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小時不到，夏曉棠就已經回到車子邊，「辦理手續還需要一點時間，保釋的保證金你準備一下。」這樣的案子處理過很多，夏曉棠的語氣並沒有什麼起伏。

「不嚴重？」陸初辰知道，她這麼快出來，應該沒有什麼大事才對。

「只是搖頭丸粉而已，看來你們需要調查一下，是不是最近惹惱了哪個對頭。」夏曉棠簡單交代了事情的結果，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某些事情很快就要逼近真相了。

剛剛去看了那些所謂「私藏的毒品」，不過就是摻了麵粉的搖頭丸粉，想把人帶出來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只是這個手段她太熟悉了，那是世貿集團對即將要合作的夥伴，一向會給的一點下馬威，看來世貿集團果然是對楚幫這個有利的渠道非常感興趣。

「若瑩，這事我會和老大商量一下，我們等她的意見再決定。」陸初辰拿出手機，準備和楚念商量一番。

「不用了，剛剛楚念打給我，她說這件事你作決定就可以，而且這個月要你把東、南堂口的主事人選出來。」

「老大為什麼要她摻合我們幫內的事？真是太可笑了，我們……」秦若瑩真不知道這個夏曉棠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以後楚幫都要改成律師行了？

夏曉棠不理會她，不開口，專心看手中拿到的一份檢驗結果；突然秦若瑩的話停頓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車窗外，不遠處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讓她不自覺開始絞緊手指頭。

「我有事先走！」秦若瑩話說完，人也消失在車內了，朝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離開；陸初辰往四周環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和事，到底是什麼讓秦若瑩慌成那個模樣？

「我知道楚念的意思了。」他收回心思，發動車子之後對着夏曉棠說。

「她說你會懂的。」夏曉棠不禁讚歎，這男人太聰明了，明知道東、南堂口選不出人來主事，楚念又這麼說，那便是讓陸初辰絕對不放權力，一個人把三個堂口都抓在手裏。

車子朝楚幫的方向開着，期間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突然，陸初辰從駕駛座邊的小冰箱內拿出一瓶養樂多丟給她，「你早上那瓶沒來得及喝，空腹太久不好。」

「為什麼車上也會有？」夏曉棠真是驚訝，沒被嘲笑喜歡喝的東西幼稚就算了，他居然還特地在車上準備！

「我做事很細心是不是？」他看着夏曉棠驚訝的表情，很滿意自己的舉動，引起她情緒的反應。

「是你想太多。」夏曉棠及時潑了一盆冷水下去，不過她的確是餓了，為了不發出丟臉的聲響，還是默默地開始喝；只是還沒喝下幾口就差點嗆了出來，她僵硬着身體看着車窗外的重型機車，不是已經說過不要在大白天來找她嗎？

「我要去見個朋友，把人保出來的事情，現在開始就是你的事情了。」夏曉棠差點急得直接開車門跳車。

「什麼？你要去哪裏？」陸初辰並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有什麼問題。

「案子，我有一個案子急着處理。」她撒謊了。

楚念不是說，夏曉棠已經暫時移交手中所有的案件，只在楚幫擔任顧問而已，現在是哪裏來的案子？

陸初辰面露疑色，未及開口，就聽見她的解釋：「爭奪陽光育幼院的土地權，世貿集團做的好事，他們高層連孤兒最後的庇護所都要佔有。」夏曉棠說到集團名字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一下陸初辰的反應。

「『社會敗類』這個詞，你知道總有用到的時候，世貿集團卑鄙的手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眼底是深深的厭惡，陸初辰對於這樣的事情不能容忍。

「欸，你……麻煩你路邊停車，我現在要去和社會敗類鬥爭了。」夏曉棠笑得挺僵硬的。

「你還沒叫過我的名字。」陸初辰故意此時說出來，「還是你認為，我們不適合當朋友？」

夏曉棠抿緊了唇猶豫了一會兒后，開口輕輕叫了一聲：「初辰。」因為怕他繼續長篇大論下去，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好，晚上去我家吃麻油雞，那是我的拿手菜。」陸初辰看着她打開車門，滿臉都是聽到她叫他名字的喜色。

