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段知舞主動說要請客。
韓允呈挑起眉。為什麼？
你忘了嗎？你說過，我升任企畫后要請你吃飯啊。她可愛的皺皺鼻子。而且你還指定要五星級飯店的自助餐耶。
他訝異。其實那時他只是開玩笑，況且以他身為男人的自尊，也不可能讓女人請吃飯。
去這裏吧。
她笑咪咪的遞給他一張紙，他接過，上頭是一間餐廳的地址。
這是我趁上班時間偷查的喲！她笑着說，網友們都很推薦這家呢，說料好味美又實在。
韓允呈一笑。算了，就讓她請客吧，她的興緻勃勃讓他投降，不想打斷她的好心情。
然而當他們到了那問餐廳后，才驚覺餐廳里高朋滿座，餐廳外則是一條長長的人龍。
韓允呈幾乎是立刻興起換問餐廳吃飯的念頭，因此徵詢她的意見，這麼多人，我們換個地方吧。
本以為段知舞會同意，沒想她竟出乎意料的反對。
不要，我們排隊，網路上的評論太吸引我了，我好期待。
他挑眉，說：也許會等很久，你要有心理準備。
好。她堅定的點頭。
他就算不願意，還是認命的向帶位人員拿了號碼牌。
他們並肩排在隊伍中，周遭充滿嘈雜的聲響，許多人不耐煩的直抱怨，還有小孩子哭鬧的聲音，更有情侶為了要不要換一間餐廳吃飯而大聲爭吵。
這樣的環境令韓允呈感到不快，他的臉部線條僵硬，忍受着這些煩人的噪音。
此刻出現數群人，爭先恐後的想向前領號碼牌，混亂中有人推擠到段知舞，她一時站不穩，往前倒去，眼看就要跌個狗吃屎，他急忙用手一撈，輕易的將嬌小的她勾住，免去她跌倒的困境。
那一剎那的接近，韓允呈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感受到她柔若無骨的身軀，頓時他心神一盪，而她站穩后離開他身邊的莫名空虛感，令他悵然若失。
撞到段知舞的是一名女學生，卻連頭也沒回，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
韓允呈大為光火，想叫住對方。喂，你……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段知舞的喊聲掩去。
段知舞拉着他健壯的手臂，興奮的叫道：快到我們了耶！我好期待！
她眼裏只有何時可以進去餐廳這件事，四周發生的一切她並不在意，事實上也可能是她渾然未覺。
她全然不因為剛剛差點被撞倒而動怒，愉悅的氣息感染了他。他盯着她，她的個頭只到他的肩膀，嬌小如她，卻有一個簡單透明的心，寬大的度量，或者，該說是神經大條的遲鈍？
韓允呈喜愛她單純的心性，不由得想起林彥茜曾經在公司撞到一名新進人員，卻反而跋扈的要對方跟她賠罪，那盛氣凌人的模樣真可怕。
現在，韓允呈在這嘈雜的隊伍中，突然能保持氣定神閑，怡然自得。
他覺得，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似乎只要有段知舞相伴，她都能輕易的讓周遭成為天堂。
她簡直是個天使。
他偷偷的笑了。
＊＊＊
韓允呈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從一進餐廳，段知舞就拿了一大堆食物，現在桌上擺放的餐盤數量，多得令他吃驚。
他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像她一樣吃那麼多的。
她早已開始大吃特吃，露出幸福的表情。在解決完一份牛排后，她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發現韓允呈還沒開始用餐，只是看着她。
你怎麼不吃？很好吃耶，果然名不虛傳，跟網路上說的一樣。
她將一份迷迭香烤雞腿送到他眼前，一邊介紹着。
這個很好吃喲！迷迭香的味道很特別，試試看。說完，她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裏，笑眯了眼，滿足的說：超好吃的！你下吃就太可惜了。
他一笑，夾了一塊雞腿肉放入嘴裏。迷迭香的氣味，雞腿外皮酥脆，內肉鬆軟多汁，的確美味。
看吧，好吃吧？她笑問道。
韓允呈點頭，看着桌上的一大堆食物，問：你拿那麼多，真的吃得完嗎？
