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尾聲(1)

【尾聲】

新皇駕崩,身為上皇的藺仲勛依新皇遺詔,回鍋攝政,輔佐少帝。

「所以說,這治國就跟種田一樣,得要先整地,再育苗,而插秧時,間隔有序,秧苗才不會東倒西歪或者是亂成一團,接下來得適時拔除雜草,可別讓雜草冒充了秧苗,當然也得適時澆肥,秧苗才會長得好,但當秧苗開始分檗時,就得要斷水曬田,省得結黨成群,慎始敬終,則無敗事。」

少帝認真聽着攝政王藺仲勛的教導,聽得津津有味,反倒是伴讀的唐子征等人,已經昏昏欲睡。

藺仲勛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沉聲道:「好,今日就說到這兒,明日再說。」

「皇叔真是博學多聞,竟能以種田來比喻朝中百官生態。」少帝由衷佩服,對藺仲勛更加崇敬。

「皇上要懂的還很多,但皇上多的是時間學習,臣先告退了。」藺仲勛恭敬有禮,任誰也看不出他是以往的昏君。但他一回頭,就惡狠狠地瞪着四個打盹的蘿蔔頭。「唐子征、湯顯、湯榮、藺小寶,還不起來!」

四人聞聲,隨即起立站好,從了藺姓的餃子還不住地抹去嘴角唾沫。

「睡得真甜哪!」藺仲勛皮笑肉不笑地道。

「一兩哥,要……」唐子征話到一半,被藺仲勛瞪得閉上嘴。

「一兩是你叫的?」他臉色不善地道。一兩是誰的專屬稱呼,這小子會不知道?!

「我只是一時改不了口嘛。」

「你喊娘時倒是挺順口的。」他哼了聲。喊小佟娘,叫他一兩哥,現在是怎樣,很想跟他平起平坐?

「爹爹。」餃子嬌嫩嫩地喊着。

藺仲勛哼了聲,長臂一探將他抱起。「跟上。」

「是……」三個孩子快步跟上。

「皇叔,你至少也留一個陪朕吧。」少帝快步攔住他。

「不成,少了任何一個,你皇嬸會罵我。」藺仲勛一臉冷凜,沒得商量。「走了!沒幹活的今天就沒飯可吃。」

可憐的少帝孤伶伶地被拋下,他可是獨子,多羨慕皇叔有四個兒子可以為伴,他也很想要個伴……

晌午休憩時,杜小佟迷迷糊糊地作着夢——

如夢似幻,又彷佛曾經經歷,就像是昨日般的清晰。

她病得只剩一口氣,卻不住地望着窗外那株芍藥,等着思念之人到來,直到有抹影子突地閃入,她半張眼,啞聲問:「芍藥開了嗎?」

以為是他,可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兩人,卻都不是他。

「你們是……」她虛弱地問着。

福神和除厄對看一眼,福神壓低聲響道:「糟了,鬼差在勾魂了。」

除厄緊握着禍神的心,凜然眉眼直對着她,試圖把心送進她的體內,豈料她竟抗拒着,落淚道:「他又為我找了誰的心?」

除厄怔了下,撒不了謊地道:「為了你,他犯了天條,已被打進輪迴受苦,而這是……他的心,他要我們交給你。」

她震愕地瞪着那還在跳動的心,淚如雨下。「把他的心還給他,我不要……」

「你不收,也還不回去了,他已經進輪迴了。」

她乏力地搖了搖頭。「我不要,我想找他……如果我死了,我可以遇見他嗎?」

「不知道。」除厄的直接教福神直跳腳,暗罵他不懂變通。

「他的過,我可以代他受嗎?孤獨、背叛、出賣……如何凌遲我都無妨,讓我還,別責罰他,他都是為了我……」低喃慢慢地化為無聲的唇語,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除厄眼睜睜地看着鬼差拘走她的魂,他不能干涉,因為這是命,但是……

「除厄,你要去哪?」福神見他跳出窗外,快步跟着他,就見他將禍神的心渡入芍藥裏頭。「你把禍神的心藏在這裏做什麼?!」

「他們兩人要是有緣,就有機會相見,不管上天給予什麼責罰,只要芍藥花開,他們就能逃過一劫。」

「你別多事,要是又亂了定數,連咱們都遭殃。」

「禍神被打入輪迴就已經亂了定數,咱們要是不跟,豈不是要讓他危害人間?」除厄說著,手已經扣上他的。

「等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抓着我幹麼?!喂,我不想當人,我是福神!」

他們跟着鬼差的身後而去,光芒將兩人的身影吞噬,天地間恢復了原本的黑暗,直到她聽見——

「包子,你再打盹啊,晚上我就請你吃包子!」

「一兩哥,我覺得你最近很喜歡針對我!」

「你再叫一次!」

「……」

杜小佟張眼時,不禁揚着笑,從竹寮里往外望去,就見一大四小都在田裏忙活。

他的傷勢痊癒之後,不知為何,碰觸花草都不會再讓花草枯死,於是這田裏的事自然是全都交給他,她一個口令,他一個動作,合作無間。

回到村裡后,他讓人在田邊蓋了竹寮,方便休憩,屋子也大肆翻修,而後頭還在加蓋新的屋舍,說是成親要用的喜房,可她根本還沒答應何時要嫁他。

涼風徐徐,她舒服地微眯起眼,繼續在竹躺椅上窩着。

看在她曾為他受了些罰的分上,現在多差使他一點,應該是不礙事的,對不。

竹寮邊,芍藥隨風搖曳,吹送淡雅馨香,而她壞心眼地瞧他們爺兒倆鬥嘴,偷得半日閑。

得夫如此,足矣。

格殺勿論之我管你是誰PART1

夜幕低垂時,藺仲勛動作利落地將曬在石板廣場上的稻穀收起,正當他掃了最後一畚箕的稻穀進簍子時——

「一兩哥,要不要我幫忙?」

藺仲勛閉了閉眼,懶懶望向身後很不會看臉色又很欠扁的唐子征。「包子,你的腦袋裏不會真是裝肉餡吧?」一兩哥……肯定就是因為他還喚他一兩哥,所以他的愛妻至今還不肯點頭完婚。

後頭的莊子早已經擴建完畢,他都已經收割兩期的稻子了,可他的愛妻還是不肯點頭,如今想來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壞他好事。

而他——唐包子,肯定是頭號嫌犯!

唐子征張了張口,默默地把清俊臉龐皺成包子臉。他不過是一時間改不了口,有必要這麼說他嗎?

「我活都忙完了,你才說要幫我,真是貼心,我該怎麼謝你?」藺仲勛皮笑肉不笑地道,將農具都收拾好。

唐子怔真的快哭了,這一年來,一兩哥真的好喜歡欺負他,事事都針對他,教他好傷心。僵在原地,還思索不出如何緩和他的心情,後頭突地響起——

「吃飯了。」

「來了。」愛妻的呼喚讓藺仲勛暫且放他一馬,繞過他踏進廳里。

唐子征摸摸鼻子,正打算跟上時,聽見了馬車駛來的聲響,他不由得停在原地,就見一輛馬車果真是停在莊院門口,而且那馬車——

「皇上。」唐子征趕緊向前去,就見福至扶着少帝下了馬車,而單厄離就站在馬車旁。

「子征。」少帝揚起和煦的笑。

「皇上怎麼會來了?」唐子征低聲問着。

不等少帝開口,福至已經先一步開口。「皇上聽說新米已經收割,想到莊子嘗鮮。」

少帝面帶赧色地點着頭,但這不過是福至替他找的說詞罷了,事實上他是受夠了冷清的宮殿,不想再獨自一人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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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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