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這算是逃避嗎?

到了外面經冷風一吹,我的頭腦才逐漸恢復了運轉。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連串的人,一連串的事,一連串的話語,彷彿電影重放般緩慢地流過……

我……是不是惹上了什麽不該惹的事情?

目前唯一的一點線索就是,所有發生的事都和一個詞有關:HOMO。

高彬,不用說,變態一個,男女通吃。

邵雲,他說了,他是同性戀,還有他那個叫什麽鴻飛的大學同學,十有八九也是個GAY,至少他對邵雲有那種意思。

艾里,維拉,一對雙胞胎同性戀,可惜所愛非人。

至於陶宇桓,他說他不是,可卻被兩個同性戀纏住不放。

然後是敬輝,他說喜歡……不,是愛我……?

亂七八糟!

我在公寓鎖鐵門的那一刻回到寢室,還好,敬輝已經睡下了。我隨便洗了個澡,便也上床睡覺了。明天上午敬輝沒課,我卻還得一大早趕去解剖樓。

迷迷糊糊之中,彷彿有個什麽東西在我臉上輕輕地觸碰著,如羽毛一般的輕柔,好像在呵護一件貴重的珍品……

做夢吧……?

隔天之後,敬輝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他對昨天的事隻字不提,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我卻不知該不該放心。每當他用那清澈無邪的眼睛看着我時,我總會不自覺地調轉頭不看他。

會遇到那個僅有兩面之緣的俊酷男人,多少也在我的預料之內。那一天我拉了他的心上人跑了,他若不來找我算帳那才叫奇怪呢。

看他一臉來者不善的神情,我也懶得跟他客套。

“你就是邵雲的大學同學?叫什麽鴻飛的那個?”

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邵雲和我提起過你。”

我主動為他解疑釋難。

“司馬鴻飛。”

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錯,還能保持一定的禮數,想必他自認為我對他的威脅不大。

邵雲會突然想要去巴黎,多半和這個男人有關吧?

我暗下思忖,故意慢吞吞地道:

“聽說邵雲要去巴黎?”

“他跟你說了?”司馬鴻飛臉上出現了稍許的欣喜,“他說要去巴黎?”

“他只是說有這個想法,又沒有完全下決定,去不去還未成定數。”

我說,注意到司馬鴻飛的眼神黯淡下來。

“在這裏待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大老遠跑巴黎去?人生地不熟,出了什麽事誰擔當得起?”

我趁機說道。

司馬鴻飛果然立刻反駁:

“在這兒他只能當一個小小的助教,到了國外還可以繼續深造,以他的才能絕對能夠干出一番事業,何苦留在這裏?何況我在巴黎有一定的基礎,當然能保證他一切順當,衣食無憂。”

“老兄,不過留個學,被你說得好像要嫁人似的,有沒有問題啊?”

我連嘲帶諷地道。

“我……”

司馬鴻飛自知失言,臉色刷過一陣紅一陣白。

被說中心事了吧?這叫做普通朋友?我在心中竊喜。

“老實說,我挺感謝你的。”

“什麽?”他微怔,不明白我話從何來。

“你幫我教訓了高彬那個變態一頓,有效地隔離了他和邵雲,省了我不少工夫,我當然要大大地感謝你了。”

我故意說得曖昧不清。

司馬鴻飛的臉色立即風雲變色。

“你和邵雲是什麽關係?!”

懷疑了?吃醋了?效果真不錯。

“我和邵雲的關係啊……”我拉長聲音釣足他的胃口,話鋒忽然一轉,“你不過是他的普通朋友,沒必要知道那麽多吧?”

“你!”

司馬鴻飛的冷靜剎那間被撕破,狂喝無名飛醋中。

“你到底和他是什麽關係?!”

這個男人的獨佔欲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咋舌。不過只要他能帶邵雲離開高彬,那也沒什麽不好。

“我們的關係啊,那可深得很呢……”

我嘿笑兩聲,心情愉悅地看着眼前這個妒火中燒的男人。

“你……”

“我可不打算讓他離開我,不知道他會聽我這個關係深厚的人的話呢,還是聽你這個普通朋友的話?”

山洪爆發!

我話一出口,司馬鴻飛臉就黑了。

“我絕對不會讓他留下來的!”

怒髮衝冠地丟下這句話,便甩袖而去。

這個男的也未免太好騙了吧?那又酷又帥的莫非只有外表?抑或應對了一句話:愛情可以令人從天才變到白痴。

這下子,只要再推蹭幾下,邵雲應該會被拐到巴黎去了吧?

然而我的得意也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鍾,一個轉身,竟發現陶宇桓站在身後冷冷地盯着我。

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神不知鬼不覺,想扮幽靈啊!

