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傍晚,艾琴搬進了紀傑的住處。
女傭陳嫂帶艾琴來到二樓一間客房,告訴她:“紀先生出去了,這裏是艾小姐的房間。”
客房?紀傑沒有要她住進他的卧室,被尊重的感覺讓她心頭頓時暖暖的。
她開始着手整理衣物。
不經意的抬頭,卻驚見紀傑就站在門口,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有股被偷窺的惱意,“你不是出去了嗎?”
紀傑嘴角漾着笑走近她。
“知道你今天搬進來,就算有事出去,也要馬上趕回來。”
紀傑的話,讓艾琴心頭緊縮起來……他是什麼么意思?
他深深凝視着艾琴。
八年來的朝思暮想,而如今,她就在面前了,真實而只屬於他——
他堅持要她搬進來住,就是想讓艾琴只屬於他。
“琴。”紀傑忍不住脫口親昵的稱呼。
“你瘦多了。”是思念也是心疼,他低沉的嗓音帶着柔情,手指輕觸上她的臉頰。
艾琴驚訝極了!他和父親談判時的絕傲己不復見。
她為他此刻的溫柔感到陣陣悸動,過去相知相惜的日子,彷彿又回到眼前……
艾琴害羞的垂下眼睫,並沒有迥避他親昵的舉動。
“你知道過了這麼多年,我仍然想念你嗎?”他的聲音像輕拂在耳際的微風。
紀傑忍住衝口而出的愛字,他不想嚇着她,至少現在不想。
艾琴抬起迷濛雙眸,看進紀傑的眼中,在四目交接的剎那,她心底忽生一陣酸楚。
想念與愛是不同的吧!他只是想念她啊……
“為什麼要用這種條件,讓我住在這兒?”她幽幽的問。
“因為我想每天看見你。”
“用這種手段?”
“手段?我幫了今尊大忙呢!”
“乘人之危施予恩惠,然後需索報答?”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如此的卑鄙!”
艾琴用沉默代替回答。
而對她的沉默和指控,一股油然而生的苦澀,讓他想求證心底的疑問……
“如果施予今尊金援的人不是我,但卻開出同樣的要求,你會怎麼做?”他期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為了父親、為了公司,我會答應。”她生氣,於是故意這麼說,就是要讓紀傑難過。
其實她心裏真正的想法是:若不是因為紀傑,她絕不會為公司做這種犧牲!
從與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她是多麼渴望他的懷抱,為什麼偏偏兩人獨處時,卻感受不到一絲絲親密……
她的心還在,而他呢?
艾琴的回答令紀傑從滿心的期望,變成全然的失望。
難道她也一樣勢利,願意為了錢不惜犧牲一切嗎?
他深嘆一口氣,“有什麼需要,就跟陳嫂說。”紀傑轉身欲離去。
“紀、紀傑……”艾琴猶豫着如河稱紀傑才恰當。“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
“我想繼續回公司上班,你不會反對吧?”
“有這個必要嗎?住在這裏並不缺什麼,不用靠上班的收入吧。況且,成為我的女人更不缺錢花。”
“我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空間。”
紀傑看得出她很堅持,“好,我答應你。”
“還有……”
“還有什麼?”
“別讓同事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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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連續下了二天。
艾琴的心,也隨着陰霾的灰色天空沉重起來。
下班時間已過許久,艾琴仍舊待在秘書室里,埋首整理要呈給新任總裁的資料。
雖然是前總裁之女,艾鵬希望她從秘書做起,可以多學習。
專心的她,沒有注意到身後多了個人影。
“艾琴,外面雨下得很大,我送你回去。”
吳大禹在她身後站了許久,看她渾然不覺下班時間已過,才忍不住開口。
“不用了,我處理完才回去。”
“新總裁似乎要求很高。”
“花大筆銀子收個爛攤子,不要求怎麼行呢!”艾琴不諱語,自家公司經營不善,本來就是事實。”
“艾總不在,外面又下着雨,你怎麼回家?”
吳大禹是艾琴的學長,對艾琴一直很關心,甚至曾經想追求艾琴。但艾琴暗示過他,她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所以吳大禹便把愛戀升華篇友情。
“你放心,我會照顧自己。”艾琴給他一個微笑。
“那我先走羅。”吳大禹向來不喜歡勉強艾琴,選擇尊重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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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艾琴工作告一段落時,已是晚上八點多了。
撐起碎花洋傘,猛烈的雨勢卻還是濺濕了她的衣裙。
她正懊惱着,突然,一輛車子在她身旁停下,車窗降了下來——
“快上來吧。”駕駛座上出現紀傑的臉。
艾琴愣了一會兒,仍呆站在原地。
“嘿!你想感冒嗎?”
