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汽車血案
coc1香港皇家警察表示,昨天在公共場合發生的兩起事件可能有關連。第一起發生在尖沙咀東區齊珀夜總會附近。一名22歲的男青年被一名無名殺手槍殺。一小時后,在觀塘的一幢住宅樓里發現有七人死亡,兩人重傷。另外在裴桑妮的單元房裏又發現兩人被槍殺,其母亦死亡。但據稱是自然死亡。裴桑妮現已失蹤。警方懷疑這兩起事件都有三合會插手。coc2倒數第七天:1997年6月24日下午3點55分。
香港各報都報道了昨天發生的事件。在香港街頭髮生槍戰可是絕無僅有的事情。邦德離開英國前曾詳細地查閱了秘密情報處有關這塊殖民地的犯罪資料。資料顯示,香港是亞洲犯罪率最低的城市,槍支管制非常嚴格,即使是犯罪團伙也難以搞到武器,況且香港皇家警察是全世界最有效率的警察力量之一。
糟糕的是,桑妮的姓名與照片已經醒目地登在了報紙上,成了眾矢之的。現在她要逃出香港真是難上加難了。幸好邦德的身份還沒有暴露,不然的話,M肯定會斥責他與“雞”搞到了一起。
邦德把這些報道置之腦後,集中精力考慮手頭的事情,那就是蓋伊·薩克雷神秘兮兮的記者招待會。
歐亞公司總部位於香港中環的一座34層大廈里,附近有中國銀行、滙豐銀行、高等法院、政府公署、皇后像廣場等著名的建築。
詹姆斯·邦德早早趕去參加記者招待會。不知為什麼,聽說招待會已經挪到了附近的皇后像廣場。天氣不錯,只是稍有些悶熱,也許薩克雷認為在戶外開會讓人心情舒坦些。這個廣場了無特色,除了那座托馬斯·傑克遜爵士的塑像。這裏一度矗立着幾位英國君主像,但早已搬走了。廣場旁邊有一座新古典主義的圓頂大廈,那是立法局,六天後它就前途難測了。記者招待會的場地已用繩索圈出,裏面擺放着摺疊椅,保安正在檢查入座記者的身份。邦德向保安人員出示了記者證。保安在名單上找到了他的名字,讓他入內。他坐在第二排靠外側的座位上。聽眾席前有一個小講台,上面有一隻麥克風。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放着各色飲料供取用。邦德看看四周,想起英中香港政權交接儀式將於6月30日的午夜開始在這裏舉行,現在離那一天已經不到一個星期了。
大約有40名記者到會,多數是香港的,也有幾位西方人。一部分聽眾是歐亞公司的僱員。看模樣,他們是畫舫悲劇發生後接手公司的管理人員,個個心神不定,不知他們的總經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邦德趁開會的工夫,觀賞着鄰近的滙豐銀行,本地人一般稱它為香港銀行。這是邦德看到過的最壯觀的建築之一,由英國設計師諾曼·福斯特爵士設計。其結構採用了橋樑建築技術,巨大的鋼鐵桁架懸吊於兩個主塔之間,大廈內部的樓層由此懸挂而下。由於使用了高質量的鋁合金,傳統的支撐柱與水泥板都棄之不用。透過鋼化玻璃幕牆,大樓內部的電梯、自動扶梯和辦公室一覽無餘。銀行的入口處位於一樓下方,與一個通暢的地坪相連,由兩隻造型古樸的中國銅獅子守護。香港一些重要建築的入口都是這樣的。香港視它為吉祥物。
4點整,蓋伊·薩克雷來到廣場,後面跟着兩個人,顯然是保鏢。他走到麥克風前面,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立在兩側。薩克雷顯得比在澳門時更憔悴,眼眶下有黑暈,好像幾天沒睡似的。他穿着一身阿瑪尼牌的筆挺西服,儘力打起精神。
