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起初,連若雪愣了一愣,不解他話里的含意,她轉眸凝視着他看着書本的冷峻側臉,剎那間,整個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彷彿也跟她一樣在享受着……這一份平凡卻又難得的幸福。

「過了那麼多年,你還是喜歡看這種書。」她熱愛生命,從她喜歡看的書中可以窺出端倪。

「興趣,很難改變。」

「對了。」騰開像是忽然間想到什麼,問道:「我今天在找東西時,在柜子裏發現一個藤籃,裏面放了幾件嬰兒用的針織品,那是誰的嗎?」

聞言,連若雪剎那間感到震愕,渾身的血液彷彿被人急速凍結般,她努力了好久,才從僵硬的身子裏尋找到一絲力氣,勉強地提起雙手來,指尖卻還是顫抖的。

老天,她太不小心了,看到這些年來她親手替孩子編織的衣襪,他知道了……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

不,只要她能夠及時想出一個圓滿的理由,他就不會懷疑,到底……她到底該如何告訴他呢?

「你怎麼了?還是很冷嗎?」他替她攏緊了外套,試圖多將一些溫暖保持在她身上。

她搖了搖頭,心想着自己該怎麼告訴他?!

「過來。」他牽過她的手,將她冰冷的身軀牢牢地擁在懷裏,以自己的身體做為她取暖的工具,「像這種天氣,你就怕冷成這樣,要是真的等到了冬天,你該怎麼辦呢?」

連若雪歉疚地將小臉埋進他的懷裏,輕輕地抬起美眸,偷覷着他線條分明的男性下顎,心想或許有一天,她可以心平氣和地把事情完整告訴他,讓他知道他們兩人之間曾經共同擁有過……一個小男孩。

礙眼。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那團已經窩在她懷裏一個多小時的白色物體,毫無理由地越來越礙他的眼。

倒不是它長得多麼可憎,而是它待着那個位置就是不對。不過,騰開隱而不發,故意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接近他們,在半途中,他隨手撿起了一顆淺黃色的軟皮球。

「這是什麼東西?都快被它咬爛了。」他審視着手中這顆齒痕斑斑的軟球,不解地問向連若雪。

「那是弟弟的玩具,它喜歡玩『你丟我撿』的遊戲。」她微微一笑,縴手輕撫着弟弟柔軟的皮毛。

「你丟我撿啊……」一抹彷彿惡魔般的微笑自騰開的唇畔揚起,邪惡的目光盯住了躲在女主人腳邊的那團小白球。

汪嗚,這個男人又想要幹什麼了?他想幹什麼?!

這個男人……這男人拿着它心愛的玩具究竟想幹什麼呀?小白球的心裏萌發了一絲恐懼的念頭。

難道,他又要欺負它了?汪嗚……它又要被欺負,又要被欺負了……這男人又要欺負它了!

騰開將球握在掌中,往空中拋了兩下,似乎存心逗弄着弟弟,等到它兩顆黑溜溜的眼珠盯住那顆球不放時,他便輕輕地將球給拋出去,劃開了一道弧線,掉落在另一端的桌腳。

「去把球撿回來。」視線盯住了小白球,騰開唇畔的微笑壞極了。

哼!他以為他是誰呀!它怎麼可能會乖乖聽他的話……

可是好好玩……不行!它絕對不能過去……

啊……那顆球正在誘惑着它……它真的好想跑過去撿……好想撿……真的好想撿喔!

不不不……它絕對不能這麼沒有志氣……它不能屈服在這個男人的淫威之下……他丟的球,它絕對不撿……

好痛苦……它身為狗的生涯面臨了最大的危機……

弟弟甩甩頭,一隻毛茸茸的狗腿懸在半空中顫抖着,似乎掙扎着踏出淪陷的一步,就只差一點點……

騰開就像一個善於惡作劇的頑童般,狡黠的眼神盯住了那團顫抖掙扎的小白球,似乎對於它所感到的痛苦,他非常引以為樂。

看見眼前的情景,連若雪覺得自己的失言好像害慘了愛狗,那可是它心愛的玩具呀!它怎麼可能抗拒得了誘惑呢?

「看樣於,它似乎不太喜歡玩這個遊戲,雪兒,以後就別虐待它了,玩這種『你丟我撿』的遊戲對狗兒似乎挺累的。」騰開故意說著反話,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那團小白球大驚失色。

「呃……」連若雪為難地低吟了聲,美麗的眸子瞥了騰開一眼,又看了看左右為難的愛狗,心裏好生同情。

開玩笑!什麼以後別玩這遊戲了?那它可會無聊得要命呀!弟弟咆嗚了一聲,拔腿就跑了出去,叼到了球之後,又忙不迭地沖了回來,乖乖地把球送回騰開手裏。

「真乖。」騰開笑着讚許道。

被這個男人稱讚,它實在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不過,為了自己以後的日子着想,它身為狗族的尊嚴……嗚,只好拋諸一邊了!

