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洛神山下的洛陽城,是非常熱鬧的大城鎮。

錢琦每每往返揚眉堂,都得打從這兒經過,也都會被這兒的繁榮與熱鬧吸引了目光。

大街上有間酒肆,上頭飄着一面斑駁的布旗,布旗上頭印着一個“雷”字。

雷家酒肆是洛陽城內最有名的酒店,沒有反映洛陽榮景的裝潢,也沒有其他酒樓昂貴的價格,但是它的酒就是這麼的香醇好喝,因而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即便桌面滿是坑洞,椅子輕晃,大夥仍是喝得盡興、聊得開心。

“兔子,咱們進去吧!”錢琦帶着嚴獸走進雷家酒肆。

“等等,這裏賣酒?”

“怎麼?一個大男人不敢喝酒?”撇了撇嘴,她先行步向裏頭僅剩的一張空桌子,一坐定便開口,“老闆,來一壺菊酒、一壺白乾。”

“菊酒?”他不解的問:“那是什麼?”

“用菊花釀製的酒,甘醇不烈,喝再多也不醉。”她勾起俏皮的笑容,“那是我專屬的,至於你,就喝白乾吧!”

這時,老闆將她點的東西端了過來。

嚴獸盯着白乾。“這種酒很烈,我不勝酒力。”

“你真要當一輩子的兔子?男人喝點酒算什麼?!從現在開始訓練,像我兩位哥哥,喝起酒可都是一把罩呢!”說話的同時,她已為他倒了一杯。

“這……”他勉為其難的接過杯子。

“快喝。”錢琦為自己也倒了杯菊酒,先干為敬。

“好吧!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同時舉杯,皺着一張臉,將杯中的酒全部倒進口中。

“不要露出苦瓜臉,你該好好訓練。”她笑着又為他斟了一杯,“再喝,我保證你醉個幾次后,就不怕酒了。”

“未來的師姊,你不怕我喝醉了,待會兒又得讓你扛着我走?”他一雙利眼直瞅着手中的杯子。

“沒關係,我可以僱人送你上山。”反正都已經到了洛陽城,要什麼沒有呢?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捨命陪君子了。”於是他又將一杯白乾倒入口中。

連續幾杯酒下肚后,嚴獸微醺,變得口齒不清。

“再……我要再喝一杯……”

“好了,已經醉了就得節制,別再喝了。”她立即拿走他手裏的酒杯。

原以為他可以撐個幾杯,哪知道才轉眼的工夫,這隻兔子已經醉得彷彿一攤爛泥。靏“你要我喝,我就喝。”他雙眼無神的看着她。

“可是你現在已經不行了,我們走吧!”抓住他的手,錢琦用力扛起他,想將他帶出去。

可是才走幾步,有個男人來到她的面前,錢琦很快就認出對方。

“哇,你不就是上回被我逮到的那個人嗎?”

眼前這個長得矮胖,一雙眯眯眼,禿腦上戴着一頂小帽,活像個大地瓜的男人,就是上回在沸田鎮假借神祇之名,收取大量銀兩的廟祝。

“呵呵,還真是冤家路窄呀!”他冷冷一笑。

“怎麼?想找我算帳?”錢琦將嚴獸丟回椅子上,噙着一抹笑。

“對,我倒要看看,現在是在洛陽城,你還跩什麼跩?!”

不一會兒,從他身後冒出了兩個手下。

“呵,難怪你這麼囂張,還真是死性不改呀!”錢琦冷哼兩聲。

“居然還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那就試試看吧!”矮胖男子擺動一手,後面兩個手下立即沖了過來,當場嚇壞其他客人。

錢琦一面擋住往她的面門擊來的拳頭,一面還得分心應付另一個人。

以往在沸田鎮,由於是自己的地方,多半會有鎮民相助,可在這兒,她必須單打獨鬥,幾乎應付不來,最後踉蹌數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哈……你再逞強呀!”矮胖男子狂妄大笑,“你們還站在那裏幹嘛?繼續上,讓那娘兒們知道我江大發可不是好欺負的。”

錢琦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但是仍不願撤手,“那就來吧!少廢話。”

“你找死!”

