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宮牆外的波濤絲毫沒有影響到深宮內園,我正在努力的思考着《天道論》的基礎,在《天道論》裏,為了迎合這時的思想,特意的摘借了四書五經里的內容,補救並不困難。而最實用的當然就是我那個老鄉——張之洞的《勸學篇》了。
作為清朝歷史上興辦實業之最的張之洞是中國歷史上少見的另類,父親就經常給我提起過,因為爺爺起家的時候就是張之洞擔任湖廣總督時,儘管裏面少不了李鴻章的份兒,父親還是忘不了他。其中自然也就包含了張之洞的立論和經歷。
張之洞也是八股起家,做過學政、到國子監當過司業、入過翰林,他這樣的經歷顯然可謂是傳統文人的精粹,但他又興辦新學、倡辦洋務、奏保華人。所以他的導論對現在還是挺有助教的。
於是我防照着《勸學篇》的序也寫了個大概,然後一點點完善。然後把內篇刪節,保留‘內篇務本,以正人心’的精神,如同心、教忠、明綱、知類、正權、總經、守約、遊學、益智等九篇文章,宣揚同心協力、知恥后勇的情操,知教合一的綱領。
“啟稟聖上,大學士楊廷和、蔣冕、毛紀、少保費宏、禮部尚書毛澄、代吏部尚書石珤等在宮外求見,現在正在乾清宮等候。”
我從這幾天匆忙編好的新《勸學篇》中抬起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讓他先出去,然後定神收拾起那本冊子,朝乾清宮走去。
幾天來除了和方獻夫、楊慎等人經筵外,就是編寫這部書。朝政都是由內閣處理照樣,而山陝兩省免除雜役的事情今天應該就有個結果了,要不然這幾個內閣重臣就不會聚集到一齊到乾清宮等着了。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小太監通報后我就進入堤殿裏,聽見宦臣聲音的楊廷和等人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行禮覲見,等到我說‘平身’後站起,說道:
“皇上,日前臣等已經就山陝兩省的免除三年雜役事擬好票擬,請皇上御覽!”
“來人,賜坐!眾卿家來的正好,朕這裏有一本剛剛寫好的書,要讓人把你們傳來品評一下,既然如此朕一邊看你們擬好的章程,你們就傳看一下朕寫究的東西。”
平穩地坐在寶座上。透過從金頂帷幄垂下來地帘子看着他們。把手中一直拿着地書冊遞給旁邊地小宦官。示意他把書冊給為地楊廷和。再從他手中拿過一件裝訂好了地文書。仔細觀看起來。
說起來他們也不愧為一代名臣。在我看來一件普普通通地事情竟然在他們手中變了一個樣。從中央到地方。方方面面都照應到了。書文言簡意賅。可以看出他們不斷地在整體上地籌劃。我知道只怕他們已經在自己所屬部里做了一套與之適應地規劃而心照不宣了。
對此我當然無能為力。現今地體制是大明建國一百多年沿襲下來地。就算太宗皇帝改革了太祖皇帝定製。變相地設立了內閣。公然攻伐不征之國等等行為。也沒有改變千百年來地奏摺文書。具體下落地都是領有其文地。
另一邊。改良地《勸學篇》在閣臣中傳看地時候。楊廷和只是簡略地看了看就遞給下手地蔣冕了。他當然不是忽視這本書代表地意義。原因很簡單。他已經從楊慎那裏了解到了其中地內容。而且他和楊慎一樣贊同着書中地觀點。以致他僅僅翻看一下。知道和自己兒子說得一樣就溜過去了。
“這個票擬不錯。朕就准了。”細細地研究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后我一邊拿起書案上地硃筆批示。一邊說道。“愛卿們就按這個方案。可以交予各地實行了。”
“是。皇上。老臣一定盯着這件事。不讓皇上地善心白費。”楊廷和聽到我這麼說。連忙從太監手中接過票擬。說道。
“哈哈,辛苦你們了。好了,你們覺得朕這本書冊怎麼樣?要知道這本書連同《天道論》、《辨證》、《中等數學》都要在國子監祭孔時用到,而且過後還會頒印給國子監供其教學,事情是萬萬馬虎不得的。”我特意強調道。
“皇上,臣不覺此書有問題可改,其與《天道論》和《辨證》相輔相成,可以教化人心而不至行差踏錯,但用於祭孔……”毛紀有些猶豫的說道。
“臣剛剛全讀此本,亦覺它頒賜國子監還可,但祭祀孔子事關重大,不可因此書祭孔。請皇上三思!”蔣冕起身直言道。
說起來雖然是有兩份初稿再傳,但時間上也就排位靠前的人可以大致上觀看,而楊廷和可以不算,因為其中一份稿子就是楊慎代抄的,完全可以抄寫兩份而上交一份,楊廷和自然事先知道。所以蔣冕、毛紀他們的意思就格外值得重視了。
“好,既然你們同意頒印於國子監,那用不用其祭孔朕也不在意。這兩份書冊就交予你們回去細讀,朕這裏還有。如果粗糙有誤可在祭孔前告訴朕,沒事你們可以告退了。”
“臣等告退。”
“來人,叫呂芳過來。”
他們出了甬道,我一邊端着剛剛抄寫出的白銀細則和一些重點端詳,一邊讓人去找呂芳過來。現在兩省免除雜役已經拉開大幕,今年的財政也就此全面展開。宮中用錢的地方也跟着開始運行,沒有大量的銀錢作為經費,諸如鍊鋼、蒸汽機等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沒法開始。呂芳就成為現在的財神爺了。
“奴婢參加皇上”
“起來吧,呂芳,朕要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這幾天可有一個章程出來?”
