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姆站在池中等她。“你是要進來,或者是就在那兒站一整夜?”
“呃,我相信我會——站在這兒就好,我改變注意了。”莉兒站在池邊,身上只穿着無袖的棉織內衣和半截褲子望着水面,覺得它似乎會吞掉她似的,而事實上她今天已遭遇過一次了,再下去試一次看來是笨到極點的事。“我先去看看曼莎。”她轉身朝它的棲木走去。
“嘶哢!嘶哢——哢……”
要命!曼莎睡著了。
“別假裝它需要你了,現在。”山姆的命令含着一絲警告。
她用完了所有的藉口。
“你知道我怎麼學會游泳的嗎?”山姆用一隻手臂游向水池中間,奇妙地浮在水上。
“怎麼學?”
“我叔叔把我從密歇根湖的防波堤上丟進水裏,然後自顧自地掉頭回家。我不是學會游泳就是淹死。”
“你的親叔叔?”
“沒錯。話說回來,你和我——”他露出邪惡的表情。“可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呢。”他游回較淺的池邊站起來。
她不喜歡他眼中的神情,遂往後退了一點。
“快點,莉兒。否則我可要扮演叔叔的角色嘍!”
“我怕。”
“怕沒關係,一點害怕對你有好處,但猶豫可不。想想着每天有多少人學會游泳,如果別人能,你也能,對不對?”
“我想是吧!”
“對不對?”
“對!”
“這才對嘛!現在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
“人是怎麼游泳的?”
“哦,真是傻問題,如果知道我就不怕了。”
“我換個問法好了。”他將手臂倚在池邊的岩石上看着她。“你看別人游泳時有什麼動作?”
“就是游泳呀!”
“形容一下,莉兒。”
“他們就是游啊!”她既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也不了解他臉上不豫的表情,看來好像他又開始數數了。
“看着我。”他游向池中,又折回來。“我做了什麼動作?而且不準說‘你游泳’。”
她思索了一分鐘才答道:“你踢腿,而且在水裏划動手臂。”
“啊,”他喃喃道。“鈴總算敲響了。”
“什麼意思?”
“別在意。我用了手和腿,對嗎?”他的聲音又慢又耐性十足。
“對。”
“而且你也有手有腿,對嗎?”
“對。”她直盯着他,試着想了解他的意圖。
“所以你能游泳,對嗎?”
“錯。”
“天殺的為什麼不行?”他吼道。
“因為我不曉得怎麼游!”她吼回去。
“除非你下水,否則我永遠無法教你。快點下來!”
“我好怕。”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滿不在乎似在聳聳肩。“我想你大概真是個失敗者吧。”
她咬緊牙根,她的自尊容不下那種評語。當然它並不像她在哭或是自憐時聽起來那麼難以消受。她不要山姆把她想成是個失敗者。她長長地嘆口氣,然後又嘆口氣。
他咕噥着開始要爬出來。
“等一下,我來了。”她走到池邊站住,光看着那黝黑蒸騰的水就開始頭重腳輕了。
“坐在池邊,兩腿伸進水裏適應一下。”他挪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她坐下來,兩腳一吋吋浸入水中。
“再下去一些……”
她的小腿終於都泡在水中。
“很好。現在我要把手放在你的腰上,讓你滑入水裏。我不會放開你,我保證。”
他的手一握住她的腰,她便死命閉緊雙眼,用力抓住他裸露的肩頭。
“啊!”他痛叫一聲。
“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
“沒有,沒事。你能別抓得那麼緊嗎?啊,這樣好多了。莉兒?”
“什麼?”
“張開眼睛。”
“幹麼?”
“這樣你才能看到我。”
“為什麼要看你?”
“這樣你才能學游泳。”他咬着牙說道。
她勉強睜開眼睛,兩手卻又同時緊扣住他的肩,兩腿像鉗子似地夾住他的腰。
“有件事告訴我你似乎不太有信心哦!”
“為什麼?”
“因為你正在阻礙我的血液循環。”
“哦。”她鬆了手,兩腿也放鬆些,但卻不斷拉長頸子回頭看。
“我們來試試別的。”他建議道。“手臂伸過來抱住我的脖子,緊緊的。沒關係的,我會一手緊箍着你靠在我的側面,然後沉到水裏只露出我們的頭。你只管在水裏放鬆,體會那種感覺,可以嗎?”
她點點頭。
“放開腿,莉兒。”
“哦,”她向下看看他們所在的位置,覺得緊抱着他會比較好。“我一定要放開嗎?”
“正是。”
她慢慢在水裏放下雙腿。
他耐心地抱着她沿着池邊走了又走,沒多久她的身子便適應水流,也不那麼緊張了。
“挺有意思的。”她笑起來。“這沒那麼可怕嘛!”
“我想你可以學漂浮了。我會把手臂放在你下面舉起你,好嗎?”
