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舞踩着高跟涼鞋,行色匆忙,臉上淚痕未乾。“化妝室在哪裏?“她伸長脖子東張西望,情緒焦慮。
不管途中有多少男士對她投注感興趣的眼光,她都無心青睬,花了不少時間,她才看見化妝室的指示牌。
“終於找到了……”飛舞鬆了一口氣,加快步伐走過去。
一轉角,她和一名女孩撞在一塊,兩人紛紛搗着鼻子,發出不甚文雅的哀號。
飛舞覺得是自己走得太急,心裏有愧。“喔!對不起!你沒事吧?”她擦掉淚水,柔聲用英文詢問對方。
“嗯……”年輕女孩揉着鼻頭,痛得淚花亂轉。
女孩一抬頭,飛舞就被她洋娃娃般的容貌吸引住,秀髮烏黑、肌白如雪、膚細如瓷,特別的是她又大又圓的雙眸,眼珠子竟是淡褐色的……
飛舞陷入片刻恍神,聯想起剛剛不期而遇、同樣有雙淺色棕瞳的男人,心跳又失控了起來。
女孩發現她注視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忍不住問:“我的臉怎麼了嗎?是不是妝花掉了?”她說得一口好聽的英式英語。
“呃……不是。”飛舞收回視線,用着蹩腳的英文回答:“你的眼睛很漂亮,不,應該說,你長得太漂亮了,所以忍不住盯着你看,對不起。”
女孩聽她的腔調,判斷她的國籍。“你是台灣人嗎?”她改以中文問。
飛舞睜大美眸。“你也是嗎?”
“嗯!我也是。”女孩甜甜一笑,露出深深的小梨渦。“你的頭髮亂掉了。”她指着飛舞垂落凌亂的幾紹髮絲,語帶惋惜。
“沒關係,我正想把頭髮放下來。”飛舞微笑,彷彿察覺出女孩的疑惑,她解釋。“穿這樣真的很彆扭,我想有頭髮遮住會比較自在一點。”
“你這樣很迷人,禮服設計很突出,紅色也很襯皮膚,不要把頭髮垂下來。”女孩不贊成她把美好的一面藏起來。“在這種地方,每個女人都挖空心思招惹男人的目光,怎麼只有你反其道而行?”
才交談幾句,飛舞就喜歡上眼前的年輕女孩,跟她說話很舒服,沒有負擔,就是所謂的“投緣”吧!
“這種場合其實一點都不適合我。”
話甫落,她猛然想起,為什麼樊之甚也出現在這裏?
隨後,她給了自己答案:他認識貴婦、千金,陪她們來的話,自然就能以男伴的身份進來了。
剛才她一直沒抬頭看他,不曉得他身邊的女伴是年紀大的熟女,還是漂亮的千金?
“才不會!”女孩反駁。“這樣吧!我們兩個聯手,出去把外頭的男人迷暈,證明我們台灣女孩的魅力!”她提出點子,眼睛散發頑皮慧黠的光采。
飛舞沒有把她的話當真,笑了笑,打算與她道別。
“走嘛!有你陪,我一個人也比較不無聊。”女孩很認真,並且躍躍欲試。
“……”飛舞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因為她已經被對方勾住手,朝人數眾多的會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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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玩得太瘋太野,樊之靈惹上了大麻煩!
她顧着實現自己臨時想出來的遊戲,和一名外國男人“調情”,得意自己把他迷得團團轉之際,慘事也發生了——
“哪裏來的野女孩?竟然扯斷我的項鏈?你知不知道全世界只有一條?這條項鏈價值上億美金,你這個小丫頭要怎麼賠?!”
