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渾渾噩噩去聽道，憂憂喜喜得親傳

等到豹子遠去，陳紫雷回過神來，察覺到身上有些不舒服，才現身上沾滿了灰塵。原來他睡了個大頭覺，一下子就睡了百八十年。不過這麼多年他也不是白睡的，他徹底融合了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和記憶，同時他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一大截，道行也隨之提高到真仙中期，至於法力倒是沒有提高，不過精純了許多，穩固在玄仙後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陳紫雷自己也迷糊了，沒聽說睡一覺就變厲害這麼多啊，哪怕睡個一百年。洪荒哪個牛人閉一次關不是以百年為基礎單位的，要是每次都能提升這麼多修為，哪金仙怕是真的不如狗了。

想了一會兒，他有些想不通，又怕那豹子去而復返繼續回來聒噪，急急忙忙跑到他第一次來到洪荒時看見的湖裏洗了個澡，就匆匆忙忙跑去玉虛宮聽道去了。

不過天意弄人，合該陳紫雷這廝出事。等到他想到西方的阿彌陀佛有一門夢中證道的法門，自己竟然搶先一步用了這個方法而自鳴得意時，突然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等他四周仔細一看，冷氣止不住從嘴裏直冒出來。

看官你道為何？原來陳紫雷坐錯地方了，他竟然坐在了玉虛宮大殿內的蒲團上。要知道這裏可是原始天尊親傳弟子坐的地方，像他這樣不出錢就來聽講的旁聽生只能坐在大殿外的空地上，而且是沒有蒲團，直接席地而坐的，待遇可想而知。這蒲團絕對是讓人眼紅的東西，不過聖人道場，哪個不怕死的敢亂搶？

陳紫雷這廝雖然沒來洪荒以前yy過搶紫霄宮六聖的座位，不過現在他連搶玉虛宮內座位的膽量都沒有。君不見廣成子等大仙正對他虎視眈眈呢，要不是顧忌這裏是天尊講道的場所，只怕直接了結了他；而和他有幾分交情的黃龍師兄和雲中子師兄則搖頭嘆息着；同時殿外一些原本看飛熊這些異類不順眼的闡教弟子也怒罵起來。不過值得他安慰的是剛才叫他來聽道的豹子正擔心地看着他，偷偷給他使眼色示意他退回來。

現在能退回來嗎？陳紫雷苦笑起來，今天得罪這麼多牛人豈能善了？不說等會兒原始天尊的怒火，就算能挨過這次聽道、廣成子等大仙不出手，自己一出這玉虛宮還是會被人挫骨揚灰、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那些外門弟子都急着拍馬屁呢。唯一的機會就是等會兒原始天尊出來講道的時候看出他的奇異，收他做親傳弟子。

人生實在是有些搞笑的，原本陳紫雷這廝最怕原始天尊看出他的不同，現在他卻非常期望原始天尊能現他的特殊性，看上他的利用價值――能預言封神事件，他也能因此保住小命一條。陳紫雷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繼續在殿內度日如年地坐着，眼巴巴地盼望原始出來，又希望原始永遠不出來，這一刻，他是如此矛盾。

終到了講道的時辰，金鐘玉磬交鳴，原始天尊從側內轉了出來，後面跟着兩個童子，一人托着那闡教的鎮教法寶三寶玉如意，一人托着那先天至寶盤古幡。果然是聖人威嚴，只見原始天尊一身白袍，一塵不染讓人覺得肅穆異常；又紅臉銀，不怒自威；又雙眼內星辰閃爍，神秘莫測。

一時間，眾弟子齊齊拜道：“老師聖壽無疆。”

天尊無喜無悲，道了句：“免禮、平身。”復又問道：“爾等既知吾欲講混元大道，為何在這玉虛宮清靜之地又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原始天尊話一說完，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陳紫雷，其中有憐憫的，也有幸災樂禍的。陳紫雷死豬不怕開水燙，心一狠，依然大大咧咧地坐在那裏。原始倒沒向他看來，聖人法力無邊，早已知道了事情始末，只是在裝B罷了，陳紫雷也有些明白。

