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明星稀的夏夜,京倉園看來一片寧靜,微風輕拂,蟲聲唧唧。
但在蘇麥仕急匆匆的穿越京倉園衝進東風居的卧室后,一切就不平靜了。
“幫主,發現景田光影的行蹤了。”
蘇麥仕話才剛說完,就瞥見床上男女交纏的身影他連忙止步,轉過身,“呃……對不起。”
“他人在哪裏?”德川純靖邊問邊起身穿衣服,而全身赤裸的后藤亞莎則像只滿足的貓眯慵懶的趴在床上.動都不動。
她是天生的淫婦,愛極了做愛的滋味,更愛夜夜春宵。
蘇麥仕轉過身來報告,“就在原宿的DAK茶樓,跟我們這陣子的死對頭‘自龍幫’的人在一起,俊然跟毅已在那裏監視着了。”
德川純靖已穿載完畢,一身敞開胸的白襯衫、灰西裝、長褲,看來俊俏無比。
“走吧。”他直接往門口走。
蘇麥仕愣了一下,“幫主也去?可是你的腳傷……”
“早好了,不然哪能餵飽那隻貪心的貓咪?”他回頭瞥了對他露齒一笑的后藤亞莎,再轉過頭,拍拍蘇麥仕的肩膀,找了七八名兄弟后,乘車前往原宿茶樓。
車程里,蘇麥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想幫喬薇薇請命,“幫主要一直關着喬薇薇嗎?”
“嗯,但這是她自找的。”
“呃——可是老實說,她就像一個不染俗世的出塵仙子,渾身上下乾乾淨淨的,幫主對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在他的印象中,幫主也是個很憐香惜玉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說她跟你床上的那個蕩婦比起來,你不會比較喜歡她?”
他搖搖頭,“我經歷太多風雨了,從小打架鬧事,當個街頭混混,再跟着黑幫的人來到日本,一直到現在成為黑幫頭子,那種千金小姐怎麼會合我的胃口?”
“是幫主沒嘗過吧?所以不知道她的味道如何?”
他一挑濃眉,“我以為你喜歡她。”
他點點頭,“我是喜歡她,但不是那種男歡女愛的感覺,而是好像有一個很談得來的妹妹。”
而且,他覺得她挺適合當幫主夫人的,但這句話,他還不敢說。
“談得來是件好事,但有些事可以聊,有些事不可以聊,你沒有多嘴吧?”
他僵笑着點點頭,幫主這話說得太慢了,有些不可似聊的事,他也說了。
德川純精將目光移到車窗外,反問起自己,他對那個身為肉票還跟他大小聲、抱怨頻頻的喬薇薇有什麼感覺?
不可否認的,她美麗、嬌貴得如一朵綻放的紅玫瑰。但她也有刺。
潛意識裏,他就知道她是一個麻煩,而且還是一個得用心去應付的大麻煩,所以他不會想嘗她的味道。
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需求元度、但做愛技巧一級棒的后藤亞莎……
思緒百轉間,車子只達原宿街上的DAK茶樓,德川純靖、蘇麥仕及七八名兄弟陸續下了車。
一行人隨即在德川純靖的帶領下,進入這間以嘻哈風為裝潢風格,賣些茶、酒、咖啡等複合式餐飲的茶樓,與在三樓包廂的木村俊然、本田毅會合。
“景田光影就在拐角那間包廂里。”本田毅立即報告。
德川純靖點點頭,“白龍幫的人有幾個?”
“同桌有六人,是京都分堂堂主米倉帶着五個手下。”
他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冷光,“那還等什麼?去將人給我押過來!”
本田毅及木村俊然立即帶了六名兄弟往門口走,但才到門口,幾名白龍幫的人竟然已經拿了刀砍了過來,本田毅等人立即拿出預藏的木棍、西瓜刀還擊,雙方在走廊就火爆的干起架來。
聽到打鬥聲,德川純靖濃眉一皺,蘇麥仕則趕到門口察看,這一看可不得了,有更多自龍幫的人正從茶樓後方的逃生梯爬了上來。.
