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什麼情況？現在上演的是什麼戲碼？褚鴻鈞賊頭賊腦的站在門邊窺探邵雲風辦公室裏面正在進行的母子攻防戰——
“媽，這裏是辦公室，等我回家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好嗎？”
“你每天早出晚歸，我們在家裏見個面都不容易，更別說是坐下來聊聊，你別想逃避問題，我們今天一定要說清楚。”
看樣子逃不掉了，邵雲風只好老實道來，“媽，你不要把我們兩個湊在一起，我對那個丫頭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不可能跟她結婚。”
“你對她有什麼不滿？她不但長得漂亮又很懂得討人歡心，她對你的人際關係一定會有幫助，再說，我們兩家聯姻可以說是互蒙其利。”
“我對她沒什麼不滿，我只是沒有那種來電的感覺，還有，婚姻不是交易，我說什麼也不會為了得到好處而結婚。”
“你都還沒跟她交往看看，怎麼知道你們兩個不來電？我也不是非要你們馬上結婚，等到兩個來電了想結婚，我們再來辦婚事，這麼一來就不是為了得到好處而結婚。”
雖然他很不想掃母親的興，可是他再不強硬一點，媽媽根本不會把他的話聽進去，“媽，我和她百分之兩百不可能。”
頓了一下，邵夫人顯然意識到他很認真，“為什麼你那麼肯定？”
“因為我已經有對象了。”
“你有對象了？哪家的女孩？我認識嗎？”
“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安排你們見面，現在還不行。”
“你是不是隨便說說應付我？”
“不是，我媽一手創立的台灣數一數二的模特兒經紀公司，這麼厲害的角色，哪是我可以隨便說說應付了事的？”因為這兩三年邵夫人的身體不太好，她才退出公司的經營。
“你知道就好，我等你安排，不過，我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我發現你騙我，你就乖乖的給我天天相親，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不要給我耍花招。”
看到邵夫人站起身，褚鴻鈞立刻背着身子閃到一旁，直到他聽見邵夫人從他後方快速離去的腳步聲，他才轉身走進辦公室。
“哈！你終於被逼婚了吧。”褚鴻鈞毫不掩飾他的幸災樂禍。
一張臉馬上拉得又臭又長，邵雲風悶聲道：“你不是在休假嗎？幹麼還跑來公司串門子？”
“咦？你不是要我休假之前來公司一趟嗎？”
拍了一下腦袋瓜，他懊惱的道；“對哦。”
“看樣子，你真的很頭痛哦！”嘿嘿嘿，褚鴻鈞竊笑了起來，“哎呀，這也難怪你母親要逼婚，你這把年紀還不結婚，人家會以為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癖好，還是說，你真的是同性戀？”
賞他一個白眼，邵雲風提醒他，“我只大你兩歲。”
“我是偶像，過了四十歲再結婚也很正常。”
“你奶奶大概不會同意你過了四十歲再結婚吧。”
“也許吧，不過至少我現在沒有這個困擾。”他大剌剌的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真是越聽越火大，邵雲風沒好氣的詛咒他，“你不要太得意了，你應該聽過‘樂極生悲’這四個字吧。”
“哎呀呀呀，開個玩笑，你幹麼那麼認真？”他連忙投降的舉起雙手，“好啦好啦，你不要瞪我，我不笑就是了，你要我來公司一趟到底有什麼事？”
順了一下氣息，邵雲風調整好自己的思緒才道：“你的假期可以延後嗎？”
哈！果然如他所料，“我想守俊應該告訴你了，我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休假計劃。”
“最近有幾個很重要的服裝秀……”
“不好意思，我已經有活動了，下次如果有推不掉的工作請提早通知。”
“你好像忘了我們事先說好了，如果有重要的服裝秀，你還是要出席。”
“你不要拿這個理由搪塞我，那些服裝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難道非要我才可以勝任嗎？”他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你這個傢伙真的是越來越囂張了。”
“NO！NO！NO！”他又是搖頭又是搖手，“我這是維護自己的權利，既然已經答應給我假期，你就大方一點，不要老是對我動歪腦筋。”
“你以為我喜歡跟你討價還價嗎？你這個小子又麻煩又難溝通，我跟你談工作會死掉很多腦細胞，可是有什麼辦法，有些合作關係絕對不可以推辭。”
撇了撇嘴，他小小的讓步，“好啦，我只參加最重要的那個服裝秀，其它的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嘍。”
“你這個小子就是打定主意跟我過不去嗎？”
