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燃燈無緣聽大道，子牙厚臉爭蟠桃

上回說到陳紫雷因“子牙”之名，悟了前世今生，修為大進，內心大悅，誠心拜道：“多謝師尊賜名。”同時子牙也明白了原始老師為什麼收他做關門弟子，不是看出他“未來人”的本質，而是聖人自有神通，原始老師隱隱推算出他的“好處”來，闡教需要他來闡揚的。封神大劫之後，三界誰不知道闡教的大名。

原始天尊十分欣慰，大笑三聲：“好！好！好！”能夠因一個名字而悟道的有幾人？廣成子等人也佩服地看着子牙，先前夢蝶之法和夢中證道沒有親見，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現在子牙就在他們面前修為大進，他們才齊心為這個小師弟喝彩，也為師尊收了這麼個好徒弟而高興，至於先前因座位而生的小摩擦早已拋到了腦後。

唯獨子牙自己在喜悅過後十分憂慮，不是他杞人憂天、天生賤格，拜了原始做老師還不滿足。而是子牙這個名字在後世實在是太響亮了，它基本上等同於萬年倒霉鬼。娶個六十八歲的掃帚星馬氏不說，封神一役更是有七死三災之厄，最後封天下萬神時不要說成仙了道、位列仙班了，就連個普通的神位也沒撈到。要知道連倖存下來的闡教三代弟子都肉身成神了。這樣的未來如何不讓子牙憂慮、煩悶。

同時陳紫雷也有些不解現在的子牙是如何變成法力低微、神鬼皆憎的姜子牙的，難道拜了原始這個級護短的聖人老師也有避不過去的劫難？總不會為了封神一事，自貶輪迴的吧？這倒也有可能，封神演義里姜子牙對原始天尊還是非常尊敬的，只是換成了已經脫胎換骨的飛熊以後情況會怎麼樣，連子牙自己也不清楚。

話說順天者逸，逆天者勞，若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倒霉的子牙這個應劫之人，面對老天爺的安排也只有那麼走上一遭了。只是現在的子牙心裏下意識地迴避這個問題，國人可以不信神仙，卻相信冥冥中自有老天爺的安排。而在這個洪荒世界，鴻鈞老祖就是老天爺的存在，子牙是連想都不敢想到，生怕被不知道丟掉哪個宇宙的疙瘩里。

子牙在下面走神，原始天尊卻沒注意到，只因他要開講混元大道時現還有個人沒來，便是那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也是闡教的副教主。子牙這廝現在坐的座位便是間接從那位那位副教主的搶來的，你道為何，子牙坐了他師兄廣成子的座位，廣成子在老師面前不想爭執，便坐了子牙左手處空着的燃燈道人的蒲團。

廣成子也納悶，自己金鐘已敲了良久，以燃燈道人的修為便是爬也爬過來了，這**底下的座位也有些不安穩。他心裏打着小九九，那燃燈不來最好，這第一弟子的位置本該他這大師兄坐的，面上卻有些無奈回道：“弟子也不知道。”

原始天尊掐指一算，沉默了一會兒，甩了下衣袖卻不說話，一時間下面弟子面面相覷。

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整了整道袍，越眾而出道：“稟老師，燃燈師兄應那西方接引、准提兩位聖人教主之請論道去了，想來一時半刻不得迴轉。”

原始天尊看了一眼懼留孫，直把他看得低下了頭。原始天尊內心微嘆一口氣，無喜無怒地道：“既如此，燃燈卻是無緣了，吾不可因一人而誤了台下向道的百千弟子，馬上開講混元大道。”

懼留孫欲言又止，終是聖人威嚴，內心又虛，不敢再言，諾諾而退。

看官看到這裏不免有些疑惑了，那燃燈道人便是修為再高，怎得了傻不來聽這聖人親講的混元大道。要知道這混元大道都有定數，便是聖人也不輕講，那西方兩位教主就是與燃燈交好，也不會特意為他講那混元大道。

看官卻不知道燃燈有苦說不出，他也想來卻不能來，他去西方非是去做客，乃是去做打手的。西方教有一劫，名曰：過去壯嚴劫。此時西方那極樂世界便經歷此大劫，燃燈卻是被西方兩位教主以先天靈寶紫金缽盂請過去坐鎮的。

當初西方兩位教主為在巫妖大劫時與東方四聖爭鋒得利，了老大的宏願證那聖位。聖人本不沾因果，他二人自以為得計，避過了莊嚴劫，卻在爭那先天至寶混沌鍾時受了重傷，一時修為大退，險些跌下聖位，急忙回西方極樂閉關苦修。

那極樂世界裏卻有一干被強渡的先天神靈，為者三人名曰：梵天、帝釋天、濕婆，也是肉身強大、天生神通的桀驁之輩。怎甘心做吃齋念佛的苦修之士，伺機反出了極樂，又立一教曰：婆羅門，誓與那西方教相抗衡。西方貧瘠之地，兩位聖人的弟子不過一二人，又沒修行多久，怎敵得過天數，節節敗退，被那三個惡神率八百小神圍住了極樂世界，莊嚴劫成。

