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三天後,黑沁等人已由連卡佛的弟兄,還有警方共同逮捕了。至於這小島上,只剩下泰陽和他們的醫療團隊。

只是大夥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僅受輕傷的葛雪靈仍未清醒。

又是另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可是連卡佛委實不放心,決定留在她的房裏陪伴她。

蒼白的臉蛋,沒有表情的容顏,和同樣是深刻五官,卻已死亡的白瑤比起來,葛雪靈的安靜反倒教他思惹情牽。

她之於他,已隨著相處的時間加長而越來越重要。尤其當他得知她為白瑤所射傷,他的心更如刀割。

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坐立難安。

他輕輕地撫着她的臉頰低語:“雪靈,你怎麼還不醒來?在逃避什麼?我嗎?還是……”

“媽──”突然,葛雪靈在夢中低聲地喊叫,“爸──”

他嚇了跳。以他們的年齡與經歷,還會在夢中呼喚父母,多半是在父母去世的頭一年,當然還得看父母本身對這個孩子,是否特別的關愛或是虐待。

在他們“交往”的過程中,他始終覺得她是個情緒穩定,而且有着幸福家庭的女孩。事後調查訝然發現她竟然是慕林老婆的三妹,還有他的死黨之一──那亞森老婆葛花仙的妹妹。

據他了解,她們的父母極為相愛,而且也過世好多年了,照理說,雪靈不會如此“思念”父母才對……怪了!

“爸,媽──”她開始啜泣。

“雪靈!雪靈!”他想叫醒她。

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爸,爸!別走!別走!”

“我不會離開你。”他哄着她。

仍在深睡中的她彷彿聽懂了,情緒也安靜下來。

就在他以為她快要睡着時,她忽然又哭了起來,“媽──媽咪──你們別──別──這樣!我──我好──難過。”

這一刻,他幾乎可以完全肯定葛雪靈在童年受過刺激,而這個刺激百分之九十,和他側面調查的結果完全不同。

巧的是,葛雪靈學的是心智科。她極可能就她所學的專業知識,進行自我診療。

“爸!媽!”她再次吶喊。這次大叫,意外地將她從夢中給喚醒過來。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為什麼等我?”她問,顯得冷漠,似乎仍然沉浸在先前的夢中。

她就像失去靈魂的美麗女子,少了根引她返航的絲線。這就是連卡佛此刻的感受。

頓時,他再度想起他祖母的預言──“你會娶一個失去靈魂的女子為妻。”

是她嗎?

他是想過娶她,如此,遂了小麥的心愿,也讓小雪花有個愛她的母親,至於他,也有個令他愉悅的女子為伴。

他一把將她摟近,低語:“你的傷好些嗎?”

“別碰我!”她的目光犀利,滿是拒絕。

他拉開彼此的距離,問道:“為什麼?”

她偏過頭,一幕幕海邊他與白瑤相擁的鏡頭涌了上來,還有父母對罵的回憶也漫過心頭,淚水不自主地開始滑落。就說嘛,感情是不可靠的,她怎麼一不小心就……

他伸出手準備為她拭淚,她卻拍掉他,同時起身打算逃開。怎知,才一下床就軟身倒地,手中的點滴也被扯下。

他立即扶起她,“你到底怎麼了?”他對她又惱又憐。

她開始哭泣,“別管我,別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不行!”他堅持抱起她。

“放開我!放開我!”她用力在他的肩頭捶著、打着,還用那泛白的唇,咬着他雪白襯衫下的肩胛骨。

他卻不為所動。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且誇張地又哭又叫,剎那間昏了過去。

“來人!”他立刻按下求救鈕。

她這種情況在醫學上稱之為“重度情緒障礙”,並旦是帶有自戕的情緒障礙。就一般人的眼光看來,她是個“失去靈魂”的可憐女子。

他心疼地親吻她,一遍又一遍,直到醫護人員進來,他還是不斷吻着她的頰,低聲說:“回來吧,MYDEAR。”

泰陽看着向來對男女之事漫不經心的連卡佛,這麼認真地對待雪靈的模樣,拿着白瑤預備還給他的聽診器,不知該不該給他。

連卡佛突然回頭看了泰陽一眼,“有事?”

