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你還是別叫我嬸嬸,我家阿逸以後是要娶別的女人,到時被聽到了,別人還以為阿逸腳踏兩條船。」邢安安抿了抿嘴。

「你懷孕了?」

嬸嬸這時看到了她的大肚子,她突然想起楚辰逸說過要跟邢安安複合的事情,「這是阿逸的?」

邢安安沒有說話。

「怪不得阿逸說要複合,天哪,你們年輕人……」嬸嬸受不了地揮揮手。

邢安安聽到嬸嬸的話,柳眉都蹙起來了。

「真的是阿逸的?」嬸嬸仍然是不相信。

「嗯。」即使邢安安心裏不舒服,她仍然是禮貌地應聲。

「那怎麼辦呢,我今天讓阿逸出來與葉小姐一起吃飯呢。」

葉小姐?邢安安眼睛眯起來,「辰逸要相親?」

「是啊,他人還在路上呢。」嬸嬸半打開門,一個秀氣的女孩與一位婦人一起坐在桌前,「那位就是葉小姐。」

「辰逸說要跟我複合,你還要他跟別的女人相親?」

「喂喂,女人愛挑愛揀,那我讓阿逸多看看有什麼錯?」

嬸嬸輕輕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阿逸的孩子,要是真的有,當初也會不離婚了。」

邪安安一聽立刻火冒三丈,一把推開門,大剌剌地走了進來坐在了一邊,那位葉小姐似乎吃驚不已。

「你幹嘛?」嬸嬸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想拉她出來,可是看她一個大肚婆,嬸嬸也不敢亂動。

她要做什麼?她要看看楚辰逸是不是真的要過來相親!

「這是怎麼回事?」那位婦人說話了。

嬸嬸一時開不了口,也不知道怎麼說話好,「這……」

在一片混亂之下,男主角姍姍來遲,楚辰逸斯文地走進來,「嬸嬸……安安,你怎麼在?」

他的話純粹是好奇,聽在邢安安的耳里就是質問,「我怎麼在這裏?不好意思楚先生,我現在離開!」

楚辰逸一臉的莫名其妙,沒懂她在說什麼,今天下午他有半天休假,上次嬸嬸找他喝下午茶,他們便約在今天。

「安安。」楚辰逸來不及抓住旋風般離開的邢安安,「等等,你別跑,你……」

「阿逸。」嬸嬸開口了。

「嬸嬸,怎麼回……」楚辰逸這時才看到在場的其他人,他霎時間明白過來,指控的眼神瞟向嬸嬸,「嬸嬸,你……」

「阿逸,你聽我說。」聽嬸嬸說?天哪,他要找邢安安說個清楚呀,楚辰逸如旋風般地飆了出去,留下三個女人呆在現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婦人憤怒地質問。

嬸嬸啞巴吃黃連,不知道怎麼解釋清楚。

楚辰逸來不及攔住邢安安,他追出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邢安安坐上計程車。

楚辰逸咒罵一聲便跑回停車場,驅車回家。

她不會去別的地方,她不會去找岳父、岳母,他們沒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她也不會去找李阿姨,她不會讓李阿姨為她擔心,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她會去哪裏。

楚辰逸在到家的轉彎處看到之前的那輛計程車,他更篤定她在家裏,還好她是在家裏,而不是去別的地方,如果她要去別的地方,他腦袋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她會去哪裏。

楚辰逸俐落地停車,從大門走了進去,停在了屋子前面,他拿出鑰匙要打開,卻發現裏面反鎖了,他一愣,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關在門口的一天。

「安安!」他不顧形象地敲着門,力氣之大讓他敲紅了手,「安安,開門,你聽我……」

叮鈴鈴的鈴聲響起,楚辰逸拿出手機一看,是邢安安的來電。

「安安,你聽我解釋……」楚辰逸緊張地開口。

「楚辰逸。」邢安安開口了,她的語氣裏帶着與生俱來的安撫因素,輕而易舉地使他激動的情緒冷靜了下來。

他噤口,兩眼看着黑色的門,隱約可以透過門看見她嬌小的身子在門的另一邊。

她也許是坐着,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摸着肚子,亦或她是站着,兩眼望着遠處出神。

「我暫時不想見你。」那一頭是她堅定的話,卻使楚辰逸逐漸熄滅的火苗又一次地被點燃,他沒想到他會聽到她這麼說。

「安安,你誤會了。」生氣是固然的,他仍想着先安撫她,「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尖銳,帶着一股憤怒。

他的心好似被金屬硬物狼狠地割開,「你說你會相信我的。」

他的聲音帶着傷心,帶着一種被傷害后仍渴求某人的撫慰。

「楚辰逸,我不會相信你了,你這個混蛋!」嘟的一聲,她掛了電話。

楚辰逸面色冷硬,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就這麼判了他的罪?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聽,她怎麼可以這麼的任性、這麼的無理取鬧?

緊握着的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門板,堅實的門發出一聲悶響,他握拳的皮膚上開始了出點點紅痕。

門內的女人揮淚如雨,坐在玄關的地板上,一手環住肚子,一手捂着嘴,任淚流滿滿面,她死咬着不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在哭、在為他哭。

他怎麼可以一邊向她要求複合,一邊又要與別的女人相親?

就算是嬸嬸的意思,他也可以拒絕的,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這麼的包藏禍心?他以為她會忍氣吞聲嗎?不會,她不會的,這個婚姻對她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的,沒有最好!