西方兩位教主沒奈何，只得強行結束閉關，布菩提大陣護衛極樂，又遭了反噬。二聖終是智慧非凡之人，舍了靈寶邀了相鄰不遠的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助拳。燃燈一到極樂便知道上了賊船，那三個先天惡神強悍無比，與頂級大巫相差彷彿，以一對一尚且十分困難，以一對三那差不多是自尋死路。

燃燈這廝也是姦猾狡詐之輩，許了些好處邀闡教幾位交好的同門前去助拳，儼然傳銷組織的小頭目。慈航、普賢、文殊三人心性甚高，不想身染大劫，便推了；懼留孫卻自負神通道法，又於燃燈最是要好，趕去幫忙，及至廣成子擊金鐘時才以土行神通匆匆趕回，一身狼狽。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子牙這時也從思慮中醒了過來，此時畢竟距封神還有很長時間，子牙也不想自找煩惱，劫數面前，修為高點總是沒錯。原始老師既要講混元大道，還是好好聽講才是。卻正好看見懼留孫辯駁，心有所得，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沒想到燃燈這時候就開始和西方二聖勾搭了，果然是紫霄宮的“熟人”啊。

原始天尊開講前往他座位下邊的地上一指，頓時又多了一個蒲團。只是這蒲團的位置有些尷尬，不上不下，又有些偏，顯然是給某個不聽話的“野”人準備的。燃燈以後在教內的地位恐怕就這樣了，子牙不無惡意地想道。

此次講道，幾經波折，終於還是在原始天尊這一指以後開始了。聖人講道，自有不同，何況講得又是混元大道，實乃非凡之道，天墜金花，地涌白蓮種種異象自是不必說。

原始天尊立闡教，自是最重基礎，講究厚積薄。這次講道也由簡至繁，由易至難，實在便宜了子牙，聽得他如痴如醉，道行穩步提高，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也幡然而悟，搞得子牙以為這是原始老師特別待遇，要不然以前怎麼聽不懂，卻不知道自己夢蝶之後，心境提高了。

只是混元大道終有不同之處，到得後來卻是由繁至簡、由難至易，子牙起初強記，卻越漏越多。便索性隨遇而安，卻被他聽了五六分，又看到一旁愁眉苦臉的廣成子等人，一時間欣喜異常。只是這一喜得意忘形卻又壞了事，漏掉許多。連忙恢復無喜無悲的心境，到最後總算得了四五成的**，也算悟性十足了。

這次聽道，子牙醒來時自以為只過去一時半刻，卻不知道百年眨眼而過。只是這裏是玉虛大殿，一塵不染，沒有灰塵提醒他過了多久。直至原始天尊停下講道，開口曰：”百年講道已過，爾等自散去吧。”

眾弟子拜完口誦“老師聖恩”徐徐而退，子牙剛想起身卻又坐下了，只因殿內的師兄們一個也沒挪窩，才想起自己已是親傳弟子，待遇自是不同。

原始天尊見狀笑了一下，從袖子拿出幾十隻紅艷艷、大小不等的桃子飛向眾人。子牙和師兄們也是識貨之人，光是那桃子散的香味就知道是頂級的靈果，急忙接住了。子牙更是猜到這是天庭第一批成熟的蟠桃，妙用想來也比以後的多，不然原始也不會只拿出幾十個。便仗着坐在前排，伸出虎爪想多黑幾個，卻不料忙了一會兒和其他人一樣只分到一大一中一小的。只得把氣撒到桃子上，嗚啊一口，把中等大小的桃子直接吞下去了，做了那吃人生果的豬八戒。

這廝也想到了豬八戒，卻不以自己吃相難看為恥，反而眼珠一轉，很親昵地對一邊的廣成子問道：“大師兄，這桃子什麼味？我怎麼沒嘗出來？”說完還緊盯着正要吃桃子的廣成子。

廣成子幾次要把桃子放進嘴裏，都被子牙虎狼一般的眼光止住了。恨得直想把桃子往子牙那張賤笑着臉上扔，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轉了半個身，用袖子掩住了開吃；失望之下的子牙只好轉向右邊座上看似老好人的雲中子，可惜還沒等他開口，雲中子就像見了鬼一樣立馬背過去了；子牙又眼巴巴地望向原始天尊，天尊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在給兩個童子分小桃子。

子牙無奈之下只好對着自己的大桃子自言自語：“桃子啊桃子，不是我想吃你，是有人不想你多在世間，你不要怪我啊。”剛說完好像是怕桃子求饒似的，張開血盆大口啃得桃汁飛濺，粘在了廣成子和雲中子的道袍上。

這次蟠桃宴，讓眾位師兄知道了子牙的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