最後,泰陽代他作了決定,“現在──沒事了。”

他順手將那紀念品往垃圾桶一丟,低聲嘆了口氣,感到白瑤的死就像那被拋至垃圾桶的聽診器一樣,永遠無法取代葛雪靈在佛哥心中的地位。

女人,為什麼都這麼傻,總是跳不出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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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雪靈自從那日昏厥後,又過了三天,她仍無蘇醒的跡象。

急壞了的連卡佛,直抓着外科、內科、神經科的醫生追問,但每個人給他的答案全是:“她的生理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至於腦部的部分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你也是醫生,你該明白,她能不能完全清醒,只有天知道。”

“該死!”他當然知道,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斃,他決定去找慕林!

慕林是國際的精神科權威,也許他會有辦法。

他立刻發了一封E-MAIL;給對方──

慕林醫師:

我是法國XX醫院的小兒科主治醫師──連卡佛,我想請你為一個病人看診,她算是你的親戚(請原諒我現在才通知你),以下是她的基本資料:葛雪靈,紐約市心智科的心理咨商師……

當慕林打開信箱時,簡直不敢置信,立刻撥了一通電話給連卡佛:“我是慕林。”

“真高興你可以打電話來。”連卡佛說,“不知你何時可以趕到泰國來?”

“我會搭今天下午的班機由法國飛來,在這之前,請告訴我,雪靈發生了什麼事?”慕林又問。

“她受傷之後就開始囈語……”連卡佛就自己知道的一一陳述。

“你們讓雪靈受罪了!”慕林直語不諱地說。

“我很抱歉。”

“為了這事,雪靈因此和我們失去聯絡,一度我們還以為她死了,要不是葛家的老么告訴我們她還活着,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慕林一如往常地森冷威脅侵犯他的人。

“說話客氣一點,威脅我可以解決問題嗎?我也是受害者!”連卡佛也不客氣地回口。

“對不起,我代表我先生向你致歉。請問我三妹雪靈現在的情況如何?”慕林的太太──也就是雪靈的大姊,連忙截過電話問道。

“慕夫人?我感到萬分抱歉,令妹現在仍未醒過來。我是否可以冒昧地請教你一些問題。”

“請說。”

“你的雙親在生前相處得好不好?對你們子女的教育又如何?”他將自己的疑惑說出。

“你──”她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請告訴我。”

“我父母很相愛,對我們四姊妹也是愛護有加。你觀察出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那你知道令妹為何選擇就讀心智科嗎?”他再次直搗問題中心點。

“她說,她愛孩子,而且希望每個幼小的靈魂得到安慰。”她道。

“恕我直言,我覺得雪靈的內心深處藏着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痛,而且這痛來自你的雙親。”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葛風蝶訝道。

慕林又搶回電話,“連卡佛,我們到時再細談。”他忽然覺得這問題不如原先想像的簡單。

“好,再見。”

放下電話,連卡佛依然盯着那張熟睡又蒼白的臉。

他輕輕地觸着她的臉頰,“雪靈,你打算什麼時候醒過來?”

她仍然沒有反應,只是沉睡在自己建構的夢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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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雪靈的卧室,突然傳來很細微的聲音,那輕巧的移動聲,從門邊移到衣櫥,然後衣櫥的門輕輕被拉動后,就再沒有任何聲響了。

葛雪靈仍處在半夢半醒中,但卻感到那細碎的聲音極為真實,她倏地睜開雙瞳,透過微亮的曙光,睇著掩上門扉的衣櫥,開口問道:“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她。

“什麼人在這裏?”她又問了一句。這衣櫥讓她感覺回到了重年不堪的回憶中。

就在她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時,她的房門被打開了。

“你醒了!雪靈!”連卡佛的聲音充滿了喜悅與霍然釋懷的輕鬆感。

“你……你剛才來過這裏?”她答非所問地問道。

“雪靈?”他微微蹙著眉心睇着她,深怕她有任何的不對勁。

“告訴我,剛才你有進來嗎?有打開衣櫥嗎?”她問得十分認真。

“你怎麼了?”他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卻很擔心她曾產生幻覺。

“回答我!”她變得焦慮。

“我沒有進來,也沒有打開衣櫥。這四小時之內,我都在睡覺。為了你,我已經有六天沒有合眼了。”他的聲音有些急,似乎對她的“表現”感到憂心。

她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襯衫竟然皺得像梅乾菜──這和他以往一絲不苟的俊挺形象,簡直南轅北轍!

