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下午四點,訂婚宴圓滿地結束,敖幼菱帶着一身的疲倦進總統套房。

她已經下班了,想過來跟高維里招呼一下,如果他有空,或許兩人可以去吃個飯,然後再回她家……

一想到她的提議,可能會換來他眼眸里進出的火花,原本已經沒有電力的心隨即又像充飽了電。

進了總統套房,她一眼便瞧見坐在書桌從則的高維里。

他將長發隨意地束於頸后,身軀靠着椅背,微低首,正專心地瞧着手上的文件,看似隨意的模樣,但表情卻顯得有些嚴厲。

她的眸光緊凝着他,難以移轉視線。真吸引人!她想。

“先生,您在忙啊?”與他相處,她總忍不住有好心情。

高維里冷冷地瞧她一眼。

“先生,您心情不好啊?”敖幼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對。”他擺明拒她於千里之外。

“我已經下班了,我們出去吃飯,然後再去我家,好不好?”她想取悅他。

“你都那麼隨便嗎?”高維里嘲諷。

敖幼菱神情一僵。“先生,您是在生我的氣嗎?我今天雖然沒有陪您,但我已經先告訴您是中庭有活動啊。”這是她唯一能想得到他生氣的理由。

“你陪我?我不知道維京的員工還要這樣陪客人,還是因為我是老闆,所以你才會心甘情願地陪我?”所以她才不在乎他的禮物?

來了!敖幼菱心想,當初的顫慮果然是對的。“先生,我就是怕您會誤會,所以在上班時間一直與您保持距離!”

“哼,說得冠冕堂皇,”高維里打斷她的話。“願意陪我上床的女人一堆,你當我稀罕,非你不可,還得等你來挑時間嗎?”

“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敖幼菱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這輩子從不曾受過如此羞辱。

“哼。”高維里冷笑,有種報復后的快感,但同時,心也隱隱作痛。

她走到他書桌旁,從口袋裏拿出紅寶石手鏈放在桌上。“還你!”

“那已經是你的了。”高維里怒火狂燃。她不但不珍惜他送的禮物,還毫不猶豫地將他的心意扔還他。

“這算什麼?”敖幼菱冷言。“陪你上床的夜度資?你對女人可真慷慨。”

“你說什麼?”他霍然起身,氣得猛地抓住她的雙肩。

“我說我不稀罕買春費。”她更狠地回答。

“那是我原本要送給母親的禮物,你敢這樣侮辱她?”他咬牙切齒地說。

“她有你這種兒子真可憐。”她諷刺他竟將要送給母親的禮物用來做買春費。

高維里氣瘋了,完全沒想到這女人平時甜美可愛、溫柔善解人意,發起脾氣來,竟然犀利得讓人難以招架。

瞧她雙眼燃着怒焰,唇倔強地緊抿着,毫不畏懼地與他對峙。

“原來你脾氣這樣壞,平時擺出那些甜美的模樣全是假裝的。”他損她,但該死的,她仍是那麼的吸引他,他還是想要她。

“我的脾氣分九級,你正好適合最後一級。”敖幼菱伶牙俐齒地反擊。她氣他莫名其妙,氣他亂髮脾氣,氣他心情不好就遷怒於她,他當她是什麼?

“你說我是下九流?”氣死他了!她隨隨便便糟蹋他的心意,做錯事,態度還這麼囂張。

“你懂得對號入座還算有救。”敖幼菱不知死活地又頂了一句。

高維里說不過她,終於見識到她嗆辣的一面.被她點燃的滿腔怒火,亟待發泄。他想懲罰她,好好地懲罰她,想要她在他懷中求饒,想要她臣服在他身下。

“你這張嘴真該好好地教訓教訓。”說完,他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敖幼菱咬他,嘗到血的腥味,但他仍不願意放開。她開始攻擊他,但他鉗制住她的雙臂,讓她無法動彈。她改踢他,但他俐落地將她壓向書桌,改而侵略她的頸項,撐開她的雙腿,將堅硬抵向她。

“你快放開我!”她怒聲斥罵。

她的胸口因喘息而上下起伏,更激起了高維里的慾望,大手探入她的裙里。

“不要!”敖幼菱掙不過他的力氣,心一急,嗚咽出聲。“不要這樣對我……”

她驚慌的語氣震醒了高維里的理智。

“該死!”他埋在她的纖頸喘息,沒想到自己會失去自制力。她總是一再地讓他失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你該死!”

