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艷陽下,游泳池旁。

喬默正伸展着手腳,趴在涼椅上享受着日光浴,一身經常鍛煉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耀着棕色的光澤。

由於非假日的關係,飯店裏並沒有太多客人,只有兩、三個客人在偌大的游泳池裏游泳,而他樂得躺在池畔邊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

前幾天在他把話挑明后,於玫已經識趣地離開。沒有質疑、沒有爭執,就和過去一樣,辦完事後一拍兩散,等待再次聯絡,下回相聚。

這讓喬默大大鬆了口氣,他並不希望跟她拆夥,更不希望她給自己拆夥的理由。

畢竟他熱愛於玫甜美的嬌軀,一想到那凝脂般的觸感,令人心蕩神馳的嬌笑,他壓根兒就不想放開她。

只要她謹守分際,別越過界,他很樂意跟她同床共舞。

喬默拿起身旁的果汁輕啜了一口,他繼續待在池畔享受溫暖的陽光,解決了這件事情讓他心情很好,雖然失戀的陰影依舊盤據在他的心頭。

砰!

飯店通往游泳池的玻璃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發出一聲撞擊巨響。

是誰這麼粗魯?

喬默心念甫動之際,就聽到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如狂風驟雨般朝着自己前來。

該不會是針對他的吧?

突地,在一聲狂怒的吼叫聲中,他已經連人帶椅被推倒在地。

「姓喬的,你給我起來!」

如同天邊打起的雷,怒吼聲響徹整個室外游泳池。

喬默身手俐落的躍起,吃驚錯愕的眼神立即迎上一道憤恨殺人的目光。

「是你!」喬默愣住了。

對方雖然雙眼赤紅、滿臉鬍渣,但是高大英挺的外形他絕不會認錯。

這個怒氣沖沖、張牙舞爪的男人,正是他心上人的丈夫康紹奇。

「彥彥呢?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康紹奇面孔扭曲,一臉想掐死他的表情,握緊的拳頭忍不住在他面前揮舞。

「我不懂你的意思。」喬默不禁眯起了眼。

搞什麼飛機?

他好端端地在游泳池邊曬太陽,想不到情敵卻突然蹦出來,甚至還開口向他要凌彥……

「明明是你帶走她還裝蒜!」顧不了四下投射的好奇目光,康紹奇像只噴火恐龍暴怒地低吼。

莫名的誤會讓喬默忍不住冷笑,「你的老婆跟人家跑了,關我什麼事?」

他並沒有說謊,這回的確不關他的事,自從半年前他跟康紹奇合作從唐冀手中救回凌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不關你的事?」康紹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拿到他面前,「嘿,你敢說和你無關?」

從昨天傍晚到現在,凌彥已失蹤了一整天,直到剛剛他才在門口發現這張該死的「留言」。

「這是……」

喬默接過紙條,急忙地攤開來看,就看到上頭一排電腦打印的工整字跡。

彥彥和我一起在麗華酒店度假。

喬默

白紙黑字,指名道姓地點出他就是帶走凌彥的那個人。現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康紹奇知道他在這裏,又為什麼會氣急敗壞地衝進來找他算帳。

怎麼會這樣?

他什麼也沒做啊!

「我警告你,趕快把彥彥交出來!」康紹奇咬牙切齒地道,用手直指他的鼻子,「彥彥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要是她出什麼意外,我發誓一定把你剁碎了餵豬。」

「你說什麼?」喬默的臉色驟變。莫名其妙背上綁架的罪名已經夠令他頭痛,想不到心愛的女人居然已經懷了情敵的骨肉……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喬默頓失好心情,一下子從雲端跌落至谷底。

他苦澀地意識到凌彥和他的距離是越來越遙遠了。更糟糕的是,他完全不知道現在她身處何方?是生是死?

「彥彥到底在哪裏?」康紹奇的耐心幾乎快被磨光,要不是忌諱凌彥還在對方手上,他早就不顧一切揮拳相向了。

喬默的神色陰晴不定,他再次低頭凝視手中的紙條。

到底是誰幹的好事?為什麼要嫁禍給他?這個人不但假藉他的名義,還明白指出他在那裏。

除了杜宇和於玫,不該有其他人知道他的下落才是。

難不成……

隨着心頭閃現的不安,他猛然地嗅了嗅紙條上的氣味,一股熟悉的幽香從字裏行間飄散開來。

清清的、淡淡的,沒有半點令人難過的氣息,這是那個女人獨有的氣味,一個他所熟悉的女人……

該死!真的該死!

陡然間,喬默俊美的臉龐染上一層寒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鎖緊的房門裏傳出驚恐的哭喊聲。

於玫露出淡淡的笑容,並不感到意外,她知道被自己綁來的凌彥已經從麻醉的藥效中轉醒。

於玫抬起修長的玉腿,離開高雅的牛皮沙發,她不慌不忙地扭開門鎖走了進去。

月明星稀,房間裏頭一片幽暗,只有街燈的微亮透過玻璃折射隱隱照入房中。

循着哭聲,她隨即在牆角邊尋獲凌彥那顫抖的身影。

於玫勾起一抹詭笑,她按下開關,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陡然綻放光明,驅走一室陰暗。

