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晴朗的天空幾乎看不見一朵雲彩，陽光遍灑大地，讓人頓覺心情舒暢。
這樣的好天氣，的確適合出外踏青，尋幽訪綠，也很適合情人約會還有朋友相聚。總之，是個可以帶來好心情的日子，而且也是難得的休息天。
李洛詩卻一大早就趕到公司開會，對她來說，外面的天空再怎麼湛藍，她都無法感受到它的魅力。
深夜時分，她才從案堆里抬起頭來，揉了下眼角。胃抽痛了一下，她這才想起自己從下午到現在除了喝了三杯咖啡外，根本沒有進食。
她再度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資料，雖然現在是資訊時代，然而她辦公桌上的卷宗卻分毫未減。
剛站起身，手機就響了。
“喂，你好。”看了眼號碼，她躊躇了一會才接聽。
“還在公司？我看到你辦公室的燈還亮着。”風震宇爽朗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邊傳來。
“你這麼有空到站在我的辦公室樓下監視我嗎？風先生。”她的聲音卻顯得冷酷而疏遠。
“我記得一個星期前我們還在討論你要嫁給我的問題，而你現在的口氣是不是太過冷漠了些？”調侃的語調，一貫的慵懶口吻。
“我也記得一個星期前你拒絕了我，耍我很愉快吧？”她再度揉了下自己抽痛的胃，她一定要吃些什麼才行。
“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不舒服？”他除了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外，也有敏銳的觀察力。
“因為接到你的電話。”她坐了下來，身體不自覺的往前拱起。
“那天是你沒有聽完我的話，就離開了我的辦公室。隔天我又因公事去紐約，這才耽擱了下來，沒能和你把話解釋清楚。”
“還要怎麼解釋？你說得夠明白了，你不接受我的條件，不願娶我。”她咬住牙齒，這件事是她人生的屈辱與污點，想到自己居然低聲下氣的去找他，就讓她悔恨不已。
“我說過不希望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是我也不行。但是我並沒有說不會幫你，不會娶你。”他的口氣聽起來認真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前後矛盾地在說些什麼……”又一陣抽痛傳來，她倏地停止了說話。
“我上樓來找你。”他在那一刻關上了手機。
李洛詩深深呼吸，然後強迫自己站了起來。由於她讓安妮回家去了，現在整幢大樓里只剩她一個人在加班。
她有些茫然的走出辦公室，在一陣尋找后，才發現茶水間位置。她趕緊熱了一杯牛奶喝下，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大樓警衛還挺盡職，一定要我登記完所有資料。即使我已經跟他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他也堅持要給你打電話。不過你的辦公室電話沒有人接聽，他因為有些驚慌，這才放我上來。”茶水間外面傳來了風震宇飛揚的說話聲。
“但他還是讓你上來了。”她抬起眼，神情冷漠。
“你看起來……”他的目光卻直直的盯在她的臉上，並且向她走近。“怎麼這麼憔悴、疲憊？”
“與你無關吧！”她眨了下酸澀的雙眸，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哪夠，她當然很疲憊。
“我今天上午的飛機才回到台北，可我自認看起來精神比你好。”他握住她的手腕，強勢的將她帶到一旁的沙發上。“沒有吃飯？”
“再說一遍，與你無關！”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OK。”他舉起手做投降狀。“我知道是我不好，那天沒有把話說清楚，就這樣把你氣走了。”他的眼細細地掃過她顯得削瘦的臉頰。原本他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拖延這麼久，只怪隔天真的有緊急的事讓他不得不離開台灣。
她轉過頭去，不想看到他狡黠卻又迷人的眼睛。難怪人家說越美麗的事物就越危險，她眼前就有最好的例子。
“耍着我玩很有趣吧？李洛詩，瞻敢不把你放在眼裏的小丫頭，所以你想要整她一下，對不對？”對於被他戲弄的這件事，她也仔細的想過。
為何他在她答應的那一刻拒絕了她，很明顯就是他想要報復自己之前對他的無視與抗拒。
“你太敏感了。”他這樣說著，然而心裏微微感到愕然。她的敏銳程度的確讓他感到難以應付。但是這也說明她真的是適合他的女人，可以幫他一起開創更輝煌的事業。
“在娶你的問題上我向來很認真，我只是不希望這一切變成一樁交易──那和我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他收斂起自己戲謔的態度，變得正經起來。
“算了，我也不想再聽到這些了。”她的腦袋開始跟着胃一起抽痛起來，誰讓她一個禮拜都拚命工作，但還是毫無頭緒呢？“李繼仁的併購案就快完成了，沒想到他居然有這麼強的談判能力，短短一個禮拜就讓恢弘建築願意歸併到我們帝業集團的版圖裏來。”
“這我在紐約也有所耳聞。”他的笑容顯得有所保留。“我也聽說你希望帝業涉足電子商務的領域，並且擁有自己的銷售通路與購物網站。”
