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為人父母

給為人父母

孩子不會因你們供應的物質而記得你,他們會因你珍愛他們的感覺將你牢記。

——李查.L.伊凡斯

如果我能再次養大我的孩子

假使父母慈愛地對待孩子,在愛憐的責罵中混合著寬恕,將愛憐的責罵帶上父性與母性的同情,那麼他們更可能拯救自己的孩子,而不是粗暴和苛刻地對待孩子。

——約翰·班揚

如果我能再次養大我的小孩子,

我會先建立自尊,再決定蓋房子。

我會多用手指來畫圖,少用手指來指。

我會少教訓多溝通。

我會少用眼睛看錶,多用眼睛看世界。

我會注意少知道一點,但知道多關心一些。

我不再扮演嚴肅的角色,且認真地玩。

我會跑到更多的原野看更多的星星。

多擁抱,少拉扯。

我會經常看長着橡實的橡樹。

我不會那麼固執,會更加堅定。

我不再追求對權力的愛,

我會效法愛的力量。

(黛安·倫曼斯)

記住,我們在養小孩,不是在養花!

你們的孩子並非你們的孩子,他們是“生之渴望”為自己生的子女。

——紀伯倫·哈利勒

大衛——我的隔壁鄰居——有兩個小孩,一個5歲,一個7歲。有一天他正在教他7歲的孩子凱利怎樣使用瓦斯驅動的割草機割草。當他正教他如何在盡頭將割草機掉頭時,他的妻子,姜,叫他去同事情。當大衛轉身回答問題時,凱利把割草機推到草坪邊的花圃上——所過之處,大約2尺寬的一條痕迹已被夷為平地!

大衛回頭髮現發生的事之後,他開始失控了。大衛花了一大把時間費力地侍弄那些令鄰居們羨慕的花圃。當他開始對兒子提高音量后,姜很快地走到他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說:“大衛,請記住——我們在養小孩,不是在養花!”

姜提醒了我,為人父母必須明了孰重孰輕。孩子以及他們的自尊比他所破壞的任何物質上的東西還要重要。被棒球砸碎的窗戶、被孩子不小心碰倒的燈及掉在廚房裏的碟子都已經破了,花也已經死了。我必須記得不要打破一個孩子的心靈,使他們充滿活力的感覺變得麻木,再增添更大的損失。

幾個禮拜以前,我買了一件運動外套,井和店主馬克·麥克斯討論為人父母的問題。他告訴我,當他和他的妻子以及7歲大的女兒出外晚餐時,他的女兒打翻了水杯。這對父母在水漬擦乾淨后並沒有責備女兒。她抬頭看着他們說:“你們知道,我真地很感謝你們不像別的父母一樣。我大部分朋友的父母會對他們咆哮並且教訓他們要更小心一點。謝謝你們沒有那樣做!”

有一次,我和一些朋友共進晚餐,相似的事件發生了。他們5歲的兒子弄翻了桌上的牛奶杯。當他們開始責備他時,我也故意弄翻我的杯子。當我開始解釋我在48歲還會弄翻東西時,男孩開始微笑了,而他的雙親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生氣。我們多麼容易忘記我們仍然在學習啊!

最近我聽到一個有關史蒂芬·葛雷的故事。他是個曾經有過重要的醫學成就的科學家。有個報社記者採訪他,為什麼他會比一般人更有創造力。是什麼因素讓他超乎凡人?

他回答,在他看來,這都與他兩歲時他母親給他的經驗有關。

有一次他嘗試着從冰箱裏拿一瓶牛奶,但瓶子很滑,他失手讓瓶子掉在地上,濺得滿地都是——像一片牛奶海洋一樣!

他的母親到廚房來,並沒有對他大呼小叫、教訓他或懲罰他,她說:“哇,你製造的混亂還真棒!我幾乎沒看過這麼大的奶水坑。反正損害已經造成了,在我們清理它以前你要不要在牛奶中玩幾分鐘?”

他的確這麼做了。幾分鐘后,他的母親說:“你知道,每次當你製造這樣的混亂時,最好你還是得把它清理乾淨,讓物歸原處。所以,你想這麼做嗎?我們可以用一塊海綿、一條毛巾或一隻拖把。你喜歡哪一種?”他選了海綿,於是他們一起清理打翻了的牛奶。

他的母親又說:“你知道,我們在如何有效地用兩隻小手拿大牛奶瓶上已經做了個失敗的實驗。讓我們到後院去,把瓶子裝滿水,看看你是否可以拿得動它。”小男孩學到了,如果他用雙手抓住瓶子上端接近瓶嘴的地方,他就可以拿住它不會掉。這堂課真棒!

這個知名的科學家說,那一刻他知道他不需要害怕錯誤。除此以外,他還學到,錯誤只是學習新東西的機會,科學實驗也是如此。即使實驗失敗,我們還是會從中學到有價值的東西。

如果每個人的父母都跟他母親的反應一樣,那不是很好嗎?

幾年前,保羅·羅威曾經在收音機上說過一個在成人關係上也適用的故事。

有個年輕女人下班后開車回家發生了碰撞,撞壞了擋泥板。她在說明那輛車是出廠才幾天的新車時邊說邊掉淚。她回家怎麼向丈夫解釋呢?

另一輛車的駕駛員充滿同情心,但他也表示他們必須記下彼此的駕駛執照和車牌號碼。當這年輕女人從大大的棕色信封中取出文件時,有張紙條掉了出來。上面,男人的筆跡寫着:“如果出了事……記住,親愛的,我愛的是你,不是車!”

且讓我們記住,孩子的心靈比任何物質還要重要。當我們這麼記住,自尊和愛的花朵就會開得比花圃中的任何花更美麗!

(傑克·坎菲爾)

他只是個小男孩

小小孩兒的內心就是他的上帝。

——埃斯庫羅斯

他站在本壘板上,

心跳得好快。

已經滿壘了。

關鍵的一球已經投出。

爸媽幫不上忙,

他只能孤單地站着,

這時只要一支安打,

就可以送隊友回本壘。

球到了本壘,

他揮棒落空。

觀眾們發出吼叫,

有責怪聲有噓聲。

有個不假思索的聲音大喊:

“真該打屁股!”

