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聖誕夜,蘇潔覺得自己像聖誕老人,拿着禮物來到梁御長家,只是,她手裏的不是一股的禮物,而是泡菜。

然而梁御辰不在家,於是她乖乖的等,心想可能是路上塞車,所以搭捷運的她比開車的他快了一些。

這時,一輛車很快的駛來,停在她旁邊,這部熟悉的車子讓她眼眶發熱。

她不禁狂喜;心裏想,他真的已經回台北,她可以每天見到他了。

可是,情況似乎不對勁。

梁御辰下車,接着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也下來一女子,妖澆性感,風情萬種,正是蘇菲雅。

這情況出乎意料,蘇潔著實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反應。

怎麼回事?剛剛他不是來找她嗎?然後就自己回家了,這時怎麼多了個蘇菲雅?那他來找她時怎麼不出聲?她是不是被楚光臨騙了,梁御辰自始至終根本沒來找過她,反而是去找蘇菲雅?

蘇潔睜著大眼看着他們,木然無語,梁御辰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後鎖上車門,蘇菲雅則以得意的目光看她,跟在梁御辰身後一起上樓去。

腦袋亂糟糟,蘇潔無法思考,他忽視她的那種表情讓她心痛,原來心痛的感覺真的像被利刃割開,是這樣血淋淋的疼,令人顫抖的痛。

呆站在夜色中,她眼睛起了霧,看着前方一棵老樹,暗綠的葉子朦朧了,她流下眼淚,淚珠墜入手上的紙袋裏,滴在菜瓮蓋上。

怎麼辦?泡菜真的好重,她快提不動了,她手好痛,心更痛,泡菜化作悲傷,熏辣了她的眼睛,終於,她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如果他跟蘇菲雅之間什麼也沒有,又為什麼忽視她?

他方才的眼神真的好冰冷……

十幾分鐘后,蘇潔冷靜了些,她深吸口氣,決定把事情弄清楚,她不喜歡這樣,一個人受傷哭泣,卻不太明白為什麼哭泣。

她按門鈴,沒多久,對講機傳來蘇菲雅的聲音。

“哈羅?”

蘇潔快要無法呼吸,鼓超勇氣說:“梁御辰呢?”聲音有些顫抖。

“他啊……你要幹嘛?”

“我有事找他!你跟他說。”

蘇菲雅懶懶地道:“我說這情況是不是倒過來了?上次我求你,這次你求我。”

眨眨眼,蘇潔逼回眼中又快決堤的淚水,“你跟他說,我在樓下等他,會一直等,不會走。”

對講機傳來話筒掛上的聲音,她愣愣地看着對講機幾秒,祈求蘇菲雅真的會傳話,不要讓她一夜枯等,因為她決定,非要等到他出現,這個聖誕夜,她要這麼耗。

幸好她沒有等太久,不到半小時,梁御辰就出現了。

他沉默的站在她前面,看着她哭泣過的臉和紅腫的眼睛。

“你今天有去找我嗎?”蘇潔沒有看他,只是低着頭。

幾秒后,他淡淡地說:“有。”

“那為什麼就這樣走了?”

梁御辰不作聲,想起今天他快樂的回到台北,要跟蘇潔過幸福的聖誕夜,怎知卻看見蘇潔跟該死的楚光臨幽會,還互送禮物。

曾被背叛的他很快聯想,楚光臨一直對她太好,雖然她說她對楚光臨沒有興趣,可是會不會在他出走的這段時間,她覺得寂寞了……他不敢想,這念頭太傷人,但事實擺在眼前,咬痛了他的心,又酸澀得難受。

“為什麼你就這樣走了?”她再問一次。

“你怎麼不問問自己,聖誕夜跟別的男人在做什麼?”梁御辰氣極,口不擇言。

蘇潔駭住。別的男人是指楚光臨嗎?他誤會了?就這樣簡單的理由,讓他氣紅眼,給她這樣冰冷的眼神?

