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月亮童年
鳥歸巢了,蟲回窩了,所有的一切在夜的來臨前,悄然地躲進了屬於自己的那個避風港。唯有霍兒孤單地披着月亮與太陽交替時,停留的那片靜默的空間。
這一刻時間就像一針催眠計,悠着霍兒坐在地上倚着門沉沉欲睡。突然,
“吱嘎”
院門的扭動像怒吼的沉雷衝進了霍兒的耳鼓,她猛然站起來身體緊緊的縮在門的一角。眼睛直直地盯着走近她家小院的黑影。
“霍兒,”一個女人喊向她喊來。
“媽媽、媽媽,”
只聽孩童般那撕人心肺的呼喊攪着被驚喜壓在喉嚨處的哭泣,與一雙大鞋捶打丈量與媽媽拉近距離的地面,那急促而破碎地的聲音和天的黑交織在一起,我們宛若看了風雨中一顆快要息滅火種,忽然現了一鼎能夠把自己藏起來的小熔爐。。。。。。
進來女人是順子。
“怎麼不在屋裏獃著啊!外面多冷呵。”順子的話語中加雜着身為母親的自責。
“媽。。。。。媽。。。。。。媽。。。。。”霍兒抱住了媽媽的腿,放聲痛哭。
順子說著放下了背上的沙沙“霍兒不哭了呵,媽媽抱”順子擦着霍兒臉上的眼淚繼續說:“媽媽回來了,餓了吧!霍兒不哭了呵。”
霍兒緊緊地摟着媽媽的脖子,“媽媽下次帶上我吧,我自己在家可害怕呀!”
忽然順子驚嘆地問:“霍兒你的臉怎麼起了?這麼多小疙瘩呀!”
“唉呀!媽媽別碰,疼。”她一下抓住了媽媽的手。
順子忙抱着霍兒跑進了屋,打開了電燈。
“啊!”
她看着霍兒的小臉蛋上血和淚凝成的小塊塊粘在了一寸多長的裂口上。她的眼睛裏湧出一種心碎和一種憤恨。
“你爸這個人沒治了,要不是你們,我早就不跟他受這氣了。”順子氣憤地拿來水壺和臉盆,她往盆里倒了一些熱水,又對了一點涼水。把毛巾放在水盆中又說:“這是在哪划的呀?多疼呵?以後小心點!”
順子把毛巾沾着溫水輕輕地揉着霍兒凍得青的小臉蛋。
“媽媽,我餓了,”沙沙坐在炕沿上怒着小嘴說。“我要吃糖”。
霍兒一聽有‘糖’瞪大了眼睛看着沙沙說:“妹妹,哪有糖啊?我也要。”
“媽媽是給我買的。不給你吃。”沙沙白了白霍兒。
“沙沙別胡說,哪有糖,”順子瞪了沙沙一眼又看了看霍兒,用手輕輕拍了一下沙沙的頭說“去,跟姐姐到炕里玩去,媽媽燒火做飯。”
順子剛要端着臉盆出去,沙沙突然把手伸進順子的衣兜,掏出一塊糖,攥在手心就往炕裏面跑去,臉上還露着四歲孩子詭秘的笑。
霍兒也緊跟了過去說:“妹妹,給姐姐一點吃”她看着沙沙手心中的糖,用舌尖舔着嘴唇。
“沙沙給姐姐點。”順子在廚房大聲說。
沙沙撅着嘴轉向牆角說:“霍兒,不許看,我分給你一半。”
霍兒張着嘴露着潔白的牙齒高興地看着沙沙,小手不住地在牛皮紙的炕面上來回畫著糖的形狀。
“媽媽,我掰不開”沙沙對着牆角喊,隨後把糖整個的吞進自己的嘴裏。
霍兒一看急得把手伸進了沙沙的嘴裏摳她已經含在嘴裏的糖。
沙沙使勁一咬。
霍兒“哇”的捂着手指哭了。
“媽媽,妹妹她不給我糖吃,還咬我手,哎呀!疼啊!媽媽好疼呵!媽媽快來呀!”
