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伸出纖纖玉手按了下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看來沒有同事跟她在同一電梯裏呢！白雪心想着，打算要關上電梯門，一名男子突然硬生生將門給擋了下來。

「不好意思！」

男子一腳踩了進來，硬是要搭這班電梯，隨後電梯的警鈴立刻響了起來，顯示電梯內的人數已經超過乘載限制。

「先生，請你出去！」白雪看了看手錶。討厭！再耗下去，鐵定遲到！

「啊？」

男子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看得白雪更是一肚子氣。

雖然這男的西裝筆挺也算得上一表人才，可那腦袋是裝豆腐喔？本小姐都要遲到了，他還在那給她裝傻，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我說出、去、啦！」她冷冷地重複，然後毫不客氣地把他一把推了出去。

「喂！」男子驚愕地回過頭，電梯門己經合上。

白雪神情愉悅地再度踏出電梯，當然是馬不停蹄地趕到打卡鐘前，幸好還來得及打卡。

呵呵！出勤紀錄依舊完美無缺啊！

待她一踏進辦公室，立刻引來眾人注目，而且九成以上是未婚男性投射過來的愛慕眼光。

「小雪，什麼事這麼高興啊？」李佳欣笑問。

「沒遲到當然高興啰！」吐吐舌，白雪對於自己能打到九點整的卡感到相當自豪。

「以後來不及時就打通電話來，自然會有一票人願意幫你代打卡，省得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李佳欣環顧了下四周，訕訕地說道。

「呵呵……不用了啦！」白雪笑答。

不是聽不懂李佳欣的意思，憑她的這張臉蛋，的確在這辦公室里吸引了不少單身漢的愛慕，不過既然對人家沒意思，她自然不會想利用對方的殷勤。

反正姓蘇的那傢伙像今早這樣「棄她而去」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她想，大概也沒幾次這樣趕着上班的機會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呢！」李佳欣接著說道。

「你別教壞人家小雪了！」林雅薇忍不住出聲。

「我只是幫那票『羅漢腳』製造點機會嘛！以後搞不好還有媒人紅包可以拿耶！」

「少來了！是唯恐天下不亂吧你！」林雅薇頂了回去。

一旁的白雪看着她們一來一往，也只有傻笑的份。聽到「媒人」這個詞，她突然又想起了還在會議室里的那個傢伙。

「咦？這是……」她低頭，忽然看見擺在桌上的吐司，驚呼聲引來林雅薇兩人的側目。

「哦──行情很好喔！才來半個月，就有人急着獻殷勤了哩！」李佳欣戲謔地推了推她。

「呃……」看了看是她最愛的火腿蛋，那應該是……

「不知道是誰放的耶！你知道嗎？」李佳欣猛一問。

「不……不知道……」知道也不敢講啊！

捧着還溫熱的吐司，白雪心底不由自主起了絲絲的甜蜜。

在蘇佑羽那樣的告白之後，她仔細想了想，他對她一直都是挺好的，雖然態度不似追求者該有的熱切殷勤，卻是無可挑剔的體貼。

「阿文？還是小趙？還是……」

「別猜了！總經理進來了！」林雅薇制止李佳欣的猜測，趕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總經理？」有這一號人物嗎？白雪困惑地發問。

「總經理上個月去國外出差，今天剛回來，所以你還沒見過他。」

「哦！」白雪點點頭。

「看！就是他！」

白雪聞言抬起眼，終於知道她們口中的總經理是誰了。

「新同事？」

衝著白雪而來的問話正是出自總經理的口中，而他也就是剛剛被白雪親手推出電梯的人。

想也知道她恐怕要大禍臨頭了。

「是的，她叫白雪。」林雅薇拉着白雪站了起來。

「你好。」白雪尷尬地笑了下。

「你好！敝姓王，叫王義凱。大家以後就是同事了！」王義凱伸出了手，笑得相當友善。

「嗯！」白雪連忙伸手跟他交握。她當然不會異想天開以為人家忘記發生在電梯裏的事了，要也只能說總經理大人有大量，別跟她計較吧！

「你的工作是……」王義凱問道。

「行政助理。」

「哦？現在是林小姐在帶你吧？」他看了看林雅薇。

「是的。」

「那好好加油啰！」王義凱對白雪和林雅薇笑了下就離開了。

待他一走，白雪立刻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瞧你像見到鬼一樣。」李佳欣再度靠了過來。

「唉！這比撞鬼還糟呢！」白雪無力地擺擺手，然後在李佳欣的逼問之下把剛剛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哇！你這麼猛啊？把總經理踹出電梯！」

「我哪有踹他？何況我那時候又不知道他是我們總經理！」早知道她就不會這麼做了。嗚……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沒關係啦！我看王總好象也沒跟你生氣！」林雅薇笑笑地安慰着。

「是嗎？」她很懷疑。要是他待會兒就要她辭職走人怎麼辦？

「是啦、是啦！」李佳欣接口，「王總他人很好的，對同事都很和顏悅色！」

「是喔……」

「王總好象沒女朋友吧？搞不好會看上你喔！」

「啊？！」沒這麼誇張吧？誰會對一隻母老虎一見鍾情啊？

「難說喔！你現在可算是我們辦公室之花哩！」

「呃……是嗎……」

「當然是！好好考慮一下王總吧！他的風評頗不錯呢！收入好，又是一表人才，現在很難找的啦！」

「呃……」八字還沒一撇要她考慮什麼啊？她才沒那閑工夫自作多情呢！

白雪好笑地看了李佳欣一眼，決定還是低頭吃早餐。

管那王總經理是不是小說里所謂的黃金單身漢，對她而言，蘇佑羽那傢伙幫她準備的火腿蛋吐司還比較實際哩！

午後，趁着工作告一段落，白雪溜到茶水間休息，還順便從抽屜裏頭撈了包餅乾出來準備大快朵頤。不過她前腳剛到，蘇佑羽後腳就跟着走了進來。

「差點被你嚇死！」她撫着心口，還以為摸魚要被抓包了呢！

「做什麼壞事這麼心虛？」他淡淡地笑了下，手也沒閑着，不一會兒就泡了兩杯荼，一杯是自己的，一杯遞過去給她。

「謝啦！」咬了口餅乾，她含糊不清地說道：「對了！早餐是你放的吧？」

「嗯！」他點了點頭。對她的賴床習慣他當然再了解不過，要是只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怕這趕着出門的妮子是連看也不會去看一眼。