“幫主,我們中計了!”蘇麥仕急忙回頭大叫。
德川純靖黑眸半眯,一手拿起桌上的牛排刀,立即跟蘇麥仕衝出門口,以一柄小刀再以柔道、空手道、合氣道,一路過關斬將,很快的排開障礙下了樓,但到了二樓,這才發現剛剛那些客人手上至拿着長刀。
他冷笑一聲,看來白龍幫以景田光影為餌,在這兒設了陷阱,而他卻傻傻的往裏面跳。
“怎麼會這樣的?”蘇麥仕也呆了。
但兩人也沒時間多想,這些執刀的人前後湧上他們,兩人也只能奮力的對敵,殺多少,算多少了!
同時間,在原宿熱鬧的街道上,羅香宇正拿着喬薇薇的照片,不停的以日文問路人,“請問你看過這個女孩嗎?”
每個人都搖搖頭,讓她是愈問愈無力。
東京是個大城,她已花了幾天的時間在熱鬧的地方找人了,但一點消息也沒有。
更差的消息是,昨晚施工的工頭打電話到她公司,留了話給她,說進展三分之一的大稻村重建工程在一夕之間被人破壞殆盡了。
她很清楚是誰幹的,但她並不清楚德川純靖在日本的影響力,所以即使她人在日本,她也不敢貿然找徵信社幫她找人。
“請問你看過這個女孩嗎?”
思緒間,她仍不停的將照片遞給逛街路過的民眾。
驀地,前方的茶館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街上的民眾急忙逃開,就怕遭池魚之殃。
羅香宇也跟着人潮躲到商店的騎樓下,看着一群穿白色武士服的男子與一群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又是棍子又是武土力的邊打邊從茶樓打了出來。
然後,一個熟悉的俊臉及一張大濃妝的男人同時映入眼帘。
是他!她倒抽了口涼氣,直覺的跑向德川純靖,但這會兒從街前街尾突然衝出了好多名穿白衣且帶刀的青少年。
她呆立在路中央,不知所措,驀地,她的手被人猛地一揪,將她拉進騎樓,“這是兩幫在械鬥,你不該站在路中央的。”
她抬起頭來,看着眼前一個挺拔斯文的男人正溫柔的看着她。
沒來由的,她的臉居然微微發燙,但僅僅是幾秒,她又想到喬薇薇,她連忙回頭,但德川純靖不見了!
不知道是被那群青少年包圍?還是?
“怎麼辦?他不見了,我去哪找薇薇?”她又急又慌,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見兩派人馬已在街上打得頭破血流了,這時警察出現,警哨聲四起,那兩幫人又開始作鳥獸散,她焦急的尋找德川純靖的身影,但沒有,她找不到他……
“你不是日本人吧,我說日文你聽得懂嗎?”景田柏文由她喃喃的話語聽出並非是日文,不由得好奇的再問。
“呃——我是台灣人,羅香宇。”她以流利的日文回他,“請問你看過這個女孩嗎?”她將喬薇薇的照片給他看。
景田柏文接過手,看了看,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眸光。
“你看過她,是不是?”她焦急的看着他。
他思忖了一下,凝睇着這張充滿知性美的瑰麗容顏久久,看得她粉臉又是發燙,心卜通卜通狂跳起來。
“五天後,你到這兒來,我幫你找到她。”他將照片還給她,還從皮夾里拿出一張名片給她后離開了。
她困惑的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再低頭看著名片——景田內兒科,醫生,景田柏文。
一個醫生可以幫她找到薇薇?