淚水充滿他的眼。

這個遊戲再也不好玩。

打開你的心,讓他喘口氣。

因為碰到這樣的時刻,

你這個大人只能這麼做。

請記在心裏,

當你聽到有人大喊時。

他只是一個小男孩,還不是一個大人。

(鮑伯·福克斯牧師)

但你沒有

在這人世間死去並不困難,創造生活可要困難得多。

——馬雅可夫斯基

有一天我看着你微笑

我說“我愛你”並等着你說話

我以為你看見了我

我以為你會聽見但你沒有

我要你到外頭來和我玩球

我想你會聽我的但你沒有

我畫一張圖要給你看

我想你會保存它但你沒有

我在樹林後頭做了一個堡壘

我想你會跟我在那兒露營但你沒有

我發現了一些毛蟲可以一起去釣魚

我想你會去但你沒有

我需要和你聊聊分享我的想法

我想你願意但你沒有

我告訴你一些我希望你一起參加的遊戲

我想你一定會來但你沒有

我要求你和我共享我的青春時光

我以為你會但你沒有

我的國家要我參戰你要我平安返家

但我沒有

(史坦·蓋柏哈特)

畢業、傳承和其他課程

不論命運眷顧你還是作踐你,你生來就是為了勝利。

——嘉科莫·萊奧帕爾迪

“能將1978年德瑞克大學畢業班介紹到您面前是我最大的榮幸。這些學生已成功地完成他們的大學學業:麥可·亞當斯;恭喜,麥可。瑪格麗特·L·艾倫;恭喜,瑪格麗特。”

他真是天殺的混蛋!他哪能感受我急切想進大學的痛苦?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如果這很有意義,你就該自己實現它?”真該死!

“約翰·C·愛迪生;恭喜,約翰。貝蒂丁……”

總有一天他會看見我自己完成了它,他將會因不曾參與感到懊惱,他會因沒支持我這樣做而悔恨難當——大一生,大二生,大三生,大四生……一個大學畢業生。

“……伯利斯。恭喜……”

是的,我做到了。我通過了朦朧未知的廣大領上和繁文縟節的多重障礙。大學——一個考驗你有多少忍耐力的測試!苦難的4年過去了,榮譽的羊皮畢業證書屬於我。捲軸上有我的名字,證明它屬於我。謝謝爸!我一直渴望你支持我,以我為榮,認為我是個特別的人物,真的與眾不同。

所有你在孩提時教訓我的,完成任何你心愿的事到底怎麼了?那些學說、目標、倫理道德和主張到哪兒去了?在這一路你可曾展露父親的關懷?是什麼事如此重要,使你無法像其他所有父母一樣在“親子日”到學校?

現在,就是一個你沒出現的畢業典禮。你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為什麼你不能抽出一天來看你的女兒——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時刻?

“恭喜,貝蒂。”

我在幾千人的人海中尋找他身影的眼睛卻失望了:他根本不在。我的大學畢業日及我父母的第六個小孩生日和這個鄉下大家庭的諸多雜事同一天,他怎會認為這天與平常的日子一樣呢?

“爬上每一座高山。涉過每一條急流。”我們畢業班選的這首歌似乎相當陳舊平庸。聽來很痛苦。

“追隨每一道彩虹……直到你找到你的夢。”

那天兩個畢業班的100個畢業生排隊上台。我相信他們每個人的父母都擠在人群中。當每個畢業生拿到畢業證書後,我們班會開始排長隊,離開大禮堂,準備將滿是汗水的袍子和胸花脫掉,急着去參加晚宴和家庭畢業宴會。我感到如此孤獨、沮喪和憤怒。我早把兩張,不只一張的邀請卡寄給爸爸。並不是我非要他到這兒來不可,而是我需要他。我需要他見證到我完成了非常特別的事,他所鼓勵我的所有夢想、野心和目標的結果。他難道不知道他的支持對我有多重要?你是認真的嗎?爸,還是只是說說而已?

“爸,你來了,對不對?我的意思是,一個人一生能從大學畢業幾次呢?”我對自己說。

“我們會去看是否得下田,”他曾說。“如果那是個適合播種的舊子,有點雨水,我們絕不能錯過。今年春天我們已經錯過了很多天。播種日現在很難找。如果下了雨,我們就一定要做工。別念着我們。你知道我們要開兩個小時車才能到那兒。”

我確實繫念着他們,那是我最在意的事。

“爬上每一座高山,涉過每一條……”父母、祖父母和親友們都對着他們的新畢業生微笑,客氣地請別人別擋路好捕捉珍貴鏡頭,為他們身為畢業生的母親、父親、祖父母、兄弟、姊妹、姑媽、伯叔而感到驕傲。他們流着快樂的淚水,而我強忍着不流下來的卻是極端失望與挫折的眼淚。

不只因為我覺得孤獨——我確實孤獨。

“追隨每一道彩虹……”

從我和大學校長握手接過畢業證書——我通往未來世界的車票之後,我走了27步。

“貝蒂。”一個溫柔的聲音焦急地呼喚着我,把我從令人窒息的沮喪中拉出來。這個溫柔的聲音來自我爸爸,從人們吵嚷、吼叫的巨大噪音中穿出。在為零星畢業生所準備的座位的盡頭,坐着我的父親。他比伴我成長的那個粗獷而聲音如雷的男人看來顯得渺小而內斂。他的眼睛紅紅的,巨大的淚珠從他雙頰上流下,掉在嶄新的藍色西裝上。他微微低着頭,他的臉上寫着千言萬語。他看來如此謙卑,他充滿着父親的驕傲。之前我只看過一次他哭的樣子,但這一次他的淚珠更大更晶瑩。我看見一個有男子氣概且驕傲的男人——我的父親——流着淚,使我盛裝淚水的水壩也決了堤。

忽然間,他站了起來。我無法控制情感,做了件在熱情的時刻會做的事——我把畢業證書丟到他手中。

“這兒,是給你的。”我以充滿了愛、報復、渴望、感謝與驕傲的聲音說。

“這是給你的。”他只以包含溫柔與愛的聲音回應。他的手很快地伸進外衣口袋,拿出一個信封。他揮動巨手以笨拙的姿勢丟給我。他這麼做,淚水又流了滿頰,這是我經歷過的最長、最強烈也最充滿感情的10鈔鍾。

典禮繼續進行。我心思盤旋企圖把今天的事件拼在一起——他在兩個小時的開車途中想什麼?這所大學難不難找?他如何躲躲閃閃混進畢業生中,坐在比家長,席還前10排的位子上?!