廣成子是大師兄，素知老師心意，當下上前稟告：“老師，有洪荒異種飛熊，愚蒙無禮，搶了吾之座位，又不肯離去。”

原始天尊聽了，哦了一聲，始放眼朝陳紫雷看來。這一看，差點把陳紫雷看得魂飛魄散，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陽光之下，聖人威嚴，果然深不可測。不過陳紫雷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債多了不愁，反而希望原始天尊看出他穿越者的特質出來。

一會兒，原始天尊滿意地收回了目光。原來今天原始天尊坐在雲床上閉目打坐時，忽然心頭一動，遂掐指一算，隱隱算到今日自己能收到一個大利於闡教的弟子。至於怎麼大利於闡教、那弟子又是何人卻怎麼也算不清楚。待察覺到玉虛宮大殿裏的情況后，才知曉這師徒之緣應在此洪荒異種身上。只是原始天尊不喜妖類，陳紫雷又很是無禮，就用聖人威勢考量了它一番，沒想到陳紫雷這廝運氣比較強，被他歪打正着挺了過去。至於探查陳紫雷的虛實，原始天尊自付一看就明，也沒拉下臉皮用神通細究。被這廝躲過一劫。

原始天尊既然滿意了，為了闡那闡教，就順應天意，有心為陳紫雷開脫，面上卻是不露聲色，淡淡地說：“飛熊，爾自被吾撿來玉虛宮也有五千載，平素也是用功守禮，今日為何如此倨傲，又搶爾大師兄的座位？”

陳紫雷一聽這話，心裏就樂了，好歹他也是一現代人，原始天尊講過往的情分明顯就是為他開脫，當下毫不猶豫地拜道：“老師，非是弟子欲搶大師兄的座位。只因弟子往日十分用功，卻進境緩慢，有些勞累，遂不知不覺睡了一覺，沒料到??”當下陳紫雷開始滔滔不絕，把自己現代的經歷改編了下，略去了可疑的部分，又參照莊子夢蝶的故事，講了下自己的感悟，還把自己在睡了一覺以後境界提升許多的情形說了一下。總得來說陳紫雷這廝的意思就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痴迷於大道才犯下了過錯，當然，我不是瞎說的，你們看我也是有所得的。

原始天尊聽后大喜，付道：佳徒也，可得吾之道統。不過，聖人依舊不露聲色，只平淡地說：“飛熊，爾悟性不錯，不過爾為何痴迷於此，豈不知得失自有天定，得之不喜，失之不悲，方是道。爾糾纏於道，豈可得道？”

一時間，眾弟子豁然開朗，齊頌：“老師聖明！”陳紫雷這廝沒聽懂什麼，只是大概知曉原始天尊是不會怪罪他了，也高興地拍馬屁。不過陳紫雷隨即想到惡了那麼多弟子，光原始的幾句話怕是不能打消眾人的報復心，以後難免又小鞋穿，為了抱緊原始的大腿，當下繼續拜道：“老師，弟子於夢中還有所悟。”

天尊笑道：“飛熊，爾倒是睡出道來了，且再說說。”

陳紫雷大喜道：“弟子參照自身經歷，思索出一修道的法門，一人於夢中化身千萬人，修天地眾生之道，可修得**力、大神通，得大造化。”這廝非常無恥地剽竊了阿彌陀佛的證道法門，不過現在阿彌陀佛還是接引道人，沒創出這門**，以後這場官司是有得打了。

原始法眼一亮，隨即又皺眉道：“此法也是可行，只是千萬人同修，便有千萬心魔，非大智慧、大毅力之輩不可修習。飛熊，爾悟性上佳，卻也不必強求此旁門左道，玉清**自有玄妙。”

眾弟子一時悻悻，闡教是講究循序漸進的，這樣成的功法是沒得練了。不過陳紫雷不管其他，急忙打蛇隨棍上，抓住原始的語病，拜了三拜、磕了三個響頭：“老師在上，弟子有禮。”卻是行了拜師大禮。

原始佯怒道：“飛熊，你怎可如此憊懶。”語氣雖有責怪，卻是欣喜異常，甚喜飛熊如此伶俐，不似其他弟子沉悶老成。簡單說就是很會見風使舵。

陳紫雷不是傻x，抱住了大腿當然不會放開，苦苦哀求：“老師慈悲！老師慈悲！”