“你說楚光臨?”她一頓,接着又說:“我跟楚光臨什麼都沒有。”

“他對你太好。”

“你知道嗎?那是因為他是我的小天使,之前辦公室里玩的小遊戲,楚光臨很認真,他的個性就這樣,你難道不知道?”

梁御辰呆了呆,他知道小天使這遊戲,可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就算楚光臨真的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他就好啦,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的是你,而你卻這樣就判我死刑?”她恨恨地指控。

他吃醋,她就這樣遭殃!蘇潔心裏很癟,她沒有做什麼,卻被想得如此不堪……

“我……”梁御辰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就跟蘇菲雅一起?這樣氣我?”

梁御辰嘆氣,解釋道:“我沒有跟她在一起,只是她正好要來我家拿之前放在這裏的東西,就這樣而已。”的確是這樣,蘇菲雅還在樓上收拾呢。

“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好冷,你一下車就不理我,帶著蘇菲雅走進你家,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麼想?”

他愣住,看着她說著說著又哭了,心跟着絞痛,“我承認我是想氣你。”

伸出手,他想攬住蘇潔,讓她在他懷裏哭泣。她這麼無助、痛苦,被他傷得干瘡百孔,他真該死,怎能誤會她?她不是蘇菲雅那樣的女孩子啊!

然而蘇潔退了一步,不讓他碰觸。她握緊拳頭,悲哀的望着他。“我真討厭這樣的你。”

“蘇潔……”

“別叫我!”她瞪着他,聲音顫抖。

此時氣溫很低,氣氛凝滯,這一刻,蘇潔恨起梁御辰,更恨起愛上他的自己。

他們不是成年人了嗎?怎麼還這麼幼稚,相信子虛烏有的事?

他以為她背叛,可是她沒有,而他故意讓她傷心難過,難道沒有一點歉疚?

她氣極亦痛極,覺得眼前的男人真無情,她又笨又傻又不堪……眼淚流個不停,她擦去,再流,她再擦,後來索性她不擦了,任由視線迷濛,提着泡菜,轉身就走。

“你去哪裏?”梁御辰急急拉住她的手臂。

“回家。”她用力甩開他。

“先別回家,我們談一談,好嗎?”他慌了,直追着她的腳步。

“沒什麼好談的。”她腳步加快。

“蘇潔……”怎麼辦?他該說些什麼?她哭得這麼傷心……

“我說你別叫我!”聽見這麼溫柔的口氣,讓她的眼淚掉得更凶。

梁御辰嘆氣,用力拉回她,將她抱進懷裏,感覺到她身體顫抖,於是他抱得更緊。

他懊惱的說:“我跟你道歉,我誤會你,故意氣你,都是我不對,你別哭了好不好?哭得我的心都亂了。”

蘇潔愣住,哭得更大聲了,帶著抽噎喃喃地罵道:“你真過分,我討厭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氣我?我的心也會痛的……”

聽着她罵聲不絕,梁御辰輕輕嘆氣,做錯事的他,當然樂意被她罵,只要她能消氣,怎麼做他都願意。

須臾,她止住哭泣,推開他。

“怎麼了?”他看着她。

“我要回家。”

“我送你。”他拿出鑰匙,拉着她往車子的方向走。

蘇潔看着那隻握住她的大手,心往下沉,她立即掙脫,說:“我搭捷運。”

聽見她這麼說,梁御辰心裏慌急。認識蘇潔到現在,她沒有一次拒絕坐他的車,就算之前還沒交往時也是如此,可是現在,她竟說要搭捷運,是不是要和他切割?

