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喔呵呵呵……讓我瞧瞧，今日換哪一個……啊，就這一個吧。」

將從棲鳳城帶來的箱子打開，鳳梧桐眉開眼笑的挑選着，繼續她「每日一禮」的熱情攻勢。

和皇青麟訂下三個月的約定之後，至今已經過了半個月，她每日都會親自送一樣禮物給他，以此來討好他。

不過……依照常理，不應該是男人對女人獻殷勤嗎？怎麼他們這一對倒是反過來了？不過鳳梧桐不在乎，反正只要她覺得開心就好啦！

將禮物抱在懷中，她又是一臉笑意的走出客殿，心裏想的滿滿都是如何討好皇青麟，讓他心甘情願的跟她回棲鳳城。

「等等，公主……妳先停下腳步啦！」

「羽容，怎麼了？」

「公主，妳也稍微冷靜點吧。」來到她面前，羽容非常無奈的嘆了口氣，「妳總是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這樣子會成功才奇怪。」

她們雖然是主僕，但感情卻像親生姊妹一樣好，所以羽容在對鳳梧桐說話時常常沒大沒小，一點規矩也沒有，不過在鳳女王面前她就不敢這樣造次了。

「呸呸呸，誰教妳說這種不文雅的話了？」鳳梧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不幫我忙也就算了，還來扯我後腿，妳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呀？」

「就因為我是公主的人，才想狠狠敲公主腦袋幾下，看這樣會不會讓妳比較清醒點！」

鳳梧桐困惑的眨了眨眼，「我一直都很清醒呀。」

「妳如果這樣叫清醒，那全天下都沒有半個人昏頭了！」羽容氣得差點沒直接吐血，她倒是忘了，自己的主子最會裝死、裝傻、裝無辜，「要不然我問妳，妳這樣每日到禮親王面前獻殷勤，他有給妳任何回應嗎？」

「他每回都笑笑的將禮物給收下呀。」

「然後呢？」

「然後？需要有然後嗎？」

「唉，就是因為沒有然後，我才要公主妳醒醒呀！」

羽容真想掐住公主的脖子搖醒她，看她會不會認清事實。她這旁人一看就看出來了，皇青麟對公主根本就沒有心，他對她總是客氣到近乎疏離，臉上的笑容一點感情也沒有。

「公主，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虧呀，把自己從棲鳳城帶來的寶貝一個個送給人家，而對方卻一點響應也沒有，擺明了就是吃定妳，妳還傻傻的繼續當冤大頭，這要是讓女王知道了，絕對會罵妳丟了咱們鳳族王室的臉！」

「我並不需要他給我什麼響應，只要他收下我的心意，知道我對他的好，那就夠了呀。」

「那妳確定，他收下妳的禮，就表示也收下妳的心意？」

「呃……」鳳梧桐乾笑着將話題給帶開，「啊哈哈……羽容妳真壞，故意拉着我說東說西說個沒完，浪費我的時間，妳一定是嫉妒他勾走我的心，讓我沒空理妳，所以才想破壞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嗄？」

什麼跟什麼？最好他倆之間是會有什麼狗屁感情啦，明明就只有她自己在一頭熱，還死不肯承認！

「羽容，別惱別惱。」鳳梧桐笑得曖昧，還拍拍她的肩膀，「等送完禮，回來我再好好的疼妳哦，乖。」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那就這樣啦，乖乖等我回來，我走嘍。」