看來,他真的為了她而多日未合眼了。

她有點心疼,有點自責,但旋即又冷冷地撇著唇說道:“謝謝你,我想我該回紐約了。”

“你知道這些天發生了什麼事嗎?”他要確知她是否正常與健康。

她點了點頭,心頭卻隱隱作疼,還有一種嫉妒的灼熱感。

她嫉妒白瑤!

有幾種男人不可以碰的,連卡佛就是其中之一。英俊、多金、對感情漫不經心,不論出現在何處總是焦點。霸氣、說起話來如閻王頒令,有他們在的地方,女人就前仆後繼地圍繞着他們,想將他佔為已有。

而她的父親,也是這種類型。

這種渾身燙上白金標記的男人,是眾人覬覦的對象,她不想要,也要不起,因為太苦也太累!

“我該走了。”她又說了一遍。

“你大姊及大姊夫今天會趕來這裏。”他說。

“什麼?”她實在很驚訝。

“因為你一直沒有清醒,所以我告訴他們你的情況,他們正在趕往泰國的途中。”

“唉!也好,那我就隨他們一起回去吧。”她說。

砰!奇怪的一聲聲響,從衣櫥的裏面發出。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着衣櫥,連卡佛本能地護住葛雪靈,喝道:“什麼人在裏面?滾出來!”

她卻蹙了一下眉心,隱約知道裏面若真有人,也絕不是壞人。

她主動下床準備拉開衣櫥的門,卻被連卡佛拉開,“你不要命了!”

他主動先行打開衣櫥──

砰──圓滾滾的小肉球滾了出來,接着就聽見小娃兒的撒嬌聲:“媽咪──媽咪──痛痛!”

那是小雪花的聲音。她躲在衣櫥里。

葛雪靈立刻抱起她,本能地說:“媽咪在這裏,別怕!不痛不痛,小雪花最勇敢了。”

連卡佛看着這一幕,心頭再度漾起一種特別的感動。他走出屋外,撥了一通電話給慕林:“你們不用趕來了,雪靈已經醒了,我會送她回去。”收線后,他又折回她的卧房。

再次看見小雪花在她的胸前鑽來鑽去,而她也寵溺地親着她,她們就像一對真的母女,之間的情感交流讓人羨慕。他的耳邊還持續傳來“媽咪,媽咪”的叫喚聲,這催促着他作下一項重大的決定。

“雪靈,我有話對你說。”他喚回沉浸在親情之中的葛雪靈。

她抱着小雪花往床邊坐去,“什麼事?”她隱約感到他下面的話,將對她影響巨大。

“我希望你能夠當小雪花的母親。”他礙口地說出自己的決定。

她的雙瞳倏如黑鑽,直直地盯着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也因她的反應感到局促,但仍以著以往平靜的方式說:“請你當小雪花的母親。”

“可是──”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可以嗎?”

“讓我當小雪花的乾媽嗎?”她小心地求證。

“不是。”

“不是?!那是──”不會是向她“求婚”吧?

“是法定的母親。”他的語氣很硬,不變的神情很難看出他心中的不安與期待。

“法定的母親?”她簡直無法呼吸!

可是,就算她願意,也得有個“法定的父親”,法院才可能通過這項申請。換言之,他打算找何人來代表小雪花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合法丈夫”?

她簡直不敢再推想下去!

“是的。”他仍然處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答中,完全沒有平日的爽朗。

這也難怪,他自頭至尾就不曾下定決心去“娶”一個女人為妻,儘管這個女人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令他心動。

也許是他無法突破“結婚”這道關卡吧!

“我可以知道小雪花的法定父親是誰嗎?”她鼓起勇氣問道。

“是我。”他故作鎮定的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她決心要他說出他內心的想法。

“小雪花需要一個母親。”他還是沒說到重點。

“這個我知道。然後呢?”她仍不罷休。

“然後,我就如此請求你。”他還是很難承認對她的感情。

“那你可以找其他女人擔任小雪花的母親!”她生氣了。他當她是什麼人?保母嗎?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他又說。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雖然疼愛也憐憫小雪花,但是我可能需要一個丈夫,一個真正願意與我同甘共苦,同心協力撫育小雪花的男人?”她逼自己攤牌,也逼他正視問題的重點。

他不語,在屋內走來走去,最後問道:“你有要好的男友,是嗎?”