今晚的壽星公霍達華先生最疼愛的么女嘉芙蓮小姐,憤怒得拔尖嗓子當眾指責。
“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你,又沒扯斷你的項鏈!”樊之靈也不是省油的燈,以同樣的氣勢與音量頂了回去。
嘉芙蓮怒不可遏,徹底被惹毛。“我說的話,從來沒人敢質疑!你這個黑頭髮的東方野丫頭,膽子倒是很大!”她揚手,氣得要呼她耳光。
樊之靈倔傲的仰起俏臉,不畏不懼。
兩個同樣被寵壞的天之驕女,誰也不可能在這次的對峙中退讓。
嘉芙蓮重重的巴掌沒落在樊之靈白皙無瑕的臉頰,而是被趕過來的飛舞擋下,嘉芙蓮雕琢得十分華麗的水晶指甲,當場刺穿她的手掌,很快冒出血來。
飛舞攢眉咬唇,顧不得皮肉之痛,連忙把樊之靈護在身後。
面對這種火爆場面,她其實非常無措,加上英文又不太流利,根本吐不出隻字片語。
“你是誰?誰讓你插手的?”嘉芙蓮怒火中燒,從桌上端起一杯香檳便往飛舞的臉上潑。“又是黑頭髮的女人……”
飛舞來不及閃躲,淡金色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滴落到胸前,十分狼狽。
“你這個紅髮女妖。”樊之靈竄出來,存心挑釁。
“你說什麼?!”嘉芙蓮不敢置信的瞪大擦抹着鮮艷眼彩的雙眸,生平第一次被用難聽的字眼加諸於身,恍如天崩地裂股震驚不已。
“我說你是妖女、妖女,紅髮妖女!”樊之靈一連喊了好幾次,見眼前的女人表情因憤怒而顯得猙獰,她的嘴角弧度就越形擴大。
這場騷動引來許多旁觀者,連宅里的保全、保鏢都紛紛出動護主。
“幫我好好教訓這兩個女人,讓她們知道惹火我,會有什麼下場!”嘉芙蓮對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保鏢下令。
“是!”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圍住她們。
飛舞無心顧及一頭一臉的濕黏酒液,反射性的緊緊摟住才剛認識不久的女孩,盡微薄的力量保護她。
“飛舞姐姐,你流了好多血……”樊之靈感覺到血液的溫熱感。
“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飛舞的語氣十分慌張不安。
雖然她不清楚眼前的外國女人是誰,但肯定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兩名保鏢毫不憐香惜玉的動手各擒住一具嬌荏的女性身軀,輕而易舉的抓着她們走。
“等一下。”
一道黑色身影匆匆現身,叫住兩名大漢,男人頓時聚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好奇是誰如此大膽,敢不自量力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與勢力龐大的霍達華千金作對。
“咦?”樊之靈看到他,俏臉垮了下來,並沒有特別高興。
飛舞則是既驚又喜,霎時間忘記害怕。
“樊先生。”嘉芙蓮的表情立即轉變,巧笑倩兮的嗲聲喚道,並且移步挨近到他身邊。
樊之甚神色冷峻嚴肅,眼神凌厲。“把人還給我。”他的話是對着高頭大馬的黑人保鏢說的。
保鏢只聽令於主人,當然沒有放人的意思,臉上還露出兇狠神色嚇阻他。
眾人想為他的勇氣鼓掌,不過也為他的安危捏一把冷汗。
“樊先生,你沒必要為兩個東方……為兩個不認識的女孩親自出面。”嘉芙蓮嬌瞠道。
“如果她們有任何得罪、冒犯嘉芙蓮小姐之處,由我負責向您賠罪。”樊之甚沉聲說道。
“為什麼?!”嘉芙蓮噘起性感紅唇,不快的詢問,不懂他的執意。
“她是我的小妹。”他望向樊之靈。
聞言,飛舞大吃一驚。原來擁有同樣的淺棕色瞳仁,不是巧合,而是源自於相同血脈的至親。
“那個女人呢?她跟你是什麼關係?”嘉芙蓮指着飛舞沒好氣的質問,心裏湧現不好的感覺。
飛舞屏息。
倘若他宣稱不認識她,她的下場……許多可怕凄慘的欺凌畫面在她腦中盤旋,一陣涼意直透骨髓。
若他誤以為她先前從他面前逃開是討厭他、不想見他,那她大概真的沒救了。
飛舞忽然能夠體會,等待被宣判死刑的極致恐懼與絕望了。
樊之甚若有所思的凝睇着她。
飛舞心虛得垂下眼帘,心亂如麻。
“她是我的女人。”他宣告般,篤定地說。
“咦?”樊之靈發出訝然的怪聲。“真的假的?!”她不認為她的大哥,會為了拯救一個女人撤這樣的謊……
“你的…女人?”嘉芙蓮艷麗的容顏有些微扭曲,受到嚴重打擊。
樊之甚定定望着“他的女人”,眸光深不可測。