“我是對你有信心，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擺了擺手，褚鴻鈞同時轉身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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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冰箱，秦若薰無精打採的走到客廳坐下，因為一個人開伙不符合成本，除了早餐，她並沒有準備食材，所以中午不想餓肚子的話，她就必須出門，可是她現在的樣子實在不方便出門。
昨天三餐都是褚鴻鈞負責打點，不知道今天他還會出現嗎？
搖了搖頭，她別妄想了，難道她真的以為他閑着沒事幹嗎？人家可是當紅的偶像，他想必有一大堆通告，再說，她對他的態度一直都不太理想，他幹麼對她這麼好？可是，她還是希望……
這時心底一直期盼的門鈴聲響了，是他嗎？她希望是他，可是又不敢抱太大的期望，當她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褚鴻鈞，她可以感覺笑容在唇邊漾了開來。
“早安，原本我是想早一點過來，可是有些事情必須趕去處理，所以來晚了，你吃過早餐了嗎？”褚鴻鈞彎下身子提起放在左右兩邊的購物袋。
見狀，她連忙側過身子方便他走進來，“我吃過了，那是什麼？”
“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太適合出去外面用餐，我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待在這裏，所以我幫你準備了一些食物，你肚子餓得時候才有東西吃。”他直接把購物袋送上飯桌。
關好門，秦若薰快步的跟過去，“你會不會買太多了？”
“這是我拜託家裏傭人上大賣場採購的，有的是現成的，你微波加熱就可以享用，有的是生食，我想你一個人住多少懂得料理吧。”他隨即把購物袋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簡單的料理我還應付得來。”她把他擺在桌上的東西一一送進冰箱。
“如果你想吃什麼卻不會做，你可以告訴我。”
“你會下廚？”
“不會，我可以請隆叔料理，隆叔是我家的廚子，他的廚藝可是一流的哦。”雖然小時候奶奶會請飯店的廚師到家裏教他們做料理，因為他老是不正經，從來沒有把那些玩意兒記在腦子裏面，所以始終沒有辦法獨立作業煮出一道菜。
“我可以自己買食譜回來學習。”
“你還不如直接到我家跟在隆叔身邊實習比較快。”
“你是要我去你家當廚房助手嗎？”
眉一挑，他笑着點點頭，“這個主意很不賴哦，這麼一來，我就不用擔心你跟人家打架了。”
“那不是打架，那是自我防禦。”聽到他用了“擔心”這兩個字，她覺得整個心暖呼呼的，這個男人明明一副很不正經的樣子，可是卻細膩得教人感動。
“好好好，自我防禦，這根本是打架的好借口……哎呀，不要瞪我，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再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
“你今天有沒有擦藥？”
“還沒。”
“過來，我幫你擦藥。”他很自然的抓起她的手走到客廳。
握着那隻溫暖的大手，她感覺到有一股甜蜜蜜的滋味在胸口悸動，怎麼辦？她好像喜歡上這種被他細心照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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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第一次來父親的辦公室，可是這裏對她來說始終很陌生，也許是因為她不喜歡父親所擁有的這個世界吧，據說他和阿姨就是因為工作上的關係才會走在一起，想到他們背着母親在這裏亂來，她總覺得很噁心。
走到落地窗邊，秦若薰心神不寧的望着灰濛濛的天空，待會兒肯定會下雨，不過此刻她腦子想的是爸爸找她來公司究竟為了什麼事？
“你來很久了嗎？。”秦毅揚快步的定進辦公室。
轉身走回沙發坐下，她直截了當的問：“有什麼事急着現在找我過來？”
“你想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在家裏喝很多了，而且你應該不是找我來這裏喝咖啡聊天吧。”
“別急，來杯咖啡吧。”他走到置物櫃取了兩包速溶咖啡沖泡，然後來到沙發坐了下來，一杯遞給女兒，他接着蹺起了二郎腿，緩緩的喝了一口咖啡又道：“你的性子太急躁了，再不改對你很吃虧。”
“無所謂，該說的總是要說，拖拖拉拉也不可能讓結果變得不一樣。”
“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會想早一點工作。”
“我不想來這裏工作。”她還是直接說清楚好了。
“我想知道原因。”
“我不想帶給你困擾，身為你的女兒如果表現不好，你會很沒有面子。”她知道他很愛面子，這個理由絕對可以說服他。
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她這種消極的態度，“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
“我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只是想快快樂樂的工作。”
