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你沒看她最近空閑很多了嗎?該不會是……去做什麼奇怪的工作了吧?通常那種奇怪的工作才能賺很多嘛!”

“欸,說不定是真的喔!她住的地方好像離我蠻近的,前幾天晚上,我看到她被一個男人送回來呢!你們看,她該不會是被包養了吧?”

“真的假的?你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嗎?是許遠哲嗎?”

“這個我就沒看清楚了。”

“討厭啦!肯定不是許遠哲,他可是我的理想情人啊,不準詆毀他!”

人言可畏!陳嘉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低着頭加快腳步離開。

心涼颼颼的,她感到自己被那些人的話傷害了,就因為做了這麼一份工作,她無法理直氣壯地站出來反駁她們;但現在賺的錢,都是她辛苦工作換來的,她也沒有做什麼出賣肉體的行為,至少她自己很心安理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樣就夠了。

就算旁人不能夠理解、就算這樣的生活很寂寞,但人生還是得靠自己走下去的,不是嗎?

抱緊懷中的書本,陳嘉憐的腳步輕快起來……

“豈有此理,在我的地盤上欺負我的人,簡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花花雙手叉腰,義憤填膺地嚷嚷着。

陳嘉憐連忙扯了扯花花,讓她不要說得那麼大聲。

“難道我說的不對?昨天擺明了就是那個啥厲玫欺負你!讓你醉成那樣,看我今天怎麼對付她!”花花不僅沒收斂,還越說越激動、越大聲了。

陳嘉憐這時只能向站在一旁的宛雅求救,誰知道後者只是向她挑挑眉,表示沒辦法。花花猛地一轉頭盯着宛雅,“喂,你也是嘉憐的好姐妹吧?講義氣的話就一起來幫忙。”

宛雅還是面無表情,沒有作聲;花花就自動地把她這副要死不死的樣子,當成默認了。

於是,她還真的就跑去跟方媽媽商量今晚跟“外援”的厲玫搭檔,當然不忘拉上宛雅一起。

而宛雅也居然沒拒絕地讓花花拉着走;陳嘉憐不禁滿頭黑線,真難得她的這兩位好友會站在同一戰線上啊!

不過有宛雅在花花身邊看着,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才是。

今晚開始工作時,恰巧碰上邢墨深跟白福東來了,方媽媽就將陳嘉憐安排到他們的VIP包廂里;而花花不知道怎麼跟方媽媽商量的,最後竟然真的跟厲玫搭檔了。

只能在心裏祈求花花不要闖出禍來,邊想着,她就跟桃子進到VIP包廂了。

一整個晚上,邢墨深臉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陳嘉憐還是隱約能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悅,他一整晚都喝酒喝得比平時開懷不少。

反而白福東坐在那裏,沒有平時那麼有興緻了。

“唉,好吧,我也不會反悔,你想回你爸的公司就回去吧!我也不挽留了。”

邢墨深沒接話,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唇角微彎。

“你這次真的做得很漂亮,讓我留下你的借口都沒了,你真的那麼想回去你爸那公司?”白福東挑眉問。

“我已經決定要回去。”邢墨深說得堅決。

“你知道的,我真捨不得你離開!你走了,就像是砍了我一隻手啊!”白福東的語氣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怪好笑的。

“有很多人能幫你。”

“唉唉,你真無情!今天太無趣了,宛雅又不在。”白福東抱怨着,陳嘉憐聽着他這樣說,心裏有點虛;宛雅今天當然不是沒來,只是現在跟花花一起在別的包廂里。桃子連忙殷勤地服侍白少,完全不敢怠慢了他,倒酒陪笑,百依百順的。

白福東也沒有趕桃子走或故意讓她難堪,其實他還是比較好侍候的,只要不踩到他的禁忌;不過,他的禁忌也沒有人知道,所以這才讓人整天提心弔膽的。

但白少明顯地對桃子不感興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裏喝悶酒。

不知道為什麼,白福東就獨獨對毒舌嗆辣的宛雅大感興趣,這其實也算是重口味的表現吧?

陳嘉憐一邊倒酒給邢墨深,一邊胡思亂想着。

不知不覺地,邢墨深喝得微醺,冷酷的臉也開始有點暗紅起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陳嘉憐開始慢慢地減少幫他倒酒的次數,不然他醉倒可就麻煩了。在酒精的作用下,邢墨深的理智不復平時的嚴謹自製,體內有股熱度在鼓噪着,導致他心裏的渴望與慾望放大了,讓他一心只想佔有嘉憐的美好、讓她只被他一個人所佔有,不再讓別人分享她的美好……

於是,他猝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炯炯地直視她的眼睛。

“成為我的人吧?只服務我一個,總比面對那麼多其他的男人好;你說,你要多少錢?我給你。”

威士忌的酒香隨着他的接近而熏到她的臉上。

然而,他的話卻讓陳嘉憐如墜冰窖,她以為他們已經屬於知心朋友了,是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

但現在他卻提出要她的人,還要用錢來買下她?原來他根本就只當她是可以買賣的玩物?這真的是太侮辱人了!朋友、知己什麼的,根本就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說啊,你想要多少?”想得到她的急切心,讓他馬上就採取了最直接的方法。

忍無可忍的,陳嘉憐咬着唇,倏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酒杯,“嘩啦”一聲就將酒潑到他身上。

“啊!”桃子驚呼了一聲,而白福東則是一臉看好戲,在她潑完后還吹了聲口哨。“想買女人的話,你來錯地方了!”陳嘉憐狠狠地擱下這句話,就快速地離開了包廂。

氣呼呼地回到休息室,陳嘉憐還是覺得非常生氣,用力地呼吸好幾下,才稍稍地平靜下來。

在學校聽到別人那種流言已經夠難受了,想不到心目中一直冷淡卻至少是謙謙有禮的邢墨深,居然提出要買她!