呃，我不知道耶，我只是幾乎每道都拿一些，想嘗嘗看。她吐舌。沒關係，就算吃不下，我也會硬塞，不會浪費食物的。而且這家的菜真的好好吃喲，下次我還要來。
那你下次可要記得先訂位。他提醒道。
對喔，我今天就是忘了先訂位，不然我們也不用排得那麼辛苦了。
你才知道。韓允呈下覺語氣中帶着寵溺。
段知舞繼續埋頭苦吃，他則是看着她，想瞧瞧她的能耐。
在她又吃完一條金黃的日式炸蝦后，已經很飽了。其實她的食量本來就不是很大，無奈剛才進餐廳后太過興奮，大開殺戒拿了一堆美食，以至於吃得撐極了。
韓允呈注意到她進食的動作變慢，應該是吃不下了。
他就想，嬌小如她，即使食量再大，也不可能吃得下這整桌食物，但她已經是他見過最能吃的了。他約會過的女人，食量幾乎都是鳥食一族，吃兩口就在餐桌上我怕胖我怕肥的喊，令他倒盡胃口。
他舉起筷子，笑問：段小姐，你可介意我吃你辛苦端來的美食？他存心幫她消耗。
正愁吃不完的段知舞，當然一口答應。當然不介意！太好了，有人幫忙吃，韓允呈人高馬大，一定可以吃得清潔溜溜。
她開始為他布菜。
這個胡椒蝦實在很棒，蝦子味美，胡椒嗆香。啊，這清蒸鮮魚你快嘗嘗，魚的鮮嫩恰到好處……這藍帶炸豬排我幫你切開，你吃不吃生魚片？還有，這個茶碗蒸真是滑嫩爽口，你不吃可惜，對了，要不要喝點湯？
韓允呈吃着、吃着覺得好笑，她清亮的大眼注視着他，柔白的小手不斷把盤子推到他面前，小嘴直推薦着菜肴，像個老媽子一般，但他卻覺得可愛極了。
她招呼他的舉動非但沒有令他不自在，反而窩心至極，享受着她的服務。
最後，段知舞結了帳，他們飽得幾乎定不動。
韓允呈面容發青，吃得太飽使得他沒有好臉色，段知舞見狀，覺得滑稽，忍不住偷笑。
在她心目中，韓允呈形象完美，長相英俊，但現在因為吃太飽而擺着臭臉的他看起來卻好有趣，他剛剛一口口吃下她為他送上的菜，也令她倍感甜蜜。
剛結束三年戀情的她覺得好奇妙，她與張志豪吃飯時總是很無趣，各說各話，與韓允呈吃飯，卻好希望時間永遠不要過去。
她有些緊張，興奮，也覺得溫馨甜蜜。
這是愛嗎？她問着自己。
尚雷的會議室里，正討論着企畫方案第一步搶先試玩的執行細節。
事實上，搶先試玩活動具有一定的困難性，由於遊戲的佈局完整廣大，要剪出哪一段提供試玩就令人傷透腦筋。
可以提出接近結局那裏的段落，應該可以吸引玩家想知道結局。與會的一名主管這麼說。
小范聽了，思索片刻之後說：我認為這樣不好，將接近結局的地方剪出來，等於告訴玩家遊戲前面的走向。
之後陸續有人提出各種地方進行試玩，而小范則一一打了回票。用開頭的話，提不起玩家的興趣：用高潮的地方，就等於是把精采片段全剪出來的電影預告，令人失望：還有人提出直接用結局算了，蠹得令小范根本懶得回答。
段知舞專心看着遊戲的故事流程，思考着該用哪個階段，她在筆記本上滿滿的記着，又把它刪掉。
在所有方法都試過之後，滿室陷入寂靜。
不如把戰鬥畫面跟特效之類的都剪出來吧。一道清脆柔嫩的聲音打破寂靜。
段知舞一頓，繼續說下去，不用動到故事，只要將戰鬥跟特效等精採的地方呈現給玩家，獨立做一段番外篇，想幾個任務，這樣可以嗎？
小范聞言深思，半晌，他胖胖的臉開懷的笑了。就這麼辦！獨立出來就可以了，我們想幾個跟試玩的活動有關的任務，成功完成任務的玩家還可以得到禮物。
會議室里一片認同。
好，就這麼辦！
禮物方面要呈報上去看有多少額度。
如果額度不足，我們也可以考慮用虛擬的獎賞方式。
韓允呈看向段知舞，她臉蛋紅撲撲的，工作上的進展讓她雀躍莫名，然後，她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們對視了一會兒，他對她眨眨眼，附加一個讚賞的微笑。
這時，小范又想到什麼，急忙問韓允呈。韓先生，搶先試玩只剩十天，你們在技術上可以來得及嗎？
這個想法的成敗在於技術面，如果最重要的技術面趕不及，這個絕佳的想法勢必宣告泡湯。
韓允成氣定神閑，可以的，但是任務劇本方面請一定要在三天內完成，接下來更改遊戲的部分，五天內應該可以結束，然後就是測試跟上線的兩天。
時間很緊湊。與會人員都深知這一點，嚴肅了起來。
那麼，接下來的十天，我們都要全力以赴。小范笑着為眾人打氣，也為這次會議作了結論。
＊＊＊