“歡迎各位光臨。”他開口道。邦德再次注意到他缺乏幽默,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我召開這次記者招待會是要宣佈歐亞公司的一樁大事。大家知道,最近公司董事會成員慘遭殺害。我本人也受到襲擊。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成為攻擊的對象。不幸的是,這對我們公司產生極大影響。我們持有的股票跌到了歷史最低點,公司前途渺茫,我也沒有理由相信情況會有所好轉。因此,我決定將我的家族持有的59%的公司股份賣給中華人民共和國,從1997年7月1日起生效。”
會場上發出一陣驚噓聲,邦德也吃了一驚。歐亞公司的經理人員臉色煞白,呆若木雞。
“其餘的41%的股份由去世的董事會成員的家族擁有,與中國合資后,這些股份保持不變。如果他們想要出售這些股份,由他們自己定。我極力推薦他們這樣做。我打算引退,離開香港,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安度晚年。
“歐亞公司是在一個半世紀前由我的先祖創辦的。初創時家業甚小,但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國際貿易組織。自從20多年前從我父親手中接手以來,我一直為能領導這樣的一家公司而感到自豪。但正如香港本身一樣,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的話完了,謝謝各位。”
不等他離開講台,記者們紛紛舉手,“薩克雷先生,有個問題!”薩克雷猶豫了一下,說:“行,我準備回答兩個問題。你,坐在前排的。”
一位女士站起來問:“是什麼促使你決定將公司賣給中國?儘管歐亞公司遇到了麻煩,但它仍然是擁有數十億美元資產的大公司。”
人群中傳來低語聲,看來大家有同感。
“對,你講得不錯。它仍是一個擁有數十億美元資產的公司。但我現在唯一能說的是,我別無選擇,只有賣出。下一個問題,那位穿綠上衣的先生,請。”
那人問:“你打算去哪裏?”
“尚未決定,但肯定不是英國。我從未在那裏生活過,也不希望去那裏生活。就這些,謝謝光臨。”
他立即離開講壇,會場上頓時亂成一片。歐亞公司的人拔腳朝薩克雷追去,兩位保鏢拚命保護他。邦德看得出人們憤怒和沮喪的表情,他們得到的居然是這麼個消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
“薩克雷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決定此事有多久了?”
薩克雷轉過身,對他們說:“十分抱歉,你們必須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你們大多數人都有外國護照,我建議你們派派它的用場。與你們共事使我感到很愉快。但現在我必須走了。”
這是個冷酷的答覆。儘管話講得不多,但邦德能覺察出,薩克雷在宣佈這個決定時儘管竭力保持平靜,但內心極其痛苦。這位討厭英國的英國人總算挺過這一艱難的時刻。他轉過身,走出皇后像廣場,上了一輛等在輔道上的黑色奔馳轎車的後座,車窗放得很低,他面無笑容地朝人群輕輕擺了擺手。
邦德看着奔馳車開到紅燈前停了下來。一輛卡車駛到與奔馳車同行的車道上停住,正好遮住了大家的視線。綠燈亮了,卡車朝前開去,轎車緩緩開到十字路口準備拐彎,後車窗還開着,但薩克雷身處昏暗的車廂里,看不見了。
突然,一個身穿黑衣服的年輕華人從馬路對面衝進十字路口,跑過奔馳車時朝車窗里扔進了一樣東西,然後穿過廣場朝北疾奔。