霍兒委屈的淚水噼里啪啦順着臉上的划痕往下淌。
“這兩孩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順子在廚房邊往屋來邊嘟囔着。
沙沙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媽媽,張大了嘴‘啊、啊’的哭起來。
“霍兒怎麼了,哭啥呀?都四歲了,就得像個姐姐樣。”順子站在炕沿邊。看着兩個孩子。
“都把嘴閉上。”她伸手抱過沙沙說:“把糖吐出來,給姐姐掰點。”沙沙把兩扇小嘴唇抿得緊緊的,就是不張開。
順子捏了一下沙沙的鼻子,把她放在炕上對霍兒說:“霍兒,你是姐姐,多讓着點妹妹,她小,還打針呢。不跟她一樣,明天媽媽再給你買吃呵。”
霍兒,看着沙沙嘴裏嘎吱吱正在嚼碎的糖,她抹了抹眼淚,哽咽地點點頭。
在每個人的孩童時代。
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擁有爸爸媽媽的精心呵護。
最大的快樂莫過於:擁有朝夕相處的玩伴。
在霍兒和沙沙幼小的心靈中,她們無論吵鬧過多少回,她和她都將成為了彼此快樂的一部分。這就是小孩子的本性。
沙沙的糖早已咽進了肚子裏。她在炕上來迴轉嬤嬤,一會兒故意輕輕碰姐姐一下,霍兒用眼角撇着妹妹,不達理她。
她想:“沙沙,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不給我糖,還咬我的手,哼,我就不理你。”
她們各自玩了幾分鐘,對於她們來說,這時間好漫長,好漫長。
她們的偷偷瞧着對方,無邪的眼神中充滿了能夠在一起嬉戲的渴望。
最終,沙沙湊到霍兒身邊輕輕地叫着:“姐姐,姐姐。”
霍兒撇了妹妹一眼,深喘了一口氣。
也許,霍兒的委屈也隨着這深喘了這口氣,煙消雲散了。
期實,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又何常不是如此呢。
天空就像一個宮殿,月亮宛若一位女神,用溫柔的慈愛守護着她那無數顆心愛的寶寶―跑遍夜空的小星星。
霍兒撲看了看妹妹馬上流露出欣喜。她跑到炕稍,從一個小紙盒箱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用各色各樣小布塊縫成的小口袋。她把小臉貼近了沙沙的小臉試探地問。
“妹妹,一起玩口袋啊?。
“咯咯”沙沙樂了。
“嘎嘎”霍兒也笑了。
她們把小口袋你扔給我,我丟給你。好比兩條快活的小魚,自由自在的馳騁在快樂的殿堂。
“吃飯了,別瘋了。”媽媽一隻手端着一盤土豆絲另一隻手拎着一個圓圓的小飯桌進屋說。
她們看了看媽媽剛剛放在炕上的飯桌,又繼續你追我趕地玩起來。
“行了,別玩了。坐下來歇一會好吃飯,都快八點了,月亮都出來了,吃完飯,好。”順子邊向廚房走邊說。
霍兒猛然回頭盯着媽媽,然後趴在沙沙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她們像兩隻鬼鬼蹤蹤地小老鼠一樣,悄悄的向前一小步一小步地邁着,然後捂着嘴回頭看一眼媽媽是否現她們的的舉動。之後轉過頭來相視詭秘地做個鬼臉。她們就像趕復一段驚險而刺激旅程的生死夥伴。
霍兒和沙沙來到了炕上的窗檯前,小心翼翼地撅着小**趴在上面,相互依偎着眺望着窗外的世界。
此時的霍兒,遠遠地忘記了在下午孤獨地望着媽媽與妹妹漸漸遠去的身影。。。。她們的小腳丫在炕上搭在一起來回地畫著沒有限制圖畫。將寫滿童話般那天真的小臉緊緊地貼在朦朧的塑料窗戶上,向外面的天空望去。。。。。。
沙沙握緊霍兒的一根手指,“姐姐”指向窗外說:“真亮。”
她們又一次擦了擦塑料窗戶上的呵氣。
“妹妹你看,”霍兒眨了眨眼睛說,“星星真多”三周歲的她們,只能用這樣簡單的話語表述着,對外面世界那裝滿了幻想和朦朧的羨慕感。
然而,那無意間偶爾親昵的相觸,像一顆貯存在心靈深處的種子,與時光的穿梭緩緩地成長。
或許這正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記憶的那一幕。
順子端着一小盆剩下的大碴粥,上炕坐在了飯桌前,沉着臉自己嘟囔着,
“你爸爸這人,太氣人了!天天就知道耍錢,守着山,家裏的燒柴都快沒了,這日子沒個過了。”
沙沙轉頭看了一眼媽媽。
順子轉頭看了一下兩個女兒,語氣變得揉和多了,“霍兒,沙沙,快過來吃飯,媽媽給你們做甜粥了。”
她邊說邊打開一個裏面裝有少許白糖的小罐頭盒。她用鐵勺摳出小半勺的白糖,放進了冒着熱氣的一碗大米粥里。