“喔。”收起傘,艾琴從另一邊坐進他身旁。
紀傑遞上干毛巾給她。
“擦乾!如果生病了我會心疼。”他輕易將肉麻的話說出口,彷佛故意要嘲弄戲謔她一樣。
艾琴不知是該感動,還是該當作玩笑話?
“我等你很久了,平常都這麼晚才離開公司?”
“最近比較忙,因為要整理一些東西……”
“因為我嗎?”
“嗯。”
“不急,慢慢做就行了。”
“你是老闆,怎麼可以鼓勵員工偷懶!”
“只有你才能偷懶。”
“我不想引起滿城風雨,尤其現在是敏感時刻,艾斯才剛由你接手主導權,稍微風吹草動,馬上會引人側目、議論紛紛。”
“你都已經和我住在一起了,還怕別人說什麼?”
“你有跟別人說嗎?”艾琴馬上緊張起來。
他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名譽很重要嗎?
“沒有,但是總有一天會傳出去。”紀傑笑着,認為艾琴大過單純。
“除非你說出去,不然我是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紀傑臉上有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和我在一起很丟臉嗎?”
“不……不是,是……”艾琴臉倏地紅了起來,話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跟他在一起當然不會丟臉,而是別人所看見的表相及可能的猜測讓她擔心。
“是什麼呢?”
“怕別人想歪,認為我們做着不可告人的事。”
艾琴小心翼翼的說完想法,偷偷瞄向紀傑一眼,只見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為什麼要怕!我們都是單身男女,男歡女愛的事很自然。”
“不……我們之間只有上司與員工的關係,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她故意這麼說,因為她心裏對他有怨。
紀傑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輕輕撫弄,“琴,你始終都不明白嗎?”不明白我全是為了你呀。
車子剛好駛進車庫,艾琴隨即推開車門,丟下沒有得到回答的紀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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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琴夜不成眠。
紀傑的身影一直在腦海揮之不去。曾經,苦澀的思念,讓她的枕頭不知淚濕多少遍;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卻依舊如這在天際般,他已不是她的紀傑了……
她索性披衣走出卧室,輕聲下樓,想倒杯牛奶幫助睡眠。
她摸黑按下客廳的電燈開關,一股煙味傳來——
“你也睡不着嗎?”
紀傑坐在沙發里,口中吐出一圈圈的煙霧。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抽煙?”記憶中,紀傑煙酒不沾。
“心煩時,總要找個宣洩的出口。”紀傑笑笑的說,眼中含着深意望向她。
“要喝杯牛奶嗎?”艾琴柔聲的問。
紀傑點點頭,並己捻熄了香煙。
艾琴走向冰箱取出鮮奶,倒了二杯端回客廳,她在紀傑身旁坐下,將杯子遞給他。
紀傑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則取下杯子放在茶几上。他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艾琴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驚訝卻又不由自主的陶醉。
他傾身向前,讓她順着他的姿勢倒向沙發里。
“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他在她耳際低語。
“啊!紀傑,你……”
“你忘了曾經是如何喚我的名嗎?”