「雪兒,你養了一隻好狗兒,不過,我想它需要多一點訓練,這麼麻煩的任務就交給我,如何?」如果它以為他會如此輕易就罷休,那未免太過天真近乎愚蠢了吧!

「汪嗚!」

就在連若雪來得及反應之前,她已被一團挾帶着龐大力量的小白球給撲倒在椅背上,弟弟激動的神情彷彿在指控着騰開這男人的極度壞心眼,它可憐地哀號着,教人好生同情。

不知道為什麼,連若雪總覺得騰開的壞心眼跟她脫離不了關係,又或者說,他原本就是一個極度聰明自信的邪惡分子,為什麼就老是跟弟弟過不去呢?這個問題的答案真是教人費解。

結果,在騰開的連日惡整之下,弟弟得到了神經性腸胃炎,原本就已經嬌小的體型,如今因嚴重脫水而小了一號。

為此,連若雪心裏非常着急,她思考了很久,終於決定請騰開高抬貴手,放過可憐的弟弟,否則,她真擔心有一天狗兒纖細的神經終於承受不住刺激,到時候,她會心疼死的。

夜晚,青銀色的月亮高高地懸挂在幽暗的天邊,連若雪探望過弟弟之後回房,她輕輕地關上房門,站在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有事嗎?」騰開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剛沐浴過後的他,黑髮微濕,挺拔強健的身軀只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男性的陽剛味,比起專業的模特兒更迷人三分。

「我……我想求你一件事。」為了愛犬的健康着想,連若雪決定硬着頭皮把話給說了。

「說吧!咱們是夫妻,沒有什麼事情是難以啟齒的。」

「我想請你……請你不要再欺負弟弟了。」

「為什麼?」騰開理直氣壯地反駁,可見他心裏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對於這一點,他並不想否認。

「它生病了。」

「我知道,神經性腸胃炎嘛!不是已經在吃藥了嗎?」他還是完全不覺得自己錯在哪裏。

「不只是腸胃炎,它……開始掉毛了。」這就是她最擔心的事情了!連若雪輕輕地嘆了口氣,美麗的臉蛋看起來有些無奈。

「那不是很正常的新陳代謝現象嗎?」騰開聳了聳肩,長腿一步步地朝她接近,一直來到她的面前站定,居高臨下俯瞰着她。

不過,連若雪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人「鎖定」了,自顧自地比畫道:「我今天早上在它的頭上看到了一塊五元大小的光禿,範圍好像還越來越大,我想你能不能……」

「求我。」他打斷了她,一臉滿不講理的任性。

這個男人怎麼這樣?!連若雪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

「求我不要欺負它,求我少看它不順眼,不過,看着它那麼受人疼愛,我心裏就不舒爽。」說完,他冷哼了聲。

「啊……」一聲近乎輕喘的驚叫從她的喉嚨深處奪出,連若雪忽然間明白了,他在吃醋!他在吃她疼愛弟弟的醋!

騰開卻反而沒有一點不自在的表情出現,俊美的臉龐不客氣地湊近她,眼對眼,鼻尖對鼻尖,「怎麼?快呀!你不是要我別再欺負它嗎?你就快求我吧!要不然,我現在已經在想明天該怎麼整治它了!」

「開,你好像一個後母大人。」

「你想說那隻神經狗是被我虐待的白雪公主嗎?」他挑起眉梢,語氣透出一絲不悅。

她一點都不覺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會對弟弟的「未來」有什麼好處,所以,連若雪決定向他這位「後母大人」俯首稱臣。「求你不要再欺負弟弟了,它真的好可憐——」

「你還在替它說話?」他的表情看起來老大不爽的模樣。

「你好心一點,就放過它吧!」連若雪吃不消地吐了吐嫩舌,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男人會與狗兒吃醋,而且醋勁還忒大。

他悶吭了聲,忍住了唇畔的笑意,「你這句話勉強中聽了些,如果,咱們再談一些條件,或許結果會更令人滿意。」

「是令你滿意,還是我?」她聰明地聽出他話里的不對勁。

「這有差別嗎?」騰開聳了聳肩,似乎一點兒都不介意被她給看穿了他內心邪惡的意圖。

他到底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與她裝胡塗呢?連若雪決定要據理力爭,「當然有差別——」

「咱們之間的歧見似乎頗多,還是多『商量』一下會比較好。」說完,他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冷不防地吻住了她軟嫩的唇辦,完全不容許她有任何抗拒的餘地,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筆直地往床鋪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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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太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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