我驚悸弗定地瞪了他一眼,打算繞過他走人,不想卻被他冷不丁地擒住了手臂。

“你干什麽?”

我怒叫道,藥品都已經給他了,他還想怎樣?就算維拉去纏他,那也是他自找,難不成還真想找我算帳啊?

“我當你為什麽死不肯配合我演戲,原來是另有其人。”

陶宇桓的聲音冷得足以凍結火焰。

“虧你還義正詞嚴地跟我說什麽你沒有那方面的興趣,想不到背地裏卻可以共事兩主。”

“你說什麽?”

什麽叫共事兩主?我做了什麽讓他用這麽不齒的目光看我?

“我說什麽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陶宇桓的表情陰寒無比,但箍住我的手卻異常的高溫。

“我不懂你說什麽,快點放手!我還有事!”

我欲甩開他,不料卻被抓得更緊。

“喂!”

我終於冒火了。

他當我的手是什麽?鐵做的不會感覺到痛啊?

力氣上負於他的挫敗感更是撩撥了我心中憤然燃燒的烈焰。

“既然你都如此的不知廉恥,我也無需顧及你的面子!”

陶宇桓冰冷的眼中突然竄起兩簇火苗。

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就被他迅速地傾身向前擒住了雙唇。

***

如遭萬伏雷電擊中,我全身神經集體短路,竟然當場愣住毫不反抗地任由陶宇桓肆虐我的嘴唇。

他先是帶懲罰性地啃咬着我的唇,然後趁我忍不住疼痛不覺中張開了唇瓣的時候竟將舌頭也給伸了進去。

我渾身一顫,冷氣立刻由腳底竄上來,然而上半身卻灼熱非常。陶宇桓的舌頭好似一條電鰻(不要怪我用這麽奇怪的比喻!)在我口中不斷攪動,甚至纏繞上我的舌頭,如火一般的電流長驅直入,貫穿了我整個身體,似乎連唾液也化做岩漿在口中燃燒起來。再無法形容是什麽感覺,震驚及惶恐已完全佔領了我的全部意識,相較於陶宇桓的激狂與挑逗,我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站着一動不動不知所措,儘管感官細胞都快爆炸了,這副軀體卻麻木不堪。

直到陶宇桓的眼睛對上我,我才發現與他激烈的吻相反的,他的目光尖銳得令人不寒而慄,並且眼中的鄙棄與蔑視更深了。我無法置信地瞪着他,他無緣無故吻了我,居然還用這種眼神看我?!

一股屈辱感如風暴般席捲上心,我用力掙脫他,倒退了好幾步。他也沒有刻意抓住我,反而自動鬆開了手。

他居然吻我?!

陶宇桓居然吻了我?!

後知後覺的恐懼一波一波地襲向我,短路的大腦開始發狂旋轉起來。

“我還以為你舒服到連反抗都不願意了呢。”

陶宇桓臉上浮現的笑輕蔑得好似在看一個娼妓。

我氣得渾身發抖,從頭到腳,直至指尖,每一個細胞都燙到發麻,心卻急速地降溫。這比上次被高彬強吻更令我感到屈辱!在對我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後,他竟可以無動於衷,甚至還出言相諷!

太多的憤怒與怨氣積壓在喉頭,我竟說不出一個字。神差鬼使地別過頭,卻撞上維拉驚愕的面孔。心下一驚,我絲毫沒有注意到維拉何時出現在附近,並且就站在離我和陶宇桓不足十米的地方!

陶宇桓!

我心頭恨極地碾過這個名字。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才抓我演出這一場一石二鳥的戲碼!既達到羞辱我的目的又打擊了維拉,果真陰毒!

維拉瞪着我的眼神充滿了不信、責難、憤恨,還有嫉妒!

被遷怒的委屈加上先前所受的羞辱令我憤恨至極地一拳揮向陶宇桓。他沒有躲,硬是承受了這不輕的一擊。

“陶宇桓!你欺人太甚!”

難掩激憤地吼出這一句話,我扭頭就跑。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我邊跑邊在心底狂喊。憤怒、委屈、羞辱,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彷彿大雜燴般湧上頭部,逼得我停不下來!

這是第三次被男人強吻!而且是陶宇桓!我最憎恨的男人!

我可以忍受被他奴役,被他叫罵,被他嘲諷,可是我卻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

我跟他有什麽仇?就算是相互看不順眼也不至於如此對待我吧?真是……

太太太太太──過分了!!!!

我一輩子跟他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碰!

奔跑中撞上一個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那個人抓住了手臂。

“狄健人?!你看到維拉沒有?”

是艾里?

我狼狽地看着他。

為什麽我不想見到的人統統在同一天裏出現了?