酒肆外面已聚集許多人,大夥很擔心錢琦,卻又不敢插手,畢竟江大發看起來就不好惹。

突然,急沖向錢琦的兩個人撲倒在地上,江大發和錢琦不禁面露詫異。

“快起來,上呀!”江大發在一旁催促。

兩名手下聽令,困難的站了起來。

趴在桌上的嚴獸雙眸閃過一道精光,暗地發出掌風,被擊中的兩人倏地被拋得老遠,最後重重的撞在木桌上,大叫一聲后便痛昏過去。

“哈……老天有眼,連衪都幫我,看你還想怎麼樣?!”錢琦哈哈大笑,朝江大發走去。

江大發驚愕不已,節節後退,最後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你要逃到哪兒去?”

她不甘心,想追上去,卻因為聽見嚴獸輕咳兩聲而頓住腳步,轉身,回到他身邊。

“你怎麼了?剛剛是不是撞到你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嚴獸微微張開雙眸,看着現場凌亂一片。

“我遇到了冤家,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時,衙役也趕來了,在店家和許多客人的指認下,就將那兩名倒地不起的雜碎抓回衙門。

“既然如此,我們繼續趕路吧!”嚴獸於是開口。

“你可以走嗎?”她關心的問。

“沒問題的。”

“那你等一下。”錢琦走向老闆,拿出幾錠銀子。“抱歉,為了我私人的恩怨,害得你無法做生意,桌椅還被破壞,這些是補償。”

老闆連忙搖頭,“不用了,事實上這幾個人數天前便來到洛陽城,在咱們這一帶為非作歹,我們正愁抓不到他們呢,是你今兒個幫了一個大忙。”

“真的?!”錢琦笑了,“不過還是請你收下銀子,下次我來,再請我喝幾壺菊酒好了,那我們走了。”

擱下銀子,她回頭對嚴獸使個眼色卜兩人聯袂步出雷家酒肆。

“要不要喝杯解酒茶?”

走在山路上,錢琦看見嚴獸猛壓着太陽穴,他這副樣子,怎麼上山?就算上了山,讓堂主或師父們看見了,他們會願意收個醉鬼入門嗎?

“這裏哪來的解酒茶?”嚴獸苦笑。

“我們可以自己做。”她微微一笑,增添幾分甜美。

“自己做?”

“我們只要生火煮水,將裘花葉丟進去,喝下去保證你馬上清醒。”這可是她在學堂上學來的。

“喔,可是這樣太麻煩,不用了。”

“如果無法成為揚眉堂的弟子,你也嫌麻煩嗎?”她冷嗤一聲,瞅着他,“做人不能這麼怕事。”

“未來的師姊,你希望我如何做,在下就怎麼做,成了吧?”像她這種古道熱腸的女人最容易得罪人,也難怪錢大義會這麼擔心掌上明珠的安危。

“真的?那就聽我的,跟我來吧!”錢琦眉頭微揚,隨即朝另一個方向前進。

嚴獸沒有第二句話,跟在她身後。

“你在這兒坐一會兒。”她邊說邊指着山腰的一塊空地。

“你要去哪兒?”

“我去摘裘花葉,馬上回來。”她走向茂密林間。

直見她走遠后,嚴獸這才閉上眼,大聲喊道:“你們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不一會兒,幾個男人從一旁的樹后鑽了出來。

“少爺,我們不放心你,所以就一路跟着來了。”

“你們這麼做,反而會讓我分心。”嚴獸看向林間,注意着那裏的動靜。

“之前你要我們聯手打你,如果不確定你已經痊癒了,我們怎麼可以離開?”其中一人直盯着他。

“看,我根本沒事。”嚴獸指着林子,“錢琦就快出來了,你們還不快走?不怕被揭穿一切?”

“少爺,你當初是聽命於錢大義,保護他的女兒,就算讓她知道也沒關係。”

“喔,真的沒關係嗎?”他一雙利目瞅着他們。

“我是這麼認為,反正這是她爹的意思,你只是聽命行事,不管她願不願,都得接受。”

“話是這樣說沒錯,卻妨礙了我接近她的計畫,別忘了我們真正的目的。”嚴獸重重一嘆,“別再來煩我,回去。”

“少爺……”他們仍擔心。

“我已經聽見腳步聲,快走吧!”嚴獸催促他們趕快離開。

“是。”

幾個男人才離開,錢琦就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這節氣裘花葉並不多,還好我找到了幾片。”她手裏拿了好幾片不一樣的葉子。

“真不好意思,為了我,讓你這麼忙。”他起身走向她,接過她手裏的東西,“這些都是裘花葉嗎?”

