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年夜當天早上，一隻名牌登機箱旁，一名神情狂亂的男子將衣衫不整的女子抵在門上，瘋狂挺動腰臀，深深的、狠狠的以行動表達即將分別的不舍。
“嗚……阿旭，我不想跟你分開……”張環環流淚嬌喘，緊緊圈抱心愛的人，真想不顧一切向全世界宣告兩人相戀的事實。
“我知道……要是想我，隨時打電話回來，嗯?”離別就在眼前，孟旭剛同樣難受，卻只能柔聲安撫她，加快律動的節奏，希望藉此梢梢撫慰她內心的委屈。
“不要……那麼多天見不到，也抱不到你，我一定會死掉的……”
“不會的，我的愛、還有熱情……全都給你……你一定熬得過去的……”
激情中，特定的手機鈴聲倏然響起，讓兩人為之一頓。孟旭剛看了她一眼，捧起俏臀，讓她的美腿纏上腰際，快步走向茶几上的手機，換來她不悅的一瞥。
他們馬上就要分離了，他居然這麼急着接電話?
“抱歉，是張先生打來的，我非接不可。”
等他坐下，一本正經的接聽手機時，不發一語的張環環突然往後仰，雙臂打直，斜撐在後方的茶几上，十分緩慢的抬臀再降下。
她無視父親的權威，只想以行動抗議對男友的不滿。
“張先……呃……”
孟旭剛壓根沒想到她會這麼做，當場倒抽了一口氣，忙不迭的以肩膀夾住手機，雙手扣住她的纖腰，制止她的惡作劇，誰知她卻故意扭腰坐下，順勢緊縮穴徑，惹得他更加興奮，只能咬牙拚命忍耐。
他極力壓制突來的快感，儘可能以最平靜的聲調回道：“張先生，您是說他們兩位都沒有開機?是，我這就過去看看。”
說完，他立刻關掉手機，將她壓向沙發，再次挺身律動，深刻的摩擦，銷魂的酥麻，讓彼此渾然忘我，難分難捨。
待激情褪去，張環環面色凝重的穿妥衣裙，也補好妝，孟旭剛則拎着她的登機箱走到門外，等住在對面的裴仲謙出來，她便和他一起下樓。
站在陽台邊目送女友離去后，孟旭剛望着遠方，回想自己和生父的約定，一對劍眉擰得死緊。
阿剛，等過完年，我會找時間開記者會公開收你為義子的事，也會替你物色合適的對象。
“哈!原來在你的心裏，始終還是不願意承認我們母子的存在。”他有些激動的握緊雙拳，不屑的冷笑低喃，“義子?縱橫商場的張維強會這麼輕易把一生的心血交給我?哼!你以為你是在施捨恩情給乞丐嗎?等着瞧吧!
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曾經那樣對待我們母子!”
以為滿足了兒子的張維強萬萬沒想到，自認作了妥善安排，卻反而讓他心中的邪惡之火燒得更熾。
十天，對一般人來說根本不算長，甚至一晃眼就過去了，但對張媼損而言，與男友分離十天，加上相隔萬里之遙，這遠比當年含淚送他去外島當兵更令她難以忍受!
縱然親戚經營的酒庄所生產的冰酒口感香甜，食物也很美味，卻無法梢解她愛人不在身邊的孤寂，所以她寧可成天窩在暖氣房裏喝冰酒來打發時問，保持見人就笑的微醺狀態，免去強顏歡笑的痛苦。
好不容易熬過有如十個世紀之久的新年假期，好客的親戚以為她愛上這種甜潤的滋味，親手奉上兩瓶自家釀製的珍貴冰酒，並歡迎她隨時來玩。
其實她並不特別喜歡這種口厭像甜得像果汁的酒，是因為沒別的事可讓她分心，只好藉酒澆愁順便殺時間，不過，把它當成名產帶回去給男友嘗嘗鮮也好。
上飛機前，她先傳了一封簡訊，告訴孟旭剛她即將登機回台，然後雀躍的在機場免稅店狂買要送給員工的禮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即使還得等到漫長的飛行結束，搭車回到家以後才能見到他，仍無法按捺喜悅，心情愉快極了。
從加拿大回到台灣后的某天深夜，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以及年輕女子的求救聲突然響起，驚醒睡夢中的孟旭剛和張環環。
孟旭剛火速下床穿衣，才剛打開大門探出頭，就被哭哭啼啼的黎未曦拉了出去。
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她直說：“拜託你攔住他，別讓他離開!”
