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月初,一個陰雨綿綿的夏日午後,蘇麥仕領着兩個分堂堂主木村俊然跟本田毅到東風居見德川純靖。
木村俊然留了一頭垂直的長發,個性沉穩、外貌斯文,但打起架來毫不含糊,本田毅則染了一頭金髮,二十七歲,個性急躁,拳頭尤其硬,兩人在天善盟的五十多個分堂里,收納的手下是最多的,因此,兩人也有較多的機會與德川純靖交談,三人之間的情誼也算是較深的。
但這一次來,令兩人意外的是,德川純靖的女人,也就是二十一歲的后藤亞莎才去念短大不到兩個月,他的身邊就多了一個純凈無瑕的美麗女孩。
由於后藤亞莎跟本田毅是結拜兄妹,因此,本田毅看到德川純靖一手擁着那個女人時,心中難免不悅,但卻不好說什麼,只能等離開這兒后,打電話通知乾妹妹。
“景田光影的事辦得如何了?”
德川純靖邊說邊瞥了被他扣在懷中的喬薇薇,她雖然面無表情,但那雙美眸可是一點都不掩飾她有多生氣。
為了怕外婆找她談話,他這幾天是親自盯着她,但為了減少耳語,有人前來時,他改以他的手臂取代她的手銬、腳鐐,要她閉嘴當啞巴,而幾天下來,喬薇薇的不悅可是一點一滴的累積到那張粉臉上了。
本田毅答道:“景田光影太會躲了,我們還逮不到他,不過,我們已派了不少人在他哥哥景田柏文的診所前埋伏,目前還沒有任何發現。”
他抿唇,“無論如何,在他手中的那筆貨脫手以前一定要給我將他逮回來。”
“是!”兩人都很清楚“那筆貸”指的就是那批價值不菲的裸鑽。
而蘇麥仕是負責調查與景田光影接應的內賊,將肺寬跟廣木在嚴刑拷打后,確定他們不是接應的人,所以究竟是誰將那批輾轉走私過來的百顆裸鑽消息透露給景田光影及接應他的內賊,也沒有任何進展……
德川純靖也明白這件事不好查,也沒多怪罪,“這件事關係到天善盟的面子,你們儘力而為,都下去吧。”
蘇麥仕先別了明顯壓抑着怒火的喬薇薇一眼后,這才偕同木村俊然跟本田毅離開。
而三人一離開,喬薇薇立即從德川純靖的懷中跳起來,火冒三丈的窩到角落去坐下。
他也沒理她,逕自走到柜子旁,拿出手銬、腳鏈走向她,她也不掙扎了,她很累、很煩、很想打人,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絕對打不過這個比她高大的男人。
她抿緊櫻唇,主動的伸直了雙臂,伸直了腳,讓他將那些銬住她自由的東西全扣好后,她雙手趴在腿上,頭枕在手臂上,閉上眼睛小睡。
但睡是假的啦,這種姿勢怎麼可能睡得着?!她只是不想看這個討厭的男人。
德川靖純看了她一眼,將鏈子的另一頭銬在床頭后,他拐着受傷的右腳,一拐一拐的去找住在東風居旁“櫻園”的外婆。
但已上午十點多了,他發現外婆仍躺在床上,他蹙眉,“外婆,我陪你四處去走走。”
她看着天花板,也不看孫子,“不用了,我要回台灣。”
“外婆——”
“不讓我回去,就別來煩我!”她乾脆翻身背對着他。
其實這幾天,她隱隱可以猜到孫子為何不讓她回台灣的原因了。
她是大稻村惟一不肯走的人,又在醫院住了快兩個月,若村裏有什麼變化,那也不必訝異了。
早先大稻村的村民及一些義工、志工都在為大稻村重建的事四處募款,她的四合院也有龜裂情形,他們擔心重建一開始,房子會龜裂的更嚴重,所以他們早告訴她。她的房子是一定也要拆掉重建的。
但那個老房子住了家族三四代了,有她這一生的所有回憶,是她想老死的地方啊,難道就這麼沒了嗎?
她眼眶泛紅,連忙咽下喉間的酸澀,也止住眼眶的淚水。
德川純靖看着外婆緊繃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有了決定。
他轉身走出房間,回到東風居,在客廳打了通電話給在台灣的幾名手下,交代了些事後,他將電話掛上。
既然羅香宇、喬薇薇的奶奶對喬薇薇的生死都無動於衷,繼續讓工地施工,那他也只好使出另一種手段再提醒她們了。
☆☆☆
“鈴鈴鈴……”
寂靜的子夜裏,刺耳的電話聲響起,羅香宇急忙的從床上起身接電話,“喂?薇薇嗎?薇薇?”