轟的一聲,轎車作成一團火焰。爆炸威力很大,轎車附近也有人受傷。邦德離那兒還有100米遠,但也感到一股撲面的熱浪。他立即跑過去,至少有三名行人捂着眼睛倒在地上。人們尖叫着豕突狼奔。奔馳車全然炸毀,只剩下燒焦了的冒煙的底盤。夾雜着人體血肉的殘渣碎片,黑乎乎地散落一地,有的還在燃燒。邦德與大家一樣莫名驚詫,歐亞公司的總經理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遭人殺害。
邦德轉而尋找那個逃跑的傢伙,看見他已逃離廣場,跑進了滙豐銀行下面的地坪。邦德拔腿就追,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那兩個保鏢肯定也同薩克雷一樣被炸成了碎片。
從地坪到銀行要通過號稱是世界上最長的獨立式自動扶梯,銀行人口與地坪上方的雙層玻璃棚連在一起,進門就是銀行三樓,是對外營業區。殺手已從自動扶梯那頭消失了,跑進了銀行裏頭,很可能已藏身於人群之中,然後再消失得無影無蹤。邦德疾步跑過自動扶梯,下決心非逮住他不可。
他上了三樓,迅速掃視四周。裏面的天井高達50米,有12層,真是嘆為觀止。出納櫃分別位於天井的南北兩側,還有個自動扶梯通往五樓,那裏也有公共營業場所。
在人群中黑色衣服並不起眼,再加上銀行快下班了,比平時要忙一些,人影憧憧,獨不見殺手身影。邦德又抬頭朝五樓望去,發現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正沿着天井右邊朝大樓西側跑去。他趕緊跳上去五樓的自動扶梯。
上了五樓,為了不惹人注目,邦德走到客戶填單子那一排桌子邊上,掃視大廳。他發現了目標。殺手正朝大樓西側的電梯移動,還回頭觀察,看看是否有人跟蹤。邦德加快步子朝他追上去。
此刻,警車與消防車已經趕到現場,許多銀行職員都面朝南面窗戶,觀看大街上混亂的場面。管電梯的保安人員也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朝窗戶走去。殺手走到電梯旁伸手摁按鈕,發現邦德朝他這個方向過來,臉上頓露恐慌的神色。
邦德離他足足有20來米,此刻電梯門打開了,殺手一步跨了進去。該死的!邦德也不在乎有誰看到他了,拔腿跑到電梯旁,按了上行鍵,注視着殺手乘的電梯的樓層,它在12層樓停了下來。邦德的電梯到了,他立即進去。
12層樓是天井頂層,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銀行的對外營業區,再往上就只准銀行職員進入了。有保安站在電梯旁,閑人莫入。邦德的電梯門剛剛打開,正撞着那殺手用棍子猛擊保安的後腦,保安翻身倒地。殺手朝左面有道玻璃門的樓梯間跑去。
“站住!”邦德喊,他想去掏槍,但遲疑了一下。他不想在銀行大樓里引起恐慌。但殺手已經打開了通往樓梯間的門,頓時鈴聲大作,警告有外人闖入。
殺手沿着盤旋的樓梯往上跑,邦德緊跟着他,一步兩個台階地追。三個保安也隨後追來,很可能警察也趕上來了。邦德跑了兩個樓層后,保安也跑進了樓梯間,用廣東話喊:“站住!”還有一個用英語喊“站住”。
邦德朝下喊:“在外面炸毀汽車的傢伙正在往上跑!他穿黑衣服!”邊說邊繼續往上追。
殺手會是什麼人呢?是三合會成員?還是龍翼會成員?他們為什麼要殺蓋伊·薩克雷?難道那次畫舫爆炸是衝著他來的?難道這是對他的第二次謀殺?是不是因為某種宿仇?要不就是公司里有人早就知道他要把股份出售給中國而想阻止他?很可能三合會根本沒有插手。疑團越解越複雜。現在薩克雷已死,他該如何揭開這個謎底呢?