我爸來了!這是這個春天最美好的日子之一——一個完美的播種日。還有那套新衣服!就我所記得,他曾為寶叔叔的葬禮買過新衣服。又10年後,他為我姊姊的婚禮買了新衣。一套對農夫而言派不上用場的衣服,除此之外,新衣服意味着他絕不是到一個不想去的地方!買套新衣服必是為了一個重要場合。他就在那兒——我的爸爸。

“……直到你找到你的夢。”

我看了那封被我緊緊擦成一團的信封。從前我從沒有收過爸的卡片或紙條。我浮想聯翩,想着它可能有的內容。它是卡片嗎?……有他簽名的卡片?要柏利斯簽名的機會少得幾乎沒有。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人的一次握手要比其他人的簽名來得可靠。柏利斯一言既出,就表示絕不變卦。沒有一個銀行家會拒絕這位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立過兩次戰功的人,他的人生是因良好的工作道德、堅毅的性格,以及他身旁一位美麗且忠貞的女人大膽開始奠下根基。他有一群孩子和對擁有土地的夢想。也許它是畢業課程的另一章。也許我將畢業證書丟給他使我和他都慌了手腳,他只好隨便給我一個東西交換。它會是邀請柏利斯家人集合慶祝今天的盛典嗎?因為害怕失望,也想品嘗各種可能性,我在到更衣室前並沒有打開它。我脫掉帽子與長袍,但仍緊緊攥着這封信。

“看看我爸媽送我的畢業禮物!”瑪莎舉起手展示她的珍珠項鏈給每個人看。

“我家老頭給我一輛車!”陶德的聲音穿過整個房間。

“真好!我跟以前一樣什麼也沒有!”有個聲音不知從哪兒來。

“唉,我也是!”另外一個附和。

“貝蒂,你從你爸媽那兒得到什麼?”房間的對角,我的大學室友這麼問。

我這樣回答似乎不太適當:“這是世界上最棒的人給我的,另外一堂不可思議的課程,太珍貴了,以至於不能和你們分享。”所以我轉身假裝沒聽見。我把畢業袍折好,放進袋子裏,腦海中還思索着我父親的所作所為。

想起父親的眼淚,我的眼睛便充滿了淚水。他到底是來了,我對他很重要。不是這樣,就是媽的遊說打贏了這一仗!我慢慢打開信封,小心翼翼地不讓淚水沾濕了父親給我的紀念物——

親愛的貝蒂:

我想你記得當我很小的時候,我的家庭失去祖傳農田的事。我的母親幾乎獨力撫養6個小孩。那是一段艱苦的日子。在我家的祖傳農場因我們而被賣撣的那天起,我發誓有一天我會擁有土地,我所有的孩子在那塊土地上會有繼承的東西。他們會被好好地保護着,不管他們住在世界的哪一個地方,有什麼樣的命運,伯利斯家永遠歡迎他們回來。我的孩子永遠會有一個家。下面的那張紙就是屬於你的農地的地契,你永遠不必付稅,它是你的。

當我看你上大學時,你可以想像我感到多麼驕傲,並且期待有一天你會完成學業。你不會真地了解當我無法增加家庭收入而供你上大學時多麼無助。那時,我不知道怎樣告訴你才不會摧毀你對我的信任。但這絕不是因為我不重視你做的事,也不是我對你努力實現夢想的辛苦不認同,雖然我一直沒有照你喜歡的方式為你做事,但我的腦海里一直想着你。我總是留意着你——即便在遠方。對你來說,我似乎對你的困難無動於衷,讓你獨自應付,但不是的。我必須努力應付一個成長中的家庭,並實現一個我不能捨棄的夢想,困為它對我太重要了——就是讓你們都從我這兒得到繼承的東西。

我常常為你祈禱。你可知道,親愛的女兒。你在困境中向前走的堅強與能力,也是讓我在繼續為夢想努力、在各種困難和考驗中向前走的動力——並且使它們很值得。你瞧,你是我的英雄,勇者的模範,是勇氣與膽識。

有時你放假回家時我們會在農場散步、談天,我一直想告訴你,讓你不對我喪失信心。我需要你相信我。但每次我看到那些從你的年輕與驕傲中放射出的無限光芒,並傾聽你決定完成使命的決心時,我就知道你會很好。我知道不只你能做,你一定會做到。而且,今天我們兩人都擁有一張象徵完成夢想的證書,肯定了我們朝向高貴目標的艱辛努力。貝蒂,今天我為你感到非常驕傲。

(貝蒂·B·楊斯)

我爸,當我……

不論一個人怎樣傾向於邪惡,一顆慈囊的心給予他的教育,是不會永遠不對他起作用的。

——盧梭

4歲:我爸無所不能。

5歲:我爸無所不知。

6歲:我爸比你爸聰明。

8歲:我爸並不是無所不知。

10歲:我爸長大的那個年代跟我們非常不一樣。

12歲:哦,好吧!自然的,爸對這件事毫無所知。他太老了,所以記不得他的童年。

14歲:別太在意我爸。他是個老古板!

21歲:他?我的天,他的陳腐實在無可救藥!

25歲:爸對我所知甚少,但他在我旁邊這麼久,他實在應該知道。

30歲:也許我們該問問老爸怎麼想?畢竟他經驗豐富。

35歲:除非我和老爸談過,否則我不做任何事。

40歲:我懷疑爸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他如此有智慧,又擁有整個世界的經驗。

50歲:如果爸還能在這兒讓我跟他討論事情,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我不能欣賞他的聰明真是再糟不過的事。我本來可以向他學到很多的。

(安·蘭德斯)

聖誕老人的精神不穿紅衣

每個孩子都帶來同樣的信息:神對人尚未喪失信心。

——泰戈爾

我無精打采地坐在老龐蒂亞克車後座,因為一個4年級的學生坐在這兒是應當的。我爸開車到城裏購物,我跟着去。至少我告訴他了——我確實有個在我心中盤旋了幾個禮拜的問題想問他,這也是我第一次沒有馬上向他公開的心事。

“爸……”我欲言又止。

“啊?”他問。

“我們學校學生說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不是真的。”我感覺自己的下嘴唇因為想忍住我右眼角內的淚水而顫抖——它總是頭一個掉眼淚。

“怎麼了,小鬼?”我知道他心情很好,因為他用這個昵稱來稱呼我。

“他們說沒有聖誕老人。”我忍耐着,但一滴眼淚掉了下來。“他們說我再相信聖誕老人就是笨蛋……它只是用來騙小孩的。”我的左眼眶又有了一滴眼淚。

“可是我相信你告訴我的,聖誕老人是真的。是真的,對不對,爸?”