李洛詩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瞬間回頭看向他說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並不看好我能辦成。”
“我知道這個計畫必須董事會批准你才能正式進行，然而在電子商務領域你沒有任何經驗，而且前期投資金額非常龐大。沒有巨額的資金以及合作夥伴的支持，我不覺得你有勝算。”此刻的他口氣是毫不留情。
她的肩膀瑟縮了一下，因為他那直中要害的話而覺得血氣上涌。
“我可以幫你，也一定會幫你。”風震宇微微提高語氣。“同時，我要娶你的決定絲毫不曾改變……”
“但你那天……”
“聽我把話說完。”他霸氣的語氣壓倒了她的疑惑。“但是我希望我們可以慢慢的培養感情，直到有一天你心甘情願的嫁給我，而不是為了什麼條件，也不是為了什麼交易。”
“我現在就很心甘情願。”她的眼裏飄過幾許迷惘與無奈。“為什麼你要把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這一次輪到他的眼裏閃過無奈。“看來我們之間有一些事的確需要好好的達成共識。”
“那有什麼問題呢？你的目的不就是要娶我嗎？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只要你幫我奪取我所要的，我就嫁給你。”
“這聽起來就變成了一樁生意。”他皺起眉頭，眼前的女子果真不是普通的固執。“而我希望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我想娶的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子，而非完成一筆沒有感情的交易。”
“你想和我談感情？！”她終於開始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並且感到可笑。“風震宇，你覺得像我跟你這樣的人，有多少機會可以談這種奢侈的東西？而且感情是
什麼？只是一時的衝動罷了，早晚會被現實所湮滅的。”
“你真的是個十足的商人，但這種現實未必能讓你更成功。”他向後靠着沙發椅背，好讓他更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好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感情，我就是想和你談感情。”
她是對的，在他們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而感情也的確可以用來做交易、談生意。然而，他必須利用所謂的“感情”，來將她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他必須在他們的生意里佔有絕對的主導地位。
“你又開始威脅我了。”李洛詩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苦澀。她在他的面前完全居於下風，而她卻無計可施。“如果我不和你談感情，你就不幫我了是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更認真的凝視着她的臉。
“你也只是把這當成一樁生意，我們沒有什麼兩樣。我知道你剛剛購買了一家知名購物網站的股票，你已經成了最大的股東。而且你的銀行也可以幫我解決資金上的困難……”一抹酸澀湧上她的眼眶，但她用力壓抑了下去。她可不想再次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軟弱。“好，你要我怎麼做，不要再繼續繞圈子，就直說吧。”
“其實很簡單，你不必這麼緊張，也不用感到委屈。”他靠近了她一些，可以讀出她眼裏閃爍著的倔強與痛楚。也許對於她來說，向他屈服是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之一。
沒有想像中的快感，他甚至因為她眼裏的那抹倔強而感到憐惜。這原本是個將世界都踩在腳底下的傲慢女生，但在他的面前卻不得不折斷她的羽翼。
比起現在悲憤的她，他更喜歡那個自信飛揚的她。
“從現在起做我的女朋友，我們可以慢慢培養默契，培養感情。你說過我們因為不了解彼此，所以不適合談婚姻。你未必要愛上我，但起碼要更了解我──彼此了解。”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眸里閃著懾人心魄的堅定。
李洛詩陷入在他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無路可退。雖然她還是覺得迷惘，他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和她培養感情呢？她一點也不相信他是因為愛上她所以才向她求婚。
眼前這個狡詐的男人絕對不是那種渾身充滿浪漫因子的人，他的眼神也不是陷入愛里的意亂情迷。
氣我問你，培養感情的極限是多少？你從何時開始願意和我聯手幫我奪取帝業集團的經營權？”決絕從她眼裏掠過，也照亮了她的臉龐。
“極限是有一天我發現你是真心的想和我結婚。而從現在開始我就願意與你聯手──我說過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取得。”他握住她的手，自信滿滿。
