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午夜。

鈴……一聲刺耳的大哥大鈴聲響起。

連卡佛一個翻身,抓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可是上方未顯示號碼,換句話說,對方並不想讓他知道他是誰。

他決定不接。

奇怪的是,一連三次,鈴聲一再響起,直到第四次,對方才死心不再撥打,於是他查了一下語音留言信箱,意外地發現對方有留言。

他想了好幾秒,最後才決定接聽──

“是我,學長,原諒我不能顯示我的號碼給你看,我有苦衷。

那日在海邊,你的絕情我領教過了,當時我並不在意,起碼我以為自己不在意。但回到家中,我一再陷入過去的回憶,這才發現,我錯了!

我在意,一直都很在意!

大學期間,眾星拱月的我總是偷偷打探着你,可是你卻幾乎沒有正眼瞧過我,這讓我很難受。本以為如今已更臻美麗的我,總該可以令你刮目相看了,結果──你的身邊卻已出現另一個‘她’。

但即使如此,我可不可以請求你讓我再見你最後一面?

就這麼一次,而且是最後一次!因為今晚我將遠行,且永遠不會再回到這裏。

所以我衷心地懇求你,就在我們那天遇見的海邊,和我見一面,算是訣別吧!

另外,我要還你一樣東西,那是當年你我就讀醫學院時,你與同學打賭贏得的聽診器。當年你因開懷暢飲而將它遺落在酒吧里,被我撿到,很抱歉,我私心留下它,只因為我想睹物思人。

求你出來一趟!別問我怎麼知道你的手機號碼,我只能說我不再單純,但對你的愛慕卻沒有遞減,反而與日俱增。

見我最後一面吧!如此我死也心甘情願。求你!”

他又重新聽了兩遍留言,原本堅決的心彷如滴水穿石,漸漸出現了凹洞。

他終於退下睡袍,穿了件便裝悄悄地往外邊走去,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卻為泰陽室內所安裝的閉錄電視給錄了下來。

一種特別的聲波立即傳入泰陽的房內,他馬上連線觀察,直覺不安,也匆匆套了件外衣,快步跟了出去。

至於睡不着的葛雪靈,則感到一種緊窒的氛圍撲面而來,她也換上輕便的褲裝,就她熟悉的路逕往上走。

這三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分別乘着隱藏式的電梯到達招待室。

連卡佛開始往海邊走去,泰陽便招呼值班的保鑣偷偷地跟着連卡佛,以便隨時保護他。

至於最後到達正廳的葛雪靈,也躡手躡腳地跟了出去。她有些訝異連卡佛頭也不回地往海邊的椰林間走去,他的動作彷彿告訴她──有人在等他。

果然,半分鐘后,椰林後方鑽出了一個女性的身影。

尾隨他們的葛雪靈,為了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趕緊躲在他們附近的一處地方。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侵犯他人私隱之嫌,但她就是無法不這麼做──她急於知道那個女人與連卡佛的關係。

對於自己的行為,她不是不感到驚詫的,他和她之間並沒有什麼,而且她一向是排斥感情的,但為何她現在會像個因嫉妒而失控的妻子,倫窺他和那女子的互動呢?

她拿出超迷你型的望遠鏡偷看,立刻認出了那名女子。那人就是前幾日下午,令她感到不安的女人!

連卡佛娣著身穿黑色潛水衣,像是剛從海底潛泳回來的白瑤,等着她說明來意。

“學長,哦,不,請容許我叫你一聲卡佛。多少個夜晚,我期望這麼稱呼你。卡佛!卡佛!”白瑤認真的表情有着訣別的感傷。

連卡佛突然感到一絲悲憫。

他一直是女人崇拜的人物,他也樂得讓她們熱情的圍繞與奉獻。可是白瑤不同,她從不曾表現對他的思念、渴望,甚至佔有,可是再次出現,卻就剖心掏肺地表明,希望他允准她呼喚他的名字、見她一面!

試問,有幾個血性男兒可以真正拒絕這樣微薄的請求?

而這是他唯一可以給她的,因為他的心已被另一個女孩所佔領。他可以體會白瑤的心情,卻不能分割丁點感情給她,一點也不能。

“卡佛,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她哀道:“為什麼?”

“你要我來,我來了。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會只是要還我那個聽診器吧?”他刻意冷絕地求證。

“哈!”她突然仰天苦笑,“我真傻,對吧?!”

“天下沒有真正的明白人。”他說,仍然是那帶著冷涼的語氣。

她猛然向前,極盡全力地抱住他,“我愛你!我愛你啊!死都不放手!”

他怔了半晌,旋即試圖推開她,卻發現白瑤根本是使盡全力巴住他,怎樣都不肯鬆手。

她本來就是練家子,手勁比一般女子大了許多,就連一些男人也不是她的對手,更別說她是橫了心用力地抱住他。

他當然可以不顧一切,使勁地扯下她那如八腳章魚的手,但這麼做不免弄傷或弄斷她的手,他並不想這麼做。所以他採取較溫和的方式驅離她。

他將她的手稍微推離他的頸項,大聲喝叱:“你在發什麼瘋?快放手!”

