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腦中飛快評估情勢,她知道最頂樓的房間,屬於那個不可一世的傢伙,雖然她無法掌握那個人神秘的行蹤,不過小心為上,最頂樓她去不得。
而頂樓下的那一層,據她所知,除了書房外,就是那個人的會議室與貴賓休息室,她估計那些緊追不捨的人不敢隨便亂闖,這也是她方才從書房離開後有機會跑出飯店的原因。
隨機選定一間房,費了一點工夫才打開鎖,閃身進入房間,室內燈火通明,她花了幾秒鐘才適應;這也不能怪她,最近不管是工作還是私人活動,她大多晝伏夜出,這房間裏光線很明亮,難免一時不太習慣。
在發現房裏有燈後,就作好心理準備面對房間有人的情況,但視線對上一名剛踏出浴室僅着浴袍的男子,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空氣里瞬間瀰漫著一股沐浴後的芳香,胸口微敞的浴袍隱約可見男子精壯的胸膛,濕漉漉的發稍滴落幾滴水珠,這幅美男出浴圖絕對堪稱性感養眼;令炎熠暖意外的是,對方發現房裏闖入不速之客的反應未免過於冷靜。
他不先開口質問是在等她自己解釋嗎?
霎時間,大眼瞪小眼,屋內的空氣瞬間凝結了一般,良久以後,身為不速之客的炎熠暖還是先開了口:「不好意思,我遇上了一點麻煩,這裏借我躲一躲,你想休息的話請自便,用不着顧慮我。」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自顧自的休息嗎?男子不覺啞然失笑,當然,他不是普通人,但他也不想假裝沒事。
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又見面了,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照眼前看來,她八成就是今晚弄得大夥雞飛狗跳的搗蛋鬼,要不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想重新裝潢樓上的房間,很有可能就不會發現,在他地盤上玩遊戲的人居然是她!
「你打算在這裏躲多久?」嚴格上來說,她這不叫躲,叫自投羅網才對。
思索了半響,她老實答:「看情況。」
男子眼底浮現一抹笑意,以一個不速之客來說,這女人感覺也太自在了,敢情她真的不擔心孤男寡女,而且他還衣衫不整……
瞧瞧那套緊身的衣褲,急促的呼吸牽動了一對飽滿聳動,火辣的正義女神搖身一變成為冶艷性感女神偷,吸睛力一樣百分百。
載入他公司幾項預定合作案的隨身碟,應該還在她身上吧?藏在她身上哪個位置呢?
男子打量的眼光毫不掩飾,目光灼熱得像是能赤裸裸地把人看透,隱約透露出一絲低調的危險,炎熠暖猜想,他不是簡單人物!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小白兔,只不過,那雙狹長的眸子,內斂而深邃,隱約顯示出它勾人懾魄的經驗老道,連從小骨子裏就流動沉穩血液的她都有些不安。
她眯起一雙星燦美目,略帶英氣的眉頭微皺,「你是誰?」
男子唇角勾勒一抹玩味,「這裏是我的房間,應該我問你是誰才對吧?」
這男人抿着唇,給人一股魄力驚人的感覺,薄唇揚起邪魅又顛倒眾生;不笑好看,笑起來更加迷人,縱使是見多識廣的炎熠暖,也不得不暗暗讚賞他有副完美的皮囊。
他到底是何方人物?能成為那神秘男子的座上賓,理所當然不可能是簡單的人物,聽說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傢伙,也有雙東方味十足的鳳眼,難道他……
炎熠暖表面紋風不動,其實已心生提防,倘若眼前的男人不是這間飯店的客人,那麽他可能早就知道她躲進來的原因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在樓上睡覺?」她大膽假設,試探性地問。
刻劃有型的唇鋒噙着笑意,沒有隱藏對她的激賞,他喜歡她的聰明,還有戒慎卻不畏懼的模樣。
「忽然想重新裝潢房間,所以暫時都睡這裏。」明人面前不說瞎話,刻意隱瞞也沒什麽意思,「你呢?這麽晚了,怎麽不在自己家睡覺?」
「忽然想找樣東西,所以不小心打擾了。」心裏大概有底,聽他間接承認身分,她沒那麽意外,但還是暗嘆自己的『好運氣』,這男人平時行蹤神秘、飄忽不定,她費了多大勁兒想鎖定都沒轍,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時機點,來得也太不巧了吧!