“皇上聖明,奴婢給張永飛鴿傳書後才知王義和王信兄弟去往南京時帶有整塊玻璃四百五十塊,落地擺鐘九十八台,坐式擺種六十二台,掛式鍾六十台,佔了京師庫存的半數多,就算現在開始販賣也沒有多大問題可存。這段時間京師里有製造出來的也基本可以補充進入庫存里,並且正在研製更加精緻的擺鐘,以及陛下所言的機械鐘錶。
不過昨日接到王氏二兄弟的報告,他們到底南京三天,先後到南京各司庫里走訪。南京那裏的情形不妙,如果要在那裏生產鐘錶的話需要兩個月左右,玻璃則需要一個月,他們已經開始工作以爭取可以早日完成。所以連同張永的意見,奴婢認為應該把京師庫存全部運往南京,京師另行生產以赴交易。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商量出一個妥善的章程出來,所以這來來回回最快可能要等到四月份才可開始東西販賣。”
事情倉促,從他平靜的敘述着幾天的努力里可以清楚的看出,就算我早已準備還是不能措手。兩畿重地本是富庶,所以從研製鐘錶和玻璃開始就以打算進行商業活動,但當皇帝以來的生活一時忘記。現在想要就原有基礎上重新考慮就晚了,張永已經離京,相距近三千五百里,通信不及又不能善離,時間拖長一點也是題中應有之事。
“那現在製造廠的產量是多少?有沒有增長?”我點點頭,繼續問道。
“沒有,皇上,這三個多月沒有絲毫的進展。”呂芳搖搖頭,一臉遺憾的說道。
“這樣呀……朕知道了,你回去繼續處理這事吧!不過三月末必須給朕一個回案出來,明白嗎?!”
問清自己的現金和產業,就放心的進行國子監祭孔儀式,正好孔子子孫孔彥隆、孔承槩、孔承緒三人進京乞觀幸學禮,他們就像客座教授一樣的存在正好被我所用。所以我按開國時的禮制進行齋戒,然後按弘治九年的天子之制祭祀‘至聖先師’。
重頭戲完成以後返回國子監,在院子裏賜給國子監祭酒趙永《天道論》、《辨證》、《勸學篇》、《中等數學》,並由已經事先知道的趙永進行講解《勸學篇》,在結束時還有一個叫吳慧講‘易時乘六龍’一章,賞了一下錢帛,國子監祭孔這件籌劃已久的事情才算完成。我也算在大明留下了第一塊烙印。
整個三月在祭孔后變得井然有序,春耕、雜役的事情進展順利,吏治也在一份戶部奏摺所言的‘各地邊鎮在遇到警訊是上報朝廷說因馬草不足請旨撥銀,實際上卻是堆草束至黑穰’,並感嘆‘此由各官不恤民艱,徒信權勢,上草給價,浪費官錢,貯之無用,若將前草價糴買米荳,雖經年久,皆得實用矣。’中展開。
儘管我知道此時此事可能會沒有迴音,或者被上下掩蓋起來,但一個態度就會使下面明白自己的意思,總會有人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