夏曉棠並沒有發現他的暗自高興，只是覺得這男人喜歡下廚到匪夷所思，至少和他身上那套合身的黑色西裝不太配；不過，想到那些好吃的菜是進她的胃，居然有那麼強烈的期待感，她匆匆丟下一句「你好羅唆」，掩飾自己即將外露的情緒，才下車離去。

◎◎◎

夏曉棠的確是用育幼院當作藉口離開，但她是真的接了這個案子，所以閑暇的時間都會帶着禮物來看孩子們，只是這次單純是為了方便和零見面而來。

確定沒有人跟着自己的夏曉棠，在邁進育幼院大門后，氣得對着騎在重型機車上的短髮女人直咬牙，上次說讓她小心身分的是誰啊？雖說陸初辰不認識零，但是一個騎着這麼大型機車的女人，總是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棠，你現在都要和那個姓陸的日夜黏在一起，電話又不准我亂打，那我只好跟着你們了。」零笑得燦爛，夏曉棠在車裏的時候，那表情是她沒看過的溫柔。

日夜黏在一起？夏曉棠抬手用力地掐了零的臉頰向兩邊拉，這丫頭在胡說什麼？她認識陸初辰才幾天，況且他們只是住得近而已，「別亂說了，跟我說正事。」

「我說的就是正事，你每天都吃他煮的愛心菜，不會真的被他吸引去了吧？」說著、說著就漏嘴了，零其實是不想承認自己又偷聽了電話內容，陸初辰說他連海鮮菠蘿焗飯都會作，她當然會懷疑，到底夏曉棠是去黑幫查證據，還是去大廚身邊查嘛！

夏曉棠大大的眼睛瞪着零，不出聲地威脅，她還不想沒發生的事情提前擔心，陸初辰那邊應該也是保持這種平和的關係最好。

「我知道你今天去警署的事，剛好頭兒那邊也收到線人的事情了，要我們別偏了方向，楚幫在這件事上，有拒絕過世貿集團提出的合作。」零收起嬉笑，目光便透出幾分犀利。

「一次拒絕不代表沒有摻進去，既然世貿集團開始耍些陰的手段，就證明他們還是不放棄這條路。」這麼說著，夏曉棠就開始懷疑那個線人的意思，他連這樣的小事情都做到鉅細靡遺的通知，究竟是為了什麼？

「放心，下次再找你，我會盡量出現得不這麼高調。」零看着夏曉棠還在沉思的側臉，突然起身過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怎麼這麼感性了？」夏曉棠回過神后笑了，雖然零外表冷漠得過份，其實內心是柔軟的，可以輕易地察覺別人的不安。

零抬手捏了捏夏曉棠的臉頰，這幾年的卧底讓她堅信，即使是離開了組織，夏曉棠也是可以生活得很好，律師這個職業也很適合喜歡懲惡揚善的她。

「以後要不要就留在這裏了？」零問道。

「怎麼？我已經到了要辭職退休的年紀了嗎？」夏曉棠一次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其實她是怕自己真的不想離開吧！

「你認真想一下嘛，沒準找個好男人嫁了，幸福一輩子。」零知道這怎麼也好過一次次的出生入死，去探查未知危險的案子，「說起來，那個姓陸的就很不錯。」

又來了！夏曉棠非常怕零又在那繼續亂點鴛鴦譜，於是趕緊轉身去找院長，想給她一些錢，過幾個月天氣涼了，孩子們都要添些新的毛毯才好；她知道在打官司的這個階段，每個人都是人心惶惶的，不過她會保護好這個地方，孩子們都不該為了利益的爭取而流離失所。

「這裏的孩子們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夏曉棠這麼對零說。

「他們不會，因為這次有你在。」零知道夏曉棠的童年也是這樣成長的，為此，她對育幼院有着保護的信念，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只是，平日都會留在這裏吃飯的夏曉棠，今天婉言推拒了院長的挽留，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居然對陸初辰白天約好要一起吃飯的這件事非常在意，所以她特地在吃飯的時間到來前，就回到家中。