那時我們的車正開在耐威爾大道上,當時它是一條兩旁有橡樹的雙線道。我問這個問題時,他看了我的臉和整個人的姿勢一眼,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爸關掉引擎並把身子靠近我,一個縮在角落裏的小女孩。

“學校里的那些學生錯了,佩蒂。聖誕老人是真的。”

“我就知道!”我如釋重負地喘口氣。

“但我還要告訴你更多有關聖誕老人的事。我想你已經大到可以了解我要跟你分享的事了。你準備好了嗎?”我爸的眼神很親切,表情很柔和。我知道他有大事要說,而我已經準備好要聽了,因為我完全信任他。他絕不會對我說謊。

“從前有個真正的人,他到處旅行,把禮物送給應得的孩子。在每個地方你都會發現他不同的名字,但他心中想的事用任何語言來說都是一樣的。在北美,我們叫他聖誕老人。他代表無限的愛,以及用真心的禮物分享愛心的渴望。當你到了某種年紀,你會了解到真正的聖誕老人不是聖誕夜從你煙囪上下來的傢伙。這個神奇精靈的真正生命與精神永遠存在你心中、我心中、媽媽心中和為人帶來歡樂的每個人心中。聖誕老人的真正精神在於你給予什麼,而不在你得到什麼。只要你了解而且讓它變成你的一部分,聖誕節會變得更令人興奮、更神奇,因為你已了解魔術來自於你,聖誕老人住在你心中。你了解我在告訴你什麼嗎?”

我專註地望着我們車窗前的樹。我不敢看我爸——這個一直告訴我聖誕老人真正存在的人。我想要像去年一樣深信不疑——聖誕老人是個穿紅衣的胖精靈。我不想吞下長大的藥丸,發現事情都跟從前不一樣。

“佩蒂,看着我。”我爸期待着。我把頭轉過去看着他。

爸的眼中也有淚水——那是快樂的眼淚。他的臉上閃爍着一千條銀河的光芒,他的眼睛看來就像聖誕老人的眼睛。真正的聖誕老人。從我來到這個星球之後的每個聖誕節都是他為我費時選擇特別的禮物。他吃了我小心翼翼裝飾好的餅乾,喝了溫牛奶。這個聖誕老人或許吃了我留給馴鹿魯道夫的蘿蔔。這個聖誕老人——雖然他曾說他沒有機械才能——卻在聖誕節早上短短時間內組裝了自行車、小貨車和其他雜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歡樂、分享和愛。我爸把我拉進他懷裏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在那看似最寂寞的時刻抱住我,我們兩人都哭了。

“現在你屬於一個特殊團體,”爸繼續說:“你從此後會分享聖誕節的歡樂,在每一年的每一天,不只在某個特定的節日。從現在起,聖誕老人會住在你心中,就像他住在我心中一樣。當聖誕老人住在你的內心,實踐給予的精神就是你的責任。這是你一生中會發生的最重要的事,因為現在你知道,聖誕老人沒有像你我這樣的人讓他活着,他就不會存在。你認為你可以應付得來嗎?”

我因驕傲而心滿意足,我也確信我的眼睛閃爍着驚奇的目光。“當然,爸。我要讓他住在我心中,就像他住在你心中一樣。我愛你,爸。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聖誕老人。”若我生命中有機會把聖誕老人的事實告訴我孩子的時刻到來,我會為聖誕精神祈禱,希望我像我父親告訴我聖誕老人的精神不必穿紅衣服那樣,把它說得動人心弦,且活靈活現。我也希望他們能和當時的我一樣領受。我完全信任他們,且我想他們會如此。

(帕蒂·漢森)

改變我生命的小女人

一切禮品都不值什麼,只要一旦對你感受更深——

——斯溫本

當我第一次遇到她時,她4歲。她正端了一碗湯來。她有美麗的金髮,肩上圍着粉紅色的披肩。那時29歲的我正為流行性感冒所困擾。我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將會改變我的生命。

她的母親和我曾是多年好友。最後這樣的友誼變成關懷,由關懷到愛、到婚姻,把我們3個人組成一個家庭。起初我害怕,因為在我心靈深處,我認為我會被貼上“繼父”的可怕標籤。繼父,不管從真實面或虛構面來說,都是孩子與生父間的怪物和感情上的障礙物。

早先我非常努力地想由單身漢轉變成一個父親。我們結婚的一年半前,我住進離她們家不遠處的公寓。

當我們有可能結婚時,我企圖花許多時間順利地讓我的朋友形象變成父親形象。我嘗試不要變成我未來的女兒和她生父間的一堵牆。而且,我還渴望為她的生活帶來特別的東西。

幾年過去了,我越來越欣賞她。她的誠實、可靠與坦白都超過她的年齡。我知道,這個孩子心裏住着一個非常熱忱而有同情心的大人。而我還是生活在恐懼中,害怕有一天像我這種刻板的人當了她繼父,以後她會把我不是她親生父親的話貼到我身上。如果我不是親的,她怎麼會聽我的話?我的行為變得拘謹了。我以討好她的方式表現自己,一直扮演我感覺應該扮演的角色。

在她騷動不安的青春時期,我們似乎不由自主地在情感上疏遠了。我似乎失去了控制(至少是為人父母幻想上的控制)。她在尋找自己的定位,我也是。我感到失落與憂傷,因為我已經距離一開始我們可以融洽為一體的感覺很遠了。

她上了教會附屬學校,那兒有個高年級學生的年度集訓。很明顯地學生們認為到集訓的地方去就像花一個禮拜的時間到地中海俱樂部去一樣。他們帶了他們的結他和全套網球設備上了公共汽車。他們一點也不知道這個情感上的會晤可能會給他們一個難忘的印象。我們這些參與者的父母被要求要各個寫一封信給我們的孩子,坦誠地寫出我們關係中正面的東西。我寫的信是關於一個小小的金髮女孩在我需要照顧時為我端湯來的事。在這個星期的課程中,學生們深刻地發掘到他們真實的存在。他們有機會讀到我們為人父母給他們寫的信。