“攔住誰?”
孟旭剛看看酒氣衝天的裴仲謙，再轉頭看黎未曦，發現她僅着睡衣，臉頰和手腳上皆有傷痕，直覺是裴仲謙弄出來的，二話不說掄拳重擊對方，酒醉的裴仲謙反應不及，左臉當場中了一拳。
“啊!”黎未曦瞪大眼，不顧一切擠進扭打成一團的兩人之間，試圖分開他們。“哥，不要!”
看見混亂的這一幕，張環環睡意全消，不悅的大喊：“這是做什麼?”
三人聞聲頓住，不約而同轉頭看向她。
發現自己的拳頭差點落在衝到裴仲謙身前的黎未曦臉上，孟旭剛連忙收拳，扶起她，緊張的查看她的傷勢。
孟旭剛出於善意的舉動卻被裴仲謙扭曲解讀，裴仲謙抹去嘴角的血絲，自行起身，撇嘴笑問：“你這一聲‘哥’，不會叫得太親熱嗎?”
看他走近黎未曦，孟旭剛很自然的拉她靠向身後，警戒的盯着他。
“你說得沒錯，我是有話要說。”裴仲謙冷笑一聲，低柔卻惡毒的譏諷，“你肚子裏的那個‘東西”，我該怎麼叫它?小雜種，還是小畜……”
不等他說完，孟旭剛再度揮拳，揍得他連連後退，不得不扶着牆壁穩住身子。
“阿旭!”擔心裴環環會被長年習武的男友打成重傷，張娛緩立刻出言制止。
“你……怎麼會認為這孩子不是你的?”黎未曦聽得臉色發白，強忍心痛，堅持為腹中的骨肉問個明白。“你怎麼忍心……”
裴仲謙用下巴指指孟旭剛，扯開嘴角，一臉不屑的冷哼，“孩子的爹就在這裏，你還想演給誰看?”
張環環倒抽一口氣，瞠目結舌的盯着黎未曦平坦的腹部發愣，腦海中不斷迴響着裴仲謙的話。
孩子的爹就在這裏……
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屋內一片冷清。
裴仲謙和黎未曦鬧翻后，孟旭剛因為不放心讓黎未曦獨自走夜路，進屋換了外出服，只告訴張環環要送對方去飯店，便匆忙出門去了。
就算男友當年換女伴如換鞋，張環環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心慌意亂。
剛才發生的事，仍在她腦中打轉。暫且不管裴仲謙的指控是否屬實，孟旭剛和黎未曦之間確實存在着不尋常的曖昧，尤其自從得知黎未曦的身世后，他似乎對她產生了某種情愫，總是特別關心她的事，還有上次爹地來訪后，裴仲謙來帶回黎未曦時所表現出的護意，以及不久前，孟旭剛競失控對裴仲謙暴力相向……
裴仲謙早已結紮，那……阿旭果真是孩子的爸爸嗎?
如果不是，他為何不立刻反駁?
他的失控，是路見不平，或是惱羞成怒，還是……根本是默認?
他為什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因為被揭穿了，所以乾脆大大方方的跟黎未曦去飯店開房間……
種種可疑的跡象動搖了張環環多年來的信念，並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了他太多信任，才會讓他毫無顧忌的大吃窩邊草?
前所未有的恐懼襲向她，令她越想越擔心，忍不住曲膝抱腿，無助的哭了起來。
將黎未曦送往盛鑫集團旗下的京鑽飯店，孟旭剛交代櫃枱人員，她住宿期間所有的花費皆由他負責后隨即返家，見張環環在幽暗的客廳里啜泣，他不解的走近，卻被她避開，縮向沙發的角落，哭得渾身顫抖。
他落坐沙發，順勢抱緊不斷掙扎的她，柔聲問：“你怎麼在哭?發生什麼事了?”