◎◎◎

時鐘落寞地走着，沒有電話打來，隔壁也沒有開門的聲響，夏曉棠已經是第二次按了門鈴回來，很顯然陸初辰並沒有回來過。

「難道是臨時有事？」夏曉棠自言自語地拿起手機，決定去吃牛肉麵解決晚餐，但還是要打個電話確定一下；然而，電話並沒有打通，陸初辰的電話始終是關機的，夏曉棠起身穿好外套，拿了車鑰匙就出門。

她努力忽略心裏那種陌生的不安感，直到車子轉入第二條街道的時候，她剛巧看到一條巷子裏似乎有亂斗；夏曉棠的車子本來已經開遠了，但是又馬上迅速地倒車回來，因為她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陸初辰的車，她打開車門后猶豫了幾秒，還不知道情況就不能報警，所以她一個人先跑進巷子裏。

果然，被圍在一群打手中間的人正是陸初辰，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泰然，但是夏曉棠已經看到碎在地上的手機，怪不得她一直打不通；她不擔心陸初辰的身手，但是有些事情能簡單解決得了，就不要親自涉險，尤其是寡不敵眾的時候。

「陸先生，我們是沒得談了嗎？」開口的男人嗓音低沉有力，外表看上去倒像是個商人。

夏曉棠記得這個人，她記人的能力很強，她白天在警署附近有看到過，但只是一眼瞥過去，並未多加留意；簡單清點了一下人數，十幾個人，就算是她和陸初辰一起解決也有些吃力，更重要的是，她之後還要對陸初辰解釋，身為女律師的她，怎麼會有還不錯的身手。

「世貿集團的任何事情，楚幫都沒有興趣，趁早死心才是識時務。」陸初辰不耐地回答，他後車廂里的雞肉再這麼放下去就不新鮮了，而且他覺得夏曉棠如果等不到他，一定又會去吃牛肉麵。

「陸先生覺得，現在的局面是誰不識時務呢？」男人向後退了一步，已經有了準備動手的意思。

夏曉棠拿出手機給秦若瑩發了一則簡訊，雖然她並沒有興趣和楚幫的人有什麼交情，但是必要的準備她還是有作，比如說存號碼；當然，如果他們運氣好，秦若瑩又剛好在西堂口的話，那麼很快就會有人來解圍了。

「是你們一直聽不太懂吧？況且，直接和楚幫作對也沒什麼好處吧？」陸初辰的眼神逐漸凌厲起來，該用的耐性都用光了，說實話，他一直覺得世貿集團那些老謀深算的傢伙不會這麼衝動，看來也不是這樣。

男人看着陸初辰的樣子，知道他們是沒什麼好談的了，況且他這麼做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揮揮手示意打手們都可以行動了。

「你們在做什麼？」夏曉棠這個時候突然出聲了，雖然聲音不大，卻還是讓所有人都驚到了，但只有陸初辰的臉色變得鐵青。

原本還在慶幸不是他們在一起，現在她居然就這麼出現了，正常的女人見到這種情況，應該是轉身就跑吧？

「你快走，這裏沒你的事。」陸初辰瞪着夏曉棠，希望她能懂得自己的意思。

夏曉棠完全不理會陸初辰的暗示，她知道這是有關於世貿集團的事情，所以她現在非常想看看，剛剛和陸初辰說話的男人的樣子，只可惜對方似乎有了其他的決定；只是揮了揮手，男人不等夏曉棠靠近自己，便向另外的巷子走去，完全不想和夏曉棠面對面的樣子。

「你……」就是男人的這個反應，讓夏曉棠突然有了什麼想法，這麼明顯急着離開，擺明是認識她，莫非這個人就是所謂的線人？如果他真的是，那這次圍堵陸初辰又是為了什麼？

陸初辰看着下意識還要追過去的夏曉棠，伸出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帶她進懷裏，這女人膽子大得出奇。

「唔！」夏曉棠腳下的鞋跟一歪，撞進他的懷裏。

「你是不是瘋了？還是你有好幾條命嗎？」剛剛的氣氛有多緊張，陸初辰都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帶了槍，萬一她被傷到，他要怎麼跟楚念交代？還有，他這麼緊張的原因不僅僅於此，剛才看到她的一瞬間，陸初辰完全失去了原本悠閑的心情，他心跳都差點停止了。