敖幼菱因他懊惱的語氣而難過。他似乎認為兩人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全是她的錯,他要搞清楚她才是受害者啊!

“噓……”他收起粗暴,改為溫柔的親吻。“乖,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她清楚他的溫柔只是為了想要她,她才不要聽這種哄騙式的安撫。

“我不喜歡在書桌上。”她假意地懇求他。

高維里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都融了。

忘了剛剛爭吵的原因,他抱她下書桌,捧着她的臉珍惜地輕吻,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敖幼菱故意放軟身體,任高維里親吻。這一招是她從保護女性的書上學來的。剛剛的爭執,讓她發現自己的力氣遠不及他,因此所有的危機意識全部啟動,她要逃。

她任他親吻,直至他的手撫觸到她的敏感,在他松卸了防備后,她學書上的手法突然攻擊他。

高維里在最後關頭,閃頭一避,但臉上仍有一道灼熱劃過。

他反射地想抓住脫逃的她,卻只抓到袖口,在撕裂聲及房門砰地聲響后,房內只剩下他獨自一人,愣了幾秒后,他立刻追去——

整條總統套房專屬的長廊已沒有她的蹤影,而電梯的指示是上樓而不是往下。

他打開安全門往下探,樓梯問寂靜無聲,並沒有敖幼菱往下跑的聲響。

她真能逃,不過幾秒鐘,她竟然可以讓自己消失不見。她就這麼想逃離他嗎?他讓她感覺到危險了嗎?真是荒謬,他對她還不夠恩寵嗎?

電梯“當”的一聲,門打開了。

“高先生,您在欣賞長廊的壁畫啊?”李思賢走出電梯。

“有看見幼菱下去嗎?”高維里冷着臉問。

“沒有,她說她過來跟您報備之後就要下班了,所以我來請示您還需要什麼服務嗎?”

他目前最想要的服務就是把敖幼菱找出來!高維里心中默想,但當然不會說出來。

“高先生,您的臉……”李思賢指着自己的臉提示他。

高維里摸摸臉,是她抓他時閃避不及所造成的傷口。他走到一整面以鏡子做裝飾的牆前審視,左側下頰邊,劃過一道血痕。

這女人真狠,他躲的速度很快,卻還是被她烙下血痕,可見得她有多不留情。

“高先生,要不要幫您敷藥?”

“不用了。”他斷然拒絕,打定主意要等她明天親自來幫他上藥。“請敖小姐明天一進飯店就來找我。”說完,他即走回套房。

“是。”李思賢領命。見高維里進房門,忍不住嘆氣。“這幼菱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事惹高先生下高興?唉!”

這時落地鏡窗忽然無聲地自動打開.

李思賢嚇了一跳,只見敖幼菱狼狽地從外面走進來。

“幼菱,你怎麼在外面?高先生在找你,還有,你的制服袖子怎麼少一邊?”

“噓!”敖幼菱緊張地要李思賢噤聲,用早想好的借口小聲地解釋:“我的衣服被勾破了,若去見高先生不合飯店的禮節,所以先躲起來。”

李思賢完全同意敖幼菱的做法,正想稱讚她兩句時,總統套房的門突然又打開了。

“李經理,你在跟誰說話?”高維里眼角瞄見一抹纖影沒入角落,那分明是敖幼菱,原來她根本沒離開。他走向李思賢。

李思賢趕緊迎上,阻擋老闆一探究竟。“沒有。高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

高維里冷眼斜睨,看見突出的鞋尖,那分明就是敖幼菱的鞋。原來她在躲他,她真的在怕他。他不爽地眯眼。

“我還會在台灣待一陣子,既然敖小姐要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那就別再安排她接其他的工作了。”她等着好了,他絕不會這麼輕易地放走她。