張環環抬起噙着淚的眼，雙唇微掀，欲言又止。
膽小鬼!在他回來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要攤牌嗎?怎麼等他一回到家，你就把所有的問題都吞回去了?
她好怕，怕他嫌棄她的猜忌和多疑，更怕情況正如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糟糕。
他會惱羞成怒鬧分手嗎?她不想那樣啊!
想到這裏，張環環的眼淚又滾滾落下。
“你到底怎麼了?頭在痛嗎?還是身體不舒服?”
她只是一個勁兒的猛搖頭，沒有勇氣開口問個明白。
孟旭剛空出一手摸摸她的額頭，那只有因哭泣而微微發熱的體溫，他便改口問：“不是生病，那一定是心裏不舒服羅?怎麼了?我沒出門以前，你不是還好好的……”他沉吟半晌，突然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恍然大悟的說：
“呃，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心事被輕易猜中，張娛擐抿唇忍淚，幽怨的瞅着他。
“我跟她之間除了兄妹之情，什麼曖昧都沒有。”他直言道。
“那裴仲謙怎麼會以為……黎未曦懷了你的孩子?”她哭得抽抽噎噎，活像親眼目睹了他的罪行。
“她對我來說真的只是小妹妹，剛才也是因為不放心，才會想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嘛。”
張環環揉揉眼睛，癟着嘴提醒，“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對他的說法仍半信半疑。
“我本來會有妹妹的……”
孟旭剛長嘆一聲，憶起母親懷孕進入後期，每天仍挺個大肚子幫傭養家，卻依然得不到丈夫的憐惜，後來甚至遭到發酒瘋的丈夫毆打導致流產……他不自覺的擰緊眉頭，決心要張維強為自己的無情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絕對不會像母親那樣，明知不受對方重視，仍心甘情願的留下來做牛做馬。
“咦?為什麼?”張環環挪近他，勾住他的臂彎，將頭靠向他的肩膀。
他回過神，隨口搪塞，“因為我媽身體不好，一不小心就流產了。”
“好可憐喔……”她一臉失望的抱抱他。
可憐?我媽會受那麼多苦，全都要拜你爹地所賜!
“嗯，好不容易懷了孩子，我媽以為終於可以重新修補和父親的關係，卻……”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秘密，孟旭剛趕緊打住，不再解釋。
接受了男友的說法，張環環不再難過，好奇的追問，“為什麼要修補?
他們那時候在冷戰嗎?”
“反正都已經過去了，說得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麼，倒是你呀!”他意味深長的轉頭看着她，不着痕迹的改變話題。
“耶?”
“相信我了嗎?”
“嗯。”她居然懷疑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那你是不是應該為了隨便冤枉我，好好的表示你的歉意呢?”孟旭剛勾起唇低語，有意無意蹭吻她的耳垂。
“嗯，對不起……”
“這麼愛胡思亂想，該怎麼治療才好呢?”
