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答應妳什麼?」冷冷一笑,「當初妳答應下嫁,是因為我承諾過不追究妳爺爺的罪名,我沒做到嗎?」
「還有楚隨瑜的前途,你答應過不從中作梗的。」
「是嗎?」逼近她,望進她清澈的瞳眸,「那麼妳來告訴我,當初如果我只拿妳爺爺來作交易,妳嫁是不嫁?」
她……還是會嫁,是的,就算龍庭澹當初不提及楚隨瑜,為了爺爺,她也會同意,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他背信棄義的理由。
「是,我是不守信用,但那又如何?」拎起那張信紙,「看來我還是太過仁慈,給了他機會。」抄起信來至桌旁燃着的蠟燭上頭。
「不要!」他要燒她的信,那是楚隨瑜給她的信!激動地一把撲過去,想要搶過來,可是這個男人竟然一把拉住她,讓她眼睜睜地看着那封信被燒成灰燼。
「不要、不要!」瞪大水眸,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痛得如同刀絞一般,那封信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信里有楚隨瑜對她的無限思念之情,還有他千辛萬苦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見她一面的辛酸與無奈,而他竟然燒掉了,連她唯一的一點安慰,都要被他毀掉……
轉過頭來狠狠地瞪着他,「龍庭澹,你太過份了,實在是太過份了!」
「妳不要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妻子,與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最好少來往。」看着信紙已經變成黑灰,他才放開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情緒大亂,抓起書案上的端硯朝他扔過去,他眼捷手快閃過那被丟來的硯台,抓住她的肩膀,「顧遙夜,妳想清楚了,今生今世,妳已經是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啊!」她尖叫着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牙齒咬破他的裳袍,重重地咬到他的肩胛上。
痛,很痛!但是比不過她對他的恨意帶給他的疼痛,這麼久以來的努力與深情都白費了。他們又回到原點,甚至比原點更差,她肯定恨死他了吧?後悔嗎?不、不悔!
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打壓楚隨瑜,那個男人是他的肉中刺,不拔不快。
她在自己的嘴裏嘗到了鮮血的滋味,鹹的、腥的、還有些微甜,恨有多深,咬得就有多重。很快白色的袍服上就染上了一片紅暈,而她咬到牙齒都麻掉了。
「滿意了吧?」撫上她的肩膀,將她拉開來,望進她的眼眸。
「滿意?不,我不滿意,除非你死,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滿意!」她擦掉嘴角染上的鮮紅,冷冷地回道,染着鮮血的凈顏,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妖艷之氣。
「真的就這麼愛他?」愛到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取代楚隨瑜在她心中的地位?
「是,我愛他。」不介意告訴他自己有多愛楚隨瑜,「這輩子,除了楚隨瑜,我誰都不愛,說得夠清楚了吧?」
除了楚隨瑜,誰都不愛?怒火被她這句話給激了出來,扯過她來,掐住她潔白的下巴,手指幾乎掐入她細緻的肌膚里去,從齒縫裏迸出話來:「再說一次!」
「我愛他、愛他,唔……」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狂怒地堵住了嘴,想要故計重施咬他一口,不過被他掐住了下巴,不能咬合,只能承受他激烈的狂吻。
翻過她身子,將她壓到門板上,扳過她的臉頰,帶着惡意的溫柔,在她耳邊低語:「來,告訴我,妳有多愛他。」
手掌探到她身下,直接撕裂絲質裙襬,並且伸了進去,薄薄的褻褲也不堪他的重手變成破布被丟棄在地上。
……
天搖地動過後,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他抱着她,額頭抵在她的臉頰之上,整個人將她壓在門板之上,稍稍疲軟的欲身還插在她的體內,享受着她有一陣沒一陣的高潮過後的緊縮。
她喘息着、抽泣着,被他整弄得一臉狼狽與可憐,雙腿大敞地夾在他的腰間,無力收回。
良久,他抬起頭,望着她芙顏上激-情的紅暈,還有眼裏止也止不住的淚水,用力地閉了閉眸,咬牙強迫自己退出她的體內。
伴隨着他的抽出,濁白的精液與她動情的露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乾淨的地板上。
她輕哼着,忍受着他抽出時在她體內摩擦的酥麻快-感,被他一把抱起來,走到內室放到柔軟的床榻之上。
他們今天真的很像野獸,瘋狂地無理智地交媾,望着她一身的狼狽,他在心中無聲地苦笑。這世上,只有她能將他激到徹底地失去理智,竟然連她的衣裙都沒有脫掉,只是扯下她的褻褲就做了起來。而他全身衣衫也來不及除下,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她對他的影響,實在是深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我恨你!」怒目瞪着他,恨他用這種狼狽不堪的方式讓她認清自己的身體有多麼下賤,對他的愛撫與佔有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恨他的強勢與霸道,毀掉她所有的希望與幸福之後,連她最後的尊嚴都不讓她擁有,「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最恨的還是即使被他這樣對待,她其實還是恨不了他,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受他的影響如此之深……
握住她纖白小手,放到嘴邊輕輕地吻着,感受到她想要掙扎卻無力掙脫,他垂眸望進她燒着怒火眸子裏,「妳一直告訴我,妳有多恨我,但是妳知不知道,有時候其實我也恨妳。」她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沒有再說話。
