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爺、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又在外頭跟人打架了!”奶娘急急奔進花亭,氣喘吁吁的說。
“你是說琦兒?!”正和夫人坐着休憩聊天的錢大義倏地站起身,憂惱的撫額一嘆,只要想起寶貝女兒這些日子以來的“壯舉”,禁不住雙腿一軟,又癱坐在椅子上。
“老爺,該怎麼辦?琦兒再這樣胡鬧下去,很可能會出事的。”錢夫人連最愛喝的香片都喝不下去,擔憂不已,“你快想想辦法呀!”
思忖半晌,錢大義吩咐道:“奶娘,快……快讓護衛去看看。”
“是的,老爺,我馬上去。”奶娘前往府邸後面,找來幾名護衛,命令他們立刻去左馬巷保護大小姐。
護衛們領命,即刻前往。
錢府乃沸田鎮首富,沸田鎮最熱鬧的街坊莫過於左馬巷,這裏乃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上自英雄好漢,下至乞丐難民,什麼樣的人物都有,而錢琦只要有空便會在沸田鎮到處遊走,目的就是為了濟弱鋤強!
對,這就是她在揚眉堂學藝一年之後所立下的目標,既然已習得基礎武學,她自認擁有這樣的能力。
遠遠的,奶娘和護衛們就看見錢琦雙手叉在纖細的腰桿上,指着前頭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
“你們這是幹嘛?年輕力壯不幹活,盡找人家小販要保護費,我問你們,你們保護誰來着?”
“你是誰?”
男人們眯起雙眸,有致一同的走向她。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錢琦是也,你們去打聽、打聽,這陣子我在左馬巷趕跑了多少像你們這樣的混混!”錢琦挺起背脊,笑咪咪的說。
“喔!原來這陣子在街坊上流傳有個非常多事的姑娘,就是你啊!”其中一個男人不以為意的說。
“嘿嘿,沒錯。”錢琦嬌脆的笑了兩聲,眼裏閃着得意的光芒。
沒想到她的名聲已經這麼響亮了,原來“俠女”也可以名揚千里,這麼說來,一切都值得了,想必爹娘、兩位哥哥,還有整個錢府都以她為榮。
“旁人對你或許有所忌憚,不過我們可一點也沒將你那三腳貓功夫看在眼裏。”說著,男人竟拔出刀子。
“呵,看不起女人呀,還拿出傢伙,真沒種!那我就赤手空拳跟你們較量、較量。”捲起水袖,錢琦立即擺出架式,“來呀!來呀!”
“你這個小姑娘,還真不知道活着的樂趣。”男人重重一哼,“兄弟們上,給她點顏色瞧瞧!”
一旁的幾個男人立刻拔刀抽劍,朝錢琦砍了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錢府的幾位護衛沖了過來,幾個起落之後,替她解了圍。
眼看情勢大轉變,對方老大一個暗示的眼神后,幾個小嘍啰非常有默契的轉身跑開。
“喂……別走,你們還沒將保護費還給那些店家。”錢琦竟然想追上他們。
“大小姐,別追了。”
護衛們立刻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別擋路!”
“很抱歉,大小姐,老爺要我們維護你的安全,你還是儘快回府吧!”
護衛們面面相覷,不想冒犯大小姐,更不能違背老爺的命令。
“可是……”這些護衛還真礙眼,她踮起腳尖往前頭瞄了瞄。糟了,那些傢伙已經逃得不見蹤影!
“大小姐,如果你再不回去,我們為了回去覆命,可能要將你扛回去了。”瞧她在他們面前直想找縫隙鑽,再這樣下去,如果真被她溜走並闖出什麼禍,那還得了?!
“阿寮,你怎麼敢這麼對我?”噘起小嘴,她忍不住嘟囔。
“請見諒。”他拱手道。
“好吧!不去就下去。”反正他們都跑了,倒不如回府說服爹爹別再管她。睨了他們一眼,她不甘心的說:“回去吧!”