接下來的十天，可以說是段知舞從事這一行以來最忙碌的十天。
她天天往尚雷跑，從早到晚有開不完的會議，討論任務，劇本、禮物、合作廠商、遊戲雜誌的採訪，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十分充實，也讓她學了很多東西。
她已經漸漸可以直接說出自己的意見，無論有沒有被採用，都讓她信心倍增。
眾人討論出的任務劇本，交由韓允呈他們製作，所以大家雖然每天見面討論共事，但段知舞並沒有能單獨與韓允呈說話的時間。
往往在會議中，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讓她滿足，因為她知道他很忙，工程研發部每天幾乎都加班到深夜。
總算，十天之後，搶先試玩的活動如期展開，反應熱烈，這又是另一波的忙碌，待圓滿落幕後，眾人才有休息的時間。
小舞，這樣就不行啦？在檢討會議結束后，小范笑着問她。
哪有？我還可以再做十個企畫都沒問題。她嘴硬地道。
最好是啦，我看你的眼圈深得跟熊貓一樣，你喔，平常太幸福，現在知道不是好混了吧。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廣告專業。
小范笑着說：要加油啊，尚雷是大公司呢，你第一次就可以參與尚雷的案子，真是三生有幸喔，學到了不少吧？
對啊，我學到了很多，現在更有鬥志了。她一手握拳，熱情十足。
段知舞跟小范邊走邊聊，準備離開。剛剛的檢討會議是針對這次搶先試玩活動舉辦的，接下來就是把這款遊戲介紹給新聞媒體，然後上市。
電梯前，他們遇到韓允呈，他也正要下班。
他穿着經典條紋襯衫，沒打領帶，襯衫的袖口卷至手肘，狂野不羈又帥氣逼人。
韓允呈和小范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段知舞身邊拾杠。忙完了嗎？
思，明天起就不用再來你們公司了。她微笑道。
我倒希望你天天都能來。他低聲說。
段知舞沒聽清楚，什麼？
沒有。他看見她清靈的大眼下方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累壞了吧？
他過於溫柔的口氣引起小范側目，但他毫不在意，仍舊緊盯着她。
此時，電梯門打開來，他們全走進電梯裏。
段知舞站在韓允呈前方，電梯裏十分擁擠，她靠他極近。
她今天穿着嫩綠色的洋裝，長鬈髮綁成馬尾，甜美得不得了。她身上的芳香刺激他的嗅覺，柔軟的臀不經意的貼着他，他開始貪婪的想像他撫摸她的全身，纏吻她的芳唇，她洋裝下雪白的胸脯……
色情狂。韓允呈暗罵著自己。
只要遇到她，他閱人無數的定力很快就會失效。
待電梯到達一樓，段知舞跟着小范步出電梯，柔聲與韓允呈道別。
韓允呈本來是直接到地下一樓的停車場去，然而他腦中念頭一閃，又回到一樓，在公司大門外頭攔住段知舞。
他拉住她，俯頭在她耳邊說：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下班后我去你公司接你吃飯。他丟下這句話后便轉身離開。
她呆站在那兒看着他的背影，耳根子不禁紅了。
他又約她吃飯呢。
難道這真的是追求嗎？
她既期待又覺得窩心。
直到聽見小范的叫喚，她才回過神，快步追上小范。
＊＊＊
隔天傍晚，段知舞下班后，果然在公司大門外看見韓允呈跟他的車。
坐上車后，他詢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不太熟悉哪裏有好吃的餐廳，去你常去的地方吧。
他長指敲着方向盤，思索着。
好，那就去我最常去的地方。
他沒說要去哪，她也不問。
或者應該說，她並不在乎要吃什麼這類的事，她在乎的是今晚這場冒險。
是的，對她來說，這是冒險，像韓允呈這樣的男人，她從沒碰過。她生活單純，但自從遇見他，她的心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總是忍不住的想着他。
段知舞假裝看着車窗外，其實是從車窗上的倒影觀察着他。
他的側面十分好看，古銅色的肌膚，挺直的鼻樑，剛正有力的下巴，而他的眼睛更是他的魅力所在，深邃澤黑，似湖水、似漩渦，她咬唇，提醒即將沉醉在他眼眸里的自己回過神來。