「什麽東西這麽重要,讓你願意犧牲晚上的睡眠時間?」他明知故問。
「沒什麽,一個或許能解答我心中長久以來疑惑的小東西。」
「喔?要不要和我分享你的疑惑,說不定我能給你更正確的解答。」
兩人在房間裏各據一方,像兩個閑話家常的朋友,壁壘般的防備彼此心知肚明。
「不用勞駕了,我比較相信自己找到的答案。」看似從容應對的同時,她也暗忖着下一步,是否要和對方硬碰硬才能脫身?
男子輕笑一聲,無所謂地聳聳肩,前一秒還隨性地擦拭濕發,下一秒便毫無預警地沖向炎熠暖,將她雙手固定在兩側,把她困在他和門板中間。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炎熠暖根本來不及反應,「夏侯謙,你……」
「炎熠暖,『神令』的大小姐兼公司副總裁,平時性情冷如冰山,嫉惡如仇時也會像火山爆發;擁有冷靜精明的生意頭腦,血脈里還是渴望冒險刺激的生活,可以一邊替公司作出重大決策,同時遊走於黑白兩道間的合作交易。」他對炎熠暖這個名字原本就不陌生,起先並沒有太大興趣探究,直到那天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並親眼見識她的氣勢後,如今他對她的資料,可以說是已經倒背如流了。
炎熠暖有一時的錯愕,她平時鮮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低調的程度應該不亞於他,他是怎麽一眼就認出她的?
「你對『神令』的每個人都瞭若指掌嗎?」如果是,那她或許得重新評估他的實力,雖然她本來就沒有小覷過。
「是可以這麽說,不過,真正引起我有興趣了解的,只有你。」
他是在尋她開心,或者這是他獵艷時一貫的台詞?炎熠暖眉心微擰,不太喜歡自己心跳有點不受控制的感覺。
她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更不是頭一遭碰上美男的誘惑,過去她從來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靠近她身邊,眼下猝不及防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更是第一次以她的身手還無法掙脫的困境。
「你想怎麽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夜路走多了會碰到鬼?
「我想怎樣,你都願意配合怎樣嗎?」他那慵懶卻邪佞至極的眸光,至今還無人可以抵抗。
如果不是被桎梏,她想她會在他輕佻的笑臉上,狠狠留下一個巴掌印,可在那雙炯炯凝視的雙眸之下,她竟然感覺手腳有點虛軟……
他赤裸的胸膛緊貼她的柔軟,回蕩在彼此身體之間的狂亂,不確定是誰的心跳,他們的距離近得可以一同分享呼吸。
以她的聰明才智,怎會不知道他語氣里的挑逗,與眸子裏明顯的暗示?可當她還在確定他是不是虛張聲勢,他已快一步攻佔她的嘴唇。
他是來真的?她倒抽了一口氣,正好讓他的舌頭逮到機會長驅而入,她很少被嚇到,此刻卻着實不知所措了起來。
她想抗議他的狂妄,他更狠狠地糾結她想驅逐來客的舌,他霸道的性子全然展現在他的吻,彷佛存心想抽干她肺里的空氣、榨盡她口裏的汁液。
他瘋狂吸吮她柔軟的唇瓣,直至嘗到一絲腥甜才稍罷休,但他的唇還是抵着她的,繼續交流彼此紊亂的呼吸。
為什麽吻她?他也不知道,想吻,就吻了。
可能是好奇她體內究竟是冰山構築的成份多,還是蘊含火山岩漿的特質多一些?也或許他是想知道,她遇到不同情況時,會用她的哪一面應付?