“不!不放!起碼在這一刻我不放!我已經放過你太多次,也太多年了,這一次、這一刻,就讓我任性而為一次吧!”她大聲啜泣道。

葛雪靈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看見他們擁抱在一起,心頭一陣擰疼,呼吸與心跳越來越不規則。

“白瑤,以前我沒有正眼看過你,現在也不會。放手吧!你要我做的,我已做到了,現在是你該放手的時刻了。”他的態度依然冷漠。

“你愛她,對吧?”白瑤直言斷定。

“這是我的事。”他仍未鬆口。

“她是幸運的。”她說,黑眸忽然直直地往葛雪靈的方向瞥去。

葛雪靈嚇了一跳,但旋即一想,她不可能看見黑暗中的她才對呀!

“我該走了。”連卡佛不打算和她耗下去。

白瑤卻將他抓得更牢,而且抬起腳尖,準備湊上她的唇──

連卡佛終於使力地推開她,大聲咒道:“夠了!”

倒在沙灘上的白瑤錯愕的望着他,隨即再次仰天狂笑,“既然你絕情,那就休怪我無義!”她迅速地從腳踝處取出一把迷你手槍,冷不防地朝葛雪靈站的方向發射──

砰!一聲槍響劃破了夜空,夜鳥也在這時飛出林間,連卡佛心生不安,

立即將白瑤按倒在地,大聲質問:“你在幹什麼?”

“殺一個女人。”冷靜的語調后,是一聲長笑。

“什麼女人?”他有種不好的直覺。

“哈!”邪佞的雙瞳儘是嫉妒的波光,“你的女人。”

聽見咚的一聲,他朝聲源看去,赫然發現葛雪靈橫倒在地。

“該死!”連卡佛立刻奪下白瑤的手槍,打算去看葛雪靈,霍然聽見前方聲音傳來──

“佛哥,雪靈受傷了!”這是泰陽的聾音。

“別走!我有遺言對你說。”白瑤快速抓住準備離去的連卡佛,左手不知從哪冒出了一支鋒利的短刀。

“你又想幹什麼?”他立刻劃開距離,企圖奪下她的短刀。

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自己的腹部用力一桶,鮮血霎時如噴泉冒了出來。

“你──”他沒想到白瑤的性子如此之烈。

“我就要死了,可以吻我一下嗎?”她凄苦地笑着哀求。

“我不能。”他說得很堅決。

“唉!”她再度輕喟,“也罷,如果你真的吻我,我想,你便不夠愛那個已受輕傷的女人。”

“夠了!”他打算離去,又為她牢牢地抓着。

“聽我說。”

“快說,我沒空和你磨嘰!”

“你真絕情。”她再次苦笑,“我只射了她的臂膀,她不會有事的。”

“你以為你是神槍手?”他嗤道。

“我是!在飛駝幫里,我是第一神射手。”她道出了真相。

“你──小麥是你殺的?”他太驚愕了。

她搖了搖頭,“那時我被派到了外地,她不是我殺的。但這次我是奉命殺了你的女人及小麥的女兒。”

“你怎麼知道沒死的女人不是小麥?”他追問道。

她再次苦笑──這是殺手的直覺,還有女人的直覺。如果她是小麥,你看她的眼神不會那麼地──深情。另外,你叫她凌雪。”

他突然不語。

“我是篡位的飛駝幫新幫主,黑沁的同母異父妹妹,在幫里我的代號是黑妖。”她突然吐了一口血。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他有些驚訝。

“你──唉!”她再次喟嘆,“因為我愛你。”

“你──太傻了。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

“我知道,可是卻無法阻止我對你的渴望與思念。我知道你會替小麥報仇,而我又不能違背黑沁的指令,所以只好祭出自己,表明我對你的──心。”她又吐出一口鮮血。

“白瑤──”他竟然有些不忍,“來人,快叫救護車!”

“沒用的!快帶他們離開,三十分鐘后,黑沁就會趕來。”她只求死,不再多求。

“你不要再操心了!就算十個黑沁我也不在乎,他必須還我妹妹及妹婿的命來!”

白瑤再度苦笑,望着星空,“如果有下輩子,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連卡佛又搖了搖頭,並在保鑣及醫護人員抵達時起身說道:“很抱歉,我不能。”

白瑤像是瞭然一切地再吐了口鮮血,“算你絕情。”語畢,她便合上眼。

至於連卡佛,則是迅速趕到受傷的葛雪靈的身邊,大聲吶喊:“雪靈!雪靈,.”

“別喊了,她已陷入昏迷。”泰陽已令人準備擔架,送她回他的實驗室。

“該死!都是我的錯!”

“是禍躲不過,你也不用太自責。據你的人剛剛回報,黑沁的人已由外港漸漸朝這裏來。”

“我知道了。”他接着轉頭問身邊的保鑣:“我們的人都到齊了嗎?”

“十分鐘后就會到!”

“那警方呢?”他又問。.

“預計十二分鐘后。”

“好,全力備戰。”他再次下達命令。

“是!”有力的應對聲,顯示他們殲滅敵人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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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皇的小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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