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雪阻歸程

驛站不算小,可同時接待一個親王和一個四品知府以及家眷,也從來沒有過,正經的大院子當然要讓給王爺,宛若一家住進了偏院,中間隔了一堵牆。

雖說是偏院,也是兩進的院落,旁邊還挎着小跨院,地方倒算乾淨敞亮,宛若和承安住在小跨院裏,周映雪和宛如住在東廂房,蘇澈和王氏住在正房裏頭,倒也安置的分外妥當。

安置好,那邊睿親王就差人來請,說那邊備了酒宴,請蘇澈過去吃酒,蘇澈大喜,素來聽說這睿親王不喜往來官員,故此剛才遇上了,心裏還有幾分忐忑,哪想到睿親王這麽給面子。

自然也知道是因為王氏的緣故,心裏更覺王氏這個妻子娶得不差,以前倒是自己糊塗,做的事差了。

這半年來,蘇澈隔三差五便宿在王氏房裏,王氏也不知道怎的,倒是放下了以前的架子,閨房之樂魚水之歡,也漸漸和諧。

蘇澈就越發瞧着王氏順眼起來,雖姿色不如映雪,可端莊處映雪卻遠遠不及,那種出身名門的雍容氣派,周映雪站在她身邊,自然而然就被比了下去,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上不得大檯面。

論見識,兩人也差之甚遠,夫妻和順了,自然說話也不似以前那樣少,時常說些家常體己話兒,蘇澈發現嫡妻的見識真的不凡,以小見大,他這才知道古人原說的不差,娶妻當娶賢。

明白過來,自然對王氏頗有好顔色,和周映雪越發遠了,先頭聽說她病了去瞧過幾次,周映雪拉着他一疊聲的埋怨,總說以前的那些事,難免引得蘇澈煩躁,久了,便更少去了。

一來二去,蘇府里的局面竟隱約扭轉了過來,府里上上下下都暗裏嘀咕,不過經了這一番,也算徹底明白了,蘇府的真正主母是誰,不是恃寵而驕的周映雪,而是名正言順的太太王氏。

王氏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斗篷,親自替丈夫披在身上,攏住了前面的帶子,悄聲叮囑:

“去了千萬少吃酒,也少說話,王爺雖自己說是親戚,畢竟咱們是臣子,吃多了酒,不防頭說了不妥當的話,可就不好了”

蘇澈目光閃了閃,攥住她的手笑了:

“我多大的人了,還值當夫人如此叮嚀囑咐”

王氏抽回手,見丫頭都退了出去,才白了他一眼:

“即是知道,便要更小心些,王爺是體恤下情,咱們若是託大,可白惹了笑話去。”

蘇澈點頭:

“這些我省的,太太儘管寬心吧,你這兩日身子不爽,一會兒記得吃藥。”

說著,撩開帘子走了出去,王氏不禁抿抿嘴展開一絲笑意,王嬤嬤進屋來笑道:

“如今我瞅着老爺竟是變了個人似的,有時我便疑惑,可是換了一副心腸不成,怎的如今這般知冷着熱起來”

王氏面上一紅,嬤嬤收拾了炕桌上的東西道:

“太太別不當回事,既是老爺迴轉過來,您可得想法子拉住老爺的腳,別讓周氏再得了機會去。”

王氏臉色微沈:

“她若是從此安分了,咱們就這麽過下去也無不可,若是再出么蛾子,我便真容不得她了。”

王嬤嬤嘆口氣:

“舊年在家時,老太太就說,別瞧着冰玉丫頭平常跟個霸王似的,這心啊!比誰都軟,可是說准了太太的”

王氏輕輕嘆口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就當為我的宛若積德了,我如今可也沒別的盼頭,就盼着我的宛若能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奶娘你過去瞧瞧宛若,讓下面熬一盞熱熱的薑湯,讓她吃下去,今兒在馬車上睡了好大一覺,小人家身子弱,恐着了風涼。”

奶娘應了一聲,腳步擡起,剛走到門邊,就聽王氏道:

“讓承安也吃一盞。”

奶娘心裏知道,別瞧着平常太太對承安少爺甚為冷淡,其實那心裏的疙瘩早就解了大半,加上承安少爺和二姑娘親厚,便看的更重些,有時候奶娘就嘆:

“可惜啊!不是太太肚子裏出來的。”

穿過側面的小門,就進了小跨院,剛走到窗戶跟兒底下,就聽見裏面二姑娘的聲音:

“承安,你說睿親王長的怎麽樣?帶兵的人,想來一定不是文弱書生樣兒的吧!”