“什麼快快樂樂的工作，那根本是人不求長進的借口，你就不能多點鬥志嗎？你對自己的要求難道不能高一點嗎？”
“我有鬥志，我會為自己的目標努力，但那不是你期望的目標。”
“你已經決定了？”
“沒錯，其實這對我們彼此都是好事，阿姨大概不希望我來這裏工作吧。”
略微一頓，秦毅揚終於道出今天找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如果你不能來這裏工作，我希望你回美國。”
“你要我回美國？”她覺得錯愕，她以為父親再也沒有機會要求她去美國了，因為她已經可以獨立自主，就算真的要回美國，那也是她自己所作的決定。
“你可能比較適合待在那個地方。”
這真是太可笑了！“我適合待在什麼地方，這不應該由你來決定吧。”
“我一直希望你來公司幫我，可是既然你不願意，我想你還是待在美國吧。”
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天秦雨香也挂彩了，那個丫頭回家勢必引起騷動，可想而知，那個丫頭一定利用這件事趁機攻擊她。
“雨香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雨香很喜歡雲風，你就讓給她吧。”
“讓？”搖了搖頭，她對父親的反應很失望，“雨香是你的女兒，我不是嗎？為什麼你不先問問我是否喜歡雲哥哥？”
“她是妹妹，你何必跟她爭呢？”
冷冷一笑，她不想解釋這種莫須有的事情，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要我回美國，這是雨香要求你，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
“如果我來公司上班，那你就不擔心我會跟雨香爭奪雲哥哥嗎？”
“你在我這裏工作，你和雲風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
“我懂了，如果你沒辦法就近監視我，我就必須走得遠遠的，是嗎？”
嘆了一聲氣，秦毅揚很無奈很疲倦的說；“我知道你心裏很不平衡，可是我每天要面對雨香，她一鬧起脾氣就會搞得全家上下雞犬不寧，我希望你能夠體諒一下我的立場。”
“原來，你並不是不知道她的壞脾氣，只是因為我比較好應付，你就把矛頭對準我。”苦澀一笑，她覺得好難過，“你真的好自私！”
“我的工作已經夠煩了，我不想再把生活弄得烏煙瘴氣。”
“是啊，你有你的立場，這也不能怪你，可是相同的道理，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場，我不想來這裏工作，我也不想回美國。”
“小薰，你就不能多體諒一下爸爸嗎？”
望着父親半晌，她很慎重的說出自己的態度，“我的未來由自己決定，我會留在台灣，會找自己想做的工作。”
“如果你非要作這樣的做，下個月開始，我不會再提供你任何經濟支持。”
她可以了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心態，但是她沒想到，她的父親會用這種方法對待她……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越來越冷，“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最討厭被威脅了。”
“我並不想這麼做。”
“你已經這麼做了。”聳聳肩，她很瀟洒的說：“其實，我這個年紀本來就不應該再向父親伸手要錢，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無所謂，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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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秦若薰像個失去靈魂的人，她對於飄落的細雨浸濕她的頭髮和衣服毫無所覺，她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只感覺到自己痛得快喘不過氣來了，為什麼他可以如此狠心對待她？
“叭！叭！叭！”褚鴻鈞的車子在她身旁停了下來，“小姐，你不知道酸雨會害你變成禿頭嗎？，”
以前，雖然她得不到父親的疼愛，她還是很慶幸自己有個父親，比起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她幸運多了，但是現在她寧可自己沒有父親，她就不會嘗到這種椎心之痛。
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褚鴻鈞擔心的道：“秦若薰，你沒事吧。”
望着奔跑在路上的車子，她的腦海裏面突然有個念頭閃過——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他會傷心難過嗎？
打開車門，他跳下車衝過來抓住她，“秦若薰，你還好嗎？”
目無焦距的看着他，她傻呼呼的好像個白痴似的。
見狀，他心急的打了她一巴掌，她的右臉頰瞬間紅了起來，“野蠻丫頭，我打你，你不揍我一拳嗎？”