“是的,大小姐。”
護衛們終於鬆了口氣。
在大廳焦慮等待的錢大義與錢夫人一瞧見寶貝女兒回來了,立即上前,仔細瞧着她。
“琦兒,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爹、娘,你們太多慮了。”錢琦抬起小腦袋,天真的笑了笑,“我現在可是沸田鎮的女英雄,如今可以證明你們送我去揚眉堂學藝是正確的。”
“天啊!”錢大義重重的吐了口氣,“當初我答應讓你學藝,是希望你能學會之後防身,可以保護自己,可不是要你在外頭逞兇鬥狠。”
“爹,我這哪是逞兇鬥狠?你會讓我學藝,不就是因為咱們沸田鎮這一、兩年來出現太多閑雜人等,你擔心我的安危。”她認真的提醒道。
“沒錯,我當初是這麼想的。”
“所以我這是造福人群,讓沸田鎮回復以往的平靜。”錢琦走向錢夫人,“娘,你看爹,他好凶喔!”
“你爹是為你好呀!”錢夫人儘管不舍,但她的安全更重要。
“可是……哎喲,我好餓,是不是該吃晚膳了?人家午膳都還沒吃呢!”錢琦抱着肚子說。
“什麼?連午膳都沒吃?”錢大義心疼不已,“杏花……杏花,去叫廚娘準備膳食。”接着,他又回頭看向錢琦,“快去吃吧!以後可別再莽撞行事。”
“是的,爹。”錢琦脖子一縮、裙擺一拎,露出賊賊的笑容,迅速離開大廳。
“老爺。”錢夫人當真為她擔心,“如果琦兒一直這麼下去,得罪的人會愈來愈多呀!”
“別緊張,過幾天揚眉堂就開課了,只要關在堂內,她就不會這麼多事。”現在他也只好這麼安慰自己。
“說得也是,那我們也去後面吧!”錢夫人點了點頭。或許他們該找時間到揚眉堂對掌門人江興提提,請他好好開導女兒。
這時,下人焦急的奔了進來。
“老爺……老爺……”
“什麼事?冒冒失失的。”錢大義轉身瞧着。
“方才有人送信過來,可是他把信丟在大門口就不見蹤影了。”下人將信呈上。
錢大義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拿信的手都不停的發抖。
“怎麼了?”錢夫人發覺他的表情有異。
“是……是要脅信,信上說如果我再不管管琦兒的多事行徑,他們會要她好看,還要咱們別後悔……”錢大義整個人垮坐在檀木椅上。
“什麼?誰?是誰這麼囂張?”錢夫人的臉色也變了。
“沒署名,不知道。”揉了揉太陽穴,錢大義只覺得腦門抽疼。
“天!我看得將琦兒軟禁起來才成,只有將她鎖在府邸內,才能確保她的安全。”錢夫人焦急的建議道。
“你想她會依嗎?”唉,虧她是她娘。
“不管怎麼說,老爺,你一定要限制她。”
“我再想想,你就別催了。”錢大義舒展眉心,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繃,“我們也該去用膳了。”
就如錢大義所想那般,錢琦怎麼可能容忍被軟禁呢?
一大早,莫名其妙被限制在房裏之後,她便決定用溜的,無奈才到後門口,就被爹娘攔住。
“琦兒,既然你在府中待不住,就去揚眉堂吧!反正你後天也得出發了。”錢大義前思後想,不得不作出這樣的決定。
“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和娘為何要突如其來的軟禁我?”縱使她向來率性、粗線條,但還是看得出爹娘的臉色不對勁。
雖然他們啥都不肯透露,但她有預感,府邸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你的行囊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這就出發吧!”錢大義擺了擺手。
錢夫人不舍的紅了眼眶。
“今天非得起程嗎?”她還想多陪陪爹娘,尤其見娘這麼難過,她更是走不開。
“對,這兩天我打算帶你娘去山上上香祈福,你就算留下來,也見不到我們。乖,聽話。”錢大義希望她毫無顧慮的離開。
“好吧!娘,你別難過,一有假日,我會馬上回來看你們。”既然他們有難言之隱,就怕她再堅持,又會被軟禁起來。
“嗯,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錢夫人上前抱了抱她。
“是……”錢琦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爹娘,這才從下人手中接過包袱,依依不捨的離開錢府。
一路上,她不禁回想爹娘怪異的反應,可是怎麼也理不出頭緒,最後只好放棄。
突然,錢琦聽見前頭傳來打鬥聲,心一提,立即奔上前,發現樹林裏有數名男子聯手攻擊一人。
“這算什麼?以多欺少嗎?”她拔高嗓音說道。
那幾個壯漢轉頭直盯着她,而倒在地上的那名男子已經奄奄一息。
“你們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看來沸田鎮當真少不了她這位行俠仗義的俠女。
“小妞,你不要多管閑事!”其中一名壯漢露出猙獰的表情,“否則我連你也不放過。”
“好呀!那就放馬過來,咱們一分高下。”她睜大雙眼,雙手輕拍兩下,馬步站穩,招式擺定。
他們看着她的架式,像是瞧出什麼端倪。
“江興是你的什麼人?”