“這樣不行！”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如果你永遠也不相信我呢？”她明白，她不嫁給他，他們之間的聯盟就隨時會有崩塌的危險。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他輕描淡寫的說著。“只要你真的配合，我相信我們會很快就有默契。而我也沒有這麼傻，真的相信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但起碼你要回應我的深情才對，是不是？”他靠近她的耳邊，輕柔低語。
這個混蛋！她在心裏暗暗詛咒着他。
“好吧，我想你早晚會明白玩這樣的遊戲毫無意義，我都已經心甘情願的願意嫁給你了──但在那之前，我可以配合你這個要求。”她咬着牙說。
真是一點也不肯讓步的頑固女人，他開始期待起與她的“戀愛”過程了。到底什麼才是她的底線，到底她願意為那個集團犧牲到什麼地步呢？
“你會發現和我談戀愛絕對是一件輕鬆的事，而且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委屈。”風震宇伸出手去抱住她，而她的身體雖然僵硬，但卻沒有抗拒。“你只要放鬆對我的戒備，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而美好。”
真的是這樣嗎？她的眼裏掠過懷疑的表情。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感覺到些許輕鬆。可能因為他身體上傳來的熱量讓她發冷的身體終於有了一些溫暖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來得強大。
李洛詩知道自己會堅持現在的選擇，她要嫁給他，堅決守護住原本就該屬於她的東西，不讓任何人搶走。
“你今天吃過東西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消夜？”
當他溫柔的聲音響起，她覺得他倆未來的婚姻可能不會太過糟糕。
***
“這樣的事我怎麼做得到？”李洛詩握住手裏的手機，壓低了聲音抗議。
“洛詩，我又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像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相處。”一邊開車一邊用藍芽接聽電話的風震宇則神情舒爽。
“難得的假日，我還想利用這個時間給你看一下我的計畫，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那是公事，適合我們在工作的時候談。”
“但是我暫時還不想和任何人合作，我想看一下以我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只需要你提供一些建議。”她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電腦里的資料。
“我會幫你看，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是不是也應該稍微配合我一下？我已經在路上了。”他的口氣是不容妥協的堅定。
“但為什麼一定要那樣？我們待在家裏也可以……”自從他們開始培養感情，李洛詩就開始感到時間不夠用。
要配合他的時間，一起出席酒會、一起出去吃飯。他心血來潮的想法又非常的多，什麼一起晨跑、接她上下班、看電影聽音樂會……現在她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上呢？
可是他卻說這是戀人間必須要做的事，讓她無法拒絕。
“你準備一下，穿便裝，我十分鐘后就到了。”風震寧顯然打定了主意，而且傲慢霸道的掛上了電話。
李洛詩憤怒的打開衣櫥，便裝是什麼？她只有清一色的OL套裝，晚禮服，顏色是非黑即灰的深色系，而且全部是工作服。
便裝的話，她大概只有學生時代曾經買過一些吧……
***
“洛詩，難得你周末休息不工作，要去哪裏玩？”李夫人看到女兒穿着灰白條紋T恤與牛仔褲，立刻眯起眼微笑起來。“這樣才像個年輕女孩，我女兒不用穿俐落的套裝，化上太過精緻的彩妝，就很美麗了。”
“媽咪，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李洛詩有些不太習慣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手裏還拿着一件白色的連帽T恤。
“當然好看。要和誰一起出去？”
“媽咪，你先不要管我，爸呢？”她跑到母親身邊，看着容光煥發的母親，她和父親還在冷戰中嗎？“還讓他睡客房嗎？”
“他昨天晚上把門鎖給撬開了，沒辦法，只能讓他搬回來。”她的母親輕描淡寫地說著。
李洛詩狐疑的望着母親臉上的笑容說道：“那你怎麼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我想通了啊！你父親和那個女人的事是在遇到我之前，而且我們結婚後他們也沒有聯繫過。關於那個私生子，他已經是既成事實，我如果不顯得大方些，反而會對我們母女不利。”李夫人摟住女兒，她有着一雙和李洛詩一樣的明眸大眼。“不管怎麼樣，我才是他的妻子，你才是他戶籍上唯一的女兒。”
“媽。”李洛詩回握住母親的手，感覺到濃濃的母女之情。“你擔心的事我不會讓它發生的，而我也希望你能和爸好好相處，不要因為一些無謂的人和事而傷了感情。”