怔了好一會兒，她的意緒顯然回到此時此刻，接着，她很聽話的朝他肚子送上一拳，他立刻往後一彈。
“我的天啊！”抱着肚子彎下腰，他咬牙切齒的瞪着她，“你幹麼這麼用力？你不知道很痛嗎？”
“我的力氣就是這麼大啊！”
“你……算了，我們還是先上車，雨越下越大了。”他急忙的拉着她上車，然後拿了一條隨身攜帶的毛巾幫她擦拭，“你是腦子不正常，還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如果感冒了怎麼辦？”
“你不覺得偶爾淋點雨很不錯嗎？”
“我知道很多女孩子認為淋雨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歪着腦袋瓜打量了她一下，他語帶戲謔的挑了挑眉，“你應該不是這種人吧。”
“我這個人也有浪漫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傻傻的站在雨中是想要耍一下浪漫？”
頓了一下，她的神情突然變得很無助，雙手交叉的抱着自己，“我好冷哦，我想回家泡個熱水澡，可以嗎？”
他知道她在逃避問題，可是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好，我馬上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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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這麼大，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洗手作羹湯，當然，他可以不必這麼辛苦，可是淋雨之後來碗熱湯應該有助於降低感冒的發生。
看着貼在前面牆壁上的紙張——那是他剛剛藉由電話從隆叔那裏詢問得來的資料，褚鴻鈞小心翼翼的按着步驟把材料放進湯鍋裏面，還好小時候的烹飪教育讓他對廚房的東西不至於太陌生，否則這會兒一定手忙腳亂。
像縷幽魂似的輕飄飄的來到了廚房，秦若薰吸了吸鼻子，“哇！我聞到很香的味道哦！”
回頭給她一個笑容，他得意的說：“我煮了奶油火腿蔬菜濃湯，就快好了，你再等個兩三分鐘。”
“你不是不會下廚嗎？”
“我只是跟着隆叔的指示做，不知道味道如何？”
頓了頓，她有些擔心，“你會不會錯把糖當鹽巴？”
“喂，你不要太瞧不起我，我不會下廚，但我很熟悉廚房的東西。”
“如果味道不對，你要負責把那鍋濃湯解決掉哦！”
“你很沒有良心哦，再難吃，你也要捧個場，為了這鍋濃湯我可是費了很多苦心，這會兒大概冒了好幾根白頭髮。”
“我不喜歡勉強自己，你就祈禱你的這鍋濃湯合我的胃口好了。”
“你……算了，你先去飯桌等我，我馬上就好。”
點了點頭，她離開廚房來到飯桌坐下，也許是因為泡了熱水澡的關係，她總覺得有一股熱氣從體內直衝腦門。
雙手交叉靠在桌上，她把下巴枕在兩手相疊之處，真想躺下來睡一覺。
“來了來了。”褚鴻鈞端着還熱得冒泡的濃湯快步來到飯廳，看到閉着眼睛半趴在桌上的秦若薰，他連忙放下鍋子靠了過去，“你怎麼了？”
怔怔的坐直身子，她努力打起精神，“沒事，我只是很想睡覺。”
“你不可以趴在這裏睡覺，而且你得先把熱湯喝掉。”他隨即幫她盛了一碗。
“謝謝。”當熱湯慢慢的進入肚子，她感覺舒服多了，不過體內的那股熱氣似乎沒有散去的跡象。
“味道怎麼樣？”他滿懷期待的看着她。
“味道，很好啊。”她的思緒好像越來越不能集中了。
皺了皺鼻子，他很委屈的說；“你的讚美聽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
拉了拉他的衣服，她像在向父母撒嬌的孩子似的把空碗交給他，“我可以再來一碗嗎？”
這下子他滿意的笑了，“當然可以。”
喝下第二碗熱湯，因為那股遲遲沒有散去的熱氣，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站在街道上淋雨嗎？”
“我不是說偶爾淋雨也很不錯啊。”不行，她不可以生病，這隻會讓她變得更可笑更可悲。
“為什麼突然想淋雨？這總有理由吧。”
“沒什麼理由，一時心血來潮，我們女孩子就是這個樣子。”
略微一頓，她有氣無力的一笑，“對不起，我的頭好暈，我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又在閃避問題了，這會兒他更肯定她遇到什麼事情，不過，看她的樣子不太對勁，他伸手測量她額頭的溫度，“你可能有點發燒了。”
“怪不得我覺得身體有點熱。”
“笨蛋，誰教你要淋雨。”
“是，我是笨蛋，我想進去睡覺可以嗎？”
“好，你去睡覺，我東西收一收就離開。”
“那就麻煩你了。”雖然放任一個男人在她屋內自由行動實在不智，可是現在的她只想躺下來睡覺，其它的事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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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秦若薰翻了一個身……咦？她怎麼會看到褚鴻鈞呢？她是不是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再睜亮一點，他還是趴在那裏沒有跑掉。
