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既然行搶如此多年,還擁有強盛的武力,他當然早己占島為皇,把這些海島全當自個兒的地盤,也完全不在乎官商知道,他的巢穴就在哪裏。
海皇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是,島上花木扶疏,尚有天然山泉,宛如蓬萊仙境。
海皇島港的守備森嚴,不論何時都有數艘海盜船,輪流守護着,可是在島的另一處是峭壁懸崖,卻無人看守。
因為,峭壁極高、強風呼嘯,就算飛鳥也難以立足,何況是人。
那處高崖上,就是海皇宮的所在地,其宮建在島上的至高點,能近看海港、遠眺大洋,確實是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但是,此時此刻,卻有一個人,自行駕着裝滿海草,當做掩飾的小舢板,繞過海港的眼線,在高崖邊靠岸。
幸好,今日風平浪靜,要是換個風浪大的日子,這小舢板一靠近崖邊,肯定就要被大浪給打上岩石,撞成破爛的碎木。
男人將舢板的小錨,投擲在岩縫之中,然後抬起了頭,仰望那高崖峭壁。
崖上,隱約可以聽見,管弦絲竹之聲,顯然那海皇不只是會打仗,還頗為風雅,挺懂得享受的。
覷着垂直斷崖,他先確定路線,然後才一提氣,躍上灰色垂直的山崖,那對旁人來說,只能插入兩根手指,或是踩着丁點兒腳尖,根本無路可通之,卻讓他輕鬆當成了立足點,不過是幾個起落,他己在轉瞬間,躍上了高崖。
他是鷹,不是尋常飛鳥。
崖上的海皇宮,建設得奢華無比,有不輸皇宮大院的氣勢,一磚一瓦都講究得很,甚至比皇宮所用更華麗。藉著房柱掩飾身形,他避開守衛前進。
不久之後,他就來到弦樂聲響之處。
那屋大比皇上早朝的廳堂,只是不同於皇家的嚴謹,處處講究禮數規矩,這兒的門窗上懸着紗帳,一旁有幾位有着花容月貌的樂師彈琴奏樂,而寬的木椅上,坐着的不是別人,便是惡名昭彰的海皇本人。
此刻,他半裸着黝黑強壯的身軀,正斜倚半卧在那張,大得像床的椅子上。
他雙腿敞開,滿臉傭懶,一手撐着臉,一手握着鑲着紅藍寶石的純金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個立於堂下的男人。
男人身着黑衣黑靴,拱手彎腰,語調恭敬。
「海皇,您豪俠蓋世、英明神武,只花數年己稱霸海上,就連朝廷水軍,都要畏您三分,無憂王向來敬重您——」
海皇劍眉一擰,擺了擺手。
「怯,你呢,那些阿諛奉承的話就省省,有話直說、有屁快放,不要拐彎抹角,我最懶得聽那些啰里啰嗦的廢話。」
黑衣男一時有些尷尬,不過依然舌燦蓮花,竭力想完成任務。
「既然海皇如此豪爽,在下就直說了,此次無憂王特派在下前來,是極有誠意的——」
再一次的,海皇不耐煩的,打斷了那傢伙的長篇大論。
「我告訴你,誠意呢,不是放在嘴上說的,是要拿出來的,懂嗎?」
「這是當然。」黑衣男聞言,立刻了解語中深意,馬上要身後手下送上幾個木箱,再同時打開箱蓋來。
剎那之間,木箱裏的黃金,映得滿室生輝。
海皇一瞧見金子,黑眸發亮,身子瞬間都坐直了些。
黑衣男回身,再次朝海皇拱手。「海皇,這就是我王的誠意,希望海皇在此事上,鼎力相助。我王承諾,願與海皇結成異姓兄弟,事成之後,必定與海皇共分萬里江山。」
「噢,這誠意好,我喜歡。」海皇哈哈大笑,半點也不客氣。「來人啊,把這幾箱黃金全抬下去收好。」
聽見主子這麼說,立刻有人上前,將黃金抬走。
黑衣特使見他願意收下,心中一喜,連忙問道:「所以,海皇您的意思是……」
見財心喜,海皇笑咪咪的,愉快的一拍椅子,轟然之聲震得入耳朵發疼。
「無憂王是吧?作風挺豪氣的,合我的脾胃。既然有錢,那一切都好說話。結盟?可以,沒問題。」
「多謝海皇!」
「甭客氣,那個誰——」
才剛抬手揚聲,同樣裸着上半身,身黑如炭的男人,隨即冒了出來。
「你啊,讓人好好的接待,這位特使和他的手下,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別怠慢了人家。」
「是!」僕人聽命。
等到黑衣人跟手下們離去,海皇伸了個懶腰,正要躺下來,一旁的內室,卻有一隻玉手,掀起了輕紗,探出了絕美的容顏,緩步朝他走來。
「海皇,您在忙嗎?」
看見那女人,藏在暗處的男人,神色一合。
見到美人現身,海皇瞬間又坐直了身,衝著她露出笑容。「不忙、不忙,你知道我就不愛瞎忙的。」
女子衣着輕薄,除了簡單的抹胸單衣外,只套着一件輕涼透紗,她纖腰款擺,一路走到他懷中,神色自然的坐到,他敞開的強健大腿上。
「我沒有打擾到您吧?」她微微一笑,美得不可思議。
海皇眸中精光一閃,嘴角咧得更開。
「當然沒有。」
她杏眼紅唇,長發垂地,一臉嬌羞可人,小手捧着顆熟透的蜜桃,緩緩的剝着皮,撕下一片又一片。
「瞧你,心這麼細、手這麼巧。」海皇輕挑濃眉,俊臉湊到她眼前,大手攬上纖腰,笑着問道:「小夢夢,你剝這蜜桃,是要給誰吃啊?」
羅夢嫣然一笑。
「當然,是要給您吃的啊。」
她嬌柔的說著,笑得萬般的甜,拿起銀盤裏的小刀,將蜜桃切成小塊,將其中一小塊滿是蜜汁的桃,親手送到他嘴邊。
「來,您吃吃看,甜不甜啊?」
他張開了嘴,一口吃掉蜜桃,還不忘舔了舔嘴,色迷迷的瞧着她。「甜啊,當然甜。」
她唇兒彎彎,笑得眼也彎彎。「您覺得甜就好。」
男人瞧着她,也跟着笑,然後邪惡的湊近,張嘴啞聲再問。「小夢夢啊,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睜着大眼,滿臉好奇。
男人將嘴湊近,如美玉雕成的耳邊,低語了一句話。
話才入耳,她就俏臉一紅,輕握着蜜桃,用手肘頂了他胸口一下,嬌慎的說道:「你這人真討厭。」
海皇聞言哈哈大笑。
瞧着那兩個人,根本就是在打情罵俏,身藏暗處的男人嘴一抿、眼一抽,牙關緊得都快咬碎了,滿心怒火熊熊……
「小夢夢,你真不想回京城去了?」海皇問着。
「怎麼?」羅夢眨了眨眼,嬌聲問道:「您怕了?」
「怕?」海皇像是聽見,天底下最可笑的一件事,笑得雙肩聳動。
「您既然不怕,又何必要我回去?」她美目水波流轉,輕咬着紅唇,幽怨的問着,「還是,連您也嫌棄羅夢?」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您既然不嫌棄我,那我不回去。」她將沾着蜜汁的小手,擱到強壯赤裸的胸膛上,撒嬌的說著。「那裏又沒人疼我、要我,我寧願留您這兒,讓您疼着。」
唉啊啊,有殺氣啊!
海皇在心裏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