“很好,你還記得這個名字。”電話的另一端是一個冷颼颼的男性嗓音。
“是你,我知道是你,快放了薇薇,你聽到沒有——”
“嘟……”
斷線了,羅香宇瞪着嘟嘟作響的電話,神情憂慮的將話筒放回去后,再度躺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已冒了一身冷汗。
怎麼辦呢?喬薇薇到了日本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后,人就失去聯絡了,爾後,她即接到一封寫着“四合院恢復原狀,人即平安回去,報警只會讓些犯人死得更快!”的電子郵件,信上沒有任何署名……
她知道薇薇落人誰的手中了,問題是能停止大稻村重建的人只有喬薇薇啊,工程合約是她簽的名。她這個聯絡人要工人們停工根本於法無據,也沒資格。
而人命關天,她不敢去報警,只是匆匆趕赴秀傳醫院,想找德川純靖的外婆,但她早已出院離開了。
而剛剛打來的肯定是德川純靖,他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她很清楚,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不行,她得想法子將喬薇薇找回來,思索了一晚后,翌日,羅香宇即搭機前往日本。
☆☆☆
兩天後,在日本東京京倉園的東風居內,博千醫生正在幫德川純靖的腳傷換藥,一雙眼睛也不時的瞄向坐在角落,面壁的喬薇薇,她的身上竟有手銬、腳鐐。
在換好葯后,他站起身子,“傷口恢復的不錯,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拆線了。”
“謝謝你,博千醫生。”
他點點頭,眼神又溜到喬薇薇身上,遲疑了一下道:“她不是后藤亞莎吧?”
他露齒一笑,“不是。”
他搖搖頭,“我就說嘛,聽麥仕說,你那個女人索求無度、夜夜求歡,上次沒仔細看這個女娃兒,這次認真瞧了,她整個人嬌滴滴,純凈的很,她是誰!”
他將目光移到這個說“不必麻煩”再來來回回解、扣手銬、腳鐐的喬薇薇身上,“一個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幹麼不放我走!”喬薇薇埋怨出聲,兩人雖用日文交談,但她的日文可溜得很呢!
他瞪了她一眼,再看着這個從他到日本“打”天下,就為他治療大小傷勢的老醫生,“不打擾你的時間了。”
“逐客令?”他嘆了一聲,“你還是不肯聽老人言,混幫派不能混一輩子的,找個正途……”
“醫生!”他幾近粗魯的打斷他的話,博千醫生搖搖頭,再看了喬薇薇一眼,這才轉身出去。
他抿緊了薄唇,拿起枕頭塞在床頭櫃邊,躺下來,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他的話是對的。”她悶悶的聲音響起。
他瞟了她一眼,沒理她,繼續選台。
“他的話是對的,你混幫派,免不了打打殺殺,受傷也是家常便飯,這種人生怎麼會好?”
電視轉到了摔角頻道,他看着電視,僅以眼角餘光瞥她一眼,“你在關心我?”
她站起身,拉着那條“狗鏈”走到他身邊,拿走他手上的遙控器,逕自將頻道轉到服裝秀,這才回答他,“關心你?我頭殼又沒壞掉。”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把搶回她的遙控器,再將頻道轉至相撲頻道,“小姐,你要我拿條黑巾蒙住你的眼睛嗎?還是你忘了你是肉票?”
“我能忘嗎?”她火冒三丈的看着自己的手銬跟腳鏈,一把再抬回他的遙控器,“你虐待我的手腳、虐待我的胃,就請你別再虐待我的眼睛了,戰爭也有戰俘條款嘛,你別虐待我虐待得太過分了!”
她將電視轉到美食節目,他冷冷的瞪她一眼,再將電視轉到棒球,她拿回來再轉到電影頻道,他要再搶時,她火冒三丈的直接將遙控器扔到窗外去。
這個女人的頭殼是不是壞掉了!他怒視着她,但她的火氣顯然也已旺到無畏的地步了。
她咬牙切齒的瞪着他,“你可以了吧?我被迫關在你的身邊看你睡,我睡硬地板,你睡軟床,而我上廁所、洗澡,還得等你大發慈悲的拿掉這些手銬、腳鏈才能進去,三餐更是吃得凄慘無比,你會不會太差勁了?”
“差勁?!”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個膽敢跟他發標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
她火冒三丈的吼了回去,“我再被你關下去,我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如果你不逃——”
“我不逃了,我說了我不逃了,但我也請你讓我打一通電話給羅姐,不然,你要四合院恢復原狀,根本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因為根本沒有所謂的奶奶,她早就在天上當神仙了。”
他蹙眉,“你騙誰?那捐款幾千萬重建大稻村的人又是誰?”