即使他沉默，自然散發出的男性氣息仍的讓她感到壓力，她緊張得坐立不安。
沒多久，車子停在擁擠的夜市旁。
下車吧。韓允呈俐落的開門下車。
接下來，他牽着她在夜市裡穿梭，買了一大堆小吃，有大腸包小腸、蚵仔煎，關東煮等等，然後買了兩杯珍珠奶茶，才離開夜市。
回到車上后，段知舞疑惑的看着那些小吃。她不懂，既然來到夜市，怎麼不在攤子上吃就好了？
我們要去哪裏？她還是好奇，忍不住問出口。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賣關子。
她不再問，無聊的按着車內音響的按鍵，然後聽見廣播正播報一則新聞。
內容是說一名富商在外頭的私生子為了向生父要錢而向記者爆料，這件事引起各界議論紛紛，富商的家人矛頭都指向私生子，一些民眾則對有婚外情的富商大加譴責。
段知舞忍不住評論。我下懂，為什麼那個私生子要向父親爭呢？既然有手有腳就應該自己工作養活自己啊，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私生子一樣是兒子，為什麼那個富商無法疼他跟疼其他的孩子一樣？簡直就是歧視！
如果我是那個富商的私生子啊，一定自己離開家，什麼財產啊、爭寵啊，我才不管，只要快樂就好。不過，這樣好像很笨喔？有錢不爭，可能會被大家笑死，但是，我覺得開心就好啦，每天被錢壓得喘不過氣，無時無刻不使心機，還要與自己的父親對抗，實在太令人心酸了。
一點也不笨。韓允呈笑了。
段知舞看着他的側臉，心裏想，為什麼他明明笑着，她卻覺得有點凄涼呢？
＊＊＊
她的話打進了韓允呈的心裏。
從小，他備受歧視，所以他努力念書，就是想脫離那個不重視他的家。
過去，常有人對他冷嘲熱諷。
他們總是說：哎呀，你那麼拚命做什麼？反正你以後分得到你老子的錢，隨隨便便就好幾千萬起跳吧，像你這樣的少爺根本不愁吃穿。
是啊。
他一直知道，只要他死賴在韓家，就算父親再不重視他，他還是享有比一般人優渥好幾倍的環境，還是會有一大筆財富可以繼承，他當然不必用功念書，不必搶第一名，不必進好大學。
但他不願意如此。
他偏偏自傲，偏偏不想靠那個讓他厭惡至極的韓家。
進入尚雷工作后，他從不避諱自己的家世，凡是有人問起他家裏的事，他從不隱瞞，所以總是有同事笑他傻，笑他幹嘛自命清高，幹嘛不死賴在那個富可敵國的韓家。
而現在，他第一次聽見，有人應和他的看法。
他很感動，有種得到救贖的錯覺。
過去，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太倔強了，有花不完的錢卻不希罕，直到今天，段知舞的一番話，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了戰友，有人跟他站在同一陣線，有人想法跟他一樣。
韓允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路將車開上陽明山。
待他將車停下后，段知舞忍不住驚呼。
我們要在陽明山上吃晚餐嗎？她興味盎然，覺得很有趣。
他點頭，邊打開車頂的天窗，邊說：我常來這裏看星星，想一些事情。
她仰首，看見黑幕般的天空中點綴着閃爍的星辰，不由得嘆道：星星好美！
我已經好久沒有看星星了，記得小時候很喜歡星星，我跟姊姊常在晚上爬到屋頂上看星星聊天。
姊姊？你有很多兄弟姊妹嗎？
我只有一個姊姊。段知舞微笑，語氣充滿感恩。姊姊從小就照顧我，保護我，直到她出嫁。
從小？
嗯，我爸媽很早就過世，早到我都不太記得他們了。她眼中閃爍着些微淚光。我只記得姊姊一直在我身邊，我們在很多親戚家住過，但是因為有姊姊，我一點也不辛苦。
韓允呈垂下眼臉，有點訝異。
他以為她單純的性格和清新的氣質，必定是因為有幸福的家庭，顯然她童年時並不算快樂，但她卻擁有樂觀的性格。
現在姊姊嫁到美國去了，我有點寂寞呢！她嘆息。但是我要努力，姊姊是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只要姊姊幸福，我也會感到很開心。
你是一個很好的妹妹。韓允呈這麼道。
