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登天秘笈（1）

方鹿茸循聲望去，不禁膽戰心驚。只見那來人上身披一件黑袍，袒胸露乳，頸上竟無頭顱，只有個碗大的疤痕！方鹿茸本拉着蘇妙妍手臂，心中這一驚，手上不由一緊。蘇妙妍心道：來人必是相貌可怖，饒是茸哥哥這般膽識，竟也怕起來。難道此人果真如江湖傳聞一般無頭而活？

廳內眾人見天尊到此，除藍小毛之外，皆下跪行禮。方鹿茸見此情形，也拉蘇妙妍跪倒。那天尊絲毫未理這班跪地會眾，直奔藍小毛而去，緊握他雙手道：“藍賢弟為白蓮教出生入死，實在是辛苦你了！”天尊無頭，自然也無口。這番話語彷彿從腹中說出，聽來無比怪異。無頭天尊說著又轉向秦四海等人，怒道：“都是自家兄弟，怎可如此無禮?虧你等還自恃年高，卻和遠征歸來的將士動起手來，成何體統？！再不悔改，嚴懲不貸！”秦四海心中雖是不服，此刻也只得俯稱是。

藍小毛不善言辭，此刻神色窘迫，不知說什麼好。身後副使梅龍站前一步，躬身道：“左使，我等兄弟此次出征收獲頗豐，口外邊城上滅了上千韃子，嚇得蒙狗滾回幾百里！這且不說，凱旋歸來之時，又先後遭遇韃靼國師、王子和公主兩隊人馬。先是藍右使孤身苦戰，將朵兒打得重傷而逃，此刻想必已然歸西；后是我等教眾合力設伏，生擒了阿魯台、阿玉瑪兄妹。明日便是教主羽化飛升之日，這韃靼王子、公主便是我白蓮少壯派的厚禮，明日正好可作活祭！”

無頭天尊道：“本座聽聞，二位使者的歸途確遇頗多風險。先是正派盟主蘇門之女上門尋仇，平地里又冒出個瞎子少年，打得梅副使都招架不住；此後你等設伏韃靼兄妹之時，又被那瞎子把俘虜酸兒救了去，我教聖物天子劍又從此斷了線索，可有此事？”

梅龍也頓時語塞，心想：這怪物無耳無目，我等的事情他卻一清二楚，不知在我等之中安插了多少眼線！想至此處，梅龍真是不寒而慄。藍小毛本桀驁不馴，加上藝高人膽大，此刻反唇相譏說道：“本座若非前日與朵兒決鬥、火拚時內力耗盡，當日豈可讓那瞎子全身而退？話說回來，那盲少年確有兩下，若是換了左使在場，只怕連這截身子也難保全了，哈哈！”

秦四海怒不可遏，拔劍怒道：“左使，他們欺人太甚，乾脆……”無頭天尊打斷道：“胡說！為長者毫無度量，忘了手上還帶着人家的鏢，又要動手，還嫌自己丟人不夠？”說著也是一抬手，在空中一劃、一送，秦四海手上的鏢竟自飛出，直奔藍小毛而去！藍小毛想躲，只是這鏢比自己打秦四海的那次，又快出數倍，哪裏躲得開？電光石火之間，只覺那鏢打在自己腰間，卻無半點痛楚，細看時，原來透過一層皮革，回到標囊之中。只是力道恰到好處，並未穿透內層皮革，才未傷到自己。

無頭天尊此手一出，下面年長者、年少者瞠目結舌，藍小毛已是面如死灰。蘇妙妍心中暗道：這怪物的暗器功夫實已臻化境！藍小毛打鏢功夫也可算是精彩，但那是自己手中的鏢；無頭天尊則是隔空力，拔出秦四海手臂中鏢，再轉擊他人，且力道拿捏得更是出神入化，須知這隻破一層皮革的功夫，比穿透十層牆壁更加難練許多！據自己所知，但是這隔空拔鏢的手段，少說也需“登天秘笈”第三層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