“……”李思賢猶豫,他至少該先問問幼菱的意願吧。

“有問題嗎?”高維里一副不容反駁的表情。

“沒有。”李思賢再一次臣服在威嚇之下。

“很好。”高維里轉身往回走,今天先暫時放過她,因為所有的帳,他打算等明天加起來再一起算。

敖幼菱等關門聲響起,才蹙眉面對李思賢。

“你聽到了,明天一早直接上來總統套房。”李思賢先聲奪人。

敖幼菱才不管他安的什麼心。“李經理,高先生如果要求專門人員服侍他,那我想公關部的同事要輪流才公平。”

“沒關係的啦,幼菱,他們不會跟你計較只由你服侍高先生。”

“可是我介意。”什麼跟什麼啊?難道大伙兒認為服侍高維里,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嗎?

“可是高先生已經指名你了。”

“那是因為一直都是我在跟他接觸,他只要專人服侍,不一定非得是我。”

這麼說也有道理。“好吧,再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排一下輪值表。”

“謝謝.”敖幼菱鬆口氣,隨李思賢進電梯。

“不過這是高先生第一次在一個地區停留這麼久的時間,看來台灣的維京飯店,真的讓他印象深刻。”李思賢自作聰明地解讀。

在旁的敖幼菱根本下敢吭聲,只能在心裏苦笑。因為這其中的緣由,只有她一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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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敖幼菱站在總統套房門口,心情忐忑不安,遲遲不願進房。

她昨晚幾乎沒睡,想着今天不知該怎麼面對高維里。

昨日,他對她的態度那麼粗魯,若在以往,她絕對判對方出局,不可能再給一次機會,可一想到與這男人分開,她胸口便一陣痛楚,眼前一片茫然,似乎人生再也提不起勁。

她談過那麼多次的戀愛,但每次分手,總能在雙方心平氣和下,處理得乾淨漂亮。對高維里動了情,她依循以往的經驗,也是抱着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心態,可真正面臨到這個關卡,她竟是三心二意,再也瀟洒不起來。

她想,對這個男人付出的情,已教她陷得太深了——

現在怎麼辦?她想再給他一次機會,或許兩人仍有緣在一起,或許化解開昨天的爭執,兩人仍有未來,如果真的不行,反正她已請李思賢安排人輪值服侍高維里,那時候再說吧。

她端上一本正經的表情,敲了房門。

高維里從昨日就一直懷着期待的心情等敖幼菱到來,但想起自己竟會理智失控,面子上又有點掛不住,而後又發現她在躲着他,更讓他對自己所表現出的野蠻行為感到狼狽愧疚。

一聽見敲門聲,他想如果擺出一張嚴肅正經的臉,對自己可能比較有利,於是他狠狠地皺眉,板著臉,粗魯地開門。

敖幼菱嚇得後退了一步。他今天沒將頭髮紮起,帶着怒氣的表情像個復仇的修羅,有點可怕。

“是你?”他故意不表現出期待的神情,遺冷眼上下打量她一回,他發現她眼神雖略帶驚慌,但神情卻故作鎮靜,不過在他眼裏,她怎麼瞧怎麼美,怎麼看怎麼可愛,真想揉揉她的發,再擁她入懷,好好地汲取她身上的香氣……可惡!她怎麼又輕易地混亂了他的心緒?

“進來吧。”他鬆開門把走回書桌,冷冷地吩咐。

雖然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但她想再給兩人機會,於是便硬着頭皮踏入。

“門怎麼不關?”他睨她。

方便逃啊!她的表情這樣寫着。這也是殘存的理智給她最後的忠告。

高維里又想笑,又想氣。看來這女人認定他心術不正,她還真懂得怎麼激怒他。

兩人在房內沉默無語。

敖幼菱等着他解釋昨日的行為,如果他不認為有錯,那乾脆就斥退她;而高維里則等她來屈就他。

半個鐘頭過後,高維里的眼光仍瞪着電腦上的同一封mail,神情雖極力抑住激動,但滿腔怒火即將爆發。

她好樣的!這就是她身為公關人員該有的態度嗎?他一定要好好地斥責李思賢。他遷怒地想着。

“咖啡。”他撐不下去了,從齒縫裏進出這兩個字。突然懷念起當初她想盡辦法求他吃飯時的情景,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先生,您的咖啡。”

高維里冷冷地瞪向她,因為她軟膩的聲調沒了,她居然用大舌頭的台灣國語對他回話。

她好膽!吼!吼!吼!