父母們也會在這個星期中的某個晚上一起討論並把好的想法帶給孩子。她離開時,我注意到有一種長駐我心但因我不敢面對而未曾表露的感覺浮上心頭。那就是我必須完全地做自己才是貨真價實的我。我不必再做別人。如果我對自己真誠,真我才不會被忽略。我只想做最好的“我”。這對別人來說或許不重要,但卻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啟示。

他們從養老院返家的那晚來臨了。來接他們的親友被要求早點到場,被邀請到一間燈光柔和的大房間去,只有房間前頭有燈亮着。

學生們開心地排隊進來,每個人的臉都髒兮兮的,好像從夏令營回來一樣,他們手牽手,唱頌着責任、愛與自信的新意義。

燈亮了,孩子們知道來接他們的親友也在這個房間裏和他們分享歡樂。學生們可以對上個星期的感想發表評論。剛開始他們不太情願地說一些“很棒”和“可怕的一個禮拜”之類的話,但過不久之後你開始看到學生們的眼睛綻放着真實的活力。他們開始透露這個過去儀式的重要性。他們踴躍上前對着麥克風說話。我注意到我的女兒也渴望說些話,我也一樣急於想聽她要說的話。

我看見我的女兒堅定地走向麥克風,最後她到了最前頭。她說:“我過得很好,學了很多。”她繼續說:“我要說的是,我們有時把很多人、很多事視為理所當然,其實不應該如此,我要說的是……我愛你,湯尼。”

那一刻我的膝蓋軟了。我從沒希望也從沒想到她會說出如此的心聲。在我周圍的人立刻過來擁抱我,拍我的背,好像他們也了解這句非凡的話對我的意義。一個少女在擠滿了人的房間裏公開說“我愛你”是需要勇氣的。我正體驗着比任何以往衝擊更大的衝擊。

從那時候起我們的關係更融洽了。我已了解我不需害怕做一個繼父。我只需保證我自己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端着一碗充滿慈悲的湯——交換真愛的人。

(湯尼·魯納)

第十排中間

以一點態度上的小改變,多一點心思,就能過着美好的生活。

當我在密歇根州底特律的研討會結束后,有人過來對我自我介紹,並說,“朗恩先生,你打動了我。我決定完全改變我的人生。”

我說:“太棒了。”

他說,“將來你會聽到我的改變。”

我說:“我並不懷疑。”

幾個月後我又回到底特律演講,同樣的人又走到我面前,說:“朗恩先生,你記得我嗎?”

我說:“我記得。你就是那個說要改變人生的人。”

“就是我!”他說:“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上次研討會結束后,我開始思考如何開始改變我的人生,我決定從家庭做起。我有兩個可愛的女兒——每個人都希望有的好小孩。她們從來不給我惹麻煩。可是,我總是讓她們受罪——特別是她們的少女時期。她們很喜歡到搖滾音樂會看她們最喜愛的歌星。我總是刁難她們。她們問我可不可以去,而我總說:‘不,音樂那麼嘈雜,你們會變成聾子,不可以和那群亂七八糟的人鬼混。’”

“然後,她們會一再要求:‘爸,我們很想去,不會給你惹麻煩。我們是好女孩,讓我們去吧!’”

“在她們苦苦哀求之後,我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錢給她們,說:‘好吧!如果你們一定要到那種鬼地方。’我決定從那兒改變我的生活。”他又說:“我這樣做了。不久前我聽到廣告說她們最喜歡的歌星要到我們城裏來。你猜我做了什麼?我到音樂廳買了票。之後,當我看到女兒時,我就把信封給了她們,說:‘女兒們,你們可能不相信——但這信封里有你們聽搖滾樂的票。’她們難以置信。我又告訴她們一件事。我說:‘你們不必再哀求我了。’我的女兒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要她們答應在去演唱會之前不要打開那個信封,她們同意了。演唱會那天,當女兒們到了那兒,打開信封,把票拿給服務員,服務員說:‘跟我來。’當他把她們帶到前頭時,女兒們說:‘等等,是不是錯了?’服務員說:‘沒錯,跟着我。’最後她們到了第十排中間的位子。女兒們非常驚訝。那晚我決定晚點才睡,到了午夜她們果然嬉鬧地通過前間。一個過來坐在我膝上,一個用手繞着我的脖子,她們兩個人都說:‘爸,你一定是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爸爸之一!’”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例子,以一點態度上的小改變,多一點心思,就可能過着美好的生活。

(吉姆·朗恩)

每年一信

永恆的愛是時間的產品。

——布萊克

在我的女兒茱莉安出生后不久,我和其他人(與我一起從事這特殊計劃的人)一樣着手實施愛的計劃。我要告訴你這個點子,不只要以我溫暖的故事打開你的心,也要鼓勵你在你家庭中實施這計劃。

每一年,她生日的那天,我會寫每年一信給我的女兒。我寫滿了那年內她發生的小故事、艱辛與歡樂、我人生中或她人生中的重要問題、世界大事、我對未來的展望、各種雜感等等。加上一些照片、禮物、報告卡等,以及可能會隨時光久遠而不見的、各種形式的紀念物品。

我在書桌的抽屜里留下了一個紙夾,我把將寫在下一年的每年一信中的東西都放進去。每個禮拜,我都把這禮拜發生的事做簡單的筆記,以便寫每年一信時可以記憶。她生日快到時,我取出紙夾,發現它充滿了各種點子,想法、詩篇、卡片、寶藏、故事、事件和各式各樣的記憶——我如今已經忘了其中大部分——我熱切地將它們轉化成每年一信。

當信寫好了,所有的寶貝放進信封時,我就把信封起來。它就變成了這一年的每年一信。信封上,我總是寫着:“茱莉安的爸爸在她第N次生舊時給她的每年一信——她21歲時可以打開。”

它是她生活中每一年不同的愛的時光膠囊。它是上一代給下一代的愛的禮物。它是她生命中永遠的記錄,記載着她的真實生活。

我們的另一項計劃是,我會把封起來的信封給她看,告訴她21歲才能打開來讀。然後我會帶她到銀行,打開保險箱,把它放在漸漸增多的文件上頭。她有時會把它們都拿出來,看看它們,摸摸它們;有時會問我裏頭寫些什麼,而我總是拒絕透露。

這些年來,茱莉安給我一些她特別的童年寶藏,那些她太大而不能玩但又捨不得丟的東西。她要求我把它們放在周年信中,這樣她就可以永遠保留它們。

寫周年信的慣例現在變成我做父親的神聖責任之一。而且,茱莉安漸漸長大了,我可以看出它也是她人生中逐漸成長且特殊的一部分。

有一天,我們和朋友一起思考將來要做什麼。我不記得我確實說了什麼,大概是如此:我開玩笑地告訴茱莉安在她61歲生日那天,她會跟她的孩子一起玩,又說她31歲生日那天會送她的孩子去練習曲棍球。遵循這個趣味遊戲的模式,我的幻想受到茱莉安樂在其中的樣子的鼓舞,又繼續說下去:“在你21歲生日時,你會從大學畢業。”

“不,”她打斷我,“我會忙於讀你的信!”

