良久良久,都不開言。

皇上忽然說道:「瑾王雖然已經除去,只是珏王,卻是比瑾王厲害得多的人物。」說著拿出一本小冊子,說道:「被他害死,屈死的一百多名臣子,此外還有屈打成招,不計其數的布衣青衣之士,還有搜刮的民脂民膏,朕心中都有數。只是朕一向忌憚他,是以一直沒有輕易動手。」

「他一直以為皇上蒙在鼓裏。」

皇上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朕蒙在鼓裏?只怕是他蒙在鼓裏。」看了眼顏慶陽,微笑說道:「難為愛卿忍辱負重,在珏王身邊這麼多年。朕要你萬事都依他,就連他送給你的男寵怡寧,都命你一定要夜夜召他侍寢,不可冷落了他,你想必受了許多委屈。」

顏慶陽微微苦笑,卻不說話。心中想起和怡寧相處的種種,覺得自己對他,無論如何,都不是主人對侍寢之人的態度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道:「不過珏王日益囂張,朕要除掉他的時機已到,最要緊的三個月已經過去,朕現在萬事俱備,他招兵買馬,種種陰謀,有何同黨,朕都已經了如指掌。現在他就算是要臨時改變計劃,也來不及,朕準備攻他個出其不意。」說著聲音放低,說道:「無論用什麼手段,朕都不會計較,愛卿可明白?」

顏慶陽點了點頭。皇上沉聲說道:「要知道瑾王也是朕的親兄弟,朕為天下百姓除掉這個亂臣賊子,也絲毫不會心軟。」

「那麼皇上的意思是……?」皇上微微頷首,卻不再開言,顏慶陽下拜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告退。」

「等一下。」

顏慶陽抬起頭來,卻見皇上意味深長笑看着自己,說道:「珏王城府極深,疑心極重,朕不明白,他何以對性情孤傲的顏愛卿絲毫不加懷疑?」

顏慶陽搖了搖頭。「皇上,微臣告退。一切事情,還請皇上放心。」

皇上點了點頭,含笑看着他出門,夜風中的宮燈,依然在輕輕搖曳着。

顏慶陽和怡寧一起吃飯的時候,怡寧看着他的神色,變得更是沉默。顏慶陽看了他一眼,夾了些菜放在怡寧碗中,說道:「我很久都沒有見到你笑一笑。」怡寧搖了搖頭,低下頭不言不語的吃飯。

顏慶陽說道:「看你不高興,我和你說個笑話。」怡寧看着他,顏慶陽笑道:「前陣子竟然有人和我提親,說要把女兒嫁給我。」

怡寧筷子拿在手上不動,低聲說道:「擇定了良辰吉日沒有?」

「你這麼篤定?我只是告訴你有人提親,不過,既然你這麼間,那我告訴你,已經擇定了。耐心等等,家裏就會有一位人人喜歡的主人。」

怡寧低聲說道:「那麼恭喜將軍了。」顏慶陽看着他一笑,不再多說。這天晚上,顏慶陽伏在怡寧身上歡愛,一泄而出之後,抱住了怡寧。怡寧卻輕輕掙脫他的懷抱。翻轉了身,睜着眼睛,感覺每一刻都是煎熬。接下來的十幾天,將軍又不回來睡了,回來之後,眉頭也是一天比一天皺得深。怡寧總是一個人怔怔的坐在燈下。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這一天,顏慶陽回來了。他看見坐在一邊的怡寧,慢慢走到他旁邊。看了他半天,忽然說道:「怡寧,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怡寧偏轉了頭,沒有作聲。顏慶陽見他如此冷淡,嘆了口氣,說道:「家中最近有些事情,我會命人將你帶去一個偏僻的地方。你安心等我三個月。」怡寧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顏慶陽拿出一些細軟珠寶,說道:「路上有什麼要用的,儘管去用,不要委屈了自己。」怡寧木木的接下。顏慶陽柔聲說道:「不要想太多,睡吧。」