他氣呼呼地端起咖啡啜飲,想用冰山般的冷顏當場凍死她,偏偏心又硬不起來;想讓她難看,偏想不出有何辦法。奇怪,昨夜他不是還立誓今天一定會整得讓她哭倒在他懷裏,信誓旦旦地入睡嗎?怎麼今天完全是兩回事?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命有點……不,是好苦啊!

敖幼菱心想他顯然是氣瘋了!因為他平常只喝黑咖啡,而她將那杯咖啡加了半杯糖,報復他昨天的惡劣行為,可他居然沒發現。

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見他僵硬的神情,她忽然覺得他像只紙老虎,一點也不可怕。可是他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破功,還辛苦地偽裝着,教她衝動地想走到他身後摟抱他,想在他耳邊低喃,想取笑他的演技,想直截了當命令他為昨日的事件道歉,也想親吻他……

呸呸,她在幹什麼?幹麼一直幫他脫罪?她現在要批判他耶,快想他不OK的地方……

ㄟ……ㄟ……他長得太帥?他太多金?他人太溫柔?瞧他沒綁頭髮的模樣,配上冷峻的面容,簡直俊美得讓人難以呼吸……

喂,敖幼菱!這些算是缺點嗎?她暗罵自己,但氣他的怒火卻已熄滅。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高維里冷着臉質問。氣歸氣,他還是很在乎她此刻的心情。

“沒有。”敖幼菱忍着笑,搖頭否認,晶亮的眸與他對視。

高維里覺得她好像看透了他,讓他無處可藏,而他也不想躲。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但他總覺得這背後其實藏着一些他猜不透的小秘密,這感覺牽動着他的心,讓他心癢,令他着迷,明知她不像外表般的柔弱,也有如火山爆發般的脾氣,但卻只讓他更喜歡她。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這輩子第一次,他心甘情願地先低頭。

她垂眸。“沒有。”當他喝下那加了半杯糖的咖啡時,她頓時明白他其實也對兩人間的關係一籌莫展,便再也氣不起來了。

“真的?”他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沒有觸碰,只是彎身側臉,專註地瞧着她。那神情裏帶着賠罪,祈求她別不理他。

她抿嘴一笑,轉身想躲開他的注視。“你以後再像昨天說那麼難聽的話,我再也不原諒你.”她嬌聲警告。

“那條手鏈是我的心意,結果你隨隨便便就給別人戴,我當然生氣了。”他也委屈地控訴。

“因為那新娘遇上勢利眼的婆婆,好可憐嘛,我就忍不住幫她了。誰知你連聽我一句解釋也沒有,就隨便亂扣我帽子。”

“好啦,是我的錯。”他拿出手鏈。“那現在可以幫你戴上嗎?”

敖幼菱羞赧地伸出手。

高維里輕柔地幫她繫上。“煉住你,可不許你再拿下來。”

“好啦。”她輕聲允諾。

“那我現在可以抱抱你,還有親親你嗎?”他尊重地徵求她的意願。

沒想到敖幼菱居然拒絕。“不行啦。”

“為什麼?”他從昨晚就一直期待這一刻啊。

“我不喜歡在上班時間這樣啦。”

“那下班時你又老是溜得不見蹤影。”他抱怨。

“所以昨天不是約你去吃飯再去我家嗎?是你自己亂髮脾氣,喪失機會的。”

高維里回想了一下,果真有這回事,對於錯失了兩人相處的機會大感懊悔。

“那今天可以嗎?”他不甘心地再爭取機會。

“我想想。”敖幼菱笑嘻嘻地刁難。

“唉呦,唉呦……”他捧着臉,忽然痛苦地呻吟。

“怎麼啦?牙齒痛?”