「是的,恨妳,比妳恨我還要恨上一千倍、一萬倍,我恨妳為什麼心硬如鐵,對我的感情我的付出視若無睹,對妳再好,妳都不會感動。」將她的手兒放到臉旁輕輕摩挲。
「恨妳的執着與認定,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恨妳如此薄情,傾刻間就讓我所有的情深化為烏有。」
「我恨妳當初為什麼要讓我遇上妳,如果沒有遇上妳,那麼對我們彼此,可能都是一件好事。」痛苦的色彩充滿黑眸,「妳將會如願與妳心愛的人成親終老,而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輔政王,我不會遍嘗這種求之不得的苦楚,不會知道,愛一個人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她,還是不發一語,心在顫抖着,強裝着平靜,任他傾訴。
「有時候,我在想上天為什麼要安排讓我遇上妳,為什麼又讓我愛上妳?而妳為什麼就是那般認定,怎麼都不願意接受我。遙兒,妳說,妳來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的?才能得到妳的心?」他,堂堂的王爺,當今最尊貴最睿智的男人,示弱了、認輸了。
「如果一開始就錯了,那麼後來怎麼做,都不會對。」她終於開口了,但是說出的話,如同利刃插入了他的心窩,剜心裂肺。
感情實在太讓人難受了,他可不可以不要這種痛徹心扉的愛情?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
「遙兒,妳一直說我過份,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妳比我更殘忍。」他低下頭,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噴洒到臉上,「至少,在我的世界裏,我不忍傷害的人只有妳,可是在妳的世界裏,沒有我,眼裏沒有、心裏沒有,連想都不願意想起我。」
「妳知道嗎?這一刻我甚至恨到不想見到妳。」霍然起身,再也不想看這個傷透他的女人一眼,今晚的他不想再面對着她,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木門重重地闔上,室內又恢復了平靜,如死亡一般的平靜,剛剛那如野獸一樣的糾纏、嘶吼,汗水淋漓彷佛已經離得很遙遠、很遙遠。
她愣愣地看着房頂漂亮的雕花木板,不出一語,半晌,一串如珍珠般透明晶瑩的淚水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雪白枕頭上,慢慢慢慢地滲入布料之中,濕成一片。
他說恨她,她終於將一個愛她的男人逼成了恨,她該開心的,畢竟這不是她的目的嗎?可是為什麼卻會覺得心好痛?似乎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失落絕望,還有茫然……
一語成讖,沒想到他的話,成為了現實。
上天似乎有自己的安排,不理人間的情愛糾葛,當晚令陽城告急,次日失守,戰火從令陽城、寧新縣一直燒到百定縣,直逼京城,連七王爺也不知所措,一切的一切,都迫在眉睫。
在一片恐慌之中,輔政王爺一語定局勢,親自領兵前去平亂,短短一日,早就準備好的部隊就在一片歡呼聲中整裝出發了。
輔政王爺此行只帶了五萬精兵,將大部分的人馬留在京城保護皇帝的安全,以防敵人趁機作亂。
雖然人數只有敵軍的一半,但麾下個個都武藝不凡,精幹強練,可以以一敵十,這可是龍庭澹這麼多年,親自帶出來的軍隊,一支鐵騎!
精銳一出,果然勢不可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先後將失守的城池收復,再一鼓作氣,在十一月的最後一天裏,淪陷近三個月之久的令陽城也一舉收回,將北越胡蠻逼退到令陽城外,呈現兩軍對峙的局面。
京城裏捷報頻傳,連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爭先稱頌輔政王爺的豐功偉業,既能將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百業俱興又能帶兵打戰保家衛國,此等男兒,實在是他們紫旭之光,人民之福。
大家臉上又重新出現欣喜的笑容,再加上此次科舉人才輩出,讓皇上龍顏大悅,下令免除明年的稅賦,更加喜上加喜,全國上下都籠罩在這種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
除了輔政王府。
「惡……」聽起來讓人全身不對勁的嘔吐聲不斷從旭日軒里傳出來,聽那種嘔吐的勁,怕是連肝腸都吐出來了。
「王妃、王妃,妳怎麼樣了?」綠羅坐在床邊,心急地為主子輕拍背部,眼眶裏蓄滿焦急淚水,看到主子受苦,她卻不能代替,心如火燎。
「唔……惡……」剛以為緩過噁心的感覺,誰知道新一波的折磨又到來了,讓她伏到床邊狂吐。
「王妃。」端着沏好熱茶的青衣一推門,就看到主子吐成那樣,連忙放下茶壺跑過來幫忙扶起她的身子,免得壓傷。
終於將胃裏所有能吐的,不能吐的都吐出來后,顧遙夜虛喘着抬起頭來,任丫環將她扶着躺靠在床上,腦袋枕在側放在柔軟枕頭上,一臉的蒼白無力。
「王妃害喜這麼嚴重,今兒要不要再宣御醫過來診脈?」捧來用熱水擰乾的帕子,為主子擦乾淨嘴唇。
綠羅連忙端過熱茶來伺候王妃漱口。
「不,不必了。」
「可是主子,妳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進食了。」自從十日前,王妃突然暈倒,嚇得他們一乾奴才都慌了手腳,連忙急召御醫過府診脈,誰想到卻發現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王妃竟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此話一出,全府上下歡天喜地,關大人直說要修書去前線,向王爺報喜,可惜被王妃厲言阻止了。
他們這才慢半拍地發現王妃聽到懷孕的消息后臉色真的很不對勁,看起來,似乎好像可能不是高興,接着他們就被王妃趕出去,只留下御醫一人,兩人單獨在房裏待了好長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御醫出來后,一臉凝重地交待他們一定要小心留意王妃的舉動,開了張養胎的方子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