“飛舞姐姐,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是大哥的女朋友?”樊之靈還有閒情逸緻探討問題。
飛舞吶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精緻絕倫的洋娃娃女孩是樊之甚偽妹妹,更不知道自已是他的女人。
思及他的答覆,她不禁狂喜暈眩,即使他只是出自好意想幫她脫身,因而說了違背心意的謊言,她也感到欣喜。
“嘉芙蓮小姐,請你高抬貴手,賣一次人情給我。”樊之甚放軟身段,希望以和平方式解決。
不消說,他百分之兩百確定,這個禍端絕對是他的小妹製造出來的。
他瞥見鮮血不斷從飛舞的掌心滴落,不由得皺眉,他向圍觀者要了一條方巾,趨前握住她的手,開始為她包紮止血。
飛舞偷偷打量他,一解多日來的想念,他溫柔的舉動,讓她的心海翻騰不已,深受感動。
樊之甚冷不防抬眼,明確地捕捉到她眼裏的愛戀,心口驀地一動。
傾心的男人居然早已心有所屬,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嘉芙蓮,着實難以接受這樣的惡耗。“跟我賭一把,如果你贏,我就無條件放她們走。”她高傲的自尊不容許就此罷休。
“拜託!你的什麼鬼項鏈根本就不是我扯斷的,不要隨便亂冤枉人,拉斯維加斯難道沒有法律嗎?”失去自由的樊之靈再也無法忍受,牙尖嘴利的大喊。
“靈靈!”樊之甚的棕眸進射出銳利的精光,喝止她繼續放肆,把事情鬧大。
“本來就是……”她嘟起粉唇細聲說道。
“一切就照嘉芙蓮小姐的安排。”樊之甚收回警告的目光,從容不迫的答應對方的刁難。
嘉芙蓮示意傭人準備一副全新撲克牌。
“賭局很簡單,我們就來賭一賭誰的運氣好。”她說。“從五十二張牌里,各抽選一張比花色與大小,大者就贏。”
樊之甚沒有異議,認同遊戲規則。
一翻兩瞪眼的賭法,不是輸,就是贏,兩極化的結果。
為了公平起見,嘉芙蓮從人群中點了一名男性出來洗牌、不過並不表示就沒有舞弊的可能。
樊之甚沒有提出抗議。
第三者男性洗好牌后,將撲克牌一字攤開,讓兩人憑着直覺喜好選擇。
抽牌前,嘉芙蓮禁不住好奇地問:“你不問我,萬一你輸的話,要付出什麼代價?”
樊之甚輕笑。“我從來都沒想過‘輸’這個問題,包括這一次。”他的自信展露無遺。“而且,我的幸運女神也在場,我不會輸。”他望向飛舞,嘴角微揚。
他的一番話,令飛舞莫名動容,她也對他有信心,相信他能夠獲勝,毫無理由的深信着。
嘉芙蓮既着迷他的臨危不亂,又嫉妒飛舞能得到他的心,必勝決心更是旺盛。
“開始吧!”他優先讓她挑牌,自己才跟進。
局外也形成外圍賭注,有富豪當起莊家,許多賓客們紛紛掏出賭金,湊一把熱鬧。
“確定了嗎?換不換牌?”
樊之甚考慮片刻,緩緩說道:“我想徵求我的幸運女神的意見。”他把牌留在桌上,面向飛舞,表情口氣都很認真。“飛舞,要不要換,由你決定。”
突然被交付重任,飛舞面有難色。這個男人,是存心報復她嗎?
“不必想太多,把直覺說出來就行了。”他沉穩的吩咐。
飛舞閉上眼又張開,有了答案。“不要換……”就把命運交給他吧!
“那就不換。”他將視線調回賭桌上。
嘉芙蓮也維持原來的選擇。
“雙方開牌。”
兩人伸手翻牌的瞬間,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樊之甚抓起面前的牌放進西服口袋,然後下一個動作便往保鏢的方向,趁着大家最松於防備之際,順利抓住女性細腕,憑着印象往主屋方向跑。
不明原因造成的停電,約莫一分鐘后就修復,恢復光明。
短短時間內,所有人幾乎都站在原地靜待發展,電來了全都鬆一口氣。
“嘉芙蓮小姐,人不見了!”保鏢驚呼。
“咦?”樊之靈發現她的大哥和飛舞姐姐已經不在原地。他們兩個走了,卻留下她?!她不敢置信的呆愣住。“怎麼這樣啦!”
她被自己的大哥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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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距離,直到飛舞步伐凌亂,不小心拐到腳踝,樊之甚才終於停下來。
“我跑不動了。”飛舞蹲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眉心糾結。
“沒關係,不必跑了,慢慢走出去就可以了。”他柔聲地說。
他們身處於霍達華億萬豪宅的主屋大廳,沒有人敢在這裏鬧事,保鏢也不敢人內造次。
等氣息穩定下來,飛舞注意到身旁只有他。“靈靈呢?她去哪裏了?”