我最大的願望之一,就是能夠愉快地活到能享受打開時光膠囊的美妙時光,堆積如山的愛會從過去滾滾而來,回到我已成年的女兒的生活中。

(雷蒙·L·阿隆)

松垮的黃襯衫

生命因失去的愛而變得更富。

——泰戈爾

那件松垮的黃襯衫有長長的袖子,前頭有4個鑲黑邊的特大號口袋。不太好看,但絕對很實用。它是我在1963年當學校新生時,在聖誕假期返家時發現的。

返家度假的部分樂趣是翻媽的雜物堆,那兒放着不值錢的東西。她規律性地把房子裏的衣物、床單和其他日用品清理掉,把這些收集品收在紙箱裏,放到前廳壁櫥里。

有一天當我在翻撿媽的收集品時,我看到這件超大號的黃襯衫,它因經年累月地被拿出來穿而有點舊了,但樣子還很好。

“這件很適合我在上藝術課時穿!”我對自己說。

“你不是在翻老東西吧?”媽問。當她看見我拎出這件襯衫時,她說:“這是我在1954年懷你弟弟時穿的!”

“這很適合我穿去上藝術課。媽,謝謝!”我在她提出反對前把它放進我的行李箱中。

這件衣服變成我的大學服之一。我喜歡它。念大學期間,它都在我身邊,在上那些會把人搞髒的課時穿着它總是很舒服。腋下的接縫在我畢業前就必須縫補了,但我還是穿了它很多次。

畢業后我搬到丹佛,搬進我的公寓那天我也穿着這件黃襯衫。在每個星期六早上我清理房子時也穿着它。前面的4個大口袋——兩個在胸前,兩個在與臀部同高的地方——是放抹布、蠟和磨光粉最好的地方。

第二年,我結婚了。我懷孕時找到塞在抽屜里的黃襯衫,並且穿着它度過大腹便便的日子。雖然我第一次懷孕期沒法和爸、媽及家人共度,我們在科羅拉多,而他們在伊利諾州,但這件襯衫使我想起他們給我的溫暖和保護。當我想起媽也在懷孕時穿它,我微笑地撫摩這件黃襯衫。

1969年,我女兒生下來以後,這件襯衫至少有15歲了。那個聖誕節,我把這件襯衫洗過熨過後用禮品紙包好寄給媽媽。我邊笑邊寫了一張紙條塞在其中一隻口袋裏,說:“我希望這適合您。我很確定您穿了它看來一定很棒!”媽回信給我,感謝我送她“真”的禮物,她說黃襯衫很可愛。她就沒再提起它了。

第二年,我的丈夫、女兒和我從丹佛搬到聖路易去,我們在伊利諾州的石瀑布市我爸媽家停車,搬一些傢具。幾天後,當我們把裝餐桌的條板箱拆開時,我注意到有黃色的東西貼在它的底部,就是這件襯衫!這個遊戲規則就建立了。

我們再一次回家時,我偷偷地把黃襯衫放在爸媽床上床單與彈簧墊間。我不知道隔多久她才發現它,但差不多兩年後我又得到它了!

那時我們的家庭人員又增長了。

這次是媽來看我。她把它放在我們客廳的大燈上,她知道一個有3個小孩的媽媽,不可能每天打掃房子、移動大燈。

當我終於看到這件襯衫,我常穿着它修理那些我在廉價品大拍賣中發現的傢具。襯衫上核桃大的污點更為它的歷史寫下更多的情節。

不幸的是,我們的生活也充滿了污點。

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走下坡路。經過多次婚姻諮詢協調的嘗試后,我在1975年和丈夫離婚了。3個小孩和我準備搬到伊利諾州,離我家人和朋友的感情支持更近一些。

當我在打包時,深深的沮喪擄獲了我。我懷疑我是否能獨力撫養3個小孩。我懷疑我找不找得到工作。雖然我在念天主教學校時沒有讀太多聖經,我還是翻了聖經,尋找安慰。在書中我讀到了:“在敵人攻擊時用上帝的每一片盔甲去抵擋,事過之後你將會站起來。”

我企圖想像我穿着上帝的盔甲,但我看見的卻是穿着玷污的黃襯衫。當然!我母親的愛難道不是上帝的盔甲嗎?我微笑地憶起了這些年來黃襯衫所帶給我的愉快和溫暖的感受。我的勇氣恢復了,未來看起來不再那麼令人畏懼!

搬到新家后感覺好多了,我知道我必須把襯衫還給媽。下一次我拜訪她時,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塞在最下面的放冬衣的衣櫃,我知道穿毛衣的季節已經過去幾個月了。

之後我的生活變得明亮起來。我在一個廣播電台找到一份好差事,孩子們也都能和新環境打成一片。

一年後,在決定洗窗戶時,我在一個清潔櫃的破袋子裏找到這件黃襯衫。它已經被加上一些新東西。胸前口袋的上頭被縫上鮮綠色的字做裝飾——“我屬於佩”。因為不想認輸,我拿出了我的刺繡工具加上了7個字:“它屬於佩的媽媽”。

有一次,我縫上鋸齒狀的線補起所有的破洞。然後我請我親愛的朋友哈洛德幫我把它還給媽。他安排了一位朋友從維吉尼亞州阿靈頓把襯衫寄給媽。我們還放了一封信,宣稱這是她因善行所得到的禮物。這封得獎信,被放在哈洛德當助理校長的那個學校的公文用信封內,上頭有“貧民救濟機構”的字樣。