邢安安死咬着下唇,咬得嘴唇一片血紅,血腥的味道染滿了她的口腔,作惡的味道讓她難受地抱着肚子乾嘔。

好噁心……想到他惺惺作態,想到他腳踏兩條船,想到他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她的淚流得更急了,好似要淹沒了她自己。

她的心好痛好酸,宛若有人拿着檸檬汁灑在她受傷的心口上,疼得她撕心裂肺、痛得她齜牙咧嘴、傷得她體無完膚,他卻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她真的好傷心,在別人的眼中,她成了頭腦不清、野蠻地要離婚的女人;在嬸嬸的嘴裏,她成了吃回頭草的笨馬:在他的心裏,她就是一個懷着他的孩子,隨時可以扔掉的女人。

他可以再找一個比她好的女人,他會把曾待她的細心分給別人,他摟着別人,對那個人笑、對那個人溫柔、對那個人呵護有加,而她只是一個有他孩子的前妻。

「楚辰逸,你這個大騙子!」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他真的不屬於她。

「邢安安,你開門!」他的吼叫聲傳進她的耳里,他的捶門聲驚得她縮身,她像受驚的小動物將自己縮成一團,眼淚止不住,她嗚咽地抖着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聲音停了,邢安安睜開紅腫的眼睛,咬着唇慢慢地扶着一邊的柜子站起來。

她腿軟得差點站不住,她眯着眼睛,靠着牆緩緩地走着。

「霹啪」的一聲,她驚恐萬分地隨着聲音跑了過去,日式拉門被打開了,她發誓再也不要看見的男人站在那裏一身的狼狽。

楚辰逸的眼裏摻雜着晦暗和血絲,「邢安安!」他惡狠狠地喊着她的名字。

邢安安倨傲地瞪回去,「你在幹什麼?」

他大步往她走來,兩手抓住她的肩膀,「我沒有去相親,我只是陪嬸嬸喝茶。」

邢安安冷冷地一笑,「喝茶?陪嬸嬸?我看你是陪葉小姐吧。」

「誰?葉小姐?」那時楚辰逸根本來不及看到包廂里的其他人,他只看到她抱着肚子跑出去的背影。

「對,長得小家碧玉、氣質絕佳的女生,以後跟你結婚之後也絕對不會跟你鬧離婚的!」邢安安憤怒地叫囂着。

嬸嬸的口氣她到現在還記得,年輕人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好似她就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生。

「你到底聽別人說了什麼?」楚辰逸緊緊地掐着她的肩膀,力道不由得加重。

她吃痛地皺眉,倔強且不甘示弱地回說:「不是別人,她是你嬸嬸,你到底在她面前怎麼說我的?想離婚就離婚,現在又懷着孩子纏着你,你是不是這麼說的?」

楚辰逸知道她聽了不好的話,沒想到嬸嬸會說得這麼過分,可是他們和嬸嬸不是同一個年代的人呀,在嬸嬸那一代,結婚象徵着承諾,就算愛不下去,一旦結婚了,日子也得照樣過,嬸嬸幸運的是,叔叔是一個溫和的人,是一個好老公。

「我曾經認為婚姻該是一生一世的。」他困難地開口。

她盯着他,小嘴緊緊地抿着。

「但是你要求離婚。」

那時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無所謂,他羨慕叔叔和嬸嬸的生活,但他更明白不能強求,他尊重她,如今他一樣尊重她,但他知道有一樣東西變了。

「那時我不愛你、你不愛我,我們誰都不欠誰。」邢安安的眼紅了,他說他不愛她,她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可是現在你欠我!」「你要小孩,我給你!」她被氣糊塗了,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逃開。

她的話讓他的眼眶跟着紅了,「不是小孩!」

她肩膀好疼好疼,他捏得她的肩膀好疼,他知不知道?然而更痛的是她的心。

「你欠我,邢安安!」

她欠他什麼呢?她把小孩給他,夠不夠賠?

「邢安安,我愛你,我不想知道你愛不愛我,所以你欠我。」他愛她?

「騙子!」

邢安安的腳狠狠地往他膝蓋骨上一踢,聽到他發出痛苦的悶哼,她的心裏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你愛我、你愛我……」邢安安呢喃地重複着他的話,說到一半她冷冷地睥睨着他,「我不會相信你,你去找你的葉小姐吧!」

她趁他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個轉身往自己房間跑去,但人才跑到一半便被他推倒了。

預計的痛楚沒有傳遍全身,她害怕地睜開眼,她被他抱在懷裏,他的懷抱很溫暖。

「邢安安,你鬧夠了沒有!」楚辰逸咬牙道,饒是一個聖人也被她磨光了耐性。

「我沒有鬧,楚辰逸,我們結束了,你給我滾開!」邢安安在他的懷裏胡亂地扭動着,一雙手揮舞向他。

他的臉被她的指甲不慎抓傷,他冷酷地扯下領帶捆綁她的手,更是引得她哇哇大叫。

楚辰逸將她抱在沙發上,他自己站起來坐在她的對面,沒有再動她一下。

邢安安逐漸冷靜下來,手被束縛着,她就像沒了翅膀的小鳥般失去了自由,「放開!」他沒有回應她,只是坐着,一雙眼睛在她的臉上來回看着。

「楚辰逸,你聽到沒有?!」被困的她失去了膽子,雖然她仍在生氣,但她的氣焰明顯消了很多。

「為什麼生氣?」他輕描淡寫地開口了,怒氣在他身上忽然銷聲匿跡了,在他身上找不出之前闖進房子時的暴怒影子。

「我沒有生氣。」

「為什麼生氣?」他又問了一遍,語氣仍是不冷不熱。

邢安安垂着頭不回答,臉上出現一抹淡淡的紅暈,「我都說了,我沒有生氣。」

「你把我關在門口,沒有聽我解釋。」

「我跟你沒有關係,為什麼要聽你解釋?」邢安安不看他,口是心非地說。

「沒有關係?」他發狠地瞪着她,「我跟你沒有關係?」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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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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