紀傑男性的氣息,如微風輕拂艾琴的臉,讓她、心酸又甜蜜。
“你是怎麼喚我的?”他再一次要她記起過去的日子。
“不……不要這樣。”艾琴側過臉,躲避即將與她碰觸的唇。
他將頭埋入她線條優美的頸窩,汲取她女性特有的馨香,親吻她柔嫩的肌膚。
沉醉在迷情中的艾琴,閉眼享受着,忘卻方才矜持的抗拒。
“傑……”艾琴喃喃呼喚,陶醉在纏綿的氛圍中。
“你終於願意這樣喊我了,琴。”
忘我的激情在兩人隱忍多年的相思中翻騰。
解下艾琴的薄紗睡袍,他吻向凝脂白玉般的豐盈……
艾琴突然驚醒似的推開紀傑。
“現在……我不能。”
艾琴將敞開的紗袍扯緊,低頭不語。
像被人從天堂推向地獄般,紀傑顯得焦躁又沮喪。
他站起身整理儀容,試着調適自己的心情。
她仍然像當年那般羞澀。
艾琴並不排斥他,從她剛才的表現中,他可以肯定。
不過,他要聽她親口說出,心裏到底有沒有他。
紀傑凜下神色,看着縮在沙發一角的艾琴———
“你別忘了,如果不能令我滿意,我會撤走投入艾斯公司的資金。”不得不用狠心的話來打擊她,喚醒她的意識。
艾琴為自已無法理解他的心而懊惱,卻又忍不住埋怨紀傑的冷酷。
“你說你忘不了我,卻又用這個威脅我……”艾琴抬眼看着紀傑莫測高深的表恰。
“決定權————我留給你,想通了就來找我。”
冷淡的拋下一句,紀傑回到自己房間。
艾琴獨自坐在客廳里,一遍又一遍咀嚼着紀傑的話。
她明明還愛着他呀!好不容易可以和他在一起,卻是用這種出賣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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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艾琴一走進辦公室,目光便被一張別緻的請柬吸引。
“艾總經理要我們出席這場宴會。”吳大禹隨後走進來。
“可以不去嗎?”艾琴向來不喜歡熱鬧場面。
“這是一場音樂界名人聚會,有助於提升公司形象。”
“那……我考慮看看。”
“別考慮了,我去接你。”
“我自已去。”艾琴生怕被發現和紀傑同居一屋,馬上衝口而出,隨即又緩和下口氣,“我直接到飯店門口等你。”
“好,七點鐘。”
“嗯。”
吳大禹離開后,艾琴拿起請柬仔細閱讀起內容,最後一句話寫着:敬請盛裝出席,並且攜伴參加。
於是,艾琴提早下了班,到美容院去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下。
當她回到別墅時,發現紀傑也在家。
自從那晚之後,他們已經一星期沒有碰面了。他們在同家公司,又同住一棟房子,如果不是刻意躲避,要不碰面是很難的。
他在生悶氣,想故意不理她一陣子,心裏這麼想,行動卻不合作。
“今天這麼早回來?”紀傑西露喜悅的神采。
“嗯,晚上有事。”多日不見,艾琴覺得有些寂寞,如今見他,卻又不免矜持起來。
“約會嗎?”他警覺性的挑眉。
“代表公司參加音樂人聚會。”她不由自主的向他解釋。
“我也會去,只是不知道你要去。”
“這很重要嗎?”
“如果知道你也去,我就不用找女伴了。”
“……”艾琴害羞的垂下螓首。
“你應該不缺男伴吧。”
“是。”
“ok。”他攤攤雙手,轉身上樓,一副無奈的模樣。
看着他的背影,艾琴突然有着想與他親近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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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琴在飯店門口等着吳大禹,腦海里卻想着紀傑。
紀傑並沒有送她來飯店,因為他要去接他的女伴。
她想着——
紀傑會帶什麼樣的女人出席?
她和他這種模糊不清的情感、暖味不明的關係,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吳大禹的到來,打斷了艾琴的思維,兩人一同步入了會場。
衣香鬢影,毗籌交錯,出席的賓客均精心裝扮,顯示出這場聚會的隆重。
正當與人低聲交談時,艾琴不意瞥見紀傑挽着一個嬌艷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肆意的依在紀傑的臂彎,露出嬌媚的笑顏,兩人不時的含情相望。
艾琴來回審視着兩人之間的互動,一股醋意充斥心間。
“總裁也來了。”吳大禹低聲提醒艾琴,不知艾琴早已注意許久。“我們要過去敬酒嗎?”
紀傑無意間捕捉到艾琴的蹤影,透過人群,對她投注一道滿是愛戀的目光。
但是與他四目相接的艾琴,卻認為那是一種挑釁的目光。
“當然要去。”艾琴端起香檳,便拉着吳大禹朝紀傑走去。
吳大禹忽生疑惑,因為他感受到艾琴奇特的情緒。
“總裁,我敬你一杯。”艾琴語調溫婉。
紀傑饒富興味的凝視着艾琴,舉杯與她對飲。
“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紀傑注意着她的反應。
“總裁,我是宣傳部門的吳大禹。”吳大禹趕緊向新老闆自我介紹。
“你好,公司還有賴你多畫心。”
“應該的。”
“艾小姐和你的關係應該不只是同事吧?”