不管他的動機是故意還是無心、不管過程中她是被動或抗拒都不重要,她的唇遠比他所想像的更可口芬芳,滑嫩至極又充滿彈性,這發現令他莫名欣喜若狂。
忍不住伸出舌頭細細描繪她完美的唇線,他顯得意猶未盡,她越是試圖閃避他的狂妄,他越是張狂,「我……好想一口把你吃掉。」
「夏侯謙,你到底有什麽毛病?」炎熠暖努力平撫失去節奏的心跳,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這傢伙憑什麽可以任意吻她?
「喔?怎麽說?」頭一次有女人在被他索吻後,還能故作鎮定,不神魂顛倒的,炎熠暖……真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
「你不能這樣對我。」管他為什麽吻她,就算她擅自拿了他的東西,他也沒權利這樣對她!
「因為我吻你,所以你覺得我有毛病?傻女孩……難道沒有一點驕傲是我招架不住你的魅力?」
他疑惑的樣子很認真,炎熠暖頓時無言,與其說這男人是登徒子,還不如說他根本是瘋子……不,他根本是一隻沒腦的沙豬!被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突然親吻,哪個女人會感覺高興?她又不是花痴!
「夏侯謙,放開我。」
「第一次有人這樣連名帶姓叫我,還叫得這麽好聽的,我想聽你多叫幾次。」將她的手高舉過頭,他一掌扣住她纖細的雙腕,空出的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開啟嘴唇,「不過我也想聽你直接喊我的名字,謙。」
炎熠暖吃痛地悶哼一聲,很想對他咬牙切齒,但她連說話都困難,只能恨恨瞪着他。
他狹長的眼掠過一抹精光,像是忽然領悟到,她那張美顏上的不羈,有令他迷醉的本事。
「不說話?我猜你也對剛才的吻回味無窮吧?」語音方落,扣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使力,一張自然紅艷的唇便往他嘴裏送去。
意識到他的企圖,炎熠暖準備抬起膝蓋想要攻擊男人的要害,夏侯謙的反應更迅速,一把攬住她修長的腿,順勢勾上他的腰。
「這麽迫不及待?」夏侯謙低聲一笑,模樣像是溺愛寵物的主人,炎熠暖還來不及抗議,他的吻又重重地落了下來。
一樣霸道的力度、一樣狂野的奪取,節奏卻緩了許多,像是饑渴卻捨不得太快吃完美食的獵人。
他勾弄着她濕熱的舌頭,將她的推卻全部沒入口裏,她曾幾何時如此無能為力地任人為所欲為過?她不敢相信,夏侯謙明知她的身分,還敢這樣對她;即使是面對生死存亡的緊張時刻,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
是遺傳自父母沉靜的性格,也是從小在特勤家族裏長大所致,她一直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維持淡淡地關係;就連和親人好友親昵舉動,尚且覺得不自在,更別提會和沒有太多交情的人過份親近;偶爾禮節需要貼臉,或者蜻蜓點水似的親吻,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此刻,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狂野索取,已經完全潰擊她的原則。
她睜着迷濛星眸對上一雙深邃,在墨黑的瞳眸里看見她自己,還有毫不遮掩的欲-望,連女人都妒忌的濃密睫毛很輕、很輕地眨了一下,她的心卻重重地震了一拍。
「唔……」濡沫交疊的親吻聲音在她耳際響起,她快喘不過氣,究竟是因為他火熱的奪取,還是她已不自覺心神蕩漾?
前幾天在街上遇見的正義女神倩影,早就烙印在夏侯謙腦海,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將她每個表情納入眼底,訝異地發現她無措慌亂的模樣,也非常對他的眼。
他是想征服如冰山般的她、還是想挑戰她火爆的極限?他不否認,他潛意識中可能有這麽一點膚淺的欲-望,但試問,除了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夠自信的男人之外,哪個男人碰見這等尤物,不會有這層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