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我們從此分道揚鑣(2)
高揚與刺蝟就這麼被警察給帶走了。周六周日這兩天我對他倆音訊全無(短訊過去了也不回,電話要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一直到周日的晚上,高揚突然打來電話說讓我下樓,他正在我們家的樓底下呢。我趕緊穿好衣服,跟我媽連招呼都沒打就衝下了樓去。
在樓底下,我看到了臉上有幾處青腫,嘴角兒還掛着沒有擦拭乾凈的血漬的高揚,他沖我笑着,表情輕鬆地就跟什麼事兒都沒生過一樣。我看着他臉上的傷,問他:“警察打的?”
“不是,我爸打的。”高揚不好意思地沖我笑着,說:“今兒下午我爸媽才從炮兒局裏把我給領回來,我爸一生氣就打了我一頓,我一賭氣就從家裏跑出來了。”高揚的爸爸是出了名兒的好脾氣,這回居然對自己的兒子動手,看來高揚是真的把他給氣着了。
高揚告訴我說他和刺蝟的年齡正處在十四歲到十六歲之間,不用完全承擔什麼法律責任,況且這次的群架並沒有造成任何的傷亡。只是高揚那把跟隨了他有幾個年頭兒的刀被警察給收繳了,估計再也拿不回來了。
我們走出小區,沿着一條長長的公路一直走一直走。黑暗下的路燈顯得陰柔而嫵媚,它們整齊地排列在公路的兩旁,靜靜地注視着兩個少年沿着馬路崖子漫無目的地行走。
高揚遞給我一根兒“中南海”,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放在了嘴裏。煙點着的瞬間我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高揚舉着打火機,看着我笑了起來:“你嗆煙的毛病還沒好啊?”
“嗯,其實就是前幾口嗆,等抽一會兒就沒事兒了。不過我最近一直也沒怎麼抽。”
“不抽好啊,都上了初三了,可別因為抽煙的事兒被老師逮着,為這挨個處分可不值當。”
“高揚,學校那邊兒打算怎麼處理你跟刺蝟?”
“估計應該是勸退了吧,這回都進過局子了,學校肯定容不下我們了――更何況咱學校那幫領導們老師們早就巴不得我趕緊滾蛋了。”
我們坐在了馬路崖子上,就着身後的路燈光,默默地抽着煙,誰也懶得開口。我本來想問問高揚那天來校門口兒抄他跟刺蝟的是什麼人,可轉念一想現在問這個問題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高揚他們整天跟着沙藍在外面兒打架拔份兒,仇家兒肯定少不了,這回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根兒煙抽完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口問高揚:“要是學校真把你跟刺蝟給勸退了怎麼辦?”
“勸退了我們以後,學校就得把我們給送到工讀學校去,到時候跟工讀學校待上一年,再上職高唄。”高揚說:“只是如果進了工讀學校,那安生日子就真的想都別想了――那裏面兒全是來自北京城各個中學的被開除的學生,沒一個是善茬兒的。”
我嘆了口氣,把已經快燒到煙**的煙給捻滅了。
“嗨,其實也沒什麼,到哪兒不是混啊?”高揚說:“只是到了工讀學校以後就不能回家了,得住學校的宿舍,以前我還沒住過宿舍呢。”
“也說不定學校不會開除你倆呢?”
“這個可能性忒小了,這回兒的事兒鬧得有點兒大了。學校十有###得讓我倆滾蛋。工讀學校也沒什麼不好啊,跟那兒待一年我又能認識不少能玩兒的主兒,說不定一年以後我還能成那兒的扛呢哈哈!”
我看着高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其實工讀學校的確比普通中學更加適合高揚那樣兒的人,畢竟能被學校“配”到那兒的人沒幾個是乖孩子,也許高揚更容易和他們打成一片,在那裏他說不定會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蘇麥。”
“嗯?”
“如果我真走了,這一年你說什麼也得玩兒了命地學,要考一重點!”
“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看得出來,咱仨裏面兒:我就不用說了,夏天也沒什麼戲,唯一能考上重點的估計也就是你了。初二那年你厭學我知道,所以那時候你要跟着我們出去混我也沒說什麼,畢竟有些事兒經歷過和沒經歷過就是不一樣!我當然不希望我的兄弟整天窩在學校里變成個書獃子,但我也同樣不希望我的兄弟整天抄着砍刀四處搞事兒!你和我不一樣,你得去走‘正道兒’將來才能立足於社會。所以初三這年,你該收收心了,一年的時間對於你來講太充裕了,你只要別再放縱自己,考重點肯定沒問題,我知道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