“不是,這三片才是裘花葉,這片可以拿來當作湯鍋,別瞧它不起眼,燒個一、兩次是不會壞的。”她指着其中一片像缽的大葉片,“因為它長得像缽,所以就叫做缽葉。”

“還真奇特。”嚴獸面露懷疑的望着她,沒想到她懂得的事情還真多。

“我要拿它到山溪邊打水,你先撿些柴,順便生火。”錢琦叮嚀了幾句,就迅速前往不遠處的溪邊。

嚴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走遠后,到附近撿乾柴,在生火的時候,聽見錢琦走近的聲音。

她將那盛水的缽葉擱在火上,並將裘花葉放進裏頭,“看吧,它是不是挺好用的?既不會破,也不會焦。”

錢琦蹲下身子,雙手托着腮,笑意盎然的看着火苗在葉子下熊熊燃燒。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嚴獸好奇的問。

“是揚眉堂的一位師兄告訴我的。”說起這位師兄,錢琦流露出崇敬的表情。

嚴獸忍不住蹙起眉頭。“看樣子,你跟他的感情似乎不錯。”

“呃……”掩不住眉眼間的羞澀,她笑了笑,“因為是師兄妹,得經常一塊練功,感情自然不錯。”

“只是這樣嗎?”他微眯着眸,探究她臉上的表情。

“咦?你好像已經沒有醉意了?”她這才發現嚴獸似乎挺有精神的。

“我?!我是好了一些,但頭還有一點疼。”他伸手摸了摸太陽穴。

“那就喝一些,保證你馬上沒事。”她指着那鍋水,“瞧見沒?已經起泡泡,表示可以喝了。”

“這東西真能喝?”

“你不信?喝了就知道。”她拿了片小缽葉,盛了些裘花葉水。

接過葉子,他凝睇了她一眼,這才喝一口,“嗯……滿清香的。”

“我就說嘛,絕不會騙你。”錢琦的心情非常愉悅,“再喝幾口就行了,保證非但解酒,還可以提神。”

嚴獸又看了她一眼,這才一口氣全部喝光,“瞧,我一切都聽你的話,把它喝光了。”

“乖。”她站起身,“可以走了。”

“那就由未來的師姊帶路了。”

於是他們動身前往揚眉堂。

來到揚眉堂,錢琦帶領嚴獸前往東塾,要去拜訪堂主江興。

經過東塾和西塾交接的花庭時,巧遇五師兄楊世勛,錢琦立即笑着上前。

“五師兄,你這麼早就來到揚眉堂?”

“對,因為師弟妹們全不在,我和幾位師兄提早回來陪伴堂主和副堂主。”楊世勛說,眸光突然轉向嚴獸,“這位是?”

“喔,他是我在前來洛神山的路上認識的,他有意來揚眉堂拜師學藝,所以我就帶着他來了。”錢琦天真的說。

“你就這麼將陌生人帶來揚眉堂,似乎不太好吧?”楊世勛端詳着嚴獸,良久后才開口,“何況他並沒有依循揚眉堂收徒時間報到,我想堂主不會收他為徒。”

“什麼?那怎麼辦?”她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楊世勛轉向嚴獸,“很抱歉,可能要麻煩你明年春初再來揚眉堂了。”

“五師兄,你能不能跟堂主說說看,請堂主收他為徒呢?”錢琦不忍見嚴獸露出失望的表情。

“既然只是路上認識的朋友,你幫忙幫到這裏就已經夠了。”楊世勛不悅的板起臉孔。

“呃……”錢琦頓時啞口無言。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麻煩姑娘,那麼我明年再過來。”嚴獸朝他們點了點頭,犀利的雙眸卻直視楊世勛的臉龐。

眼看嚴獸就要離開,錢琦突然想起他在林子裏被人攻擊的情景,於是豁出去的喊道:“等等,你先別走,我幫你去問問。”

她朝楊世勛微微一笑后,走進堂主江興的安保居。

“堂主……”

“喔,是錢琦,你怎麼這麼早就返回堂里?”江興笑問。

“因為我爹娘嫌我留在家裏太煩人了。”她先開了個玩笑,接着才轉回正題,“不過堂主,我現在要來煩你了。”