承安抿抿嘴,擺弄着炕桌上各種樣式的木頭塊,這也是宛若想出來,特特畫了樣子,讓管家找了木匠做的,當初做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干什麽用,宛若卻頗不屑的撇撇嘴說:

“做出來就知道了”

做好了,拿過來,他看着她靈巧手指擺弄着,不一會兒工夫就擺出一個高高的房子,驚愕的嘴都合不上。

一直知道宛若聰明,鬼心思多,花樣百出,可一樣一樣的展現在他面前,承安每每覺得眼花繚亂,在他心裏,他的若若是全天下最聰明的人。

不用怎麽學,就能和方先生擡杠,而且引經據典頗有章法,字寫的不是很好,因為性子憊懶,不過為了糊弄爹,她每天也會盡量抽出一個時辰來寫大字,而且臨摹他的字。

一開始,承安還不明白她的企圖,後來他才知道,因為兩人的字越來越像,他幫着她作功課,能輕易騙過爹爹和先生,這才是她的目的。

她真的沒什麽耐心,彈出的曲子總會錯幾個音,可興緻來的時,會彈一段陌生的曲子,他從來沒學過,沒聽過的曲子,卻異常好聽。

她懂得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有時候,承安會懷疑她怎麽知道這麽多,記得她搭建起來的那個高高的房子,方方正正,有數層之高,沒有廊柱院子,就是一層層的樓閣。

承安當時問她:

“這是什麽?”

宛若瞬間打散,含糊的說:

“不知道”

可是承安篤定,她肯定見過那樣的房子,因為她的目光那麽奇怪,彷彿回憶,彷彿嚮往:

“若若,進京后,我讓爹爹請個武師回來,教我弓馬騎射如何?”

宛若心裏正YY睿親王,忽然聽見承安說了這麽句,不禁微楞,擡起頭來掃了他兩眼,就這副小身板能練武嗎?再說,他書讀的這麽好,讓宛若時常有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自己一個上了那麽多年學的知識分子,有時候還不如一個七歲大的孩子,那種挫折感,常人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天才型的兒童,卻要去學武,豈不可笑。

宛若搖搖頭:

“你就好好念你的書是正經,將來考個狀元光宗耀祖,學武幹嘛?”

承安看着她低聲道:

“那你怎麽總提睿親王?”

宛若撓撓頭:

“這是一種對英雄的本能崇拜和好奇,知不知道?”

“本能是什麽?”

承安發揮他一向不懂就問的原則,宛若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又說出不該說的詞兒了,和這小子混的太熟,熟了,宛若有時候就會不自覺露出點馬腳來。

偏這小子是個喜歡較真的,什麽不懂就非得問,每次惹得宛若絞盡腦汁去解釋,解釋不通,就非常不講理的耍賴。

這時候聽他又刨根問底,不禁白了他一眼:

“不知道,不許問”

撲哧一聲,王嬤嬤笑了起來,走進屋道:

“可是前日老爺還誇二姑娘說,眼瞅着大了,都知道照顧弟弟,讓着弟弟了,今兒我瞧着,倒像反過來一樣。”

承安略笑了笑,歪頭看着宛若,宛若嘿嘿一笑,一疊聲的招呼:

“春梅給媽媽倒滾滾的茶來,外頭今日極冷的”

春梅掀開帘子進來,親手捧上香茶,又讓小丫頭搬了個杌凳放在下首,王嬤嬤接過茶坐下道:

“太太讓我過來瞧瞧你們姐倆兒,怕你們白日在車裏着了涼,讓熬了薑湯吃下去。”

春梅忙道:

“奶娘也是怕主子着涼,已經吩咐下去了,等會兒睡前再吃,吃了睡下也暖和”