“好了,快過來吃粥,順子邊攪拌邊說:“又甜又香,一會兒你爸爸回來了都給你們搶吃光了。”
她們聽媽媽這麼一說,宛如小鳥般從夜空飛入媽媽的懷抱。
順子把一碗粥分成兩個半碗,給霍兒和沙沙一人分半碗對兩個孩子說:“快來吃飯,一會兒涼了。”說完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大碴粥,放在自己的桌前,突然她板起了臉孔憤憤地說了一句:“嫁給這麼個人,一輩子也這麼個樣了。。。。。。
大概是她們聽慣了媽媽這樣的牢騷。已經不在意了。
大概是她們早已把媽媽的話沉沉的埋在了心底,只是還不曾學會打開來看而已
沙沙看了看媽媽的臉,又瞧了瞧飯桌上僅有的一盤土豆絲撅小嘴說,“爸爸真壞,以後咱們不叫他爸爸了。”
隨後她又看了看用小勺不停往嘴裏送大米粥的姐姐,又轉過身晃着小腦袋撲進順子的懷裏撒嬌地說:“媽媽我不吃粥。”
“好吃,嘗嘗可甜了,你看姐姐都快吃光了。”順子又打開白糖罐給沙沙的碗裏加了半小勺白糖。
霍兒盯着被媽媽蓋嚴的白糖罐,又盯着媽媽攪拌沙沙粥碗裏剛加完的白糖說:“妹妹,吃吧,可甜了,把土豆絲放粥里一拌也可好吃了。”
“霍兒從小就這麼聽話,來多吃點,吃飽飽地才能長高個,來,媽媽再給你夾點土豆絲放碗裏呵!”說著,順子又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放進了霍兒的粥碗裏。
沙沙看着姐姐大口大口地吃,她用舌尖蘸了一下碗裏的大米粥。
‘啪’,
沙沙把粥碗旁邊的小勺撇到了炕上哭鬧起來:“我不吃,我不吃了,姐姐騙人,一點也不甜。。。。。。。”
“你看姐姐,多聽話呀,你也快吃,媽媽再給你多放點糖。”說著又把打開了白糖罐,給沙沙的碗裏放了一勺,“這回甜了,吃吧。”
沙沙搖了搖頭捂着嘴看着媽媽,像個小猴子似的個出溜下地了,她盯着霍兒,向她擺着小手,示意讓霍兒也與她過來。
霍兒看着妹妹好像想起了什麼,她摟過媽媽的脖子貼着耳跟說了一句連媽都沒聽清楚的悄悄話。
“上哪去啊?回來吃飯。”順子對着已經跑下地的霍兒和站在屋地上的沙沙喊。
她們兩個根本不理會媽媽的話。宛如兩頭剛從羊圈跑出來的小羊羔,一撒歡,從媽媽的視線中消失了。
無論好人與壞人,都會去找個弱者來釋放壓抑的情緒,然而,這又是自身無意識的舉動。
順子聽沙沙在廚房興奮的嘎嘎笑,在笑聲的掩蓋下‘吱噶’的聲響也傳入了順子的耳朵。
她趕緊下地來到了廚房,只見沙沙把雙手背在身後。笑嘻嘻地看着媽媽。
“沙沙,姐姐呢,”順子忙問。
‘當、當’這時門外傳來聲音,“沙沙,快給姐姐開門啊!”霍兒在門外邊敲門邊喊。
“這孩子,“順子自言自語地推開外屋門:“上外面幹什麼去了。”
她看着霍兒雙手捧着裝着黃豆粒的葫蘆瓢說:“我說怎麼找不到水瓢了呢,霍兒真能幹,又撿了這麼多黃豆扒完了,快進來。”
霍兒望着媽媽和妹妹眼裏閃爍着自豪的神情說:“媽媽,明天壓碎了蒸乾糧給我們吃。”
她把葫蘆瓢遞給了媽媽,走到沙沙身邊,拉着妹妹的手往屋裏拽。
“妹妹,走,明天再吃好吃的啊”
沙沙把手從霍兒的手中抽回,說:“姐姐,姐姐,你看雞蛋。我吃雞蛋,雞蛋更好吃。”
“雞蛋!”霍兒驚奇地盯着沙沙手中的雞蛋,臉上流露出小孩子那種想撲上去吃一口的**。
“媽媽,給,我要現在吃。”沙沙把一個雞蛋塞在了媽媽手裏,拽着媽媽的衣襟懶懶地說:“媽媽,快點,給我**蛋吃。”
“跟姐姐上炕等着,”順子輕輕捏了一下沙沙的小鼻樑說:“媽媽這就給你們攤雞蛋吃。”
霍兒和沙沙像兩條小泥鰍似的鑽到炕上,坐在飯桌前相互勾勾手指、簡單的你一問我一答。
述說著她們獨有的語言,印記着童年裏那潺潺的快樂。
“這過得像個什麼日子,”順子用腳踢了踢放在鍋台下邊幾塊大柴火板子。
她一甩門氣呼呼地走到房子的西邊,藉著月色在只剩下一米長半米高的柴火垛周邊拾了十多根小細干枝,抱進了屋裏。從新點燃了灶坑,準備給兩個孩子攤雞蛋吃。她滴了兩小滴豆油,把僅有的一個雞蛋,向油上面一澆。
“吱吱”
雞蛋在油鍋里冒出了誘人的香味,鑽出門縫,飄向遠方。
順子看着鍋里攤熟了的雞蛋餅,臉上只存下了一種幸福的責任感。
她打開了碗廚哼起了短短的小曲,拿出了一個從沒有用過的花邊小碟子。
她把雞蛋餅斑斑整整平鋪在小碟子上。
“家裏來客人了。”
隨着一個男人聲音的傳入,門也開了,一位面色蠟黃,身上帶着一股煙味的男人,幾步竄到順子跟前,“攤雞蛋了,我說老遠就聞到了香味。”
“沒人來”順子捂着鼻子不冷不熱地說:“天天寢在煙耍錢。在那獃著都別回來呵!”