坐起身子，看了一下四周，是她的房間，那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呢？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思緒慢慢回到大腦，她想起來了，因為淋了雨的關係，褚鴻鈞特地幫她煮了一鍋熱湯，喝了熱湯之後，她覺得自己好像發燒了，就回房間睡覺，接下來很混亂，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很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可是腦子就是不管用。
看了一眼梳妝枱上的鬧鐘——現在的時間是七點，再看一眼窗外屬於早晨的天色，算一算她至少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轉頭凝視着褚鴻鈞，她有一種許久沒有過的幸福，這段時間他一直守着她嗎？
動了，褚鴻鈞睜開眼睛同時舒展僵硬的身體，“你已經醒了啊。”
“你一直待在這裏守着我嗎？”
“原本我是想回去之前看看你的情況，沒想到你發高燒，而且睡得很不安穩，有時候還會突然大聲喊叫，我不放心只好留下來照顧你嘍。”
“我每次感冒都會發燒，大概是因為體質的關係吧。”咬了咬下唇，她還是忍不住問：“呃，我喊了什麼？”
“你喊了媽媽，人生病的時候會特別想念媽媽，像我，總是抱着媽媽不放。”
鬆了一口氣，她真擔心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覺得喉嚨很乾，其它的還好。”她做了一個鬼臉，“你的口氣真像醫生。”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故作懊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他站起身舒展一下四肢，“好了啦，我去幫你熱稀飯，你梳洗好了就出來吃早餐。”
雖然全身無力，但是比起昨晚好多了，她很快就梳洗完畢來到飯廳，褚鴻鈞已經熱好稀飯在等她了。
“生病的人胃口比較不好，我幫你準備了咸稀飯。”
嘗了一口他遞過來的咸稀飯，她就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同時發出讚歎，“好好吃哦！你什麼時候煮了這些咸稀飯？”
抿着嘴，他顯得很鬱悶，“真的有差那麼多嗎？”
“嘎？”
“咸稀飯是我請隆叔煮好送過來的，昨天我煮的濃湯只是還不錯嗎？”他不服氣的撇了撇嘴，他為了她那麼費心，得到的評價竟然跟隆叔差了一大截。
“呃，昨天很不舒服，我的胃口不太好，再好吃的東西也沒有感覺。”她一臉無辜的眨着眼睛。
“算了啦，你趕快把早餐解決掉，你還要吃藥。”
“吃藥？”
“你不記得了嗎？昨天我拜託一個醫生朋友過來幫你診治，我還喂你吃藥，吃過葯之後你才退燒。”
“什麼？你還請醫生過來幫我診治？”
“你知道你發燒的熱度有多燙人嗎？我想煎個荷包蛋都不成問題，我真的很擔心，不得已，才會打電話拜託朋友過來一趟。”他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是什麼樣的滋味，差一點嚇得心臟無力。
“對不起，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其實你不用這麼費心，反正死不了人。”她越說越小聲，他的表情變得好嚇人哦。
“是啊，我真是笨死了，我怎麼會變得這麼笨呢？”真搞不懂，他在生什麼氣呢？因為她對他的態度很見外嗎？沒錯，他討厭她這種對他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的態度，他希望她依賴他。
“我真的很謝謝你，我請你吃飯。”
頭一甩，他沒好氣的說：“不用了，我又不是沒錢吃飯。”
“那你想要什麼？”
歪着腦袋想了想，他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的笑了，“這樣子好了，明天我想做什麼事你都奉陪到底。”
“明天是嗎？沒有問題。”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撥開她散落在頰邊的髮絲，她像是被電到似的微微一僵，有一瞬間，他彷彿要靠過去吻她的唇，可是下一刻，又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的站起身，“好啦，現在什麼話都不要說了，專心吃你的早餐，我去幫你倒開水準備吃藥。”
看着他走進廚房，她說不上來是該鬆了一口氣，還是很失望……如果他真的吻她，她應該如何反應？
天啊！甩了甩頭，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人家只是好心，她可不要自作聰明做過多的解讀，以免引發不必要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