“你好像有話想說,那就說吧!”江興笑說。

“是這樣的,我在路上遇到一名男子,他叫嚴獸,不僅手無縛雞之力,還被追殺,所以想來揚眉堂學藝,我告訴他我是揚眉堂弟子,主動帶他過來……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堂主收徒的時間,但是我仍希望你能破例收他為徒。”錢琦非常期望堂主答應她。

這時,副堂主柳芸步進安保居,聽見了錢琦所說的話,於是說出自己的意見,“堂主,錢琦所說的那位年輕人就在外頭,我剛剛見過,骨架不錯,是塊練武的料。”

“副堂主,謝謝你。”眼看她為自己說話,錢琦開心的笑了。

江興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好吧,既然副堂主也這麼說,那我就答應你。事實上,揚眉堂收徒也並不是非得在一定的時間,你去帶他進來讓我看看。”

“太好了,謝謝堂主、副堂主。”

她立即開心的奔出安保居,然後將嚴獸拉了進來。

“快……快來見堂主和副堂主。”

“堂主、副堂主。”嚴獸恭敬的打招呼。

江興見了,也確定他的體格不錯。“嚴獸,在揚眉堂習武,可得遵守堂規,錢琦是你的師姊,以後你不懂的地方可以問她。”

“是。”嚴獸拱手道。

“好了,你們退下吧!”江興點點頭。

“是的,堂主。”錢琦拉着嚴獸走出安保居,然後對楊世勛甜甜一笑,“五師兄,你辦不到的事,我辦到了。”

“錢琦,你何苦一定要這麼做?”看她居然對剛認識的男人這麼熱絡,楊世勛不禁眉頭緊蹙。

“你為什麼要這麼排斥他?以後他就是你的師弟了。”揚眉堂的弟子何止上百,五師兄為何因為師父多收一個徒弟而不平?

彷彿不希望讓錢琦怨惱他,楊世勛不得不上前對嚴獸說:“歡迎你。”然後轉身離開。?

“五師兄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你不用感到難過,可能是因為他現在跟你還不熟,等熟了之後就不會這樣了。走,我帶你去學堂、練武場與寢居看看。”錢琦胸無城府,根本看不出他們兩個男人之間暗藏的風起雲湧。

見過練武場和學堂,錢琦帶着嚴獸來到男弟子的寢居外。

“那兒就是睡覺休息的地方,已經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等一下。”嚴獸出聲。

她頓住腳步,回頭看着他,“嗯?”

“師姊,我現在可以名正言順的這麼喊你了。”他繞到她的面前,眯起魔魅的雙眸,勾起嘴角說道。

“對呀!我還不是為了這兩個字才幫你的。”她真當他是好師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學,以後學堂見。”

“你要去見剛剛那個男人嗎?”他似乎還不肯放她走。

“剛剛那個男人?”錢琦恍然大悟,“你是指五師兄?沒錯,我是打算去見他。”

“你喜歡他?”嚴獸靠着一旁的柱子,雙手環抱胸前,凝睇着她,“還是他更喜歡你?我發現他對我的敵意全是因為你。”

“你……你胡說。”錢琦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希望師姊不要隨意相信男人,有些人的野心是無法從外表看出來的。”他目光精銳,一反一路來到此地所表現出來的憨厚。

她微愣的望着他,“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

“因為我看得出來。”他的雙眼炯炯有神。

錢琦感到很大的壓迫感,何況初來乍到,他又怎麼去評估一個人?

“喔,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他剛剛說了那些話,所以你對他的印象並不好?或是懷恨在心?”這個理由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呵呵……”搖搖頭,他逸出隱含嘲諷意味的笑聲,“你想太多了,我的度量沒這麼狹小,何況他又是師姊喜歡的人,我更沒有道理用這種理由去恨他。”

嚴獸的話里,暗藏着一絲連他都沒有察覺的犀利。

“既然你知道他是我喜歡的人,就不該說這種話。”錢琦生氣了,睨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撇了撇嘴,對着她的背影揚聲喊道:“後悔幫了我,是嗎?”