這讓她的自尊心宛如被撕裂,她深深地感受到自己沒有被他所尊重;不知為何,她覺得他一句“賣多少錢,我給你”這樣的話,比學校同學說上一百句還要更讓她難受!陳嘉憐委屈地咬着唇,抬手擦去眼眶裏快要掉下的淚花。

方媽媽很快就知道出事了,從桃子那裏了解大概的情況后,就連忙來到休息室。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傻啊?明明知道他們不是隨便可以得罪的人,還要去硬碰硬!”方媽媽擔憂地看着陳嘉憐。

陳嘉憐無辜又委屈地垂下頭,“他們欺負人。”

“我聽桃子說了,客人就隨便說說而已,你認真箇什麼勁呢?”

“但還是很難受啊!”陳嘉憐反駁着。

“這樣就難受了?那被那些一副猥瑣樣的客人毛手毛腳,不就更難受?現在邢先生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不,他說的話更讓我難受。”陳嘉憐認真而肯定地說;他的話簡直就像一把刀,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方媽媽心裏暗叫不妙,閱人無數的她,一看就知道她這樣子,分明就是陷進去了!這傻孩子還不知道,自己擺明就是喜歡上別人了,所以才會因為邢墨深的一句話而那麼生氣、那麼的在乎。

“小憐啊,想開一點啊!你也看到他已經有點醉了,或許他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呢!你這樣跟他認真,不就變得沒有意義了嗎?”

陳嘉憐沒回答,但已經聽進方媽媽的勸導了。

“算是給方媽媽面子,不要再生客人的氣了;還有,下次要跟邢先生道歉,畢竟他是客人,向客人潑酒這種行為,怎麼說都是不對的!”方媽媽擺出很威嚴的樣子,然後嚴肅地訓話。

怒氣散去后,陳嘉憐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真的是激烈了那麼一點、失禮了那麼一點……

回到休息室到俱樂部關門的這段時間,陳嘉憐都沒有再見到邢墨深。

反而在洗手間裏看到靠在洗手台邊,拚命地在嘔吐的厲玫,陳嘉憐見她吐得凶,不忍也替她感到可憐,因為宛雅可是人稱“千杯不醉”的,無論誰跟她斗酒,都只會輸得很慘。

陳嘉鄰看得不忍心,於是回休息室拿了自己那個小小保溫瓶,接着又跑回洗手間;走到厲玫的身邊,順了順她的背,陳嘉憐打開保溫瓶,倒了一小杯的湯讓厲玫喝下。

“喝點這個吧!這能解酒,還可以保護胃,醉酒的人喝了會好過一點。”陳嘉憐解釋着她為何要倒給她這杯湯。

厲玫瞥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喝下了;喝完后,厲玫真的覺得舒服多了,這才靠在洗手台上冷冷地看着嘉憐。

“看到我這個樣子你高興了?”

“啊?沒有啊……”陳嘉憐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又沒有得罪過厲玫,現在怎麼反過來好像自己在害她似的。

厲玫小姐不會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了陳嘉憐的保溫瓶一眼,“你帶這個是為了防我的吧?怕我像昨天那樣害你?”陳嘉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因為她今天帶這個湯的確是怕像昨天那樣醉得一塌糊塗;醉酒真的很難過耶!所以她自己帶解酒的湯藥也沒有什麼不妥啊!她又不是傻子,不能與厲玫正面起衝突的話,這不就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了嗎?

“不錯嘛!還懂得反抗,我還以為你就只會像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呢!想不到你還挺有韌性的。”

陳嘉憐的確不是逆來順受、完全都不懂得反抗的人,她還是有她向己的原則及堅持的,只是平時容忍度夠高,不過,被逼到絕路的兔子還是會咬人的,不然她今天也不會潑了邢墨深一身酒。

厲玫望着鏡中那張嫵媚卻帶着一絲絲憔悴的臉,自嘲地笑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那麼討厭你嗎?”

陳嘉憐誠實地搖搖頭,她也很想知道。

“我就討厭你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做這一行,你以為只要可憐一下、等男人來疼惜就行了?如果真的完全不去爭,就會落得一敗塗地……”厲玫說得越來越小聲,到後來不像是在對陳嘉憐說的,整個人彷佛陷入了一種哀思里。

“厲玫姐你沒事吧?”陳嘉憐怯怯地開口問。

聽到她的聲音,厲玫立刻就恢復過來,瞟她一眼后,才揉揉額際。

“算了,說了你現在也未必明白,給你個忠告,還是趕快找個好男人,結束這種工作吧!”說完,也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走了。

陳嘉憐對厲玫突然說的這些話其實並不驚訝,反而能夠理解;到俱樂部工作的女孩子,哪一個背後沒有些難與外人言說的故事的?

但正如她無法理解別人的故事,別人可能也一樣無法理解自己;所以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好;陳嘉憐的性格就是這樣,內心溫婉卻有保有她的堅韌之處。

第二天晚上,邢墨深還是來到了俱樂部,方媽媽特意給陳嘉憐一個道歉的機會,依舊把她安排進他的包廂里。

陳嘉憐躊躇着進了包廂,邪墨深就坐在沙發上,深邃如墨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

她被他看得忐忑不安,最後還是把心一橫,決定先道歉了再說。

“對不起。”

“對不起。”

毫無預警地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打破了包廂剛才的安靜。

“噗。”陳嘉憐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裏覺得輕鬆了許多;她回去之後也想了很多,最後她認定了他是喝醉了才會那樣說,應該不是有心要冒犯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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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小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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