怡寧忽然低聲說道:「將軍今晚還要出去?」顏慶陽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嗯。」

怡寧不再說話。

「將軍,怡寧不見了。」

顏慶陽一怔,說道:「阿全也出去了嗎?」

話音未落,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身着便服,只是那雙手一眼看來,就知其人本是一個武夫。「怎麼回事?」顏慶陽問道。阿全顯見十分緊張,說道:「將軍,我本是明天將怡寧送走,怎知今天他就不見了,我也是方才得知。」顏慶陽說道:「你這幾天可曾見過他?和他說過話沒有?」阿全說道:「以前見過,只是一直不曾相他說過話,他更不曾來找過我,我這幾天什麼地方都沒去,就為等將軍吩咐。」

顏慶陽怔怔無語,過了半天,才說道:「傾盡全力去給我找。」

阿全說道:「將軍放心。」忽然低聲說道:「要不要前去請我師父?」

顏慶陽搖了搖頭,說道:「不要驚動他。怡寧不會武功。馬術不精,不會走多遠,想來不必勞動你師父,也應該可以找到。我也去找。就是現在。」

阿全十分驚訝,說道:「將軍……」顏慶陽擺了擺手,說道:「你不必多說。」阿全這才不說話。兩人都是一身家常衣服,也不換衣,出門便去騎馬。

還沒出府邸大門,忽然一個人匆匆走進,對馬上的顏慶陽說道:「將軍,皇上命你前去宮中。」

顏慶陽幾乎聽不見的嘆了口氣,對阿全說道:「過會兒,你一個人出去,該怎麼樣,還是怎樣。」阿全點了點頭。

兩個時辰以後,顏慶陽已經回來了,阿全還沒有回來。下人端來了飯菜,顏慶一陽說道:「不用了。」

顏慶陽在屋子裏慢慢的找着,終於找到了一封信,是怡寧寫的,筆跡很是稚嫩。寫得又異常匆忙,可是語氣絕決,顏慶陽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下去。

阿全已經走了進來,一瞼的沮喪。顏慶陽將信放下,說道:「沒有找到?」這話時,語氣十分平靜。

阿全果然搖了搖頭。顏慶陽緩緩站起,走到阿全身邊,忽然說道:「阿全,我一向對你十分信任。」

阿全忽然跪倒,說道:「知遇之恩,沒齒不忘。」

顏慶陽看着他,說道:「我們到園中走走。」外面的天色,似乎有着山雨欲來的氣息。雖然涼爽可喜,卻又有一種逼人的肅殺。顏慶陽看了眼天色,微笑說道:「好天色。」阿全微微苦笑,說道:「是啊。」顏慶陽笑道:「阿全,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說得太過清楚明白。」

「我知道。」

顏慶陽拍了拍阿全的肩膀。「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全臉色十分惶恐。「將軍言重了。將軍有何吩咐,無不遵從。」

顏慶陽搖了搖頭。「你不必拘束。其實功名富貴,有如浮雲。也許今日還是身居高位,明日便是一敗成寇。」阿全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怡寧他……」

「我知道將軍對他很好。我一定會想法子找到他。」

顏慶陽輕輕搖頭,說道:「我知道這麼說,會令你很為難。你如若不顧意,儘管明說,千萬不可委屈自己。」

「將軍真的不必這樣說,我四歲就認識了你,和你一起玩耍,你我也是朋友。」

顏慶陽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才是豪爽的好兄弟說的話。」顏慶陽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現下的處境,此後是生是死也不可知。」

「將軍千萬不要這麼說。」

顏慶陽微微一笑,說道:「以我對你的了解,雖然你本領過人,伹你並不喜歡沙場拚鬥。」

「將軍過獎了,只是我的確喜歡安逸的日子,行兵打仗,非我所喜。」

顏慶陽微一頷首,說道:「既然如此,你願不願意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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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麵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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