“打針……就會好了……”這是他最愛的方式……
“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他挑眉笑問。
“你不想嗎?我們好久沒有在這裏……”
張環環媚笑着跨上他的大腿，主動吮吻他的唇，感覺他的舌尖立刻跟進，與她的舌推擠嬉戲，調皮的輕舐逗得她不住咯咯笑，任由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緩緩解開她的睡袍，恣意吻遍她細緻的肌膚……
兩周后的某個夜晚。
由於裴仲謙登門告知，已被媒體拍到和女友的親密照片，經過緊急會商，並與孟旭剛敲定應變措施后，他才離去。
之後，張環環打電話給副店長，表示自己將會請假一段時間，並將店務全權交代副店長，妥善處理后，她回到房間，脫下睡袍，鑽進被窩靠向孟旭剛，閉上眼，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不覺彎起唇直笑。
自從親耳聽見裴仲謙提出離婚的要求，她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對於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她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屏氣凝神等待孟旭剛與裴仲謙作出決議時，她對未來的藍圖也勾勒成形。
親愛的，雖然不能讓你妹妹死而復生，但我一定會努力生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給你的。
張環環這麼想着，漸漸進入夢鄉。
隔天起，為了不讓孟旭剛起疑，張環環每天仍正常服用避孕藥，只是把該吃的劑量全都餵給了馬桶，希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懷孕，順利跟他奉子成婚，並且相信以爹地對她的疼愛，最後一定會成全她的。
只要一想到從小的心愿即將實現，她就開心得整天笑個不停，每天早上起床跟孟旭剛學做早點，中午練習做簡單的午餐餵飽自己，到了傍晚再學做晚餐，日子是過得很愜意，只不過天不從人願，不是有心想學，就一定能在短期內進步神速啊。
“孟太太，請給我一碗‘田螺湯’。”孟旭剛端起碗湊近，忍着笑要求。
她一聽，立刻嘟起嘴，氣呼呼的舀了一碗魚丸湯給他，賭氣的猛喝湯。
方才自以為得到師傅真傳的她自告奮勇煮湯，卻因為忘記考慮料和湯的比例，一下子加太多水，竟被他恥笑“一碗田螺九碗湯”，還故意把魚丸說成田螺，氣得她當場拉長了臉，理都不想理他。
“好了，彆氣了啦!嘴巴翹成這樣，都可以吊豬頭了。”他用筷子夾了下翹得半天高的小嘴，打趣的說。
“哼!”張環環撇開臉，還是不太想理他。
喝完湯，發現女友氣還沒消，他笑着安撫，“乖嘛，待會兒我來洗碗，你只要蹺腳等着吃甜點就行了，OK?”
她立刻拋給他不情願的一瞥，很明顯的是對他賠罪的條件感到不滿。
“那，再加上熱情如火的神秘服務，這樣可以吧?”
聽他這麼一說，她眼睛馬上亮了起來，興奮的轉頭細問，“什麼樣的神秘服務?”
孟旭剛一臉認真的考慮了一會兒，看她這麼開心，想到她近來似乎十分熱中於房事，莫非是到了如狼似虎的階段?
他兩手一攤，認命地道：“嗯，要殺要剮隨你擺佈，這樣滿意了嗎?”
張環環愉快的啄吻他。
“滿意、滿意!我不會對你那麼殘忍啦!”你可是我寶貝女兒的爹地耶!安啦!我頂多只會要你捐獻一些體力和一點點“原料”……
兩人坐在沙發上吃完甜點，孟旭剛拿起電視遙控器，轉頭問：“要看新聞嗎?”
“與其浪費時間看新聞，我倒寧願早點上床咧!”她皺皺鼻子，老實說出自己的希望。
“不會太早嗎?”呵，她還真優閑，也不管媒體記者們為了找她，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嗯，早睡早起身體好嘛!”要是半夜醒來可以再做一次就更棒了!
“那……要一起洗嗎?”
“戰鬥澡喔!”張環環不忘如此強調。她希望能在完事後立刻倒立或保持拾高臀部的姿勢，而這樣的動作在浴室里很難辦到，所以後來她幾乎都不跟他共浴了。
孟旭剛點點頭，對她最近怪異的行徑更加好奇了。“呃，親愛的，你最近是不是對某件事稍微……積極了一點?”
“你是指做愛?”見他點頭，她笑了出來。“你是沒聽說過‘飽暖思淫慾’嗎?”
雖然他還是有些懷疑，但由於她仍按時服用避孕藥，便不再追問，長臂一伸，他將她摟入懷中，邪笑着問：“小狼女，你就這麼想把我榨乾啊?”
“你本來就是我的啊!大不了……”張擐損圈住男友，甜笑着親吻他。
“我親自下廚，多煮一些‘田螺湯’幫你補回來羅!”
“做菜的事還；是交給我，你只要等着享受就行了。”孟旭剛順勢壓向她，輕笑的低語消失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