「沒那麼嚴重吧？你看，他們見到我就跑了。」夏曉棠故意這麼說，然後拍掉陸初辰的手，轉身向巷子外面走，只有月光能映出她此刻的臉有多紅；那結實的胸膛里都是屬於他的氣息，夏曉棠那一刻差點就失神得忘記掙脫，她都不知道自己會有那麼可恥的想法，只想再多停留一下。

陸初辰沒有發覺她的異樣，只是被她的話氣得夠嗆，但是他也擔心為什麼那些人這麼簡單就撤了，而且明顯是因為夏曉棠出現的關係，他接下來要對她的安全更為重視了。

「你的車胎爆了？」夏曉棠走到車邊，想起剛剛看到他的車子歪在路邊。

「被那些小人陰了。」陸初辰聳聳肩，看來要打電話叫拖車了。

「開我的車吧，拖車我幫你叫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夏曉棠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讓人拖走了他的車。

「你聯絡若瑩了？」陸初辰突然說了一句話。

「怎麼？」夏曉棠沒想到事情這麼迅速地解決了，所以她要對秦若瑩說抱歉嗎？

「如果我視力沒問題，她現在應該帶着手下，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快上車！」陸初辰可不想這個時間還被秦若瑩盤問到半夜，夏曉棠幾乎是被匆促地推進副駕駛座，接着陸初辰搶過鑰匙，踩了油門就走；因此，秦若瑩對夏曉棠的誤會更深了，以為是被耍弄，於是便踩着三寸高跟鞋，舉槍追着他們的車跑，這一切都讓夏曉棠深深震撼了。

「你這麼做，她明天真的會用槍射我吧？」夏曉棠轉過頭瞪着只顧踩油門的陸初辰。

「總比現在就被她荼毒的好，你放心，我明天再解釋給她聽。」陸初辰見已經完全甩掉秦若瑩，才放緩了車速，「還沒吃晚飯吧？」

「對着打開的車窗喝西北風算不算？」她吹着風才讓自己的臉頰不再燙，她覺得這種不能自控的情緒真的好奇怪，是不是感情的空窗期太久，就會有小女人思春的這種麻煩？

「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不過蔬菜和肉都還在我的車裏，今天一定要在外面吃了。」陸初辰作着決定，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牛肉麵？」她只能想到這個。

陸初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怎麼只知道這一種填飽肚子的方法？「我知道一座沙灘，那有在賣燒烤，我們可以順便看星星。」

「看星星？」夏曉棠不懂，為什麼他可以前一刻被人圍堵，下一刻就有去沙灘看星星的心情，這樣的人生也太隨性了吧？

不過夏曉棠已經想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沒去過看過海了，腳下踩着軟軟沙子的感覺也想不起來，越是這樣想着，就覺得去一次也無所謂，況且她看陸初辰興緻很濃的樣子，甚至俊顏滿懷期待，即使是平時冷言冷語慣了的她也不忍心掃興。

「好，就去沙灘吧！」偶爾放鬆一次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夏曉棠發覺，自己並不排斥與陸初辰有更多的時間單獨相處，這就足夠了。

◎◎◎

風輕輕吹在臉上，海水的味道讓人的思緒變得有些慵懶，兩個人吃飽了之後，就沿着沙灘一路散步。

「脫掉鞋子再走吧？」陸初辰終於忍不住開口，畢竟在沙灘上穿着高跟鞋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夏曉棠點點頭，彎下身子甩下了高跟鞋，正要撿起來的時候，陸初辰快了她一步，將高跟鞋勾在手指上。

「我幫你拿。」陸初辰看着夏曉棠的眼底閃過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直到她回答之前都沒有移開目光。

「嗯。」夏曉棠再點了點頭，把臉微微偏向海的方向，她能感覺到陸初辰的目光是炙熱的。

陸初辰知道夏曉棠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了，當然他也不想有什麼隱瞞，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對她有好感，他絕對不會是不敢開口的人，只是不想表現得那麼輕佻，畢竟他們還需要時間相處。

