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趙湘琴也被他製造的騷動給驚醒,張開睡眼惺忪的眼陣,透過從窗戶灑進來的亮光,她看着他俊顏繃緊,不解的坐起身來,「你回來了,怎麼了嗎?!」

她是睡死了?他都回來數個時辰,也不知道跟她相擁睡了多久?他心裏犯嘀咕,但口裏說的是,「沒事。」

睡意仍濃的她打了個大哈欠,用手搗了幾次嘴,青蔥玉手便隨意的放在床上,只見他下巴抽緊,「你還睡不睡?不睡起來,你的口水沾到床了。」

她先是瞪大了眼,接着噗嗤想笑。有那麼嚴重嗎?她有時睡得太熟,還會流口水,但這不是很正常嗎?她受不了的搖搖頭,下了床,把床讓給他。

毫不意外,梁璟宸開口把吳桐喚了進來,命令他換掉床單被褥,還叮嚀日後每天都要照做。

她坐在梳妝鏡前讓小芷梳發,透過鏡子看着他,男人這麼愛乾凈的實在很少見,但生活肯定辛苦。

接下來的日子也印證了這一點,她隨便數都有好幾樁。

像是用餐時,餐食分成兩套不說,他還有專用的一套餐具碗筷,使用前一定要再擦拭,吃前要再洗手,出門前洗一次澡、回來后洗一次澡,房間更是乾凈整齊的連一根毛髮都找不到,但這點在她進房后就無法維持了。

「管好你的頭髮。」他很清楚奴僕已經很努力的在保持他房間的乾凈,問題是出在她身上。

「掉發很正常。」她耐着性子回答。

沒幾天,他又找碴了,「你脫下的衣服可否別隨意放置?」

她以眼角餘光看着他指的地方,是她剛剛才放在椅背上的厚披風,「那是乾凈的,我只是披着出去走一下。」

「穿出去就是髒了,該叫下人收去洗。」他馬上叫奴僕進來拿去洗。

她雖然早就知道他有嚴重潔癖,很龜毛、很挑剔,但瞧他東看西瞧,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這不夠乾凈,那顯得髒亂……她只能慶幸,他只是個假丈夫,阿彌陀佛!

但現在又是怎麼了?她不解的看着也走進浴室的他。

這間浴室就位在他們寢卧的後方,如同現代的套房衛浴,沒有門,因直通寢卧,只以幾片簾幕間隔,但空間相當寬敞,浴池也大,還雕龍畫鳳、鑲了夜明珠,很豪華也相當明亮。

「你用過浴池了?」他蹙眉問。

「還沒,但要使用了。」她也答得直接。

他鬆了口氣,「那你等等,我馬上叫人送個浴桶進來,日後,你用浴桶,這裏——」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搖頭,「不願意,憑什麼我要當二等公民?」

「什麼叫二等公民?你被瘋師父傳染,也說起別人聽不懂的瘋言瘋語?」他又笑又嗆的道:「商量一下,我一天要用這浴池幾次,但每次用就要放水、刷洗,再重新蓄水,反正你個兒小,浴桶裝你已綽綽有餘。」

由於不能讓丫鬟、小廝隨時進來侍候,怕會戳破兩人假扮恩愛夫妻的真相,所以他也只能辛苦自己,可這陣子,他怎麼調時間梳洗都不對,想來想去,就是她別使用浴池,才能一勞永逸。

「其實你不必那麼麻煩,我都是在外面凈身後,才跨進浴池,這水很乾凈的。」

「你用過的,我就覺得不乾凈。」他很堅持。

她定視着他,「那我也沒轍,小芷說過,這水池吳桐每日都很盡責的刷洗換水一次,你還是覺得不乾凈,也就是你的事了。」

「你說什麼?!」

「總之,我不想屈就自己在浴桶洗,連腿都伸不直,這裏,我就在這裏洗。」她用手比着浴池,還加重語氣強調,開玩笑,這個浴池夠大,還可以讓她小小的游一下泳呢,那可是她在現代的舒壓方式。

看着她毫不妥協的眼神,他的口氣透出無可奈何,「那我先洗,你再洗……你幹什麼?!」他錯愕的看着她拉掉腰帶,後面的聲音更是接近低吼。

她挑釁的看着他,「脫衣服。你要洗鴛鴦浴,我不介意,反正我們是夫妻。」

這女人說得可真自然,一點也不害羞!但要他跟她洗,那是絕對不可能!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甩袖離開。

虧待自己,反而給人得寸進尺的空間,這是她在現代職場上學到的經驗,拿來應付他是剛剛好而已。

舒舒服服的洗了香噴噴的澡回房,就見梁璟宸臭着一張俊顔與她錯身而過,不一會兒,她就聽到裏間傳來洗洗刷刷的聲音,她莞爾一笑,慢條斯理的將易容的妝拿拿出來,再拿出一本書慢慢翻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等到某人洗完澡走出來。