“是我,是我,正是我!”她氣急敗壞的大叫。
他將她從頭看到尾,沒錯,她的身上都是名牌服飾,但他就看不出來她身上有那種善心人士的氣質,他嘲諷一笑.
“你那個笑容是什麼意思?你不相信是我捐的?”她氣得哇哇大叫。
“你幾歲?”
“二十三。”
他嗤之以鼻,“二十三歲出手就是幾千萬?沒有拿來買名車、華服……”
“我是啊,可我中了頭彩嘛……”
“夠了!”他直接打斷她的話,“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笨得讓你去打電話。”
“你不相信我才是白痴!”
他大聲咆哮,“喬薇薇……”
“怎麼樣?”換她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你知道我的生活被你弄得一團糟嗎?你又知道當一個人愈來愈煩躁、愈來愈生氣后,她就愈來愈不懂得害怕了?”
“你在說你?”
“是!就是我!我就不明白我那麼好心的幫忙人,為什麼會這麼倒霉的被你逮到這兒來,不然,我現在應該是在大餐廳里吃着高級的日本料理,買很多的名牌服飾,然後在一個舒服的五星級飯店做SPA——”她咬咬牙,再瞪着電視屏幕,“我更不必為了看電視而跟一個該死的男人搶遙控器!”
她說來還真是委屈呢!不知道誰比較倒霉。
德川純靖看着她那張美麗臉上的怒火,發現自己的怒火正一點一滴的被一股湧起的笑意取代。
敢在他這個天善盟幫主面前發標的可能只有她一人吧!全世界也只有她這個肉票敢對着綁匪大聲抱怨。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時,房門突地被人打了開來。一個妖嬈美麗、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風姿綽約的走了進來。
“我回來了,靖!”后藤亞莎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但也很利落的避開他的腿傷,乾哥本田毅已經告訴她他腳受傷的事了。
后藤亞莎給了他一個火辣辣的熱吻后,這才開心的看着他道:“我好想你。”
但他的表情卻不是那麼開心,“不是去讀短大嗎?怎麼跑回來了?”
“我——”她小心翼翼的避開他的腳傷,窩在他的懷中,看着那個正仰頭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的台灣女孩。
她果然如她所聽到的,氣質出眾、長得是明眸皓齒,再加上此時眸中可見的兩簇夾雜着煩躁與輕鄙的怒火,她看起來格外的吸引人。
但乾哥沒說她被手銬、腳鏢銬住啊,而是被靖抱在懷中……
德川純靖見她不語,反而直盯着喬薇薇打量,“不會是毅告訴你,我身邊多了一個美女,所以你急着跑回來?”
她臉色一白,但很快的恢復成愉快的神色,“跟毅哪有關係?我念不下去了嘛,學校好悶,我只想回到你身邊。”
她的手在他的胸前挑逗的繞起圈圈,那雙美麗的單鳳眼隱約可見慾火。
“他傷到命根子了,能不能‘給’,你最好打電話問問博千醫生!‘’喬薇薇脫口而出,但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多嘴了。
“這——真的嗎?”她愣了愣。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不悅的瞪着喬薇薇,“是誰告訴你我傷到命根子?”
“醫生啊!反正——那不干我的事,你們要親熱,請讓我出去,我會很感激你們的。”她說完,還動動手跟腳,請他們將視線移到她的手銬跟腳鐐上。
“別傻了,我們不會幹什麼的。”他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德川純靖,我保證,或者要我發毒誓都成,”喬薇薇舉高被銬的雙手,“真的,我不會再逃了,你就大發慈悲,讓我可以在京倉園自由走動,蘇麥仕跟監,就跟最初一樣行不行?”
“她到底是誰?”由於本田毅對喬薇薇的出身及來到京倉園的事是一問三不知,后藤亞莎又見她此刻的請求,她更迷惑了。
他不耐的看她一眼,“你不必管她是誰?你回短大去上課。”
“我辦好休學了。”再說,她本來就不想去念書的,是靖硬要她去的。
“老大還是幫主!你們可以慢慢談情說愛,但我想出去成不成?”喬薇薇看到她整個人又親又啄他的唇,雞皮疙瘩是掉滿地。
后藤亞莎看她毫無妒意,那乾哥說她是靖的女人不就是誤會一場了?