“不是。”他亮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這副牙它們已經私下討論過,打定主意要跟我一輩子。”

她笑得燦爛。“那你怎麼了?”

“昨天讓你一抓,整張臉都發炎了。”他故作痛苦的模樣。

“亂講!”她剛剛並沒發現他臉上有什麼異狀啊。“讓我看看。”

“好。”他整張臉朝她的臉貼近。

她將他的臉往後推。“大餅臉,你這樣我怎麼看?”

大……大餅臉?“小姐,你的形容詞要不要再修飾一下?我願意給你機會改正。”他雖說不怎麼在意外貌,但大餅臉也太誇張了吧!

“當你臉跟我臉的距離只剩三公分,當然像大餅臉嘛。怎麼?傷了你脆弱的心靈?”敖幼菱涼涼地冷削他,眼眸卻專註地審視他的傷口。

“真是一物剋一物。”高維里拿她沒辦法。

她不理會他念念有詞。“真的有一道刮痕耶,都破皮了。”

“對啊,你怎麼說?”打算要她吻他十回做為賠償。

“顯然你的防禦能力及身手有待加強。”

“你的意思是怪我自己反應不夠快?”高維里怪腔怪調地求證自己的確沒會錯意。

“算了,別介意這個了。來,坐下來,我幫你上藥。”敖幼菱心裏偷笑,知道他又不滿了,但隱忍着不敢生氣,顯然已記取教訓,心裏對他昨日的無禮終於釋懷了。

“噢,輕一點,好痛。”高維里像個孩子似的吸引她的注意。

“好,好,吹一下,呼~~呼~~”

“用親的效果更好。”他暗示。

“上班時間別想太多。”她拉拉他的耳朵算是安撫。

“那老闆我現在放你假,總可以親了吧?”

“不行公私不分。”她語帶警告。

“唉!”他認命地嘆氣。

敖幼菱忍不住失笑。“好啦,今天我四點下班,我們去外面吃飯,如何?”

高維里樂得咧嘴笑開懷。“吃完飯後去你家?”

“好啦。”她依了他。

“你放心,我一定會用最完美的一面見你父母。”他轉頭朝鏡里打量自己。“他們會不會不接受留長發的男人?我等一下乾脆去剪短。”

他表現得像是要去拜見未來的准岳父母,敖幼菱甜得連心都在發笑,但卻不得不將他拉回現實。

“我爸媽不住台北啦!”

他回頭問道:“那你一個人住?”

她搖頭。“跟我哥。”

“你哥對你重要嗎?”

她點頭。

他又轉頭打量鏡里的自己。“那你哥會不會不喜歡男人留長發?我要不要去剪短?”

“我哥作息很不正常,你不會遇上他的啦!”

即便不是她父母,他仍用這麼慎重的心態對待她其他的家人,讓敖幼菱有股衝動,想沖入他的懷裏抱緊他,親他個夠。

他是多麼容易使人愛上他。

從一開始,她就一頭栽入,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完全沒機會用理智思考,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哦,老天,她愛他,已無法自拔。

高維里有些失望沒機會認識敖幼菱的家人,他希望認識他們,也希望他們認同他,他想跟敖幼菱在一起,雖說現階段伊莧父親的問題還是個麻煩,但先讓敖家父母跟兄長認定他,免得她家那些奇怪的親戚一天到晚又要幫她相親,那可不妙。

現在這盤算是沒望了,但一想到沒人在家的意思就表示他們倆會有一個羅曼蒂克的夜晚,他又興奮起來。

即將來的激情,使他的眼神又暗沉了下來。

“別亂來哦。”敖幼菱再次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他閉眼,壓抑浮動的慾望。

此時門鈴響起。

“我去開。”敖幼菱乘機逃開。

李思賢進入。“高先生,這是您在台灣這段期間,公關部所安排服務您的員工,請您過目。”

敖幼菱心下喊糟,她完全忘了曾提議過輪值的這回事。瞥向高維里,他沉默以對,猜不透他的想法是什麼,但她已預估另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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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號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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