這個校園明明大得要死,怎麽走來走去就是躲不掉呢?

“我不知道!”

我使勁抽回我的手,想要走開,可艾里卻攔在前邊。

“你那天到底對維拉說了什麽?為什麽他回過頭來反而更激烈地對陶宇桓發起了攻勢?這和我們的約定根本不一樣!”

“我不知道什麽約定!那都是你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關我什麽事?”

他還怪我?我火氣未消地吼回去。

“你……”

“你什麽你!閃開!”

再不閃我就要揍人了!

“那陶宇桓的事……”

艾里不死心地追問。

我立即火冒三丈地咆哮起來:

“不準再提那個人!否則我跟你沒完!”

該死的!想逼我發飆是不是?

陶宇桓陶宇桓!他是個鬼!

給我去死!

最好被醫學院全體學員大卸八塊,開腸破肚,永世不得超生!

再次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艾里,我轉身走了。

繞進一棟實驗樓,我在洗手間裏拚命地漱口,又沖又刷又抹,只差沒搓下一層皮。直到嘴唇實在痛得不行,我才停下來。看着鏡子裏又紅又腫的嘴唇,腦海里又浮現出陶宇桓那鄙夷的眼神,我一拳擊向鏡面。

卡嚓──

鏡面裂了,碎片扎進我的拳頭裏,很快的,點點紅花滲了出來,彷彿帶著嘲笑。

我一點不覺得疼痛。

“狄健人?”

邵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吃驚地看着我血流不斷的手。

“這是怎麽回事?”

我不答話。

邵雲拉過我:

“跟我來,你的手需要包紮。”

***

實驗室。

邵雲取出一個醫藥箱,熟練地為我包紮傷處。

包紮好後,他坐上對面的椅子望着我,好半天才問道:

“不解釋一下嗎?”

我把目光看向一邊,沒有說話。

邵雲笑了笑。

“我知道你有保持沈默的權利,可實驗樓是我的地盤,你打碎了衛生間的鏡子,多少也該給我個交代吧?”

見我還是沒答話,他又認真地道:

“你幫了我不少忙,這次難道沒有我可以替你分憂的地方嗎?我以為我們可以稱得上是朋友。”

我終於開口了。

“也沒什麽,不過被一個瘋狗咬了。”

還能怎麽說?這麽丟人的事情!

邵雲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我,我不自在地將頭移開。

“你被男人吻了?”

邵雲一語即中,驚得我差點跳起來。

見我要張口否認,邵雲搶在前面道:

“不用否認,證據就在你臉上!”

我瞪了邵雲半晌,終於垂頭喪氣地點點頭。

事已如此,再來否認反而更加丟人。

“什麽人令你厭惡……呃,反感到拚命漱口的地步?”

邵雲仔細地斟酌著詞語問道。

“他是一頭豬!”

想到陶宇桓,我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一頭得了晚期羊癜瘋的豬!”

“哦……”

邵雲點點頭,對我的措辭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我可以知道是誰嗎?”

他小心地問。

我睇向他。

“別光問我的事,你呢?高彬有沒有來找你麻煩?”

要轉移話題,最好就是扯到對方身上。

邵雲果然收住話,低下了頭,同時眼底罩上一層陰霾。

個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不是不管,而是自己的麻煩都還一籮筐沒得處理!

我和邵雲的對話也就到此打住,各懷心事。

***

在我心情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時候,又很不幸運地遇上春風得意的柯卿遠。遠遠地一看到我,他滿面的笑容立刻垮了,看樣子是想要馬上躲開,可一想他好歹也是輔導員,哪有老師躲學生的道理,便硬著頭皮迎向我。

“你大爺最近心情很好啊?”

我話中帶刺地道。

可惡!看了他那清爽無比的模樣就來氣!

“還……還不錯啦!”

柯卿遠打着馬虎眼想趕快混過去。

“我有點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急什麽?心虛啊?”

我毫不給他下台的機會。

“還是你又做了什麽虧心事?”

柯卿遠無奈地縮回已經踏出去的腳步。

“拜託,我都已經給你道歉了,何必這麽斤斤計較?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老師耶!你這樣態度對我,我都還沒有意見呢。”

我掃了他一眼,忽然沒了責難他的興緻。

見我越過他逕自走開,柯卿遠反倒急匆匆地追上來。

“上次應該沒事了吧?那兩個人……”

話到一半,他又不敢說出人名生怕觸着我的痛處。

我頭也沒回地快步走着。

“我要上圖書館,你不是有事嗎?別跟着我!”

什麽叫應該沒事?虧他說得出來!要有事也挨不到他頭上,他當然無所謂!

少故做好心了!