王嬤嬤點點頭,瞅了眼窗戶外頭嘆道:

“今兒一早還是好晴的天,誰想晚半晌就陰了,可別落雪,落了雪,明兒可走不了了,耽擱在這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生好,得了,既是吩咐了,我便去了,那邊我還得讓人預備下醒酒湯,也不知道爺可吃了多少酒回來。”

承安和宛若送着王嬤嬤出去,才又回炕頭坐下,姐倆說了會子話,宛若便困得不行了,這管驛的炕,燒的倒是熱,索性把被褥都鋪在這邊炕上,睡在這裏,比裏面暖和的多。

承安一見,便讓春香把他的鋪蓋也搬進來,說就躺在宛若身邊,不用挪動了,省的麻煩,宛若也懶得理他,反正一個七歲的小屁孩,再說還是嫡親的弟弟。

奶娘和春梅略遲疑,琢磨着來的時候短,那邊的炕卻沒來得及燒,冷炕寒寢的,真怕病了,索性就應了。

服侍姐倆兒吃下薑湯便睡了,一夜裏就聽見窗外北風凜冽。

一早宛若還睡得呼呼的,就感覺鼻子一陣陣麻癢,撐不住打個噴嚏,睜開眼就見眼前俊秀的小臉,承安用自己的發尾,搔她的鼻尖,見她醒了才道:

“若若快起來,外頭落雪了”

宛若揉揉眼睛,側頭瞅了一眼外頭,映着窗戶紙透進來,白茫茫的亮光,春梅領着丫頭端了熱水進來:

“可是讓王嬤嬤說中了,昨個半夜就落了雪,真是不小,晨起我出去的時候,足足有半尺厚呢,這會兒還沒停,今兒咱們可真走不了了,說不得要耽擱幾日,等官道上的雪融了,才好走動。”

宛若一聽,一骨碌爬起來:

“快,快,承安,咱們趕緊收拾好了,去院子裏堆雪人去。”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說一聲,楠竹就是弟弟啊弟弟!第一章的引子不是白加滴!!!

☆、初見睿王

剛吃了早飯,宛若就迫不及待拖着承安往外跑,剛撩開外間屋的門帘,就是一陣風雪撲進來,奶娘急忙拽住她,急聲讓小丫頭把帘子放下,春香也趕上來,手腳麻利的服侍着承安穿戴齊整。

奶娘從春梅手裏接過大紅羽緞斗篷替宛若披上,又把兜帽仔細攏好罩在頭上,看看腳下穿的是不怕雪的鹿皮暖靴,才細細叮囑了跟着的春梅春香幾句,放了他姐倆兒出去。

這一出去,極目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通透的世界,院子裏的積雪剛剛掃過一遍,這一會兒功夫卻又落了一層,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下來,掛在院中兩顆長青的松柏枝頭,白綠相間煞是好看。

雖有些冷,空氣中卻有雪的清新,宛若扶着廊檐,小手伸出去,接了雪花捧進來,雪花一大朵一大朵晶瑩剔透成六角的形狀:

“承安,你知道雪花還有一個名字嗎?”

承安想了想誠實的回答:

“不知,若若知道?”

宛若笑了:

“叫未央花,好不好聽?”

承安看着宛若手中的雪花,不過一瞬便融成了水,從她指縫裏消失,遂搖搖頭:

“這個名兒不好,聽起來不吉利”

宛若卻歪頭道:

“未央從來不代表失落和頹廢,它代表着希望和未來,光明和坦途,你懂什麽?小榆木疙瘩腦袋”

說著頗不屑的擡手敲敲他的額頭:

“走啦!咱們去前面大院子裏堆雪人去,那邊地方大,也敞亮”

“未央,未央,光明,未來,坦途,希望”

這幾個字鑽進承安腦子裏,就彷彿小小的宛若帶給他的感覺,那麽鮮明。

管驛前面是個偌大的院子,停了睿親王的車駕和蘇家十幾輛大車,依然空出半邊來,積雪還沒來得及清掃,踩上去咯吱咯吱,深一腳淺一腳的。

宛若卻獨獨挑中了這裏,她人小,力氣也小,就指揮承安滾雪球,承安哪裏玩過這些,從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的孩子,一向聰明的腦袋,在這裏一點用都沒有,被宛若嘲笑了幾次。