艾琴搶先說:“我和他的關係就像你和她的關係。”她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他身旁的女伴。
“哈……”紀傑不自然的笑着,“艾小姐,你真有趣。”他忍不住要猜測,吳大禹和她的情誼究竟到什麼程度。
“祝總裁今晚盡興,不打擾您了。”
說完,艾琴便又拉着吳大禹消失在賓客人群中。
整個晚宴下來,紀傑都心神不寧,他的眼光始終追逐着艾琴的身影。
宴會中,吳大禹接了一通電話后,便先行離開。
為了不對主人失禮,艾琴於是獨自留下來。
她找了個角落,端着一杯果汁,享受獨處的安靜。
“一個人?”紀傑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吳大禹有急事先走了。”
“你在生氣?”紀傑突然說。
“我為什麼要生氣?”
“因為我帶了女伴,你吃醋。”紀傑嘴角掛着大大的笑容。
“少在那邊胡說!”艾琴蹙眉對他低吼。
“承認吧,你的眼睛藏不住心思。”紀傑並不想放過艾琴。
艾琴不看他,將臉轉過另一邊看向窗外,拒絕回答。
紀傑拿起手中端的水晶酒杯,淺酌了一口后說:
“公司里某些主管顯然沒盡好責任,怎麼沒有安排老闆和秘書一起出席,而個別通知前往。”
艾琴馬上替哥哥說情:“這和艾總沒關係,可能是秘書室疏忽了。”
“哦?”紀傑和她的黑眸相對,“那麼就換掉秘書室主任。下周起,你搬到我辦公室上班。”
“你不能……”不能如此獨裁。艾琴話還沒完全說完,紀傑的女伴已經走近,接着便挽住紀傑的臂彎,將他拉到會場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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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后,艾琴獨自持着皮包,優閑的走在紅磚步道上。
突然,她感覺有人尾隨着自巳。畢竟世道不怎麼太平,像她這一襲緊身禮服的裝扮,難免引起登徒子非分之想。
艾琴心跳加速,撩起裙擺準備朝大馬路跑去。
此時,一隻厚實的手掌,重重落在她的肩上。
她正想張口尖叫時,卻被熟悉的男聲輕喝阻止。
“別叫。”紀傑知道他嚇着了艾琴。
“啊……是你。”艾琴輕拍胸口,深吐了一口氣。
“知道害怕還敢一個人亂逛!”紀傑微攏着眉心,扳着她的雙肩,看着她因緊張而漲紅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該送那個女伴回家嗎?
“你說呢?”紀傑反問,眼中有着關愛。
“你的女朋友呢?”
“我叫她坐計程車回去。”
“為什麼?”艾琴竟有些開心。
“有個人讓我不放心,所以我就顧不得對別人失禮了。”紀傑深情的眼光,在黑夜裏更顯晶亮。
“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有心事?”
“……”艾琴不想暴露心底的鬱悶。
“和吳大禹吵架?”紀傑想求證兩人的關係到了什麼程度。
“不要亂猜,我和他只是同事而已。”艾琴又不自覺的向他解釋。
這個答案護紀傑心情輕鬆不少。
“我們回去吧!”
紀傑自然而然的摟着她的肩,艾琴沒有拒絕,兩人一同邁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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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艾琴醒來,聽見陳嫂敲着房門。
“艾小姐,吃午飯羅。”
“好,馬上來。”
快速梳洗更衣后,她便往餐室走去。
餐桌只擺了一副碗筷,艾琴禁不住問:“紀先生呢?”
“紀先生和潘小姐出去了。”陳嫂說。
“誰是潘小姐?”紀傑才回台灣不久,認識的人應該沒幾個吧。
“昨天和他參加宴會的潘小姐呀。”
“喔……”原來是她。
聽見紀傑和她在一起,令艾琴食不知味。
草草結束掉午餐,艾琴想起和父母有約。
“艾小姐,紀先生交代要你別出去。”看見艾琴準備外出,陳嫂急忙阻止。
“為什麼?”難道紀傑已開始限制她的行動?