“好。”
他強壯的胳臂繞過她的頸子,另一隻則伸向她膝后。感覺到他臂上的毛髮觸及她膝后皮膚的那一刻,她的胃不禁一沉,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他耐性十足地說道,完全誤解了她的反應。
她動動腿想用棉褲隔開他的皮膚。
“別亂動,否則你會滑掉的。”他換了換抱她的位置,將她的上身放入水中。“我不會放開你,伸直兩腿,手臂自然擺在身側……對了。現在把你的頭往後仰,放鬆脖子——它太僵硬了。想像你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讓水來支撐你。我的手臂就在你下面,你不會沉下去的。放鬆就好。”
她閉上眼睛任溫水輕拍着她的身子,感覺真有如天堂。
他低聲呻吟,她張開眼睛一看,他看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身體。大概是在注意我會不會沉下去吧,她忖道,又閉上雙眼。“感覺真好。”
“嗯哼。”
“又暖又濕濕的。”
他又呻吟起來。
她看着他。“你還好吧?”
他深深深深深深地吸口氣,視線硬是自她的身上轉開,只是一逞無言地看着她的臉龐,最後才開口道:“我要放開手,別變僵硬了。”接着又咕噥着什麼已經有太多東西變硬了。
“什麼?”
“沒有,保持輕鬆就是了。”他蹲潛到水底,讓他的臉與她的身體在同一水平線上,放開雙手。
她浮在水上。“我成功了!看,山姆!我在做它了也!”
“是啊,”他說道。“我想你是可以做‘它’了。”他閉上雙眼深呼吸。
“讓我自己試試。”
“試啊,但那可就不這麼有意思啦。”他露出一抹微笑,好像他知道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似的,而那令她不自在。
“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有啊,不過與你無關。別擔心,去吧,我就站在這裏……呃……看着。”在背後火光明滅的掩映下,他兩肘撐在身側倚在池畔,真的在看着她。她每次漂近時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她練習踢腿以便漂得更遠些,最後回到他旁邊抓住池邊,仰頭對他微笑。“好吧,我準備好了。”
他沒說話,只像在掙扎什麼似地望着她,臉頰抽動一下。
“你不再多教我一些嗎?”
“好,莉兒,我想我要再多教你很多。”
“真好,現在就開始吧。”
他站了許久許久,然後朝她跨了一步,將她往上舉過他的頭。
“你在做什麼?”
他火熱的視線自她的臉龐移到她胸前。她往下一看,簡直尷尬得想死了算了。隔着內衣居然還能清楚看見自己圓挺雙峰上緊繃的頂點、她的肚臍和兩腿間深色的毛髮。她驚喘一聲:“噢,老天……”
他把她張開的嘴拉近,狠狠地吻上她,彷彿他已無法控制那股衝動似的。他的大手捧住她的頭,他的嘴完全吞噬了她的,充滿在她口中的他的舌尖令她只想也以自己的迎上前去。當她真的這麼做時,他又呻吟起來。
他抽開嘴去就她的耳朵。“你嘗起來像威士忌——上好的陣年威士忌。”
“哦……山姆。”
然後他的嘴又覆上她的,掬飲着她的滋味。他讓她緩緩挨着他往下滑,她只能無力地攀着他的脖子。他抵着她的身軀感覺如此美妙,它令她渾身虛軟,而且永遠不想放開他。
他一手支着她降服於他的嘴之下的頭,另一手則沿路滑至她的臀上,將她壓在他身上,他的手復又往上攫住她的內衣,猛地將之扯下她的右肩直至她的乳房下。他鬆開她的嘴往下看去,她跟着他的目光向下,只見她的胸脯正壓在他胸前髦曲濃密的茸毛中。他呻吟起來,那聲音宛如一隻逗弄的手般拂過她全身。
“來吧!蜜糖,來吧!”他輕聲催促,更加重了指上的力道。
莉兒在他嘴中尖叫,她的身子在極樂之中瘋狂悸動着。
“再來。”然後他再度開始,又長又急。她無法相信地感受着他,體內的狂喜盤繞而上。
他呻吟起來,她感覺到他的抽動,緊接着便眼前一黑。
山姆俯望着睡在他臂彎中的莉兒。她認為自己是個失敗者,他笑着想他可找到一件她做得很好的事了。這個說的比想的多的南方小處女剛剛偷走了一部分的他。
他以一肘撐起自己看着她的睡容。這個女人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他甚至有過更漂亮、懂得所有讓男人慾仙欲死的法寶的女人。
但那都不是她。和她在一起他一點也不想離開,和她在一起令他想重來一遍,直到他死為止,那時他便不再需要天堂了。
這念頭足以令一個巨人屈膝,也把他嚇呆了。他不是巨人,只是一個貧賤出身的孩子,一個傭兵、一個曾做過許多無法向她啟齒的事的男人。那都是些她無法了解、醜陋的事,她的世界和他的差異太大了。
他們的差異也太大,就像火和木頭、水與鹽,其中一個必將吞噬另一個,直至兩者之一完全消失無蹤,而他有預感自己將會是被吸收於無形的那一個。
他看着沉沉睡着的她,心中一個聲音告訴他那是值得的,但他慣於邏輯思考的大腦卻說絕不可能。賴蕾莉和博山姆不會有共同的未來,而他正是負責讓他們彼此都記住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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