「呵呵……幸好！早上真的是嚇死我了！」

「沒遲到吧？」他問。

「是沒有，剛好打九點整的卡。」她啜了口茶，「不過真正嚇到我的是一個人！」

「誰？」

「總經理。」

「王總？」

「嗯！」她點點頭，不厭其煩地把早上發生的事再說了一遍，後者聽完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你說那王總會不會記仇啊？」

「林雅薇她們不都說不會？」

「她們是這麼說沒錯啊！而且還說……」她頓了下，考慮該不該繼續講。

「說什麼？該不會說王總對你有意思吧？」他勾起了嘴角，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看得她不覺有些不平。

「喂！有男人喜歡我這件事很好笑嗎？你自己還不是……」話說到後來，小臉蛋卻不爭氣地紅了。

「我怎樣？」他逗着她。

「沒怎樣啦！」發現自己被耍弄，她惱火得很。

「嗯……」他沉吟了一會兒，雙眼直盯着她瞧。

「看……看什麼啦！」可惡！她又心律不整了！

「看你漂亮啊！」

「油嘴滑舌！」討厭！才被他隨便誇兩句，她幹嘛高興得好象要飛上天一樣？臉頰好熱……

「不喜歡我這麼說啊？我還以為女人都喜歡男人奉承呢！」

「你──」她惱怒地跺腳。「誰喜歡男人奉承了？」

「如果是王總那樣的一表人才呢？」他的神色里顯得有幾分認真。

「一表人才的人那麼多，誰希罕他啊！」她賭氣地又大力咬了幾回餅乾。

「是嗎？」他笑了笑，「對了……」

蘇佑羽似乎還有話要說，可是一聽見外面傳來的交談聲，就打住了話題，害白雪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不一會兒，林雅薇和李佳欣相偕走進茶水間，四人不發一語的僵持着，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呃……你……你跟伯母說有空我會過去吃飯的，就這樣啦！有事你先回去忙吧！」白雪靈機一動，胡亂說了幾句就把蘇佑羽趕了出去。

「剛剛找了你好半天，原來你在這啊！」李佳欣對白雪說道。

一起進來的林雅薇則是對着茶水間的門口發愣。

「人都走了！別看了！」李佳欣的大嗓門終於讓林雅薇回過神也紅透了臉。

白雪看了居然好生虧欠。雖說要幫林雅薇試探蘇佑羽的心意，她卻私心希望他拒絕。唉……她到底在想什麼，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欸、欸！你剛剛跟蘇特助在講什麼啊？」李佳欣當然不會忘記逼問。

「沒……沒什麼啦！還不就是客套幾句！」她輕描淡寫地帶過。

「哦！」李佳欣也沒再追問下去，只是話鋒一轉又提起了昨天的話題。

「那你問了他沒？就是他喜歡哪一類型的女人？」

「呃……我問了……」白雪看着滿臉期待的兩個女人，實在很難招架得住。

「那快說啊！」急性子的李佳欣忙不迭地扯了扯白雪的袖子。

「哦……他說他喜歡……」白雪努力想着蘇佑羽昨晚的答案……「頭髮長長的、皮膚白一點的、五官端正即可，個性應該好相處就可以了吧？不用太溫順也沒關係……大致上就是這樣！」

這樣的彙整應該聽起來還算正常吧？她已經把「請菲佣、養寵物」那幾句毒辣的評斷給省略掉了。當然，他說對林雅薇沒意思、還說喜歡她的那些話，她是不會笨到說出來的！

「哦……這些條件雅薇都符合嘛！看來很有希望喔！」李佳欣戲謔地笑看林雅薇。

「別說了啦！」林雅薇紅着臉，似乎也是有所期待。

白雪看到更是愧疚了。唉……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讓林雅薇所有期待的，可是總不能照實講吧？

「那小雪……依你對蘇特助的了解，你覺得他對雅薇有沒有意思啊？」李佳欣真是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人，一句話問得白雪啞口無言。

「我……我就說我跟他沒那麼熟了嘛……怎麼會知道？」

「回想一下他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也知道吧？有沒有像雅薇這一型的啊？」

「好象沒有耶……」白雪搖搖頭。事實上，那傢伙根本沒交過女朋友，她去哪裏找「範例」啊？要也只有剛被他告白的自己。

「其實也難說啦！也許他現在想換個口味也不一定！」李佳欣趕緊安慰好友，「像他那年紀的男人，八九不離十都喜歡你這型的啦！」

「少來！」林雅薇笑了笑。

「真的嗎？」白雪反而好奇得很，沒戀愛經驗的她自然也沒想過去推敲男人的心理，對於男人會憧憬的女性類型，她更是沒個概念。

會不會蘇佑羽只是隨便「呼攏」她的？其實他對林雅薇頗有意思……

不知為何，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沮喪了，怎麼看的確都是林雅薇有女人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