“他要你待在家裏,等他回來一起吃晚飯。”
“我出去一下就會回來。”艾琴堅持。
“可是……”陳嫂為難。
不等陳嫂說完,艾琴己走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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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艾琴的生日,父母親早就和她約好回家吃飯。
哥哥艾豪特地訂了一束玫瑰送她,父母則為她買了雙層蛋糕,艾家因為女兒回來而熱鬧不少。
其實艾鵬夫婦最關心的,是紀傑和她之間的情況,籍着替艾琴慶生,順便打探打探消息。
“小琴,哥哥和公司全靠你啦,千萬別把事情搞砸了。”艾母一邊吃着蛋糕,一邊對艾琴耳提而命。
“你要多順着他,他要怎樣就怎樣,我們等着他匯第二筆款子呢。”艾父也不忘叮嚀女兒。
平日疼愛自己的父母,突然間變得如此現實,心裏頭惦念着的,不是她下半輩子的幸福,而是公司的存亡和哥哥的寶座……艾琴突生悲戚。
原本想念家人、享受家庭溫馨的熱切,頹然降溫。排斥之感充滿了心間,連平日最愛賴着的義式沙發,也令她如坐針顫,失去了興緻,她匆匆找籍口離開。
當她帶着傷感回到住處,已將近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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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燈亮着:
艾琴看見紀傑坐在沙發椅上,兩眼瞪着剛走進門的她。
“你”哪裏去了?”紀傑臉色陰沉。
“回家。”她小聲回答。
“為什麼不告訴我?”
“爸媽幫我過生日。”
“這麼單純?沒有吳大禹嗎?”
“只有我們一家人。”面對他的咄咄逼人,艾琴惱怒的加上一句:“就算有吳大禹又怎樣!”
“果然沒錯!”紀傑怒道:“就是有他,才讓你忘了和我晚上的約定!”
“是你自己一廂情願,我並沒有同意。”艾琴想起,紀傑白天跟姓潘的女人一同出去,卻要限制她的自由,嘴巴便不想讓步。
“我只不過想幫你過生日。”紀傑咬着牙忍下怒氣。
“如果我是你,才不會做出同時應付兩個女人的事。”
她吃醋!這個感覺讓他心喜。
紀傑語氣軟了下來,“你在為我和潘玲出去的事生氣,所以故意晚歸?”
“你和誰出去,我無權干涉。”艾琴故作無所謂。
“我希望你生氣。”紀傑褪去了嚴峻的面色,溫柔替代了凜冽,“這樣才表示你在意我。”
“我……”艾琴一時啞然,似乎被看透了心事。
“我和潘玲……”
“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我不在意。”
“但是我卻很在意你和誰在一起。”
“我們彼此都單身,感情的事都是自由的,誰也不能約束誰。”
“你忘了嗎?令尊和我的約定。”他狠下心說。他氣她漠視自己的感受。
“你又拿合約的事來威脅我!”
“我只是提醒你,我不喜歡的事,以後別再做。”
“請你說明白此些!”
“不準再跟別的男人出去。”他霸道地說。
“憑什麼?”她反抗。
“憑你現在和我同住在一起,另一個含義就是——你只屬於我。”他眼中閃着熾熱的火焰。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她憤怒的說。
紀傑傾身到艾琴面前,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額頭,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要我告訴你嗎?”他使勁的擁住艾琴,狂野的吻淹沒她欲抗拒的叛逆。“我把你當成是我的女人。”
熱切的吻,讓她迷失心智,忘卻剛才的憤怒。
“你是我的,只要你住在這裏,你就只屬於我的。”他狂妄的說:“要認清自己的身分,懂嗎?”
紀傑在耳際輕吐的言語,震撼艾琴痴迷的心神。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迷濛霧氣浮現眼底。
紀傑不再說話,只是輕撫她的秀髮,凝視她眼中的晶瑩,彷彿在馴服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
她再一次掙脫他的箝制,奔回自己的卧房。
不要!她不要只當他的女人。
艾琴撲進床榻—哭泣。
她和他只能擁有這種模糊清、曖昧不明的關係嗎?
他真的有心的吧?否則又怎麼會記得她的生日?
艾琴扭着被單的一角,淚流滿面。
客廳里——
紀傑的心情煩躁,又燃起香煙。
他費盡心思的接近她,無非是想讓艾琴知道,自己對她的愛意,從來沒有因時間而改變過。
他不想再苦耗下去,畢竟待在台灣的時間並不多。
如果她不愛他,他願意放棄。
但從這些天她的表現,他察覺艾琴對他也有着情悻。
或許艾琴不知道他是愛她的。
紀傑吐出最後一朵煙霧,像難解的習題終於獲得答案,他的笑容在臉上樣開。
對!愛就要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