「嗄？公主，妳還是要走？不要啦……」妳這個笨蛋！

還真是個被愛情沖昏頭的傻子！羽容無奈的又嘆了口氣，趕緊跟上主子的腳步；真是不放心到了極點。

穿過迂迴曲折的宮廊，沒多久兩人就來到內務府的殿閣前，皇青麟經常在這裏出沒，當然也就是和他「巧遇」的最佳地點啦。

果不其然，就見皇青麟剛好從殿閣內走出來，身後還跟着他的隨扈葛衣，鳳梧桐馬上來到他面前，笑得甜美，「青麟！」

皇青麟先是一愣，不過這陣子她的神出鬼沒他已經領教，她會知道他離開內務府的時間也就不奇怪了，「鳳公主，妳又來送禮了？」

「那是當然。」她將一隻紅木金繪紋的小盒子遞到他面前，「這是咱們棲鳳城特有的鳳凰茶，我特別帶來讓你嘗嘗，如果你不懂如何泡的話，我可以幫……」

「那怎麼行，怎能麻煩公主做這種事情？」他伸手接過東西，卻也打斷她的提議，「公主，感謝妳的禮物，不過妳已經送來太多東西，我實在消受不起。」

「不多不多，這些對我來說，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沒發現他那有些疏離的語調，她逕自笑得開心，「你有沒有特別喜歡哪樣東西？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多拿一些給你。」

「那些東西都很好，也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差別。」他淡淡的說。

好籠統的答案！羽容聽了真想反問他，他到底是有沒有把那些禮物拆開來看過呀？。

「真的？這樣我好難抓你的喜好……」鳳梧桐思考了下，接着又問：「那前幾日我帶來的五色餡香糕，你吃得還習慣嗎？」

「哦，那個呀……」他先是頓了會，才淡笑着回答，「味道濃淡適中，吃了不會膩，很不錯。」

呿，又是這種回答，其中一定有鬼！

「所以很合你的胃口嘍？」

「只要不是太過甜膩，我都能接受的。」

「呃？」鳳梧桐原本燦爛的笑容突然間僵了下，不過瞬間又恢復了原樣，「啊哈哈哈哈……合你的胃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發現身旁的羽容似乎氣到快要暴走了，她馬上抓住她的手，頻頻將她往後拉，臉上依然帶着微笑，準備暫時撤退，「你還有事情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次見。」

沒想到她今天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這倒是讓皇青麟有些訝異，「鳳公主，一路慢走。」

「喔呵呵……我會的，你別擔心，茶一定要記得泡來喝哦，再見。」

話一說完，她馬上將羽容半推半拉的拖着離開，動作快得嚇人，

直到她倆的身影都消失在視線內，皇青麟再度恢復一臉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真是個鍥而不捨的小丫頭，像是從不知什麼叫挫折一樣。他瞧着手中的盒子，不由得輕扯嘴角笑了下，還真是拿她沒轍。

「殿下，這東西……」

將盒子拋到葛衣手上，他毫不留情的回答，「老規矩。」

「是的，殿下。」

葛衣又走進內務府，過沒多久雙手空空的走出來，和皇青麟一同離去，直到他們已經走遠，躲在樹叢內的鳳梧桐和羽容才又冒了出來，鳳梧桐顯得若有所思，而羽容則是早就氣爆了。

「公主，妳到底要不要醒來，醒來呀！」羽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只好死抓住一旁的樹枝猛搖，不能掐主子，她只好找替代品泄憤，「他擺明了就是不領妳的情，難道妳還瞧不出來嗎？」

「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誤會個屁！「妳都親眼瞧見了，還能誤會到哪去？我的公主呀，妳別再自欺欺人了啦！」

鳳梧桐沒有回答她，逕自走入內務府里，只見殿閣內官員們來來往往的忙碌着，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咦？這香味……」羽容才一踏入門內，馬上就被這香味給嚇到，「公主，這不是妳送給禮親王的迷迭熏香？」

「真的是耶。」沒想到鳳梧桐不怒反笑，還指着擺在不遠桌上的一隻精美食盒，「那不是我裝五色餡香糕的盒子嗎？沒想到也出現在這裏。」

「呃公主……」現在不是該笑的時候吧？號啕大哭還比較正常。

「咦？是……是鳳公主！」其中一名官員看到鳳梧桐出現，馬上恭敬的連連行禮，「公主來找禮親王嗎？他人恰巧剛離開了。」

「不要緊不要緊，我只是隨便來瞧瞧而已。」她笑指下遠處的食盒，「那裏頭裝的是五色餡香糕吧？你們有吃嗎？」

「喔，原來那叫五色餡香糕呀。」一提到那糕點，那官員就一副口水直流的饞相，「咱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特別的點心，裏頭的餡雖然是鹹的，但配上微酥的外皮，居然出乎意料的協調，簡直美味極了。」