“是我們揚眉派的堂主,也是教授我武學的師父,怎麼樣?”她淡笑的說。
壯漢的臉色陡地大變,隨即改口,“這傢伙的命先交給你,我隨時會來取。”然後帶領其他人逃之天天。
錢琦掀起嘴角,對着他們的背影大聲喊道:“好呀!再來,我等着你們哪!”
突地,她想起倒在一旁的男子,連忙跑到他身邊。
“喂,你怎麼了?傷得重不重?”
“姑娘,我沒事。”男子搖搖頭,用力拭去嘴角的血漬。
“瞧你滿身是傷,還說沒事?!住哪兒?我送你回去。”行俠仗義總不能只幫一半,所謂送佛送上天,她就好人做到底吧!
“不用麻煩,我要去洛神山,很遠的。”至少得花費三天的腳程。
“洛神山?!”她水燦的大眼猛地睜亮,眨了眨睫毛,看着他,“你該不會要去揚眉堂拜師學藝吧?”
“你也瞧見了,我雙拳難敵四手,下練個身,當真會提前去見閻王。”他嘆息一聲,顯然有些泄氣。
“不是我說你,瞧你這模樣,雙拳對雨手也不見得會贏,去練個身是好的,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姊啰!”她輕咳兩聲,抬高下顎,正等着他喊她這一聲。
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任何回應,錢琦低首一瞧,發現他已昏厥在地上。
“喂,你又怎麼了?”
這下該怎麼辦呢?
錢琦沒轍了,只好扛起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下個村落就在眼前,那兒應該會有大夫才是。
吃力的走了一段路,她已是香汗淋漓,不禁抱怨道:“怎麼搞的?!我是要當俠女,不是要當馱夫。”
可是她又不能丟下他不管,就算再累,還是得扛着他往前走。
可悲呀!好重喔!
就這麼辛苦了約莫一個時辰后,她肩上的傢伙終於有了動靜。
“你……醒了?”
“對不起,姑娘,我好像昏睡很久了。”他睜開一隻眼,偷偷瞄了眼她臉上的表情,氣若遊絲的說。
“對,你已經睡死了。”受不了了,她也快虛脫了,索性將他往旁邊的草地上一扔,自己也呈大字型躺在上頭。
“好痛!”男人呻吟一聲,“骨頭都快摔碎了。”
“你叫什麼名字?”她坐了起來,坐在大樹下乘涼,晶亮的大眼端詳着他的外貌。說真格的,他的身體挺結實的,剛剛背在背上,就像壓了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五官也端正有形,眸子炯炯有神,但為何身手這麼差勁呢?
“在下姓嚴,單名一個獸字。”
“嚴瘦?這名字真怪,你出生的時候很瘦嗎?”她不解的眨動大眼。
“姑娘,你弄錯了,是……野獸的獸。”
錢琦立刻逸出銀鈴般的笑聲,“你會不會取錯名字了?應該叫小白兔才對吧!”