她停了好一會兒,直想該怎麼回答他。

“是那個駭客──桑椹嗎?”他突然想起這麼號人物。試想,有什麼人會為一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人這麼勞心費力?

“桑椹?”老天,這男人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怎麼將月兒聯想成她的男友了?

“不然他怎麼會為你安排所有的事情,還將你安排到我的身邊?”他不理智地推測著。

她真想大笑,又覺得有些可悲。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有關桑堪的事,我不能多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一項協定。”她也就順着他的話,讓他誤會。

“你就這麼保護他!”他有些吃味。

“STOP!言歸正傳好嗎?”

“OK,你的意思到底如何?”他的口氣又恢復一貫的不溫不熱。

“我想問你另一個問題。”她的神情十分認真。

“問吧。”

“海邊那個黑髮女孩是誰?”這是她的隱憂。

“她已不值得再提。”他有些無奈地說。

“為什麼?”

“她──走了。”他的表情很複雜,有惋惜,有無奈。

“走了?!”她內心有點隱疼,卻又不明白他口中的“走了”,是代表什麼意思。

“死了。”

“死了?!”她驚訝地合不上唇。

“還有疑問嗎?”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愛她嗎?”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深怕一個錯眼,漏掉了重要的訊息。

他折回她的身邊,“已經沒有意義了,不是嗎?”

“有。你只管回答我。”

“不愛。你滿意了嗎?”他有些惱怒。

她低聲輕喟,“那你打算讓我們的關係僅止於小雪花的父母嗎?”

他眼神變得複雜難懂,“你希望變得如何?”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希望變成怎麼樣!因為是你請求我當小雪花的母親的。”她要他面對她是一個渴望被愛、被尊重的女人。

“就是這樣了。”他特意強調,彷彿這麼做就可證明他的“求婚”,只是單純地為小雪花與小麥而已。

但他知道,有極大的部分是為了自己,因為他終於找到了此生最愛的女子,偏偏他就是說不出口。

“你從沒想過娶一個真正你愛的女人,也真正疼小雪花的女子,然後共同組織一個家庭?”她大膽地切入問題的中心。

“時間不允許。我的工作很忙,而小雪花太小,急需要母親照顧。再說,這是小麥臨終前的託付。”

不知是大男人主義作祟,還是他不習慣將愛啊情的掛在嘴上,抑或是他根本不敢坦承自己對她竟會有如此深重的愛,所以明明只需三個字──“我愛你”便可說清楚的事,卻東拉西扯地一直不肯說出口。

登時,葛雪靈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心……好痛!好痛!

為什麼會痛?為什麼會感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為什麼?

她一再自問,而答案就像一面鏡子,毫不隱諱地照在她的面前──她已愛上這個自我而霸氣的男子了!

“讓我想想好嗎?”當下她沒有完全拒絕他。

“謝謝你。雪靈。”他的波光閃現少見的溫柔。

有一瞬間,她以為他對自己有這麼一絲愛的曙光,窗外的初陽漸漸升起她開始陶醉在那“假象”中,卻為連卡佛所打斷。

“雪靈,既然你極可能會當小雪花的母親,我可不可以知道一些你的私事?.”

“私事?”她驚覺地反問。

“你在昏迷的這幾天,一度又哭又叫地昏厥過去,而且夢中不時喊著爸、媽的字眼,口氣──很哀傷。”他說出他的觀察。

她的心彷彿被人重重一擊,曾經撕裂的傷口,又被人挖開。

她冷著張臉交出小雪花,拒人千里的說:“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精神好一點兒,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好嗎?”