「今天的事情，你不想解釋嗎？」夏曉棠現在想來倒也是害怕，如果她沒出現的話，到底事態會發展成什麼樣，是誰都能不能預料的。

「查清楚你自然會知道的，這樣的小事情其實沒什麼。」

「這叫作沒什麼？」夏曉棠突然為他的不重視而生氣，這是隨時都有可能威脅到生命的事情吧？

「你是在關心我？」他挑眉反問。

「沒有！」

「真的沒有？」

夏曉棠轉過臉對上他的目光，伸手搶過自己的高跟鞋，大力地向前走，留下兩排深深的腳印，她討厭這男人敏感的神經。

「不要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而且，你關心我，是我的榮幸。」陸初辰長腿邁開追上去解釋。

丟臉！夏曉棠腦中只有這兩個字，因為他說中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沒有話可以丟出去堵他的口，現在回頭又會被發現臉頰過燙。

「沙灘競走嗎？」陸初辰真是佩服，她看上去纖細嬌弱的，結果這麼快速地走了十幾分鐘都不見她停下來，而這邊的海灘因為太遠，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他們。

「你管我？陸先生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夏曉棠不由得想起秦若瑩今夜追車的舉動，胸口又開始悶悶的，不管怎麼想，她都是因為擔心陸初辰才會這麼急着趕來吧？而陸初辰卻帶着她來到海邊，感情這東西真奇妙，先愛上的人永遠先輸。

「又不叫我的名字了？」陸初辰忍俊不住，原來她也有幼稚的脾氣，像是他不坦誠，她就不認為他們是朋友，所以把名字叫得生疏來拉遠距離。

「這裏的星星果然很美。」夏曉棠轉移開了話題，被眼前的一片星海吸引去了目光，把高跟鞋丟在一旁，一個人慢慢爬上海邊最近的礁石上。

「小心！」陸初辰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後連忙跟了上去。

看着陸初辰緊張的樣子，夏曉棠眨了眨眼睛在心裏說了一句，雞婆！卻又覺得心裏暖暖的。

「我說過這裏很美吧？」陸初辰看着她的側臉，知道她完全沉醉在閃爍的星空，夜幕低垂似乎觸手可及。

夏曉棠此時沒有察覺陸初辰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炙熱，只是出神地望着天空，真的好美，時間就像靜止一般；她從前就是一個人，一直都是一個人，直到此時此刻，她平靜地坐在這裏，卻有另一個人在身邊，不管是什麼原因，夏曉棠都覺得，今晚似乎能感覺到幸福。

◎◎◎

第二天過後，兩個人還是恢復到從前的相處模式，她看帳目，而他則是處理幫里的事務，不過陸初辰的車子剛被取回來，又送進了修車廠，因為秦若瑩拿它練臂力來着，差點掄斷了幾根棒球棍。

「這麼暴力的女人，怎麼嫁得出去？」陸初辰差點氣得血壓過高，他心愛的車就這麼三番兩次遭受蹂躪，實在心痛。

「只要遇到對的人，總是可以的。」夏曉棠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回答，但是卻抬頭看了一眼陸初辰。

陸初辰也看懂了那個目光，馬上開口：「你說的『對的人』不會是我吧？我對英年早逝真的沒興趣。」

「秦小姐不是很喜歡你嗎？」夏曉棠知道秦若瑩這個人只是性格直率，但是對陸初辰是滿滿的一腔愛意。

「你這麼覺得？」陸初辰就知道，秦若瑩的演技可以騙過任何人！那丫頭心裏的人絕對不會是他，卻也的確是個神秘的人物，他並不是知道是誰；夏曉棠知道陸初辰會這麼問，就一定是有內幕，但是她對別人的八卦不怎麼感興趣。

「那如果我對你有好感，我就有機會嗎？」陸初辰放下手中的筆，雙手食指交握放在臉前，看着她的反應；夏曉棠怔住了，然後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氣繼續看帳本。

「我沒猜錯的話，你是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陸初辰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表現。

「是。」她承認了。

「你……」陸初辰的話沒說完，夏曉棠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聽鈴聲是楚念打來的，他只好看着完全逃避事實的她若有所思，沒有拒絕就是最好的回答，看來他也不是沒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