“姑娘,你說這話太傷我的心了。”嚴獸垂下腦袋,一臉難過。
“啊?”她連忙打住笑聲,皺起雙眉,看了看他,“你因為我剛剛那麼說而難過呀?那……那我收回來好了。”
“沒關係。”他搖搖頭。
“沒關係?意思是……我以後還可以喊你兔子啰?”她偏着腦袋,逗趣的望着他。
“這……”他的五官一擰,嘆了口氣,“隨便姑娘了。”
“你好有意思喔!”她瞄了眼他身上的傷勢,“還疼嗎?我們趕緊趕路吧!天黑之前才能找到大夫。”
“謝謝姑娘。”
於是嚴獸在錢琦的攙扶下慢慢的站起身,繼續往前邁步。
錢琦與嚴獸站在高處,看着山腳下的村落浸淫於夕陽餘暉中的情景。
孩子們在巷弄內疾奔,彷彿擔心挨爹娘的罵,趕着回家用晚膳。整排店家傳來關門聲,除了幾間店樓燈火通明外,其餘只散發出微弱的燭光。
“我們好像遲了,快點吧!”就怕連藥鋪子都打烊了。
於是錢琦趕緊扶着他,一步一步困難的往山下走去,好不容易到達村落,夜色已全然黯下。
路經第一間客棧,錢琦扶着他走進去。
“掌柜,我要兩間上好的廂房。”
“是的,女客官。”掌柜點頭應聲。
錢琦想了想,“對了,他的傷勢挺嚴重的,麻煩你請一位大夫過來好嗎?”
“女客官,時間已晚,可能得等明天了。”掌柜瞧了瞧嚴獸,“這位公子的傷勢看起來還好嘛!”
“還好?”錢琦不喜歡他這種推託的態度,拿出一錠銀子擱在桌上,“大夫的事就麻煩你了。”
“可是……”
“我先扶他回房休息。小二呢?倘若不在,咱們可以自己進去。”她扶住嚴獸往後面走去。
不一會兒,小二跟上來,為他們帶路。
將嚴獸送上床,錢琦捻亮油燈,回到他身邊,叮嚀道:“兔子,你要照顧自己,大夫來了叫小二通知我,知道嗎?”
“我會的,謝謝姑娘。”他一雙大眼流露出脆弱無助。
“別客氣,需要什麼就大喊一聲,我在對面,會聽得到。”錢琦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才轉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着。好奇怪,他的手心粗糙,尤其是虎口處還長了一個個硬繭,這種感覺……怎麼都不像是一個柔弱男子所應該有的!
“你的手心好粗。”她抽出自己的手。
“在下出身貧寒,從小得以砍柴為生。”說起身世,他露出悵然表情。
“原來如此。”自幼享受百般寵愛的她,想起他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他彎起嘴角,微微一笑。
錢琦再一次發現他笑起來還真好看,尤其是他那雙若有所思的眼眸直盯着她,讓她不知所措,趕緊別開臉。
“你幹嘛不讓我走?”
“姑娘離開,會讓我很不安。”他的嗓音緊繃。
“害怕?”她非常正氣凜然的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未來的師姊罩你,沒人敢傷害你。”
“可……可我還是好擔心……咳咳……身邊沒人,我已好久不敢真正閉眼休息……”他說得可憐兮兮。
偏偏錢琦相信了。
“你好久沒閉眼睡覺了?”難怪身子骨這麼差。兔子都還會蹦蹦跳跳,他只會呀呀呻吟。
“對。”嚴獸無力的點頭。
“你還真是……”她想說什麼,看見他那副病懨懨的模樣,只好作罷。“算了,就讓你好好睡一覺,我留下來保護你,安心吧!”
左右前後看了看,她挑了張板凳,躺在上頭等大夫。
只是這板凳又硬又窄,她雖然隱隱約約睡着,但是好幾次差點跌落地上。
嚴獸躺在床上瞧見這一幕,微眯起雙眸,猛地起身,將身邊的長椅精準無誤的踢到她身下,讓她睡得安穩些。這個動作俐落迅速,毫無凝滯,就連聲音都壓得極低,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傷重的病患。
然後他又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輾轉中,天色逐漸亮了。
錢琦打了個呵欠,緩緩的張開眼,直覺的翻身站起,東看看西望望。
“大夫……大夫來過沒?”記得昨晚她好像就是躺在這裏等大夫。
“好像沒有。”嚴獸起身下床,伸了個懶腰。
“沒有?!那你的傷怎麼樣了?”