我不滿地嘀咕。

自那一天起,我就沒有再看到陶宇桓,比較奇怪的是,維拉居然也沒來找我。照理說他應該很氣憤才對,或者他已經聰明地猜到那是陶宇桓使的手段?也倒也好,維拉若真要來質問我,我還不曉得該怎麽解釋。不覺中我對利用維拉的痴心打擊陶宇桓這件事產生了些許的愧疚,還是讓艾里趕快把他勸回美國去吧。

在圖書館門口看到一張巨幅海報,是今晚報告廳的講座,關於中西醫手術的發展結合及利用,主講者還是兩個外國人,一連串龍飛鳳舞的英文簽名認不出是什麽。

想到最近都沒有能夠靜下心來好好學習,我決定今晚去聽聽講座,否則我都快忘了我上大學是干什麽的了。

我到農學院那邊探過,敬輝的成績還是和高中一樣優秀,扶搖直上,經久不跌,是老師們口中讚歎不絕的典範優等生。老實,單純,好學,謙虛,又沒有什麽不良嗜好,“天使”的光環在他頭上閃閃發光。

反觀我,醫學院的“冷麵虎”,經常缺課,上課睡覺,待人不善,落得個老師皺眉同學走避的形象,成績就更不用說了,這樣下去五年之後若有人敢找我看病我就該偷笑了。

不能浪費來之不易的昂貴學費,我用了一張賣身契才換來嚴家解囊相助,我至少也得做個稍微合格一點的未來醫學接班人。

不知是我孤陋寡聞還是怎的,晚上的報告廳人滿為患,我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個靠邊的座位,有許多人還是站着的,不肯離去。這個陣仗,主講人是那麽有名的人嗎?

一名工作人員走上太清了清嗓子,喧嘩嘈雜的報告廳霎時靜了下來,鴉雀無聲。接着是一連串的解說介紹讚美恭維,好聽的都說完了,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

“……下面有請來自美國紐約K大醫學院的亞歷山大先生為我們進行雙語講座!”

頓時掌聲雷動。

待主講人一上台,我幾乎想拔腿就跑!

亞歷山大!

我怎麽這麽笨?!

居然是艾里和維拉!

此時的他們完全不像平日看到的樣子,身着正式的三件式西服,表情不苟言笑,高貴而有禮,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十足十的學者風範,壓根看不出才十七歲,比在場的各位都要年幼。

想走,可場內場外都是人,連門口都被堵死了,況且大家都這麽安靜認真的傾聽,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向外走的話,一定會引起注意,那豈不是適得其反?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整個報告廳那麽大,又塞滿了人,那兩個傢伙應該不會看到我才對。

抱着鴕鳥心態,我盡量將用來記筆記的本子舉高遮住面孔。

講座開始了。

艾里和維拉一人用英文一人用中文同步進行講座,加上電腦幻燈的演示,含金量確實很高。聽的人都全神貫注,下筆如飛,頭頂天花板上的攝影機也不停轉動。

我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隨著講座的進行,我漸漸被演講的精彩內容所吸引。

沒想到那對兄弟還有這麽兩把刷子,看不出是平時圍著陶宇桓轉的麻煩精。天才少年的稱號果真也不是虛的,雖然才十七歲,但那豐富的學識,獨特的見解,流利的表述,淺顯的說明,處處都顯現出作為一名優秀學者應有的素質。

兩個小時的講座很快就過去了,艾里和維拉總結之後問向台下聽眾:

“這次的講座到此為止,各位有什麽問題可以自行站起來提問。”

人們爭先恐後地起來提問,我趁這亂檔站起來想溜,台上卻傳來一句那吐字標準的中文:

“那位同學,二十排靠窗最邊上的那位穿茶色外套的同學!”

二十排靠窗最邊上?見所有人都往這邊看來,最後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識地看看自己。

茶色外套!

是我?!

“就是你,我看到你站起來了,請問有什麽問題要提嗎?”

維拉兩眼直直地望向我,那種試探的複雜眼神,應該是維拉沒錯,艾里不會這樣看我。

他發現了?!

這下子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那麽多人站起來他沒看到,卻偏偏逮到我,眼力未免也太好了吧?我又不能說我站起來是想要離開!

在眾人的聚焦之下,我只能擠出一句話:

“我沒有問題。”

大家立刻騷動起來。

“哦?是嗎?”

維拉點了點頭,突然展開一張令在場女性神魂顛倒的笑顏。

“那可不是好事情,我希望待會在場下可以和你好好談談,所以請留下來好嗎?”

這個狡猾的小鬼!

人人都羨慕地看着我,我卻在心底苦笑不已。才想着他怎麽沒來找我,現在我倒是自投羅網去了。

能說不好嗎?

問題我當然有!就是請你不要把陶宇桓的事情扯到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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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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