他聽到上面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殺手已經跑出樓梯間了。憑着邦德敏銳的聽力,他估計關門聲是在他上面十多米處發出的。他剛跑到下一個樓梯拐角處,就聽見一聲槍響。殺手打中了20層門口的保安。通常,沒有電子卡是出不去樓梯間的,一定是保安從外面打開了門。保安的屍體橫在門口,門開着。邦德一腳跳過去,拚命追趕。
他看見殺手朝一間滿是寫字枱與職員的敞開式辦公室跑去,大家都畏縮在窗口,殺手跳上一張桌子,轉身用手槍朝邦德射擊,邦德立即卧倒。此刻他全然不顧了,拔出華爾瑟手槍。但殺手已經跳到另一張桌子上,邦德很難瞄準。
“都趴下!”邦德喊,大家都照他的話做,還有幾位把邦德的話譯成了廣東話,讓大家都能聽懂。
殺手從一張桌子跳到另一張桌子,腳下的檔案文件都飛了起來。他一直跳到辦公室的那頭,然後穿過一道門,跑到另一間通向電梯與樓道的辦公室。邦德決定不再追上去,而是原路返回,在樓道口等他。三名保安追上來,提着槍衝進屋來,對邦德大喊,要他站住。
“我是英國警察。”邦德喊,“不是你們要追的人。他已經跑到隔壁房間去了。”保安弄糊塗了,不知道是否該相信他的話。突然,殺手拖着一個女人朝電梯間跑過來,手中的槍正對着這個魂飛魄散的中國女人的腦袋。
他用廣東話大喊,邦德不必翻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保安同邦德都站住不動了。邦德用儘可能標準的廣東話說:“你這樣是跑不出去的。”
殺手後面的電梯門打開了,裏面空無一人。殺手連忙拖着那女人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后,朝大樓頂部徐徐升了上去。邦德立即按上行鍵,等待另一部電梯。一名保安用廣東話衝著對講機說著,通知其他人殺手去的方向。他們顯然已經相信邦德是自己一夥的了。
電梯到了,邦德注意到殺手的電梯停在了42層上。他與保安也乘電梯到了42層,這是一個寬敞的公司會議室,一邊還有一個酒吧。
“哦,我的天。”一個保安咕噥道,指了指通向外面的一個出口。
他們看見殺手在窗戶外面的一條窄窄的走道上拉着那婦女一步步地往前移,他看上去同她一樣膽戰心驚。
“他究竟在幹什麼?”邦德問,“他跑不掉了!”
一個保安說:“他可以去樓外面的液壓升降機,那裏有梯子通到下一層。”
邦德明白保安的意思。大樓的鋁結構外有一隻箱子狀的升降機,可以在大樓外面上下移動,用以清洗窗戶。果然如此,殺手逼着女人朝那箱子挪,但她嚇得動彈不得。他用槍對着她大喊,但這使她更加魂不附體了。
“我出去。”邦德朝緊急出口走去。此刻,殺手已經放開了那女人,獨自朝那升降機移動腳步。邦德也走上狹窄的走道,外面的風大得驚人。他不能往下面看,否則非失去平衡不可。整個香港都在他腳下,要不是處於千鈞一髮的境地中,這本是賞心悅目的好去處。
那女人正緊緊抓住一根鐵杆,如遇到救命稻草一般不敢鬆手。邦德伸出手去,喊:“把手伸過來。”那女人哭叫着,卻不肯動。“請快些,那傢伙已經走了。把你的手遞給我,我把你拉回來!”
那女人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她大約40歲,早嚇得魂飛天外,她嘴裏說著廣東話,邦德一句沒懂,但他一直將手伸着,微笑着點頭鼓勵她。她終於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抓住邦德的手,渾身戰慄。
“很好!我數到三,你就放開那杆子,明白沒有?”