這是我最得意的時刻。我真想看看媽打開“獎品”時看見裏頭的黃襯衫時的表情。但是,當然,她並未提及。

在第二年復活節那個星期天,媽帶來了她的“致命一擊”,她堂而皇之地到我們家來,在復活節的裝束外套着她的黃襯衫,好像那是她這套衣服的一部分。

我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但什麼也沒說。在吃復活節大餐時,我忽然忍不住大笑出來。我決定不要捅破這件襯衫編織在我們生活中的全部秘密。我相信媽會脫下襯衫,企圖把它藏在我家,但她和爸離開后,她走出門時仍穿着“我屬於佩的媽媽”的衣服,那件衣服似乎與她融為一體。

一年後的1978年6月,哈洛德和我結婚了。婚禮那天,我們把車子藏在朋友的停車場以避免有人開例行玩笑。在婚後,當我的丈夫開車載我們到威斯康辛度蜜月時,我拿了車內的枕頭好靠着休息。這個枕頭塞得鼓鼓的,我打開套子發現了一個禮物,用婚禮的包裝紙裹着。

我以為那是哈洛德給我的驚喜,但他跟我一樣驚訝。盒子裏是那件新熨好的黃襯衫。

我的母親知道我需要那件襯衫,提醒我由愛調味的幽默感是快樂婚姻的重要元素。在口袋裏放着一張指示:“讀約翰福音書14章27節到29節。我愛你們,媽。”

那個晚上我翻開了旅館房間內的聖經,發現了這樣的詩篇:“我給你們一個禮物:頭腦與心靈的和平。我給你們的和平不像這世界上所謂的和平那樣不堪一擊。所以不要煩惱,不要害怕。記得我告訴你們的:我走了,但我會再來到你們面前。如果你們真的愛我,你們會為我感到欣喜,因為現在我要回到天父那兒,它比我偉大。在這些事發生前我已經把這些事告訴過你們,所以當它們發生時,你們會信我。”

這件襯衫是媽最後的禮物。

她在我們婚禮前3個月就得知她患有末期肌肉萎縮硬化症。13個月後她去世了,享年57歲。我必須承認我很想讓這件黃襯衫陪伴她一起進墳墓。但我很高興我沒那麼做,因為它是一個鮮明的紀念,紀念她和我玩了16年的愛的遊戲。

此外,我的大女兒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她讀的是藝術……每個藝術系學生都需要一件有大口袋的寬鬆黃襯衫好上藝術課程!

(派翠西亞·羅倫茲)

禮物

每個人都有他個人的神秘世界。這世界有它最美好的時節,這世界也有它最可怕的瞬息。可是這都不會為我們所知悉。

——葉甫圖中柯

“爺爺,請來這邊吧!”我說,我知道他做不到。在積滿灰塵的廚房窗口透進來的蒼白光線中,他在有靠墊的塑膠椅子上坐得筆直的,把厚重的手放在合成樹脂的桌子上,視線越過我落在牆壁上。他是一個粗魯、暴躁的舊式意大利鄉下人,有一連串在事實上和想像上都受到傷害的舊日記憶。當他想要生氣時,他就發出一聲咕嚕聲。現在他就給我一個咕嚕聲表示:“不!”

“來吧,爺爺。”我6歲的妹妹凱莉乞求,“我要你到這兒來。”她比我年輕21歲,是我們家中最晚來的閃亮成員,“我將會為你做你最喜歡的餅乾。媽說她會教我怎麼做。”

“為了感恩節,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說,“4年來你都沒有和我們一起吃晚餐。你不認為現在是重新開始的時候了嗎?”

他瞪着我,藍眼睛中閃爍着把這個家庭震懾了多年的憤怒之色,除了我以外。不管怎麼說,我曉得他。也許是因為我分享他的孤獨勝於我對他承諾的關注,我也和他一樣衲於表達情感。不論理由是什麼,我知道他心中的感覺。“父親的罪會降臨在他們的兒子身上”,有人這麼說,沒錯,許多痛苦的發生,是因為每個男人都在他還沒長大到可以決定要不要前就收到了錯誤的禮物——男子氣概誤導的概念,外表堅強,內心無助。也因此這些年來間隔在祖父和我之間的距離已無法丈量。

凱莉繼續嘮嘮叨叨說著,企圖說服他,她並不知道成功的機會渺茫。

我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凝望他的後院。在冬日的光線中,亂蓬蓬的花園叢生着糾結的野草和藤蔓。從前祖父在那兒創造過奇迹——那或許是他不能控制他本性的代替品。在祖母死後,他就讓花園自生自滅,對他自己更是如此。

從窗口轉身,我悲哀地打量着他。從他突出的下巴到他壯碩又粗糙的雙手,他的一切反映出他艱辛的一生:從13歲開始工作,在經濟蕭條時期飽受失業的屈辱,在特雷頓採石場做了數十年的苦力。他的生活並不容易。

我吻了他的頰。“爺爺,我們現在該走了,如果你決定來我會來接你。”

他像石像一樣地坐着,兩眼直瞪前頭,吸着他的老煙斗。

幾天後,凱莉向我要爺爺的住址。

“做什麼?”我問。

她將一張信紙整齊地折好放進藍信封里。“我要送他一個禮物,我自己做的。”

我把住址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讓她記下來。她寫得很慢,努力地把每個字母和數字都寫得工工整整。寫完后,她放下鉛筆,堅定地說:“我要自己寄。你帶我到郵筒去好嗎?”

“待會兒,好嗎?”

“我要現在做嘛,拜託!”

我們這樣做了。

感恩節那天我被面醬的香味弄醒。媽正在準備她特殊的晚餐,有意大利小餛飩、火雞、甘藍菜、甘薯、越曼橘醬等傳統意大利和美國菜的混合組合。

“我們只需要準備4個人的位置,凱莉。”我走進廚房時她這麼說。

凱莉搖頭:“不,媽,我們有5個人,爺爺會來。”

“噢,親愛的!”媽說。

“他會來,”我妹妹肯定地說,“我知道他會。”

“凱莉,別說了。他不會來,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她這天的興緻被失望擊垮。

“約翰,隨她去。”媽看着凱莉,“就多放一個人的餐具吧。”

爸從客廳走進來。他站在門口,手插在口袋裏,看凱莉在擺設餐桌。

我們終於坐下來準備吃晚餐了。大家沉默了一晌,然後媽看着凱莉說:“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吧,凱莉?”