只見鳳梧桐笑得更是燦爛了，不過額角似乎有奇怪的青筋隱隱浮現？

「啊哈哈……你們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果然，東西都落入別人的胃，皇青麟根本沒碰半口，要不然她就要以為他是甜咸不分了呢！

「公主，您大老遠跑來內務府，應該口渴了吧？」官員殷勤的招待她，「請先稍坐一會，下官馬上奉上茶水來給您潤潤喉。」

「啊，不必那麼麻煩的。」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請您一定要給下官一次服侍您的機會。」

官員硬是將她留下，然後興匆匆的跑去端茶水。在百無聊賴之下，她只好隨處觀看，這倒是讓她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

呵呵，她原本捨不得用的暖披衣現在倒是在某人的位置上，另一人腰間掛的鳳凰琥珀墜飾似乎很眼熟呀，還有那隻某人把玩在手中的古玩分明就是……

「公主，茶來了！」官員捧着一碗熱騰騰的茶出現，笑得諂媚，「這是剛才禮親王給咱們的好茶，您可是第一個喝的人呢。」

「嗄？」

一股熟悉的鳳凰茶香飄散在鼻尖，讓鳳梧桐額上的青筋終於忍下住狂跳起來，，這下子她更是狂笑出聲，笑得那官員突然心驚膽戰起來，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

「呃……公、公主？」

「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狂笑了好一陣子，笑到肚子都痛了，鳳梧桐才突然深吸口氣，瞬間收起笑意，那變換臉色之快速，嚇得官員忍不住往後退了步，只覺得自己碰到一個瘋婆子。

抹掉眼角笑到幾乎快進出的淚水，她一個起身，完全不理會捧着茶杯僵立一旁的官員，一臉興趣缺缺的轉身離去，「羽容，交給妳『處理』了。」

喔喔喔，她終於發飆了！「是，公主！」

一得到主子的示意，羽容馬上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雙手指關節喀啦喀啦作響，頗有大開殺戒的可怕氣勢。

只見那官員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又倒退了好幾步，「妳……妳想做什麼？」

「替咱們公主出出氣呀。」她冷笑着一步步靠近，「東西吃得很開心、茶喝得很爽快啊，你們不小心糟蹋了咱們公主對禮親王的一番心意，哼哼……就該倒大楣了！」

「什麼？這……咱們不知道呀！」

「誰管你知不知道，納命來——」

「嗚哇——救命呀——」

原本安靜的內務府殿閣突然出現接連不斷的可怕哀號聲，不只驚天動地，還幾乎要嚇死人了。

鳳梧桐一走出殿閣，終於柳眉微蹙，惱火的踹了路旁的矮樹一腳，卻痛得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痛……可惡！連你這個沒生命的東西也要欺負我！」

她緊咬住下唇，終於面對事實，不打算再自欺欺人了。她的一番好意全都不被皇青麟給看在眼裏，這一陣子的她就像是蠢蛋、花痴一樣，白白讓其它人看笑話，簡直丟臉到了極點！

她之前就聽說過皇青麟的冷淡無情，本來以為是誇大，但真正碰上了，她才知道他的漠然更甚傳言，就像是完全沒有心一樣。

「唉！」沮喪的蹲在原地，她落寞的雙手環膝，微嘟起嘴，「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但就算他是如此的可惡，她還是無法放棄他。

「嗯咳咳，鳳公主……」

「呃？」

原本沮喪的頭瞬間拾起，鳳梧桐見到一旁站着一位顯得有些尷尬的女子，她困惑的瞧着對方，不知道她是誰。

「公主，我是女官紫姬。」

「哦，我知道了，是皇後身邊那位宮中最『資深』的女官？」

「呃……公主可以不必強調資深這兩個宇。」像是她有多老似的，「皇后因為擔心公主的情況，特地派紫姬來瞧瞧，不知道公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有，當然有！」鳳梧桐趕緊起身，緊緊抓住她的衣袖，像是看到了希望，「對了，既然妳在宮中待了那麼久，一定對什麼事都非常清楚吧，那妳可不可以告訴我，青麟到底喜歡什麼東西？」