“應該好多了。”他動了動身子,笑說:“真是多謝姑娘的照顧,我好久沒睡得這麼香甜了。”
“那就好,過去你八成睡不好,體力才會這麼差。”
突然,她又想起大夫沒來的事,一向正義挂帥的她怎麼容許被欺瞞!
“那個掌柜居然拿我的銀子不做事,太過分了,我要去找他理論。”
“等等。”嚴獸再次抓住她的手。
“做什麼?”錢琦低頭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別鬧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已經好多了,你可以好好跟他說。”他俊逸的臉龐綻放笑意,看起來要比昨天有精神多了。
“你真的沒事了?”她繞着他轉圈。
“對,這點傷會自行痊癒的。”他神情清朗的笑說。
錢琦眉頭一挑,“那你的身子骨也不算太差,復元能力還挺強的,既然如此,我們出發吧!如果你想去揚眉堂,趁現在堂主正閑着,可以讓他瞧瞧你有沒有這份資質。”
“是的,姑娘。”嚴獸拱手道。
錢琦收拾好包袱,與他一塊離開客房。
來到客棧大廳,她立即在掌柜的面前站定,皺起眉頭,“掌柜,做人不能這樣,大夫如果不能來,你就不應該收下我的銀子,對不對?”
掌柜的嘴角抽動,吃驚的趕緊做出解釋,“是這樣的,女客官,昨晚我確實有派人去請大夫,但是咱們這裏只是個小村落,大夫正好到鄰村出診,所以趕不及回來……本來是打算通知女客官的,卻發現女客官不在房裏……而是在……”他曖昧的目光在錢琦和嚴獸身上打轉。
錢琦噘起小嘴,睨着他那怪異的表情,“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昨晚的確是在他的房裏。”
“是、是。”面對她那絲毫不覺羞愧的雙眸,掌柜無言以對。
“我們要離開了。”錢琦又拿出一錠銀子,擺在櫃枱上。
“女客官,昨兒那錠銀子已經足夠了。”掌柜立即捧起銀子要還給她。
“既然你昨晚已派人去請了大夫,那麼那錠銀子就是你們的了。”富貴之家出身的她壓根兒不在乎這點銀兩,“兔子,我們走。”
“好的。”嚴獸尾隨在她身後。
離開客棧后,她回頭看向嚴獸。
“還要趕兩天的路,你可以嗎?”
“傷口已漸漸癒合,應該沒問題。”他看了看自己的傷勢,“依稀記得昨日姑娘扛了我好長一段路,真是感謝姑娘。”
“說起這件事就冤枉,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呀?”她睨了他一眼。
“以後我會報答姑娘。”他眯眼瞧着她,“對了,我見你出手大方,應該出身不錯,又為何要去揚眉堂學藝?”
“本來是為了自衛,後來卻變成我所有的勇氣來源。”她愈說愈有興緻,眉飛色舞的談論起濟弱鋤強的快樂。
“原來你在沸田鎮鎮民眼中已成了俠女?”他應和着她的感覺說。
“咦?你也認為我是俠女?”璀璨的雙眼驀地一亮,貼近他的身畔,“偷偷告訴你,我準備學成后遊走天涯,拯救世人。”
“姑娘的理念真是令人佩服。”他看着她用天真的表情說著可笑的心愿。
“你不用佩服我,等你學成后,也可以這麼做。”她將自己美麗的夢想也一併冠到他的人生。
“可惜我可能永遠也學不會姑娘這麼高強的武藝。”
他頹喪的表情,讓錢琦看了跟着難受。
“別這麼說,練武不難。”
“真的不難嗎?我想去揚眉堂練功,卻又擔心練不好。”他似乎愈來愈頹喪。
“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會護着你。”她拍胸脯向他保證,“如果堂主傳授的功夫你不了解,隨時可以來問我。”
“那真是太感謝姑娘了。”他的眼底隱藏着深沉的笑意。
“別跟我客氣,兔子。”她非常爽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趕路吧!”
“是,未來的師姊。”嚴獸徐步跟着她,收斂笑容,流露出鬼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