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登天秘笈（3）

方鹿茸嘖嘖稱奇，心想：江湖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正待細問究竟，忽有一黑衣人闖入大廳喝道：“有懂醫術的弟兄沒有？那個蒙古女俘要死了，右使有令，讓找個人瞧瞧！”方鹿茸身後一桌有幾位教眾哄道：“令使這邊來！名震北方的續命醫神袁兄弟在此！”方鹿茸心中一驚：我洛陽方家世傳“外病內治”，已是遠近聞名。久聞燕京有一祖傳的袁姓醫家，善“外病內治”，與我方家齊名。不想他竟是魔教弟子！

回頭望去，但見一白衣漢子，正飲得痛快。左右教眾邊推搡他，邊嬉笑道：“袁先生快去吧！聽說那女韃子是北元的公主，美貌得很。救回來做袁二夫人豈不甚妙？若是袁先生不中意，給我弟兄幾人消遣一番也是好的！”袁先生忽憤然而起，怒道：“袁某的規矩，是教中人救得，教外人也救得；漢人救得，胡人也救得，單單元人救不得！”他一怒，嚇得同桌教眾鴉雀無聲。那令使走來道：“原來是袁先生在此，失敬！藍右使本要拿他幾人梟祭天，天尊左使又命留他幾人性命，等候明日教主升仙前落。我看這幾個韃子明日就要上天壇山活祭，先生只需讓她多活一天，明日在祭壇上再要了她的狗命，如何？”

袁先生冷冷說道：“你可知我家規矩是如何定的？三十年前，我袁家本在大都城中本份開醫館，韃子硬說我家私通紅巾軍，一十五口全死在元人刀下，只有在下一人外出採藥才僥倖逃脫！袁某恕難從命，令使兄弟還需另請高明！”此言一出，黑衣令使也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方鹿茸正聽那邊說話，蘇妙妍忽拉他起身說道：“我兄弟二人不才，曾隨家父行過兩年醫，願往一試！”方鹿茸此刻心領神會：蘇小姐心好得很，此刻拉着我應下這差事，定是想藉機見到蒙古眾人，再設法相救。

黑衣令使聞言大喜，忙引方、蘇二人出了大廳，路上問二人名姓、出處，蘇妙妍慌稱是兄弟二人姓萬，出自蘇浙分會，平日隨父走江湖行醫為生。那令使自稱姓6，叫6玄衣。已做了十年令使，平生最欽佩左使藍小毛縱橫天下、奮勇殺敵，可惜自己從小未出過王屋，除藍左使顯赫戰功之外，對於山外之事鮮有所知。方、蘇原本擔心露出馬腳，聽他如此說才放下心來。三人循山洞七轉八轉，到了兩扇石門前。此處濕冷陰暗，門前有七八個看守。令使掏出令牌一晃，便領二人入內。門內是一曲折石廊，方鹿茸看看左右，兩邊儘是鐵柵水牢，有幾間內有犯人，個個都是遍體鱗傷，全身戴滿枷鎖鐐銬，實是苦不堪言。石廊盡頭有一方桌，桌邊圍坐三人，正在指天怨地、大牢騷。一人身邊盤着一條巨蟒，另一人正在喂一口長滿芒刺的野豬，第三人則倚着一根銅杖，杖頭少說也有西瓜般大小。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梅龍，他們在外面好酒好肉，讓我三人干這牢頭的苦差！”又一人說道：“誰說不是，想我弟兄三人在外邊，哪天不是花天酒地，回到總壇竟受這般罪……”蘇妙妍聽到此言，緊握了一下方鹿茸的手。方鹿茸心想：莫不是小妹認得這聲音？借桌上燭光看去，也是心中一凜：原來正是壺口三怪！方鹿茸生怕被認出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臉上油煙，黑黑的還在，這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