現在他有個想法。他想寵她疼她，將她放在手心呵護着，希望捍衛她單純的心思和脫俗的氣質不被這個社會污染，直到永遠。
但他又為自己的突發奇想覺得荒謬。
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自己很清楚，母親的拋棄讓他對女人有着既定的壞印象，所以他一向無心於感情，遊走花花世界，隨着年紀增長，雖然不至於偏激，但對於女人他仍帶着嘲諷。
他從不主動展開追求，只享受那些主動上門的女人，而現在他會主動追求段知舞，是因為好奇。
他好奇自己竟對一個初見面的女人有戀愛的感覺，更好奇自己可以是不是真的可以談戀愛，可以真心的愛上一個女人。
＊＊＊
韓允呈拿出那些買來的小吃，與段知舞分享，他們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欣賞美麗的夜空，溫馨的氣氛瀰漫在他們之間。
吃飽后，韓允呈將座椅調到四十五度角，可以躺着看天空，他們就保持這個樣子，欣賞着夜空中的星星。
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要約你出來嗎？他突然問。
不知道。
因為你很特別。韓允呈轉過頭，深深的注視着她。
特別？
很特別。他喃喃地道。
韓允呈低沉性感的聲音就像迷煙一樣迷住了段知舞的心魂，她完全沒有招架能力，只是傻傻望着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把身子湊過來，她困惑的神情和無辜的雙眼牽動着他的理智。
對我而言你很特別，知道嗎？小仙女。他輕觸她綢緞般的臉頰，一碰她就臉紅了，染上的紅潮讓她看起來更加可人。
他很滿意她的反應，他有自信，這顯示她已經深深被他吸引。
看着他的臉越來越接近，不斷放大，段知舞知道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但她卻完全無法抗拒，只能與他的眼神糾纏。
小舞……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他低頭吻住她的櫻唇。你氣質清新，好像一個初降人間的小仙女，天真又嬌美，矛盾又特別，誘惑着我，我不可自拔的受你吸引。
他的話說得含含糊糊，斷斷續續，她聽不清楚，只感受到他在吻她。
一開始，他只是淺嘗，滾燙的唇熨貼着她，輕輕的，溫柔的，段知舞被吻得昏天暗地，不由自主的抓緊他，迎向他。
韓允呈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貼在懷中，盡情的吻她。
他的吻越來越放肆，大膽的舌尖竄入她的嘴中，挑逗似的逗弄着她，她最後的一絲思考能力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本能的感受着他的吻。
漸漸的，段知舞小手緊揪着他挺直的背，羞怯的回吻，學習着他吻她的方式。
沒料她的唇是這麼柔軟，這麼迷人，這麼芬芳，他聽見自己興奮的喘息。
他捨不得放開她，她甜蜜的檀口就像是神秘的天堂，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他貪得無饜得近乎瘋狂，欲罷不能，這是他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她羞澀的反應像是催化劑，讓他無法自拔。
過了許久，韓允呈終於放開她，看着她些許紅腫的唇辦，他滿意的笑了。
這真是始料未及，他忍不住低下頭，碰了一下她的唇。
段知舞沒有回神，只是獃獃的看着他。
他喜歡看她這個樣子，像是為他失神，眼神無辜，但紅潤的唇卻帶着誘惑。他攬過她，緊緊的抱住，將她鎖入懷中。
他將下顎靠着她的發頂，沒有說話，靜靜的抱着她，覺得很滿足。
許久，段知舞突然冒出話來，主任說，你想追我。
他聞言悶笑出聲。
為什麼笑？
我已經在追你了。
她不自覺的勾起唇角。那你為什麼追我？
因為你很特別。
哪裏特別？
韓允呈沒有出聲，回答她的又是一個纏綿火辣的熱吻。
他發現，要愛上她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