原始天尊始鬆口道：“也罷，昔日吾已鴻鈞老師座前聽道時，老師嘗言吾可得親傳弟子一十三人。吾念爾向道之心甚誠，又悟性非凡，今日吾便在眾弟子前收爾做我門下第十三弟子，為吾關門弟子。”說罷隔空往陳紫雷的老虎頭上一指，一縷青光透入，玉清**種種神妙在陳紫雷腦中俱現。

陳紫雷大喜，再拜：“多謝老師恩典，老師法力無邊，壽與天齊。”

原始一乾親傳弟子面面相覷，這也行，不過總是恩師收了徒弟，齊拜道：“恭喜老師，賀喜老師，得收佳徒。”倒是外面那些先前起鬨的弟子愁眉苦臉起來――以後的日子難過了，只是此刻也違心地下拜恭賀原始聖人。

原始天尊開懷大笑：“眾弟子免禮。飛熊，爾即以為吾親傳弟子，以後當恪守闡教教規，尊敬師長。只是你先前衝撞你師兄廣成子一事你作何解釋？”得了，在玉虛宮搶座位的大事說成師兄弟間的小摩擦了。

陳紫雷也是聰明人，當即道：“願憑老師處罰。”

原始天尊滿意道：“既如此，你便去你師兄廣成子的洞府里聽候你師兄調遣五百年，你可心服？”

陳紫雷虎頭一點：“老師聖裁。”明白廣成子終究是大師兄，原始老師總要維護一下，五百年的處罰算是輕的了，何況這未嘗不是機遇。聽候調遣是假，學道是真啊，對還處於初中水平的陳紫雷，聽大學教授的原始講課，不如聽高中老師廣成子講課。

陳紫雷心裏打着小九九，這老師、道法都有了，唯獨還缺幾件稱手的法寶，可他終究剛被列入門牆，不好開口相求，只得另闢蹊徑：“老師，還請為吾賜名。”兩隻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原始，想着賜名過後該是賜法寶，只要某人不是那麼小氣的話。

原始一愣：“你本是那洪荒異種飛熊，平日裏眾人便稱你作飛熊，今入道門，便喚作飛熊道人吧。”

陳紫雷不喜，法寶是不用想了，又隱約記得封神演義里似提到過飛熊。這飛熊一聽名字就是外道，而外道的下場是可悲的，急忙哀求道：“還請老師賜個名吧。”

原始天尊笑罵道：“好個憊懶弟子，名字還強求。罷了，看你雙牙外露，似呲牙之狀，諧音作‘子牙’何如？”原始終自以為盤古正宗，對飛熊這蠻荒異種有些芥蒂。

陳紫雷卻顧不得這個，他已經被“子牙”的稱呼驚到了，猛然間想起周文王姬昌延請姜子牙之前得了飛熊入夢之兆，這飛熊――非龍非?，非熊非羆，乃是脅生雙翼的白額猛虎，不正是此時陳紫雷的真實寫照。子牙即是飛熊，飛熊即是子牙，而先前那豹子想來就是申公豹了。一瞬間，陳紫雷便明了了一切。

只是他還有些疑惑，那他自己又是誰呢？莫不是真被自己說中了，陳紫雷只是飛熊的一個夢？那也不對啊，看來先前自以為被閃電劈到洪荒的認識是錯誤的，不是陳紫雷在後世被雷劈到，而是飛熊被洪荒破碎時的天雷驚醒。當時飛熊剛剛醒來，時空轉換，錯認為是夢中的陳紫雷附體，因而不知飛熊就是陳紫雷，陳紫雷卻又不完全是飛熊。不然奪舍的話不消說原始天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就是門外那些外門弟子也能看出來，畢竟連後世道行低微的和尚道士也能憑藉氣息看出一個人是否被鬼魂附體。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莊子夢蝶，蝶夢莊子，是陳紫雷，是飛熊，是子牙。這一刻，子牙終於返本歸源，窺得了一絲大道之機，修為精進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