“靖,讓她出去嘛,她在這兒真的礙手礙腳的,反正京倉園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她也逃不出去的。”
“謝謝你。”雖然喬薇薇對她猛親他的行為感到噁心,但就她這一席話,她真的很感激。
德川純靖也看出她是真的關不住了,思忖一下后他從床頭柜上拿起鑰匙,交給后藤亞莎,看着她解開了喬薇薇的手銬、腳鐐。
重獲自由的喬薇薇笑容滿面的立即往房門口跑。
“等一等!”他的聲音讓她緊急煞住腳步,轉過頭來又是一張臭臉。
“阿森。”
他喊了一聲,門外立刻有一名手下走進來,畢恭畢敬的彎腰行禮。
“幫主。”
德川純靖先看喬薇薇一眼,才對着阿森道:“跟着她,她的活動範圍只能在京倉園,東風居旁的櫻園是禁區,更不准她跟任何一個人交談。”
“是!幫主。”
喬薇薇不開心,但也不敢再爭取什麼。
阿森跟喬薇薇離開了,后藤亞莎則將門鎖上,轉過身來,脫下了身上的和服,一絲不掛、騷首弄姿的走向他,在他的耳畔喃喃低語,“我檢查看看看博千醫生是不是弄錯了?”
他饑渴的唇搜尋着他,一場激情正上演着……
☆☆☆
“哇,阿森,怎麼換你當護花使者?”
“真好,要不要換個班,你休息,換我來?”
“我來好了。”
天善盟理的幫派分子眼見那個純凈嬌貴的大美人又開始在京倉園活動了,個個是心癢難耐。
以往是蘇麥仕護花,大家是敢看不敢說話,後來美人進了東風居,大夥連看她的眼福都沒了,而這會兒卻換成跟他們差不多等級的夥伴護花,大家除了以眼睛猛吃雪糕外,自然也想爭當護花使者。
“不用,我精神好得很,何況是幫主要我跟着她的。”阿森色迷迷的看着走在他身邊的美人。
喬薇薇暗暗呻吟,這樣的自由根本不是她要的嘛,走到哪兒,都被一群急色鬼瞪着,她連去泳池的勇氣都沒了。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她實在受不了了,她乾脆回東風居找德川純靖,“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她直接以眼示意她身後的阿森跟他懷中的后藤亞莎都該離開。
他抿唇,要兩人離開后,看着她問:“什麼事?”
“可不可以換個人監視我?”
他有些啼笑皆非,“你的要求不會太多了?”他從來沒有碰過這麼麻煩的肉票。
“就算我要求多好了,你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一次好不好?”
他抿嘴一笑,“好,那你要找誰?”
“蘇麥仕。”
“他沒空。”
“那——那就再找高階一點的成不成?就是至少有點地位,教你們這幫兄弟不敢將目光盯在我身上的行不行?”
他雙手環胸的看着她,“天善盟除了我跟蘇麥仕以外,就只有其他分堂堂主比較大,但他們沒時間也不必來看管你這個肉票。”
她皺眉,“既然大家都沒時間,就讓我自由嘛,這不省得麻煩?”
他笑了出來,“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白痴?”
”我——”
他想了一下,露齒一笑,“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阿森。那就回屋子繼續當禁臠。”
她一愣,“不,我不要!”
“阿森!帶她回房裏去。”
“是!”阿森立即走進來,拉着她的手。
她氣憤的甩開他的手,“我自己會走!”
但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那至少在那間和室擺台電視吧,我還能看看新聞、電影、節目……”
“走!”他的聲音雖然有着笑意,但也很乾脆的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再度被關回和室的喬薇薇,全身無力的躺在榻榻米上,但她也不是很明白這樣獨處一室跟在外頭走來走去,讓那些男人眼睛吃雪糕,哪一樣比較討厭?
好在蘇麥仕心地好,在得知她又被禁足后,總會抽個空過來跟她聊天,但對她跟他求情讓她偶爾出去繞繞的請求,他就是不肯。
可是待在房裏幾天,就讓人夠悶的了。
今天,在幫蘇麥仕化個漂亮的妝后,她再次跟他要求,“拜託嘛,我保證我不會離開京倉園的,何況,你不是說過,我插翅也難飛啊。”
蘇麥仕拒絕她好幾回了,但看在她將自己化得這麼美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你這兒也算門禁森嚴,這個小鑰匙給你,”他將滑門鑰匙交給她,“你開門后。只能在你門前的這個小院子透透氣,就得回房裏來。”
“謝謝!”她開心的將鑰匙收起來,還傾身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蘇麥仕咧嘴而笑,他對這個美人的感覺一直很好,可以說第一次見面就很好,但這無關愛情,而是一種投緣的兄妹情分,讓他會想去照顧她、呵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