她點點頭。
“—……二……三!”她鬆開杆子,邦德使勁將她提起,幸虧她身子很輕,一下子撲到了邦德懷裏。他趕緊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她發瘋似的抱住不肯放。他摟着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在她耳邊輕聲講了一些安慰話。她抬起淚眼看着他,在他面頰上親了好幾下。他朗聲大笑,她也撲哧一聲笑起來。
邦德把她抱進樓里。這時殺手已順着梯子下到了另一層樓,不知去向。也許已經回到大樓里,正奪路而逃。
“以前見過這個人沒有?”邦德在跑向電梯時問一個保安,他搖搖頭。
這時,他們又聽到遠處傳來的槍聲。“從樓梯走。”保安說。邦德點點頭,這樣他們可以在下樓時察看每個樓層。他們走進樓梯間,三步並作兩步往下沖。到了34層,保安的對講機響了。殺手又回到了12層。
“上電梯!”邦德說,一名保安用電子卡打開樓梯門,摁了下行鍵。電梯很快來了,四個人一擁而進。
回到12層,裏面一片混亂。顧客與職員都卧倒在地。一名保安躺在地毯上,已一命歸西。另兩名保安蹲在低矮的欄杆后,正朝遠處瞄準。殺手又抓了一個人質,這回是個男的,正朝東側門廳跑去。邦德從天井往下看,發現幾位香港皇家警察已經趕到,進入大樓朝電梯走去。他想,也許應該讓他們來處理事情。他有些管得太多了。薩克雷已經死了,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樣做才能完成使命。他得回安全房去向倫敦彙報。但他又感到有責任解救人質和銀行里的人。如果他沒把那個殺手攆進銀行里來,就不會有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情,而且在事情了結之前,很可能還會出個把人命。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不把殺手攆進銀行,這小子早就溜掉了。
邦德決定管到底。殺手正在下樓,他估計了一下他與殺手之間的距離,他的手槍有效射程是60米。
“朝他喊話,分散他的注意力。”邦德對已成為他搭檔的保安吩咐道。保安用廣東話對殺手喊。邦德貓着腰在欄杆後面朝門廳方向移動,逐漸接近殺手與人質。他躲在桌子後面,繞到了他們的背後。殺手被保安的喊話分散了注意力,壓根兒沒察覺邦德已經靠近了他。現在可以不用手槍了。邦德一躍而起,抱住了殺手,殺手猝不及防,鬆開了人質。邦德將他頂在欄杆上,一手卡住他抓槍的手。“砰”的一聲子彈朝空中射出去,激起一片尖叫聲。
兩人奮力奪槍。007拚命將殺手的手抬向空中,不讓子彈傷着無辜。他倆臉對臉,盯着對方。邦德從來沒看見過這個人。至於格鬥,那人根本不是邦德的對手,剛才的逃跑再加上被追趕時的極度緊張,他早已心力交瘁。邦德騰出右手,一拳打在對方臉上,手槍失手飛了出去,掉落在九層下面的雙層玻璃頂棚上。那人還想還手,但很快意識到反抗是沒用的,邦德正要再給他一拳,殺手突然掙脫,不顧一切地翻過欄杆。邦德連忙去抓他的腳,但來不及了。他從50米高空掉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下面的雙層玻璃上,令人驚訝的是,玻璃居然沒碎。
這傢伙寧願自殺,也不讓人抓住。他從哪兒來的?是誰雇的他?
保安已經下樓了,邦德跟在後面,他們似乎全然忘了他。職員們也都站起身,來回走動着。邦德可不願受警察的盤問,他必須馬上溜走。他朝電梯走去,從桌子上順手抓起一件褐色運動衫和一副太陽鏡,穿戴停當。這算不上什麼化裝,但如果動作利索,還是能蒙一陣的。他走進擠滿人的電梯下到三樓,人們都在那裏看着警察爬上玻璃頂棚檢查殺手的屍體。邦德悄悄穿過人群,走上自動扶梯,下到了地坪,人不知鬼不覺地溜了出來。
回到街上,他看見警察仍在爆炸現場與目擊者談話。他往西走,離開那裏,然後招手攔了輛出租車。
出租車把他送到了摩羅上街,他付了車錢,朝吳的古玩店走去。又一個令人震驚的場面等着他。
古玩店的正門已經被砸開,鎖也壞了。裏面沒有人照看。他走到後面的密碼盤前,摁下密碼,然後上樓。上面同樣遭到洗劫,文件撒了一地,傢具被砸得七零八落,邦德一看就知道是專業人員乾的。“T.Y!”邦德喊,“桑妮!”他找遍所有的房間,一個人影也沒有。英國駐香港情報站已被徹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