我妹妹看着門。然後低下了頭喃喃自語:“請保佑我們啊!上帝,和我們所要吃的食物。並請保佑祖父……幫忙他快點。謝謝上帝!”

我們互相瞄了一眼,在沉默中坐着,沒有人想以開始用餐來遮掩因祖父缺席而使凱莉失望的事實。大門旁的時鐘滴滴答答地響着。

忽然間好像有人敲了門。凱莉跳下椅子跑到大門口。她飛快地打開門大叫:“爺爺!”

他穿着他僅有的發亮的黑西裝,站得直直的,一手把軟呢帽壓在胸前,一手晃着一個棕色的紙袋。

“我拿果汁來。”他拿着袋子這麼說。

幾個月之後,祖父在睡夢中平靜地去世了。清理他的抽屜時,我發現了一個藍色信封,裏頭有一封折好的信,上面是一幅孩子的畫——一張圍着5把椅子的餐桌。有一把椅子是空的,其他的椅子上貼着標示為媽媽、爸爸、約翰和凱莉的人。我們每個人身上都畫了一顆心,每一顆心的中間都有一個鋸狀的缺口。

(約翰·卡特那奇)

她記得

歡樂和痛苦從來就是一體。

——吉皮烏斯

我媽是你能遇到的人中最體貼、最好心腸的那一種。她生性開朗而口齒清晰,願意為別人做任何事。我們的關係很親密。但她的腦部因受到老年痴呆症的摧殘,意識也漸漸不清楚了。10年前她就這樣慢慢離開我們。對我來說,那是一種持續性的死亡,一種逐漸式的逝去和一個經常沉浸在悲哀中的過程。雖然她幾乎失去了自理能力,她至少還認識她身邊的家人。但我知道連最後這個能力也將改變的那一天終究會來。兩年半前,那天真地來臨了。

我的父母幾乎每天都來看我們,共享快樂時光,但忽然間我們失去了這樣的聯繫。我的母親不再認得我是她的女兒了。她會告訴我爸說:“噢,他們真是好人!”我竟變成“好鄰居”中的一員。當我擁抱她道別時,我會閉起眼睛想像她還是幾年前的那個媽媽。我會沉浸在36年來每一種貼心的感動中——她溫暖的身體、她的擁抱和她獨特的溫柔與甜蜜的氣味。

這種病並非是我難以應付與接受的,我正渡過生命中最難熬的時光,特別感到需要母親。我為我們倆祈禱,並在禱告中表明我是多麼需要她。

仲夏的某個下午,當我在準備晚餐時,我的禱告應驗了,我十分詫異。那時我的父母和丈夫正在外頭天井邊,我的母親忽然跳起來,像被閃電擊中一樣。她跑到廚房,輕輕地從後頭抓我,讓我轉過身來。她的眼睛中神智清醒,似乎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淚光盈盈、充滿感情地問我,我是不是她的孩子?感動得難以自抑的我哭了,是的,是真的。我們互相擁抱,不願讓這奇妙的時刻流走。她說她覺得我很親近,我是個好人,忽然間她就明白我是她的孩子。我們感動輕鬆、愉快。我感謝上帝給我這樣的禮物,不管它持續多久。我們被賜予了這種可怕疾病的緩刑,再次有了特殊的連結,她的眼中恢復了遺失許久的光芒。

雖然我母親的病況繼續惡化,但從那甜蜜夏日下午之後一年她仍記得我是誰。她給我一個特別的表情與微笑,似乎在說:“我們正擁有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幾個月前當她在這兒時,我們還有一位客人。她摸着我的頭髮驕傲地告訴他:“你知道她是我的孩子嗎?”

(麗莎·鮑伊)

拯救

我心中有一朵花,

誰也不能摘取!

——雨果

有個父母雙亡的小女孩和祖母在一起,睡在樓上的卧室里。

有一天晚上房子着火了。祖母為了救這個孩子而死。火勢迅速蔓延,整個樓上都陷入火海中。

鄰居們叫消防隊來,無助地在外頭站着,因為人焰延燒到所有通道,根本就進不去。小女孩出現在樓上的窗戶中,哭喊救命,而人們卻聽到消防車會晚點才來的消息,因為還有另一場火災。

忽然間,有個拿梯子的人出現了,把梯子靠着房子,消失在屋子裏頭。當他再出現時,手裏抱着小女孩,他把小孩交給下頭等待接應的手,就消失在黑暗中。

調查顯示這個孩子並沒有活着的親友。幾個星期後,人們決定在該鎮大廳舉行會議,決定誰可以把孩子帶回家養大。

有個老師說她想領養這個孩子,她指出她該接受良好的教育;有個農夫願意用他的農田來將她養大,他說孩子在農場長大會又健康又勤儉。又有人說了話,提供了一些為什麼孩子該跟着他們的充足理由。

最後,鎮裏最有錢的人站起來說話了:“我可以提供你們所說的所有的條件,有了錢可以買所有的東西。”

在這一過程中,孩子始終保持沉默,頭垂得低低的。

“還有誰要發言?”會議主席問。

這時有個男人從大廳後頭走過來。他走得很慢,看來很痛苦。當他走到前頭時,他在小女孩面前站直了身子,伸出手臂。眾人鴉雀無聲。他的手和臂膀都有很可怕的傷疤。

孩子大叫:“這是救我的人!”她縱身一躍,用手臂勾住這人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就像那個不祥的夜晚一樣。她把她的臉埋在他的懷抱里啜泣。然後她看着他,對他微笑。

“散會!”主席說。

(作者佚名)

看着你的小眼睛

別人對我的詆毀——不過是灰,你的呢!就是詆毀——也是讚美。

——阿赫瑪托姓

小眼睛看着我,

日日夜夜盯着你瞧。

這有小小耳朵,

迅速地記住你說的每句話。

小小手臂熱切地

想做你做的事;

有個小男孩夢想着

有一天他會像你。

你是這小傢伙的偶像,

你是智者中的智者。

他的小小心靈對你

從沒有絲毫疑惑。

他虔誠地相信你,

關注你的一舉一動;

他說話動作將會照你的方式,

他會像你一樣地長大。

有個小眼睛的小傢伙,

他相信你一定是對的;

他的眼睛總是雪亮的,

他日日夜夜都在觀察。

你要做個好榜樣,

每一天每一件事都是;

因為這個小男孩在等待——

長大之後要像你。

(作者佚名)

(羅納得·達爾斯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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