雖然很不想澆她冷水，但紫姬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禮親王幾乎沒有喜歡的東西，公主想用禮物收買他的心，其實是沒用的。」

「這怎麼可能！人一生下來就有七情六慾，就有喜好和厭惡的東西，他不可能連一樣喜歡的東西都沒有吧？」

「說實話，其實咱們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紫姬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他的難以討好，公主不也親身領教過了？」

「真的……」

鳳梧桐又沮喪的垮下雙肩，像是朵瞬間枯萎的花朵一樣，這讓紫姬忍不住心生愧疚，只好昧着良心，偷偷的泄露一點點情報給她。

「嗯咳咳，」紫姬小聲的對她附耳說：「公主，千萬別說是我告訴您的，硬要說有什麼喜愛的事物，倒是有一樣東西是禮親王唯一有興趣的。」

紫姬的話讓鳳梧桐原本無神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她開心的漾起笑容，緊接着問：「真的？到底是什麼，妳快告訴我吧！」

「那就是——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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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告訴她，他愛吹笛，而且還是宮中數一數二的吹笛好手的？

皇青麟冷眼看着這個擋在穿廊中間，不屈不撓的天真小丫頭，終於有種想抓狂的衝動。

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私底下幫她？他可是在遊戲一開始就撂下狠話，要所有不相關的人閉嘴、別多話、不準幫她，要不然就別怪他不客氣。

「青麟，你會吹笛是吧？」鳳梧桐手中拿了支簡單的木笛，笑得非常開心，「可以教教我嗎？在皇宮待着也沒什麼事做，學個才藝也不錯。」

啊哈哈……這次她改變戰略了，她乾脆以學藝之名待在他身邊，讓兩人日久生情，這樣也不錯！

「可是鳳公主……」只見皇青麟倒是揚起一抹有些困擾的笑容，「我並不怎麼擅長吹笛。」

「真的？可她明明說……」

「他？哪個『他』？」

「嗄？」

似乎在他的眸中看到一閃而逝的噬血寒光，鳳梧桐馬上愣住，頓時才驚覺，原來他在套她的話！

真是好險，她可不能供出紫姬，變成忘恩負義的人呀！「啊哈哈……可我曾經在宮外聽人談起你，他們都說你的笛藝非常好，可以和當今天子一較高下呢。」

「喔，原來是這樣。」將罪推給宮外無辜的路人甲？算她精明！

「所以我知道，你說自己並不擅長吹笛，其實只是自謙之詞而已。」

皇青麟的雙眉微蹙了下，繼續隱忍着，「鳳公主……」

「你可以直接喚我梧桐，不要緊的．」

她愛裝熟那是她家的事！「鳳公主，這支木笛是吹不出好音色的，等妳找到一支較好的笛子后，或許咱們再來……」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呀。」她馬上朝身後大喊，「羽容，快過來！」

「是，公主。」

羽容馬上端了一隻大盒子出現，一打開盒蓋，就看到各種材質做成的笛子陳列其中，高矮胖瘦全都有，讓人挑到怕！

「青麟，說實話，我分不出哪支笛子比較好，你可以幫我挑一支嗎？」

瞧着盒內琳琅滿目的笛子，他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開始浮動，終於知道自己小看她了，「鳳公主，妳還真的是有、備、而、來、啊。」

「當然，這才顯得出我是認、真、的。」

她的一語雙關，表達出學笛決心和要他的決心，這讓皇青麟不由得大笑出聲，第一次有種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可笑感覺。

她的裝傻功力一流，或許該說臉皮厚也不為過。他不打算繼續拐彎抹角，直接挑明了，「鳳公主，我並不想教妳．」

「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教為止。」

「妳還真是不死心。是嫌我給妳的難堪還不夠多？」

「什麼難堪？」她狀似無辜的眨眨眼，雖然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麼。

「這需要我挑明了講嗎？如果妳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鳳梧桐還是漾着笑容，似乎不為所動，「你只是拒絕感受我的心意而已。」