他接過小雪花的同時,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卻沒辦法找到問題的重心。

“好,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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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卡佛一走,葛雪靈就按下泰陽的專線,“我需要你的協助。”

泰陽很快趕到她的卧房,他正經地對她說:“我老哥為你一直昏睡急得快瘋了,只差沒拆了我的地下室及剁下那些醫生的手腳。”

“別這麼誇張。”她雖然有些驚訝,但卻不完全相信他的說詞。

“就知道你不相信。你和佛哥是同一種人,不輕易相信別人,不輕易釋出感情。”

“我還不知你會看相。”她故意調侃。

“我的出身不同,對人情冷暖看得比別人多。”

“我……很抱歉。”她面露歉疚之意。

“不提這個,找我何事?”他問,還不忘加一句:“若佛哥知道我待在你房裏這麼久,準會醋勁大發。”

她心頭一震。怎麼會?他不是蠻不在乎她的感受嗎?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我要離開這裏,去法國我大姊家,有勞你為我安排交通工具。”

“你……要離開?佛哥知道嗎?”頓時,他有些張口結舌。

“他不知道。”

“那我不能幫忙,他會殺了我。”他誇張地說。

“因為他要我當小雪花的媽媽。”她說出部分的顧忌。

“那不好嗎?”他還未聽出弦外之音。

“唉!你畢竟是男人,難怪不懂女人的心。”

泰陽微沉思了下,似乎了解到什麼,“但佛哥沒說他愛你這些話,對吧?”

她只能苦笑,“我哪敢奢求?他只是說要我當小雪花的媽,他是小雪花的父親,但卻沒說──”她實在說不下去。

“沒說你們是名正言順、恩愛不渝的夫妻,是嗎?”他也跟着大嘆了口氣。

“幫不幫忙?”她再問了一次。

“等我的消息吧。”他神色一整,算是承諾。

“謝謝。”她誠摯地說。

“這是他欠你的。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麼。”走到門邊的泰陽,突然回過身。“如果讓你嫁給我,而我們起當小雪花的父母如何?反正小麥也算是我的老妹。”

“你們對婚姻都這麼輕率嗎?”她蹙著眉頭反問。

他旋即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只是我覺得佛哥不該這麼做。如果你答應嫁給我,佛哥也許會顯露真感情。”

她的心撲通地跳了一下,但隨即又苦笑道:

“何必呢?強摘的瓜不會甜。當你不夠愛一個人,卻用巧計誘使他和自己結婚,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愛一個人不該如此費勁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結婚,不然我不會躲在紐約的郊區,擔任一個小小的心智科醫師。說一句心底的話,我很難很難相信婚姻。無常就是生活的一切,人會老,情會變,婚姻又怎不會走樣?

和連卡佛的相逢本是意外,意外落幕時,自然就是我謝幕的時刻。我真的很愛小雪花,但我不能為了愛她而嫁給任何一個男人。因為這樣對我,對他,對小雪花都不公平,也不仁慈。

是我該回到我既定的軌道的時刻了。

‘雪花’就是該下在冬季的紐約、阿爾卑斯山的山林與瑞士的雪山上。我該走了,而不是留在熱浪襲人的泰國小島上,和一個不夠愛我、不懂我的男人共組家庭。”

“雪靈……”泰陽突然不知該說什麼。

“什麼都別說。對我好,就是送我走。”

“OK。”他的喉頭有些緊。

“謝謝。”

“‘謝謝’免了,告訴我一個真相。”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真相?”

“桑椹這號人物,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他知道這神通廣大的傢伙,頗感興趣的。

霍地,她開懷大笑,“你想認識‘他’?”

他覺得她的笑很詭異,“想。”

“我答應你,讓‘他’去找你,償還你的情。”她笑說。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又問。

“這個問題連卡佛也問過,但我沒對他說。”

“為什麼?”

“你比較適合認識‘他’。”

“哦?”

“‘他’是我見過最‘英雄氣概’的人,會電腦,會製造各種難以辨視真假的證件,會滑雪,會玩重型機車……各種上班族男人不會的事,‘他’都會。更精採的,女人家的廚藝,如做蛋黃酥、鳳梨酥……等等,‘他’也全會。”她一直稱讚著自己的么妹。

“那你為什麼不嫁給‘他’?”他很好奇。

“到時你就知道了。”她又笑了,而且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笑容。

“女人!”總愛故作神秘!

“記住,在‘他’面前,不可以貶低女性。‘他’是標準的女權支持者。”

“他是同志?!”泰陽大叫。

“絕對不是。”

“我對‘他’越來越有興趣了。”泰陽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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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皇的小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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