“可能還在保鏢手裏,也可能逃走了。”他的語氣淡然,彷彿事不關己。
飛舞瞪住他泰然自若的俊臉。“你……你沒把她一起帶走?”她像聽到驚異的消息般疑惑地問。
“沒有那麼多時間。”他撇唇。
飛舞睜大美眸,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她……她是你妹妹……不是嗎?”
一般人都會先確保自己家人的安全吧?為什麼他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她不能理解。
他點頭。“那個丫頭,讓她吃吃苦頭也好。”晚一點再打電話給父親,讓父親為他的寶貝女兒收拾殘局。
“你怎麼這麼說?她是你妹妹耶!”飛舞提高聲調指責他的作法。“萬……萬一她發生什麼意外,你……”她驀地哽咽住,淚光閃爍。
樊之甚盯着她的反應,眼光放柔。“她不會有事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飛舞吼他。
“我說不會就不會。”他堅定的重申。
飛舞咬着下唇,站起身.“我去找她。”才走一步,她的腳踝處就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低呼出聲,表情痛苦。
樊之甚彎下身子檢視她的腳踝。“應該是扭傷了,現在不處理,晚一點你會更疼痛。”
“我的腳沒關係,你快點去找靈靈。”她推拒着他的觸碰,板起嬌顏催促他。
“你能不能別這麼固執!”他加重語調。“有時候,事情真相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樣。”他意有所指,暗喻她之前在帝王飯店,她和她母親對他有失公允的負心漢指控。
飛舞抿着唇,無言以對。
“我保證,靈靈絕對不會受到傷害。”說完,他莞爾失笑。“謝謝你這麼關心她。”
飛舞承受不了他認真的凝視,頭垂得好低好低,也再度體認到自己有多麼喜歡他,喜歡到心口發疼。
“擔心你自己的傷勢吧。”樊之甚扶她站起來。“我背你。”
她一臉愕然。
“還是用抱的?”他給她另一種選擇。
“不用……我自己走。”她撇開頭,不自在的回拒。
“才剛說過,要你不要太固執。”他繃著俊臉。“先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幫你冰敷。”他招來服務生,要了冰袋和醫藥箱。
為她扭傷的腳踝包覆上冰袋,他也順便處理她掌心頗深的傷口。
“你為什麼會來拉斯維加斯?”他問。
“你呢?你為什麼也來這裏?”飛舞不答反問。
他沉下眼眸,不打算再隱瞞實情。“我來工作。”
“工作?你找到新工作了?”她以她的認知邏輯解讀他的話。
是這個原因嗎?不是陪哪個包養他的貴婦或千金一起來的?
“不完全對。”開始顧慮到她的心情后,他終究只能一語帶過。
原來供出他的身份以及接近她的目的,沒有想像中簡單。
飛舞不明就裏的皺着眉。“哪裏不對?”
“我會找機會說明清楚。”他制止她繼續追問。“你跟朋友一起來?兩個女孩子怎麼會想到這裏來旅行?”
“不是……還有飯店總經理。”她越說越小聲。“是為了公事出差。”她澄清似的強調。
“你暗戀的那個?”樊之甚輕哼,心裏很不是滋味。“很好嘛,你的美夢成真了。”
他酸溜溜的語氣,令飛舞很不舒服,她才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承認自己愛上他,說不定還會被他取笑。“對,能跟總經理一起出差,真的很像做夢一樣。”她賭氣地道。
“所以你穿成這樣,想勾引他?”樊之甚冷嗤,一把無名火在胸口燃燒。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你為了錢,跟貴婦、千金在飯店開房間,才更低級、更下流。”她不服氣,一股腦地把對他的不滿宣洩而出。
樊之甚睨住她。“你胡說什麼?”
“是我親眼看到的!你到高空酒吧找我的那個晚上,接完電話就匆匆離開,你所謂的重要的事,不就是趕去陪一個很有氣質的貴婦嗎?我親眼看到你們兩個進了房間。隔天早上,你又跟一個漂亮的小姐在一起。”想到那些情景,飛舞又忍不住動怒。
樊之甚恍然大悟。“你就是為這些事生我的氣?”他啼笑皆非。“生氣的原因是什麼?”
“我……”她本來想躲避他的質問,但轉念思及當初他離開后,她滿心懊惱又后侮的心情,倔強的話全數吞了回去。
老天爺又給她機會再見到他,她若不好好把握,一定會遭天打雷劈。“如果你真的很缺錢可以告訴我,我有一點存款,只是沒有很多就是了。”說出來了!她終於說出口了!