最後還是馬棚里幾個看行李馬車的小廝,嘻嘻哈哈過來幫着滾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堆在一起。

承安歪頭左看右看,怎麽看都不像個人的模樣,卻任宛若繼續折騰,宛若找了個小木盆放在雪人腦袋上,指使春香去弄兩個圓滾滾的核桃當眼睛,撿了一顆地上的松果子當鼻子,用樹枝折了一個彎彎的形狀,按在雪人嘴的位置上,退後一步,左右端詳端詳還,覺得差點什麽?

又讓春梅找來一塊紅色的長條形布料當圍巾,拍拍手,叉着腰,對承安洋洋得意的說:

“怎麽樣?像不像?”

承安還沒說話,後面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卻道:

“像……”

聲線略低,帶着股子鮮明的男兒氣,宛若不禁回頭,從那邊緩步過來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男子,身上披着黑色大毛斗篷,風帽裹住金冠,身上玉帶蟒袍,宛若仰着頭,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禁有些發愣。

頗為俊美帥氣的臉,劍眉星目,站在哪裏有昭昭男兒氣,氣勢不凡。其實宛若的審美觀不可避免的停留在成年人的高度,因此在她眼裏,承安再漂亮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而睿親王不一樣,潛意識裏宛若是個成熟世故的女人,雖然頂着一個蘿莉的皮囊。

這是怎樣一雙眸子,睿親王趙琅恍然見到了一汪湖水,澄澈清明卻深不見底。

趙琅被風雪阻在管驛之中,着實有幾分無奈,不是太后壽辰將至,說實話,他甯可呆在清江畔的兵營里。

隨着各位皇子漸漸長大,京城裏的派系越發分明,作為手握兵權的親王,趙琅的地位尤其尷尬,權力的傾軋,趙琅從小看的太多,也異常厭煩,因為太后做媒,硬生生就把趙琅划進了四皇子的陣營。

同時,皇兄的心思也大白於天下,其實皇兄的想法,趙琅幾年前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皇兄對賢妃和其母族的榮寵封賜,以及對四皇子偏愛的態度,都隱隱露出了苗頭,只是前有已故皇后所出太子,廢長立幼可是皇家大忌。

尤其若是四皇子有望,二皇子,三皇子,乃至下面的衆多皇子,人人便有機會,爭儲奪嫡,在如今的北辰真可傷筋動骨。

和南夏這一仗勢在必行,趙琅預測至多不過十年,肯定又起兵禍,最可怕的,那時候十幾個皇子都已羽翼豐滿,弄不好便是滅國之禍,趙琅雖不戀皇家富貴,卻也不想北辰亡國,可惜有時候覆滅和興起,往往不以人心為念,只是未雨綢繆,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每每想到這些,趙琅就覺心情煩悶不堪,出來散散,忽而聽見這邊嘻嘻哈哈的吵嚷聲,趙琅立在院門哪裏瞧了大半天,丫頭小子圍着中間一男一女。兩個粉團而似的孩子,看上去不過七八歲大小,男孩兒穿着一件藍色錦緞披風,被那個穿着紅色披風的小丫頭指使的來回忙活,甚為乖巧。

趙琅略一想,就猜到是蘇澈的子女,看年紀,該是王氏所出嫡女和庶子,稍稍聞的王氏和嫡女並不受寵,如今瞧這隔母的姐弟倒是甚為親厚,不與別家相同,遂添了幾分好奇,邁步走近了些,聽到小女孩神氣活現的聲音,不禁莞爾,興緻一來便搭了句話。

女孩兒轉過頭來,趙琅真正有幾分意外,這樣敏慧的眸子,怎會是一個才七八歲的小丫頭,蘇府這個嫡女的確很不一樣。

宛若還沒反應過來,下面已經呼啦啦跪下一片,參見王爺,王爺?是啦!他就是那位聞名遐邇的睿親王,遂有些好奇的打量他。

承安偷偷捏了捏宛若的手,宛若才想起來自己要見禮的,微微屈膝,像模像樣行了一個規矩的萬福禮:

“臣女參見王爺”

睿親王笑着擺擺手,那邊蘇澈已經聽着了信兒,急步趕了過來,略掃了宛若和承安一眼,忙着上前見禮道:

“這管驛景色平常了些,想來入不得王爺眼,只我那院角的一株老梅今兒卻開了幾朵,紅艷艷,映着這漫天大雪甚為得趣,王爺若不棄,下官相陪擁爐賞梅,倒可消磨些時辰”

宛若不禁暗暗癟癟嘴,她爹這個人,一貫有些文人的酸儒,花開賞花,雪落賞雪,風花雪月,無論如何,總能讓他找到一個借口找樂子,想來也是,這古代有什麽娛樂?除了那青樓戲台,便也沒別的樂趣了。

宛若原想回自己屋裏去,卻被承安拉着手,跟着蘇澈進了爹娘院子來,這麽會兒功夫,院子一角已經收拾出來,剛來那會兒並未理會,這裏還有一株老梅,這時迎着雪開了,一進院子,便有一陣若有若無的暗香飄過來,沁人心脾。

撐起遮雪的傘下,擺上桌椅火盆,一應物事,桌上紅泥小爐里銀絲碳燃着,上面置了一個鏤刻着福壽字的小銅壺,酒香伴着梅香浮蕩在四周,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宛若都不禁暗嘆,她這個爹實在腐敗,想來這個官兒做得也不甚清明,清明了哪能如此。而且,在他爹面前,她和承安得像兩根棍子一樣杵着,真真不自在,可她爹那邊沒發話,她也不能走,百無聊賴之極,側頭去看那枝頭的梅花。

心裏琢磨着一會兒等他爹走了,讓丫頭折一支回去放在案頭,她想的甚是如意,卻不妨手上被承安攥的越來越緊,緊到指甲都快嵌進她肉里,有些疼。

宛若微微皺眉,掙了兩下,承安都沒反應,宛若訝異的目光落在承安臉上,他根本注意她,而是小臉分外凝重的聽他爹和睿親王說話。

宛若遂仔細聽了聽,只聽她爹說:

“聞得南夏國那位小太子,頗是不凡,雖說年紀不過十歲上下,難得文武皆通,又有母族相助,想必將來更不得了”

睿親王卻淡淡一笑:

“將來的事兒,誰說得准去,現如今南夏國雖說皇后一族當權,兵權卻掌在護國公手裏,這位護國公,五年前一戰平定滋擾南夏百年之久的蠻夷邊民,把慶州收在手裏,慶州四十八郡,說是皇帝治下,其實便如護國公的屬地一般了,偏這位護國公最恨皇后一族,不知其中是個什麽緣故,卻如那殺父仇人一般,兩權相鬥,卻堪堪平分秋色”

蘇澈知道他常年在清江畔兵營,與南朝多有接觸,倒不知道還有這些逸聞,越發來了精神,也知道睿親王和他說這些,就是真把他看成了自己人,人說睿王年少得志,難免目無下塵,蘇澈初初接觸,卻覺傳言大謬,這樣侃侃而談,足以證明其胸襟磊落,心裏也好奇,便接着道:

“下官也稍稍聞得一些,這位護國公仿似是那戚家後人……”

話沒說完,就見王嬤嬤走了過來,王嬤嬤掃了規矩站着的宛若一眼,嘴角微微抿了抿,見禮后便道:

“太太尋二姑娘呢?今日左右無事便倒蹬了一個箱籠,翻出些小玩意,說讓二姑娘過去瞧瞧,若是現用不着的便收起來,省的都堆在外頭打瞎亂。”

蘇澈瞧了小兒女一眼,畢竟年紀小,身子弱,風地里站了這會兒,小臉的顔色都不怎麽好看了,遂揮揮手:

“去吧!不許淘氣,晚上我要問你二人的書。”

作者有話要說:碼了幾個小時,才完成,大家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好玩的情節也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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