順子端起碟子就要往屋走,只見一隻大手拎起碟子裏的雞蛋餅,半仰起頭,張開大嘴就咬了一大口。
“真香,”男人邊嚼着雞蛋邊說:“我贏錢。。。。。。”
順子看了看只剩下半張的雞蛋餅氣得尖聲叫喊“挺大個人,你可真不要臉,家裏窮的叮噹響,給孩子整點雞蛋,你也搶着吃。”
“我贏五十塊錢了,明天多買點咱都吃。”王大山賴皮賴臉地向英順臉人親了一口。
“死他好樣,哪像個人樣,是人都比你強。”順子用手擦着臉罵道。
喬山,盯着英順那張厭惡她的表情,反罵道:“誰好你找誰去,吃口雞蛋你她好還來事了,就他好揍地輕。”“這些年孩子吃的,你哪樣少吃了。柴火也快燒沒了、油,米,哪樣還剩的多呀?”順子的臉脹得紅紅的,“跟誰過都比跟你強。瞧你天天那熊樣。”
喬山一把搶過順子手中的碟子往地上一摔,
“啪嚓”碎了。
喬山斜着一雙小眼睛盯着順子:“誰好你找誰去。”
“哇”沙沙在屋裏嚇哭了。
順子壓低了語氣:“砸、你把家都砸它吧。跟你過夠夠地了。”
“看不上我、你走。帶着兩個崽子‘滾。’說完喬山一摔門,走了。隱隱地從院中傳來喬山的聲音。“天天嘟嘟嘟、嘟嘟嘟,好日子也得讓你攪黃了。”
順子看着丈夫走了,她的臉也立刻恢復了平靜。也許,是她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她蹲下小心翼翼地摘了摘沾在半張雞蛋餅的土。走到碗廚里拿出了一個小碗,把雞蛋餅放在裏面,向屋裏端來。
“來媽媽抱,不哭了。”她把碗放在飯桌上說,“好了,吃雞蛋,沙沙,聞聞可香了。”
小孩的忘性是很快的,沙沙看見了自己最愛吃的雞蛋,用手抓起來就吃了一口。
霍兒坐在一邊看着妹妹,“媽媽。”提高了嗓門說。
順子看了看霍兒說:“妹妹沒吃飯,你吃過了,嘗嘗就行呵,明天媽媽多買點再給你做吃呵。”說著她用小勺劃開一小塊雞蛋分給了霍兒。
霍兒微微點點頭。
她看了看自己碗裏已經涼了的大碴粥,沒吃,下地收拾了飯桌子。
霍兒看着順子問:“媽媽,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不餓。”順子說。
順子收拾完桌子后,上炕鋪好了被子,給兩個女兒脫衣服準備。
順子又摸了摸霍兒的毛衣前面說:“你是不是自己在家玩水了,怎麼濕了!””
霍兒搖搖頭。
“這都快乾了,你這孩子也不讓人省心。肚子疼了,又花錢,哪有錢呢!”
她把對喬山的氣若有若無地轉移到了霍兒的身上。
順子用手捂了捂霍兒嫩嫩的小肚子,繼續說:“肚子冰涼,本來就好肚子疼,以後別玩水了。”
她的表情即嚴厲又充滿了關懷。世上也只有做母親的才能傳出這樣的神情。
順子讓霍兒躺進了被窩裏看着已經睡熟的沙沙說“看妹妹躺下就睡了,你也快睡吧。”
霍兒看着媽媽臉上沒在一絲笑容。她猜想:媽媽一定是生她的氣了。但是她卻記不起來,毛衣是她在喝水的時候才弄濕的。霍兒眯着睛睛喃喃地說,
“媽媽,我沒玩水。”
“沒事,睡吧。”順子關了燈,輕輕拍了幾下霍兒,自己也躺了下來,開始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也許是為今後的日子犯愁。但是,她看了看兩個孩子,睡得直打胡嚕,她的心似乎增添了許多安慰,朦朧中她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