樊之甚瞅着她泛紅的粉靨,細細咀嚼她的話。“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就是……如果你有困難可以來找我,不需要出賣自己。”
飛舞鼓足勇氣,口氣盡量婉轉。
“結果,你還是認定我是那種人?”他又興起逗弄她的意念,喜歡看她無措、無力回擊時不經意流露的嬌憨傻氣。“況且,你把門鎖換掉,擺明是想和我劃清界線,你說的和你做的互相矛盾。”
“呃……”她啞口無言,感到愧疚,有自打嘴巴的困窘。
看她一副懺悔自責的樣子,他倒有幾分歉意。“是我不對在先,做了讓你誤解的事。”
“誤解?你的意思是指我說錯了?”飛舞困惑。“如果不是那樣,那你跟那個貴婦還有干金,是什麼關係?”
“你說的貴婦是御霸集團的總裁夫人,至於千金,真的是我的舊識。”樊之甚簡單扼要的回答她。
“可是……”她的疑惑好深。
他知道她不解之處。“說我經商失敗、無處可去是騙你的,非要在你家住下來也是有目的的。”
飛舞的臉色倏地慘白,神情木然。
“那是跟朋友聚會時,一時興起訂下的遊戲——”樊之甚就此打住,沒打算往下說。既然接下父親賦予的任務后,就打定主意退出賭約,遊戲的內容也就不重要了。“至於御霸集團的總裁夫人,她是我母親。我是御霸集團現任總裁樊御丞的兒子,這才是我真實的身份。”
終於坦誠了,他放下心頭一塊巨石和負擔。
樊之甚留心她的反應,面無表情的情況似乎不太妙。
飛舞震驚得無以復加,陷入恍惚。
“我送你回飯店,你需要好好休息。”他動手攙扶她。
她揮蒼蠅似的撂開他的大掌。“什麼集團總裁的兒子……在我心裏,你只是一個騙子!可惡的騙子!”她咬牙忍痛,自己站起來。“相信騙子滿口謊言的我,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誰被欺騙都會憤怒,她也不例外,跟遇到詐騙集團,被騙走了畢生積蓄的痛楚沒什麼兩樣。
她雖然沒被騙半毛錢,可是她對他已動了真心,還自作多情的以為可以幫他還債,想跟他同甘共苦,現在教她情何以堪?
飛舞索性脫下高跟鞋,寧願忍耐扭傷的疼痛,奮力往前走。
“你不要過來。”她把冰袋、高跟鞋紛紛往他身上丟。
突然,有人擋住她的去路。“飛舞,原來你在這裏。”黃孟哲剛和一名熱情如火的白人美女調完情,就看見她似乎和誰起了爭執。
“總經理!你來得正好,我遇到一個變態跟蹤狂,可以麻煩你現在送我回飯店嗎?”飛舞抓住他的手臂,語氣憤然且急促。
黃孟哲低頭瞄見她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膚、深壑的乳溝,以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儼然是女人對男人致命的邀請。“當然可以。”
飛舞逞強走了幾步,痛得眼淚直流。
“你怎麼了?”黃孟哲問,低頭髮現她裸足,揉雜着清純與性感,想得到她的念頭越發強烈。
飛舞扶着牆慢慢蹲下身,手按着腳骨,淚水不停流下。
黃孟哲被她脆弱的模樣誘惑,不得不承認她魅惑男人的功力確實高招!
他忍不住伸手搭住她光滑柔細的肩頭,下一秒,卻冷不防被一股龐大的力道撥開。
“不要隨便碰我的女人。”樊之甚擋在他和飛舞之間,不讓對方有機會接近。“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男人的佔有欲展露無遺。
“你是……”黃孟哲也在幾次名流的聚會上見過他。“她是你的女人?開玩笑的吧!”堂堂御霸集團未來接班人的女人,會在飯店當基層服務員?
“我不是!總經理,麻煩你送我……”飛舞想推開樊之甚,無奈他身材高大,她根本動不了他。
“天迎飯店應該沒那個能力,跟‘御霸’作對。”樊之甚的語氣淡淡的,卻飽含警告。
黃孟哲果然沒敢再插手,識相的讓開。
“總經理?!”飛舞低呼。
樊之甚轉身,深深望了她好一會,然後脫下西服外套,從前方包裹住她幾近半裸的嬌軀,遮去讓人大飽眼福的美好春光。
外套還留着他的體溫,熨燙着她每一寸肌膚,她仍舊為他芳心顫動。
他輕而易舉的抱起她。
起初,飛舞還有些抗拒,畢竟都成年了,誰習慣被抱呀!被旁人一直盯着看,實在有夠丟臉的。
但丟臉歸丟臉,她的心好甜、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