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尾聲(2)

唐子征點了點頭,只好領着三人進了廳。

廳里,眾人早已圍桌坐妥,一見少帝到來,藺仲勛的濃眉一蹙。「阿福,你把皇上帶來這兒做什麼?」

那話聲有着明顯的不悅,杜小佟毫不客氣地在桌面下狠踩了下他的腳,教他痛着也不敢張揚。

「皇上用膳了嗎?一道用膳好不?」杜小佟笑眯眼招呼着。她進宮見過少帝數回,在她眼裏,他不過是虛長包子一歲的少年,是個孤獨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可惜她挂念着田地,無法常進宮陪他。

「多謝皇嬸。」少帝揚笑,在她身旁落坐。

「阿福,厄離,別客氣,一道用膳。」杜小佟張羅着,要燒餅和油條再去端兩張椅子湊合。

「多謝王妃。」福至毫不客氣地拉着單厄離,就兩張凳子坐下。

「人多熱鬧。」杜小佟見眾人都坐下,雖說有點擠,但很熱鬧,於是熱情地替少帝布着菜。「皇上,這兒吃的不過是些山間野菜,就怕不合皇上胃口。」

本來臭着臉的藺仲勛在見着她布上什麼菜后,壞心眼的笑了。

「怎麼會呢?」光是人多就覺得這一頓飯菜香極了,教他食指大動,立刻夾了菜入口,然後面有苦色地停止咀嚼。

藺仲勛見狀,不由得放聲大笑。就說那菜是苦的,尋常人都吞不下的!

「不合皇上胃口?」杜小佟不着痕迹地又踩了藺仲勛一腳,小心翼翼地問着。

少帝用力地咽下,抹開完美無瑕的笑。「不會,很好吃。」

「那就多吃點。」杜小佟笑眯眼,又替他夾了同道菜。

少帝面有難色,可是桌前有數雙眼看着自己,就連皇叔都一臉訕笑地盯着自己,他怎能自滅威風?不過是苦了點,有什麼大不了的。

夾菜入口,他動作飛快地配着飯,想藉米飯香掩過苦澀,豈料扒得太快,米飯掉了一大坨在桌面,他面有赧色地快速撥下桌。

身為皇族,吃相如此不雅,真的是——啪的一聲,他的頭疼了下,一併頓住了他自省的心思。

然後,他看見單厄離手扶上腰間劍柄,但面有猶豫,而身旁的福至則是呆了,再然後,另一頭爆開皇叔的大笑聲……到底是誰打他?

少帝不解的抬眼,見杜小佟不知何時站起身,總是笑得溫柔婉約的面容瞬間換成晚娘面孔,教他心底打了個突。

「給我聽着,這五榖蔬果都是上天的賞賜,沒有農人的辛苦耕耘,再尊貴的人都沒有東西可以吃,而你把珍貴的米飯給撥到地上,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杜小佟一字一句地沉聲問着。

少帝霎時呆住,因為他沒見過如此可怕的皇嬸,他幾乎聽不懂皇嬸在說什麼……他是皇帝,他是皇帝啊,如果因為他動作不雅罵他,他倒還覺得受教,可因為撥米飯下地就打他,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王妃,皇上貴為天子,王妃卻對皇上動手,這……」單厄離面帶猶豫地看向藺仲勛,想請求他主持公道,豈料他只是扒他的飯,看着好戲。

「皇嬉,我是皇帝……」雖有點被她的氣勢震懾,但身為皇帝,他不能怯懦。

「我管你是誰!如果現在不能教導皇上苦民所苦,他日又怎能期待皇上愛民如子?