「一天要「洗」幾次才夠?不會太累?」她笑着說。

他瞪着她,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不會聽不出她的「洗」字可不只「洗澡」的洗,還有「洗浴池」的洗,他愈想愈不舒服,也沒心情跟她鬥嘴,「做事吧,今天是「楊平」。」

她點點頭,俐落的在他臭到不行的俊臉上塗塗抹抹,慢慢遮蓋住原來的俊美,變成一張雖然帶有疤痕,但很性格的冷酷臉龐。

他掃了眼銅鏡,走到房門前,微微打開門,見外頭沒人後,施展輕功飛掠離去。

房內僅剩趙湘琴一人,她將易容用的木箱放回楠木櫃內,雙手往上伸展,再伸個懶腰,微微一笑,「下班了。」

寂靜的夜,她回到床上,甜甜的摟被而睡,夢周公去也。

【第五章】

白日的京城,人車熙來攘往,熱熱鬧鬧的,再加上大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店林立,販賣絲綢刺繡、玉器牙雕、青銅器皿、古玩字畫等等,客人進進出出,隨處可見一片繁榮景象。

但入夜後,大部分的店家都關店休息,人車少了,街道上也靜多了。

但也有些店家卻在此時才亮燈迎客,諸如酒樓、青樓、賭坊,這些店家自己形成一區,專供形形色色的尋歡客來這裏找樂子。

這些店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從白日到黑夜都營業的悅來酒樓,但差異在於白天少了脂粉味,多了些吃飯喝酒的尋常客人,入夜後,脂粉味就濃了。

二更天,悅來酒樓里,已有許多王公貴族一身華服的前來尋歡作樂,他們身邊還有從附近的青樓叫來最美、最俏的鶯鶯燕燕,個個嗲聲嗲氣,讓人聽了骨頭都要酥麻。

也就在這一間間紗簾低垂的上房內,有多少人在笑談間交換宮中、江湖的私密事兒,任由紅袖添香、歌聲伴舞至天明,總之在這兒,好酒、好菜加美人兒,樂趣無窮,讓人心也痴迷、意也痴迷。

但在悅來酒樓的後院裏,卻有一棟戒備森嚴的獨棟宅第,外人禁入。

宅第的一樓設有議事廳,二樓以上則住有多名江湖人,每一夜,悅來酒樓的老掌柜何洋就化身為這些江湖人的主子,主持議事。

今夜顯然有事擔擱了,大廳中央,鋪着黑斑虎皮的黑木椅仍不見何洋,而左右兩列椅子則坐滿人,坐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梁璟宸易容的楊平,身上也是楊平習慣的穿着,深藍長袍,長靴內藏匕首。

就梁璟宸從周子靖那裏得到的消息,這一回何洋總共吸收三十五名江湖人為他辦事,其中楊平就是功夫最高也最孤僻的一個,這也是他挑中他的主因。

他扮成楊平,得壓着喉頭說話,讓聲音微啞,眸光收斂,透點冷光,這是楊平常有的神態,這一陣子,他取代楊平進出酒樓,無人識破。

不過,此刻他冷漠的臉上多了股陰森氣息,一雙黑眸瞪視着近日來與他極不對盤的展富鑫。

這段日子,他對「楊平」老是冷嘲熱諷,他不在乎,但今晚展富鑫話愈說愈刻薄,竟還慫恿眾人反他。

「你們說說啊,咱們群聚在這裏的目的就是替何老打擊異己,要讓一些不聽話的人聽話,但就是有人拿了錢卻不做事,輕輕鬆鬆的打混摸魚,白天不見人影,晚上就一定出現,這表面功夫做得那麼足,你們有誰看到他出力了嗎?」

滿臉橫肉的展富鑫在江湖上排名與楊平相當,但兩人並不熟稔,一直到悅來酒樓這兒才遇上。

展富鑫原本還以禮相待,但楊平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誰也不理的冷漠,偏偏他又最讓何洋看重,自己跟其他在這裏的江湖人平日都得去執行一些活兒,但楊平倒好,只動動嘴皮子,就有白花花的銀兩入袋,叫他怎麼不吃味。

在座的一些人其實也早就看不慣楊平,聽到這裏,莫不將不平的眼神看向他。在成功撩起大家對楊平的不滿后,展富鑫在自滿之餘又說了,「再說說我自己做了什麼,你們都知道城西的林大戶飛揚跋扈,斂財成性,卻在聽到咱們的頭頭碰上點麻煩后就想脫身,不過在何老的指示下,昨晚我潛入他家,狠狠的教訓他一番,他已經不敢再輕言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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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夜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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