☆☆☆
凌晨一點,京倉圍仍是燈火通明,且鬧烘烘的。
DAK茶樓兩派火拚后,天善盟的傷兵也不少。
木村俊然比較嚴重,被砍成重傷送進醫院,本田毅、蘇麥仕都是輕傷,德川純靖的手臂也只被輕輕的劃過一刀,除了他本身手腳利落外,警方快速抵達也幫了他們大忙。
但德川純靖跟蘇麥仕還是被請到警局去規勸一番后,才得以回來。
其實天善盟、白龍幫與警方都維持着不錯的交情,兩派人馬一直以來也都相處融洽。
但自從去年底白龍幫的頭子病逝后,白龍幫就群龍無首。
各地分堂主爭相競逐幫主的結果,就是帶着自己的手下四處搶地盤、挑釁天善盟,好壯大勢力。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有人將腦筋動到他這個大頭上來了!
“幫主,聽聞白龍幫將會有一個神秘的人物來接掌大位,而且是老頭子病逝親自欽點的接班人,但白龍幫此刻如此混亂,還跟我們杠上了,那個人居然還不現身?”蘇麥仕邊問邊看着博千醫生在幫自己包紮傷口,“你猜那個神秘人會是誰?”
德川純靖搖搖頭,白龍幫的頭兒是個怪老頭,他跟他見過幾次面,那老頭習慣一個人來來去去,若不是眼神太過犀利,他看來跟個普通老人實在沒兩樣。
“又被砍了?”
一個帶着受不了的清脆嗓音響起,德川純靖回過頭,竟錯愕的看着那個肉票一個人晃進他的房子來。
而蘇麥仕一看到喬薇薇,再眼尖的瞄到她掛在手腕上的小鑰匙時,他的臉綠了,慘了!慘了!
“我以為你被‘關’在房裏。”他邊說,邊以眼角眸光邊瞟向一旁猛吞口水的蘇麥仕。
“別怪他,是我拚命求他的,我也跟他保證我絕不逃,所以他才給我鑰匙的。”她邊說邊好奇的湊近他的手臂,嘻嘻地道:“動不動就被砍,你這個幫主的功夫也不算太好嘛,既然如此,教手下去拚命就行了,何必自個兒衝鋒陷陣?”
“你給我閉嘴。”他不悅的瞪着她。
“她的話倒挺合我意的。”博千醫生笑了笑,轉過身來,要幫德川純靖包紮傷口時,卻被拒絕了。
“不用了!”他看着還在打量他手傷的女人,“你給我回房間去,不然,我叫人押你回去。”
她聳聳肩,“隨便你,反正我也飛不出這個京倉園。但是你們太吵了,叫我怎麼睡?”
他半眯起黑眸,“意思是你是被吵起來的?我們真是對不起你啊?”
“本來就是,我看一定不只我被你們吵起來,還有你外婆,她沒來啊?”她瞄了瞄,又搖搖頭,“沒來肯定是不想看到你受傷吧,唉,我想她不肯跟你來日本享福,就是因為這一點。”
他錯愕的瞪着她,她怎麼會知道——
“而你還騙她來!但她哪能享福?看你跟人打架鬧事,這兒傷那兒傷的,還是眼不見為凈的好!”她搖搖頭,沒看到有人拚命跟她使眼色,繼續又說:“她真的很可憐,天天將自己關在房裏,我是被迫關着耶,她卻是自己關自己,看你有多不孝。”
他火冒三丈的瞠視着她,再瞥向另一邊已偷偷在往後退,欲溜出門外的蘇麥仕,大聲咆哮,“蘇麥仕!”
“呃——幫主,我們只是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你外婆的事了,對不起……”他真的會被喬薇薇給害死!
不敢再作停留,他說完話就先溜了。
博千醫生在一旁拚命的笑着,但在德川純靖的一個眼神瞪過來,他連忙咳了兩聲,“我出去了。”
這個女孩挺不錯的,如果可能——他邊想邊走出去。正巧看到真正的蕩婦后藤亞莎匆匆忙忙的走向蘇麥仕,“靖他沒事吧?”