她轉身,眯起眼說:“我做過的事,會自行負責,並不後悔,只是……我不喜歡你這種過河拆橋的態度,這樣你遲早會後悔的。”

“唉……”他故意重重一嘆,“我想你是誤會我了。”

“我誤會你?”錢琦走回他身邊,“把話說清楚。”

“因為你是這裏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很關心你。”嚴獸方才那雙爍亮的眼眸瞬間變得黯然,顯得好委屈。

錢琦露出微笑,“好啦,不要難過,我知道師弟是為我好,你放心好了,五師兄絕對是個好人。”

嚴獸點點頭,“既然你這麼確定,那我也無話好說了,凡事小心。”

“嗯,你去休息吧!”錢琦對他擺了擺手,隨即大步離開。

嚴獸眯起眸,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不禁緊抿成一條線,“這丫頭太天真了,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顯然很好上鉤。”

他環顧周遭,又看看時辰。反正時間還早,倒不如四處逛逛,了解一下這個他將會待好一段時間的地方。

錢琦雙手支頤,靠在窗邊,瞧着夜色。

說真格的,她喜歡習藝的生活、喜歡揚眉堂和那群師姊妹,可是她也愛爹和娘、愛錢府里的每個人,這次突然離開,還真有些不舍。

尤其離家前爹娘臉上怪異的表情,總是讓她惦記着,希望錢府真的沒事才好。

這時,她聽見門扉開啟的聲音,回頭一看,竟是幼筠回來了!

“幼筠,你這次還真早。”有了伴,錢琦不再孤寂,心情也好多了。

“因為我跟我哥吵架,倒不如早點過來,耳根子才得以清靜。”幼筠一臉不快。

“為什麼吵架?”錢琦每次回家,哥哥們都對她極好,她連想吵架的理由都沒有。

“還不是因為我難得回家休息,爹娘就愛管東管西,我不高興的頂了一句,我大哥聽見,忙不迭的數落我,偏偏我爹娘連一句話都不說,就任由他叨念,真是重男輕女,哼!”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發覺我爹娘是重女輕男。”錢琦呵呵一笑,想着自己在家裏,無論爹娘或哥哥們,誰不讓她?!

“你運氣好,好羨慕你。”

“你不用羨慕我,我敢確定你爹娘也是愛你的,別胡思亂想了。”錢琦敲了下她的頭。

“為什麼?他們總愛管我。”

“會管你就是證明呀!不愛你,連管都不管了,我說的對不對?”

“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幼筠抿唇一笑。

“因為這是我爹娘經常教我的話。”錢琦不禁又想念起他們。

“對了,你呢?這次比我還早回來,怎麼回事?”幼筠反問。

“我也不知道,我爹娘突然一直催促我回來,以前他們從來不會這樣。”錢琦不禁垮下雙肩。

“看來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

“說得也是,咱們同寢居的師姊妹們居然都還沒回來,你今天就睡我旁邊吧!”

“今晚這張大通鋪就屬於我們兩個了,好寬敞呀!”幼筠躺在她的身側,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再過兩天大家都到了,可就忙了。”

“不過我喜歡熱鬧。”錢琦嘻嘻一笑。

“但是練功真的辛苦。”

“我們一塊受苦,你怕什麼?”錢琦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開懷的笑道:“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已經成為師姊了。”

“什麼?不是還沒到收新徒弟的時間?”

“那是我自己先收的,然後再請求堂主收他為徒。”想起嚴獸那傢伙,錢琦直覺奇怪,“他這個人讓人難以捉摸。”

“怎麼樣的難以捉摸?”幼筠坐起身,睜大雙眼,好奇的問。

錢琦眯起雙眸,“嗯……他就像只兔子。”

“兔子?!”幼筠沒興趣的躺了回去,“軟弱的男人,我不欣賞。”

“說他像兔子是因為他不會武功,所以才會來拜師嘛!”錢琦反倒顯得興緻勃勃,“可是他的體格又跟他的名字挺像的。”

“他叫什麼名字?”

“嚴獸,野獸的獸。”

“啊!”幼筠皺起眉頭,“未免太不搭了吧?小白兔……獸……我說錢琦,你是不是病了?盡說些怪話,啊……”說著,她打了個呵欠。

“不信拉倒,反正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應該想着五師兄,怎麼會一直想着那個傢伙?大概是怕他初來乍到,一切不習慣,有點擔心他。

“好,明天帶我去見他……我好睏……”趕了幾天路,幼筠累得先睡了。

錢琦笑了笑,為她蓋上被子后,也躺下。

對了,五師兄答應明天要帶她去山溪邊釣魚,她該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才是。

閉上眼,她不禁露出甜膩的笑容。希望夢裏有五師兄,更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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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千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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