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我們從此分道揚鑣(1)
大龍離開之後,又有兩個人緊接着就走了,他們的離去給我在k中最後掙扎的這一年增添了許多的寂寞感。
走的人是高揚和刺蝟。
本來我以為我們分道揚鑣的日子最起碼也得在中考之後,在那該死的考試將我們的命運骰子重新拋擲之後。可我沒有想到,初三開始還沒倆月呢,高揚與刺蝟就離開了k中。
事情生得很突然。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周五,正當大家都帶着自己那被折騰了一個禮拜的疲憊身軀與滿滿一書包的周末作業興高采烈地準備放學回家的時候,高揚與刺蝟倒了霉。
那天一切都太過於正常了,正常到讓人不會對接下來要生的事兒產生任何戒備或是心理準備。不冷不熱的下午,我和太史可背着書包,說說笑笑地隨着大撥兒的學生隊伍往校外走。
剛走出校門口兒,我現前面兒的人流停滯了,堵着走不動了,似乎還圍成了好幾層的圈子在圍觀着什麼熱鬧。
“那兒都圍着看什麼呢?”太史可踮着腳看了看,最終放棄了:“哎,看不到啊……”
“估計又是哪輛車不小心把孩子給撞了吧。”我說:“咱學校門口兒的這條街忒亂,學校也不說管管。”這些話剛說完我忽然就覺了不對,因為我看到了馬路的對面兒,擁着一批批的社會青年模樣兒的傢伙,我甚至還看到了他們手裏的鋼管兒和棒球棍。這樣場面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那回我就像是與高揚有心電感應似的,竟出奇地緊張,甚至還感覺自己好像正是被圍在最裏面兒那層的當事者。我冷在原地,冷汗直往下躥。
堵着的人群突然開始動換了,看熱鬧的k中學生們紛紛後退,而女生們驚恐的尖叫聲也此起彼伏開來。我緊緊地抓着太史可的手,逆着人流往前走。終於,我看到了高揚和刺蝟被那幫社會青年圍在了正中間兒,而這時候,他們倆背靠着背,兩人手裏的兩把刀早已出了鞘兒,他們喘着粗氣兒,眼神兒同樣的警覺與兇狠。
“高揚!刺蝟!”我大聲地朝他倆喊,與此同時我也想起來了自己的身上什麼傢伙也沒帶。從前跟着沙藍折騰的那些個日子裏,我的身上總掛着把高揚給的管兒刀,可自從上了初三,慢慢地向著那所謂的“正道兒”靠攏的時候起,我的身上就不再帶刀了。
高揚尋着聲音看到了我,他大聲地向我喊:“蘇麥!趕緊走!別他媽過來!”
“高揚!”我又朝他喊了一句,那些個社會青年的目光也跟着往我身上移了過來,可我竟一點兒也沒覺得害怕。我現在只想着我要與我的兄弟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我剛扔下書包準備衝過去,身陷包圍圈兒的高揚又對我吼了起來:“趕緊他媽走啊!你丫趕緊給我滾蛋!不許過來!”
高揚從來沒有對我用這種口氣說過話,我知道他是想激走我,讓我別趟這趟混水。可這種危機光頭,如果我就這麼一走了之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於是我朝着包圍圈兒裏面兒就闖,可步子剛邁出去一腳,我的胳膊就被後面兒的一股力量給死死地拽住了,我回頭一看,是太史可。
“蘇麥!你別過去!別過去!”太史可的兩隻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她的指甲甚至都由於用力而扎進了我的肉里。
“放開!你趕緊放開!”我使勁地甩了幾下胳膊,太史可的雙手依舊抓得死死的。“你他媽趕緊放開我!”我竟然大聲地衝著太史可嚷了起來,太史可的眼睛裏已經有了打轉兒的淚珠兒,可她絲毫也沒有要放開我的意思。我沒想到,平常倆手跟我掰手腕兒都贏不了我的她,此時此刻竟然爆出了這麼大的力量。
高揚大吼了一聲,掄起刀子已經與圍在他近前的社會青年們打了起來,他的刀砍在那些鋼管兒與棒球棍上,出了讓人心慌的“噹噹”響聲。
女生們驚恐的尖叫聲又一次地響了起來,這回甚至連不少男孩子也悶着聲兒叫了出來。高揚與刺蝟的兩把刀子不斷地揮砍,隔擋,逼着那些那些社會青年們不敢近前。
高揚刺蝟與那幫社會青年誰還沒傷着誰呢,突然街的兩頭兒同時響起了警車的鳴笛聲,一定是學校報了警!四五輛警車從兩面兒堵了上來,校門口兒的這條街因為頻率極快的警笛聲而愈地沸騰了起來。我愣在了原地,高揚刺蝟與那些社會青年們也停下了打鬥――只是他們誰也沒有跑,因為這回警車是從街的兩邊兒包圍過來的,並且已經把路給堵得水泄不通了。
警車上跳下來不知多少的警察,他們的手裏除了警棍以外,甚至還有手槍。立刻我就聽到了一個警察在用擴音喇叭說著:“都放下武器!原地抱頭!”
這回可真是回天乏術了。我看到高揚與刺蝟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最終高揚嘆了口氣,率先地把自己的刀放在了地上――我意識到,這回的事兒,可真是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