“呃——沒什麼事,”他走過去,搶先一步回答,“不過,他很累,不想任何人去打擾他,對不對?麥仕。”他不僅撒謊,還將蘇麥仕拖下水。
他怔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後,尷尬的猛點頭.“哦,是啊。”
“那——我跟幾個姐妹淘在夜總會跳舞,我是剛剛得到消息匆匆開車回來的,既然沒事,我得回去跟她們說沒事了,反正靖又不要我陪,我走了。”
玩心重的她隨即轉身離開。
蘇麥仕爬爬留海,不解的看着博千醫生,“幫主有說很累,不想任何人打擾?”
“當然沒有,但她一進去,那有趣的娃兒肯定出來了,我覺得她配純靖比較適合。”
原來!蘇麥仕笑開了嘴,“我也這麼想。”
兩人笑笑的離開了。
殊不知在幾分鐘后,德川純凈就火冒三丈的繃著一張俊臉扣着喬薇薇的手,親自將她押回囚禁的房間。
因為她東一句他不孝,西一句他不孝!
“你真的很不孝,她就不喜歡待這兒嘛,你就該讓她回家啊,像我一樣,我也不喜歡這啊,你何必這麼強人所難,硬要將我們留下……”
他臉色鐵青的拉開滑門,就將那個嘰嘰喳喳吵死人的女人扔到榻榻米上去。
“好痛!你好粗魯啊!”她皺起柳眉,整個人被丟得趴倒在榻榻米上,她撫着敲痛的下顎,轉過身,要起身時,他突然將他成熟強壯的男性軀體壓在她身上。
她臉色丕變,“你要幹什麼?”
“你的嘴巴不乖,太吵了,我要懲罰它!”
她倒抽了口涼氣,急忙使盡全力氣想推開他,但他像座山動都不動的,她只好手腳一起來,猛捶猛踢,但他的大腿一扣壓,她的雙腳就動彈不得了,他單手再將她的雙手高舉。
她痙攣的咽着口水,但這一呼一吸間,全是他那魅惑人心的男人體味,她惶然失措,卻又有些恍惚,以至於他的唇在以極緩慢的速度接近她的紅唇時,她竟不由自主的喘着氣兒,甚至有一點點期待的想着,就要吻了嗎?
就在他的唇離自己的唇僅有咫尺時,這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大笑出聲並從她的身上起來,以一種嘲諷輕蔑的眸光睨視着她,“看來你很期待我的吻嘛。”
“你——”她有種受辱的感覺。
“但可惜了,我沒興趣。”他無趣的攤攤手,聳聳肩,優雅的轉身朝門口走去。
氣氣氣……喬薇薇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偏偏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軟綿綿的被子跟枕頭。
驀地,她看到自己腳上的那雙高跟鞋,毫不猶豫的,她脫下一腳,使盡吃奶力氣的扔向那個該死的人,但德川純靖的後腦勺像是有長眼睛似的,他頭也沒回,僅高舉起手就接中那隻飛過去的高跟鞋。
她愣了一下,氣得牙痒痒的,俯身又脫下另一腳的高跟鞋,再扔過去,但人家還是手一場就接住了。
真是見鬼了!
“為什麼?!”她氣得發出怒吼。
他回過頭來,俊美的臉上有着深深的笑意,“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拿高跟鞋丟我的女人!”
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還笑咪咪的臉。
“這個——”他拿着那一雙高跟鞋,“我沒收了。”
“什麼?!”
但人已走,門也被鎖上了,她手上的小鑰匙也被他拿走了。
她氣得赤腳踢門,但痛的當然是自己,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用力拍門,“還我的鞋來!還我的鞋來!”那是限量發行的耶!嗚嗚嗚……
而從這一天開始,她這兒也改由阿森送三餐了,蘇麥仕再也沒來過了,那個可恨的男人更沒見過。
喬薇薇不知道因為她的多嘴,德川純靖已下令蘇麥仕不準再跨進這兒一步了。
她更不知道,這幾天已經有人上門,向德川純靖請求釋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