“好孩子，我知道。”李夫人燦然一笑。“我以前是任性了些，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可是現在，我們母女一定要一條心。”
“我無論何時都和媽一條心的。”李洛詩擁抱了母親一下。
“我有沒有打擾你們？”這時，客廳門外響起了風震宇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來的？管家呢？怎麼隨便就讓你進來了。”李洛詩回頭間，望向他的方向。
“伯母你好，我是風震宇。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但還是希望從現在起你能把我當成晚輩看待。”風震宇一身DIORHOMME的黑色休閑裝，顯得玉樹臨風。
“震宇，漢仁還在睡……你們不是朋友嗎？我怎麼能把你當晚輩看待……”李夫人的目光掃過他俊美的臉龐，又看向自己的女兒，瞬間似乎有些明白。
他也不回答，同樣的將目光望向李洛詩，嘴角閑適的笑容就好像看到獵物的鷹隼一樣。
“媽，他本來就是你們的晚輩啊，和我是同一個年齡層的，為什麼不能當晚輩看？”李洛詩露出甜甜的笑容，才不想說出他期待中的話。
“而且我正和您的女兒交往當中，怎麼說也是您的晚輩。”他站到她身邊，很自然的搭住她的肩膀。
李洛詩知道這個厚臉皮的男人是不會覺得尷尬或難堪的，在他面前，她發現自己只要表現得越自然，就越不會被他奚落，才不會居下風。
“所以你就穿成這樣來拜見長輩的嗎？”她點了下他的肚子，笑容也顯得俏皮而自然。
“難怪我女兒最近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李夫人笑得合不攏嘴。“你們趕緊出去玩吧，她父親幾乎一夜沒睡，現在正在補眠，這個好消息我會通知他的。”
“真的要出去嗎？”她轉頭看着他。“我覺得留在家裏，陪我父母聊天也不錯啊。”
“以後有的是機會。”他笑容篤定地微微勾住她的纖腰。“今天我們要去遊樂園。”
李洛詩皺起眉頭，她一想到“遊樂園”三個字就覺得頭皮發麻。連小時候都沒有去過的地方，現在又怎麼可能會去呢？
“洛詩好像從來都沒有去過遊樂園，小時候他爸和我都很忙，她啊，比我們還忙，一周七天，每天都要參加各種才藝班。”李夫人兀自感嘆。
“這樣啊……”風震宇略感愕然。
李洛詩的臉頰也染上幾許紅暈。“我只是不喜歡去罷了。”
“今天就當陪我去。”他牽起她的手，就好像兩人是真正的情侶般自然。“伯母，那我們先走了。”
“好好玩，晚上不回來也沒關係。”李夫人對著女兒眨了下眼眸。
“媽咪，你在說什麼啊？！”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忸怩，臉色則更紅了。
風震宇嘴角一彎，得意的拉着她向門外走去。
“其實我們這麼大年紀了，去遊樂園真的一點也不適合。”她在台階前拉住他的手臂。
“你在擔心什麼？”他若有所指的望着她。“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怎麼可能？”不悅地蹙起細眉，她那張脂粉末施的臉上卻沒有了往日盛氣凌人的感覺，反而透出一些純真的味道。
“你平時就不應該把自己打扮得既嚴謹又老氣。去完遊樂園后，我們再去逛百貨公司，買一些適合你的衣服。”風震宇將她全身打量了一下，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把你那些黑色套裝、咖啡色套裝還有黑色皮鞋都扔掉。”
“你覺得我平時看起來很老氣嗎？”她站定在台階上，臉色開始陰晴不定。
“平時看起來幹練俐落，很適合職場女強人的形象。你不是希望自己給人這種印象，才把自己溫柔的一面給隱藏起來的嗎？”他等待着司機把車開過來。
“但那也不是老氣。”她畢竟才二十五歲，怎麼也稱不上老吧？李洛詩斜睨着他，心情頓時變得陰鬱起來。
“或許你自己不覺得，但在許多男人的眼裏就會覺得你呆板不解風情，太過老成……”
“是嗎？看來你和一般男人的眼光不太一樣，喜歡這樣呆板老氣的女人。”車子一來，她就自顧自的坐進後座，不再理睬他。
“生氣了？”風震宇看着她氣呼呼的表情，笑容卻在他眼裏蕩漾開來。“我只是覺得在商場上你可以保留你的專業形象，但在生活里你可以讓自己活得更舒適一些。”他示意司機開車。“不必永遠讓自己處於一種高度戒備要和人戰鬥的狀態里。偶爾像現在這樣把合約、預算、公司形象、計畫書……那些都扔在腦後，放鬆的玩一場也是不錯。”
“你是在暗示我是個不懂生活不會享受的人。”她依舊沒有看他。“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這樣。所以和我去遊樂園，你一定會失望的。”
風震宇撇了下嘴角。“看來我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我的女王。”
她乾脆轉開頭去望着窗外。
“妤吧，我再說最後一句──比起你在職場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輕鬆自然。”即使她要生氣，他也要把該說的話說完。
他是真心的覺得像她這樣一個年輕女生，如果不懂得享受生活，那也真是件很可惜的事。
所以他要好好的改造她，讓她變得開朗起來，活潑起來。
她其實長得很可愛，眼睛如此靈活，為何總要包裹在冷酷無情的外衣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