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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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姐，您說還有事要我干，什麼事啊？”劉志平趕緊拿話收回心猿意馬。

“是件重要的事，我幹不了，我想你干一定能成。”大波浪說，“快中秋節了，每年我都走訪一下客戶，拉拉關係。今年經營不錯，我想除了送些禮物，還想寫封感謝信，表表心意，做生意不光為了錢，還圖個感情近乎。”

劉志平道：“袁姐是儒商啊！”

“什麼？乳商？”大波浪沒弄明白劉志平的意思。

劉志平進一步解釋說：“就是講究禮義的商人，不是只追逐銅臭不知禮義廉恥的商人。”

“志平你說這個大姐聽着舒服。”大波浪說，“樓上有個寫字枱，也靜些，你到上面寫吧。”

劉志平隨她上到二樓。這裏竟是別有洞天，是一套裝修得很上檔次的居室，廚衛齊全，還有兩間卧室和一個小客廳，顯得寧靜溫馨，和下面亂鬨哄的市井景況形成強烈反差。

大波浪把他領進主卧室，靠窗的地方有一張老闆桌，電話電腦一應俱全。陽光透過粉紅色的窗帘照進來，讓整個房間如霞光普照。

大波浪找出紙和筆放在桌上道：“你就在這寫，這裏還靜些。”說完把窗帘拉開條縫，房間立刻亮堂起來。

置身這些的場合，劉志平有些局促不安。說：“我還是在外面寫吧，茶几上也得勁。”

大波浪大大咧咧道：“你這孩子傻嗎，有桌子不用用茶几，就在這寫吧。”

劉志平就坐下，開始寫。大波浪到下面應酬去了。

這點小事對名牌大學的學生來說是小菜一碟。劉志平想好了提綱。商務感謝信，無非這幾層意思：1、褒揚雙方的友好交往；2、感謝對方的傾力支持；3、強調一下雙方合作的重要意義；4、希望繼續保持和發展友好合作關係；5、生意興旺身體健康之類的祝福話。志平很快就寫好了，寫得語意誠懇又熱情奔放。

沒事了，他放眼四下里瞅。寬大的床上那個布藝大熊貓靠在鮮亮溫軟的衿被上友好地向他張着雙臂，這樣的床和床上用品志平連見都未見過，志平想像睡在這樣的床上會多麼舒服，真是溫柔之鄉啊！四面的牆上是四塊工藝畫牌,分別是春夏秋冬為背景的玉女圖。床頭靠的那面牆上掛大波浪的結婚照。她那時看起來臉蛋小些，眼睛顯得更大。她的丈夫方臉寸發，也很精神。他是幹什麼的？這人幸福啊，找了這麼個能幹漂亮的老婆。

正瞎琢磨着。大波浪咚咚地上樓來了。她手裏提着好幾個袋子，氣喘吁吁地道：“志平，寫好了嗎，今中午就不要吃盒飯了，我買了魚、熏肉，大姐慰勞慰勞你。”面對大波浪這樣的爽快人，劉志平知道推辭不了，就說：“袁姐太客氣了，您給我工錢，我給您幹活，天經地義。”說著就去幫大波浪收拾買的菜。

大波浪道：“說實在的志平，你干蹬三輪的活，我覺得可惜，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將來是要干大事業的，以後你好好學電腦，幫我整整資料，送貨的事我隨便找個人就能幹。”

劉志平聽了，心裏熱乎乎的。

等大波浪坐下來休息時，劉志平把寫好的信拿給她看。她說你讀給我聽。他就用普通話讀起來。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小公雞樣清亮厚重成熟的聲音。大波浪聽着，嘴角掛着笑。劉志平看她很滿意，讀得更是聲情並茂。

“太好了，不愧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寫得好，好啊！想得比俺周到，客戶們看了這信一定會很激動的。”大波浪拍着大腿誇劉志平。

之後，大波浪就忙着做菜，劉志平幫不上忙，就找本雜誌，坐在沙發上看。這是本叫做女友的雜誌。封面有個大美女，他忍不住盯着看一陣子。大波浪過來時就趕緊翻到裏邊，看文章。其實他什麼也看不進去。封面女郎讓他想到了溫小雅，兩人的眼睛極像，但神色不一樣。女郎的眼神中飽含挑逗，小雅的眼裏透着秀靈。想到溫小雅他心裏就就漾起一種幸福和溫馨。

大波浪做好了菜。一個紅燒鯉魚，一個辣子雞，一個熏肉涼調黃瓜，一個木耳油菜炒雞蛋，一個西紅柿湯。別看是四菜一湯，卻是雞魚肉蛋齊全，紅黃綠黑色彩斑斕。劉志平看着大波浪乒乒乓乓地把菜端上來，想，有本事的女人幹什麼都利索。大波浪開一瓶紅酒，一人倒滿一杯，說：“來，志平，我把你當兄弟，你不要客氣，喝！”劉志平舉杯和大波浪一碰，說：“袁姐不拿我這個窮打工的學生當外人，我太感動了！說實在的要不是您給我這份活，每天的日子都不知怎麼過。我謝謝您！”說著，眼圈就有些紅。

大波浪聽劉志平說的辛酸，安慰他道：“志平，困難是暫時的，你不是已經考上名牌大學了嗎。這就是你改變人生的一大機遇。等畢業了，找份好工作，一切就不一樣了。等你混大了，說不定大姐還得給你打工呢，到時你可別不要俺！”

“袁姐別逗我玩了，我不奢望大學畢業會怎樣，能順順利利地上完學，我就心滿意足了。”

氣氛輕鬆起來，兩人喝酒也順，半杯酒下肚，話也多起來，大波浪問他大學生活上的事，社會學院都上些什麼課，女生多不多，漂亮不漂亮。劉志平應對着。後來是劉志平問她的多。他很想知道，大波浪是怎麼創業的，想得到些啟發。一問這個，大波浪也是一把辛酸淚，滿腹艱澀言。讓劉志平如聽了佩服得五體投地，直覺得這個女人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