「總之不管妳再等多久，咱們之間的情況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眸色一冷，皇青麟隨即拂袖離去，懶得再對她裝客氣了。早知道她會這麼難纏，他就不會答應皇朱麟以「和緩」的方式讓她知難而退，這簡直就是在替自己找麻煩！

真是個不死心的蠢丫頭，擺明了不見棺材不掉淚，笨到無藥可救。反過來說，她也夠厲害，居然能纏到他忍不住發火，只差沒直接掐死她讓自己落個清靜。

「等等，皇青麟——」

微咬下唇，她不死心的趕緊跟上他的腳步，但步伐似乎一拐一拐的，讓羽容擔心的也追了上去，「公主，等等，妳的腳……」

鳳梧桐的腳其實在之前踹了那棵樹后就一直隱隱作痛，但她不以為意，慢慢走是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此刻的她快步疾走，痛意瞬間強烈不少，只可惜皇青麟完全沒轉過身來，也就不知道她追得有多辛苦。

「青麟，我音感很好的，收了我這個徒弟，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吃虧……」

「滾！」

「公主……」

「青麟，我這個人學習力很強的，你只需要教幾次我就能學會的……」

「別煩我！」

「哎呀公主呀……」

「青麟，要不然你可以先試試看我的資質，不滿意再說……」

「住口！」

「公主妳這個大笨蛋……」

「青麟……」

「夠了妳——」

「嗚哇！」

皇青麟火大的猛一回身，鳳梧桐毫無預警的狠狠撞進他懷中，痛得他倒退一步穩住身子，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妳這個丫頭——」

「真是對不住，我馬上退開嘛，我就退開……」

她退了幾步，那踉蹌的步伐更是造成腳上傷處的壓力，害她連路都走不好，直到此刻皇青麟才發現她的異樣，趕緊伸手抓住她雙臂。

「小心一點！」

幸虧他出手扶她一把，及時止住她差點跌坐在地，此時的她臉上早已佈滿濕汗，唇色也顯得蒼白，雖然努力抑制臉上的表情，還是讓皇青麟瞧出她正在強忍着痛楚，卻又不肯讓他知道。

「公主……」

羽容在後頭急得直跳腳，但她手上拿着盒子，鳳梧桐又一心想和皇青麟親近，她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不能再讓主子折磨自己的腳了！

鳳梧桐心虛的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正處於盛怒之下的皇青麟一眼，只能很小聲、很氣弱的開口，「你……可以放開我，我……不會再跟着你了。」

她苦笑的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又搞砸了，還惹他發怒，使兩人的關係直接降到冰點。

「妳這個丫頭，真是讓人火大！」

皇青麟嘴上依舊不留情，但雙手卻出乎意料的將她打橫抱起，這讓她訝異的抬眼瞧向他，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沒有看她，反倒瞪向羽容，「妳是怎麼照顧主子的，她腳上明明有傷，妳還讓她這樣任性妄為？」

「呃？我……這……」冤枉啊，主子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這個侍女又有什麼辦法？

「還愣在那做什麼？連御醫都不會找嗎？還是需要我幫妳去叫？」

「嗄？啊！我馬上去、馬上去！」

羽容掉頭就跑，徹底棄自己的主子不顧了，這讓鳳梧桐頓時感到手足無措，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

「嘖！」

羽容離開之後，皇青麟也開始邁步向前，往鳳梧桐住的客殿走去，這讓她的心泛起一絲感動，只因他並非對她完全的無情。

「青麟……」

「妳現在別跟我說話！」

「為什麼？」

「如果妳不想讓我掐死妳的話！」

她乖乖的住了嘴，但臉上的笑容卻甜美了。不要緊不要緊，至少現在的他不像之前一樣，總是戴着微笑但卻疏離的冷麵具，而是以真實的一面面對她。

說實話，她比較喜歡現在這樣的皇青麟，她也喜歡窩在他懷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