突如其來的光線顯然教蜷縮在牆角的凌彥無所適從。

凌彥一雙含淚的大眼眨啊眨的,淚水不斷從她白皙的小臉上滴滑而下。

「你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裏?」凌彥梭巡了下四周,她不停地哭泣,為什麼自己好端端地在陽台上唱歌,卻突然被人蒙住了口鼻,醒來后就發現身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

她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見着人影,偏偏眼前這個身材姣好的女人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動也不動地倚在門邊,直瞅着自己。

這份無言的沉默更教她打從心裏感到害怕。

「是主人要你抓我來的?」恐懼已令她泣不成聲。

她完全不認識眼前的女人,對方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抓她,一定是她的主人還沒死,現在又派人抓她回去……

曾是她主人的唐冀是她命中的魔星、心裏的障礙,雖然事過境遷,但是根深蒂固的痛苦如同無形的枷鎖,依舊牢牢地嵌在她的心上。

「主人?」於玫總算打破沉默,「他早就死在那場大火里了,不是嗎?」

「那你為什麼……」凌彥怯怯地說著,眼中滿是惶恐和不解。

於玫來到她的身前蹲下,「你叫凌彥是不是?」

凌彥見她笑靨如花,眼眸清澈沒有絲毫惡意,這才略微鬆了口氣,卻不敢就此放下心。

「彥彥,好可愛的名字……」於玫抬手替她撩開披散在面前的髮絲,「就和你的人一樣可愛。」

聽見她的讚美,凌彥頓時愣了愣。這個漂亮的女人把她帶到這裏,難道就只為了稱讚她的名字?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於玫拿出手絹替她拭乾臉上的淚痕。

凌彥獃獃地搖了搖頭。

「我叫於玫。」

於玫!

「你就是……」凌彥不由得驚呼出聲:「我聽阿奇說過,是你救了我!」

半年前她意外地身陷險境,若不是於玫引路,喬默和康紹奇也無法將她從危難中救出。

「你知道?」於玫掩嘴一笑,「那樣最好,省得我還得介紹自己。」

「謝謝你救了我。」凌彥的臉上儘是感激,「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向你道謝,想不到今天會遇上你……」

面對救命恩人,凌彥的戒心一點一滴地鬆懈,卻仍止不住心頭的疑惑,「只是、只是……」

看她欲言又止,於玫笑着接口:「只是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裏來?」

凌彥好奇地看向她,亟欲知道答案。

於玫並沒有立刻為她解答疑惑,僅溫柔地拉起她,「你昏迷了很久,應該餓了吧!」

「跟我到外面吃點東西……」不由分說,她立刻拉着凌彥的手走出房間。

「玫姐姐,你和喬默認識多久了?」凌彥津津有味地吃着於玫親手做的三明治,好奇地問道。

凌彥不復方才的驚疑憂懼,在於玫熱心的招呼下,已經恢復甜美的笑容。

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非但沒有凶神惡煞的模樣,而且為人和藹親切,更何況還救過她的命。心思單純的她早已卸下心防,開心地和於玫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

於玫一手支着下顎,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十四歲就認識他,現在我都已經二十六歲了……」

她是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從小跟着養母過活,養母去世后她無依無靠,險些墮入風塵靠着出賣肉體為生,千鈞一髮之際她遇上了喬默,從此她就跟隨喬默靠着偷竊過日子。

「哇,這麼久……」凌彥驚嘆了聲。

「哪比得上你們是青梅竹馬。」於玫的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你們認識了二十年,交情自然大大不同。」

於玫特地強調「交情」兩個字。

「喬默一直很照顧我……」凌彥吶吶地說道,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你很喜歡他?」於玫試探地道。

她必須確定一件事,確定凌彥是不是還有可能和喬默破鏡重圓,雖說她已經嫁為人妻,但畢竟和喬默是多年舊識,甚至曾是兩心相許的情人。

沒有任何遲疑,凌彥點了點頭,「當然,他是我的朋友。」

「是嗎?」於玫逐漸斂起笑容,眯起眼睛端詳着她,「那康紹奇該怎麼辦?難道你兩個都喜歡?」

一旦凌彥未能忘情於喬默,那就意味着兩人還有複合的機會,所以當她吐露喜歡喬默的想法時,於玫當然笑不出來。

「那不一樣。」凌彥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跟着甜甜一笑,「阿奇是我丈夫,我當然很喜歡,不過……哎呀,反正就是不一樣嘛!」

說到後來,凌彥一張小臉不由自主地漲得通紅。

除了情感之外,丈夫兩個字還代表了倚靠和信賴。喬默對她雖好,卻從來沒有給過她安全感。

瞥着她泛紅的小臉,於玫用心地揣測她話中的涵義,嘴角再次勾起美麗的弧度,「我懂你的意思,丈夫和朋友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同樣身為女人,凌彥的想法並不難理解。即使她喜歡杜宇,但是喬默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卻完全不一樣。

在她心裏滿是喬默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

只有喬默能教她茶飯不思、魂牽夢縈!

「玫姐姐,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裏來?」閑扯了半天,壓在心頭的疑問一直未能得到解答,凌彥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相信於玫這麼大的動作,不會僅為了請她吃三明治或找她聊天,應該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確定凌彥心有所屬后,於玫大大鬆了口氣,於是笑容更加燦爛,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

「看我?」凌彥越聽越迷糊。

「是啊,看看你到底哪裏特別,可以讓喬默那麼喜歡你!」於玫奸笑了下,隨手倒了杯果汁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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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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