如果皇上不懂農人的辛苦,自然就不會懂得珍惜,不懂珍惜又如何能成就大業?一個無法設身處地、將心比心的皇上,又能冀望他習得多少聖賢之德?還不如乾脆退位讓賢算了!」

杜小佟說得振振有詞,教單厄離無法反駁,不禁推了推身旁的福至。

呆愣中的福至,趕緊闔上嘴,省得米飯掉下桌,被巴頭的成了自己。而且王妃說得也沒錯,要他反駁,真的滿為難他的。

「皇嬸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讓朕羞愧……朕年少學識淺薄,只盼皇叔和皇嬸能多加教誨。」少帝羞赧地道。

杜小佟聞言,笑睨一眼看好戲的藺仲勛,那眼神像是在說——瞧,人家多受教。

藺仲勛微揚起眉,笑了笑道:「皇上,你皇嬸雖是婦道人家,但卻有着極獨到的處世哲理,就連我教你的那套官場種田法都是她教的。」

少帝聞言,雙眼為之一亮,無比欽佩。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皇上喚她一聲皇嬸,可事實上,我和她終究尚未成親,否則我就能帶着她進宮,屆時也能教導皇上更多。」

福至聞言,低低笑着,繼續吃他的白米飯。

而杜小佟聽出他的話中深意,緩緩朝他望去,像是極鄙視他的作為。然,糟的是——

「皇叔,就讓朕為兩位主婚吧,朕立刻下旨,就在七夕夜替兩位完婚。」

「多謝皇上!」藺仲勛笑眯眼,就這當頭瞧這少年皇帝最順眼。

「你!」杜小佟眯眸,一副想掐死他的模樣。這個卑鄙傢伙!

「吃飯了,小佟姊。」藺仲勛笑得可樂了。到他家吃飯,沒帶禮,他走得出這扇門嗎?

格殺勿論之我管你是誰PART2

七夕夜,天上織女牛郎相會,地上禍神丫頭終結連理。

在少帝主婚之下,兩人在別莊裏成了親,南村的村民全都是座上賓,難得上演官民同樂的畫面。

但,藺仲勛哪管外頭如何熱鬧着,拜過堂后就直接拉着新嫁娘進洞房。

「一兩,你這是在幹什麼?你不可以這時候掀我蓋頭,你要去前頭敬酒!」杜小佟沒料到是他帶着她進喜房,而她都還沒坐下,他就已經掀她蓋頭。

「敬什麼酒?關我什麼事?」

「喂,你——」

眼見他的吻要落下,外頭突地響起敲門聲——

「誰?!」藺仲勛怒吼着。哪個混蛋活膩了,挑這當頭敲他房門?

然而外頭沒有聲響,不知是被嚇着還是怎地。

藺仲勛深吸口氣,打開房門,就見外頭一票等着祝賀的官員,一個個被嚇得面色慘白,很想逃,遺憾的是,腿軟走不動。

「給本王滾!」再不滾,他會讓他們往後只能在地上滾着走路!

「一兩!」杜小佟略帶不快地低喝着。

於是,他再深吸口氣,揚起森冷懾人的笑,語氣萬般溫柔地道:「滾。」

「你不要這樣子!」杜小佟趕忙走向前,跟幾位已經嚇得臉色青白的官員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大家不要誤會他,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官員一個個面露驚恐。不不不,就他們所認識的攝政王向來很善於表達,事實上他們有志一同很想滾,可是腿軟了……

「一兩,去陪他們喝一杯。」她推着他。

藺仲勛不敢置信她竟在這當頭打發他,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她到底懂不懂?!

「沒到三更天不準回來。」她下達最後通牒,關上門。

藺仲勛瞪着闔上的門板,緩緩回頭,幾名官員嚇得倒抽口氣,有人更直接軟腳的跪了下去。

「承你們的福,本王該要如何感謝你們,嗯?」藺仲勛笑如惡鬼猙獰,「說啊,別客氣,你們知道本王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

其中一名官員也不知道從何竄出的勇氣,竟大膽地敲着房門。「王妃,此乃吉時入洞房,吉時三刻換取三世情緣,王妃快開門啊。」

「咦,有這種吉時嗎?」杜小佟一臉狐疑地開了門。

「有,確實是如此,下官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為求王爺王妃來世再聚,這吉時三刻拖延不得。」那官員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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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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