“別搭捷運,我可以送你。”

“你送蘇菲雅回家吧。”蘇潔如此回應,閉上眼,再睜開眼睛時,她的眼神變得冰寒,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梁御辰獃獃的看着她離去。她的眼神好冷,把他撼住了,懊悔滿溢,是他太過分,她這樣對他是應該的,可是,他彷彿又聽見她剛剛的責罵,越來越覺得無地自容,也恨起被嫉妒蒙住眼睛的自己。

梁御辰,你真該死!他痛罵著自己。

手中漸漸失去蘇潔的溫度,他的心直往下沉。

他不禁開始害怕,怕蘇潔永遠也不再原諒他。

這是難熬的一夜,梁御辰整晚無眠。起床后,他在鏡子前看着沒有精神的自己。他並不在乎自己此刻的模樣,腦中想的是昨晚哭泣的蘇潔。

到了公司,他尋找著蘇潔,看見她正與阿守聊天,知道她並未為了躲避他而沒來上班,才放下心來。

跟趙姊打過招呼后,他又開始忙碌,手中的新案正巧有蘇潔負責的,於是他教她進來,藉機想看看她。

蘇潔進來后,先看了眼他桌上的資料,說:“梁先生,內湖這案子我已經跟客戶聯絡好了,下周一下午約在房子那裏,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梁御辰微愣。很明顯的,她想快快將他打發。“沒有問題。”

“那我出去了。”她轉身就要走。

“等等。”

蘇潔回過身,只是以眼神詢問他,沒有說話。

“我們不能談些公事外的事嗎?”他認輸的問。

“沒有其他事好談。”她冷冷的回道。

這樣尖銳的蘇潔,他從沒見過,過去她總是笑口常開,對人溫和有禮,可是現在他說一句她頂一句,渾身充滿了刺,這樣防備着他。

梁御辰很難過,他要怎麼化去她身上的刺?他還是想跟她在一起,想愛她,想將她擁在懷中,聽她的笑語。

“你明天有空嗎?我發現有部電影很不錯。”他厚起臉皮問。

“我有事。”

他抿唇,難受的說:“那後天呢?”

“也有事。”

“下禮拜六?或者下禮拜天?”沒關係,他可以等。

“都有事。”她看也不看他。

“蘇潔……那你哪天有空?”他困難的開口。

蘇潔抬首,看入他墨黑的眸子,那泓深潭裏有着懊悔和痛苦,但她又何嘗不是?她真的好難受,被誤會,被想得不堪,他將她的心刺得太痛,傷口很深,她怎麼能一下就痊癒?

“跟你的話,都沒空。”她發狠的說。

梁御辰看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說不出話來。她竟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握緊拳頭,他無處發泄,閉上眼,後悔的情緒湧上,他知道錯都在他,也明白蘇潔不會輕易原諒他。

而他真的好怕,怕的不是她的刁難,而是怕永遠失去她。

眼淚是不是用公升計算他不知道,如今他發現,痛苦是用公噸計算的,沉重得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星期六,蘇潔重拾城市獨行俠的生活。

她到植物園散步,又去逛書店,最後一個人進電影院,看了新上映的搞笑片。

步齣電影院后,她到百貨公司逛逛,買了幾套衣服,儼然成為閃電刷手,最後滿載而歸。

回到家,她看着自己所買的那些衣服。

爬山穿這套休閑的,吃大餐穿這套優雅的,看展覽穿這套充滿氣質的准沒錯……她的生活多彩多姿,沒什麼好煩惱的。

可是不知為什麼,心頭被某個重物壓得好痛,她故意不去想,偏偏越無法忽視。

她躺入被窩,捲起被子,深深的寂寞也席捲着她,她不斷發抖,想念那雙強健的手臂,讓她倚靠;想念那低沉嗓音,應着她的多話;更想念那偶爾出現的笑容,那讓她心跳加速,不能呼吸。

她陷入愛里太深了,這麼喜歡他,喜歡到連他不苟言笑的形象都包容,喜歡到出遊總是由她規畫也樂意,喜歡到他忙着工作時,只要能在他旁邊看着他就很滿足。

但是,他為什麼如此傷她?

蘇潔真氣,兩個人明明沒有問題,卻為沒來由的事嫉妒,這樣要怎麼走下去?

她是實事求是的,想跟他走到最後,願意付出所有,也不需要承諾,但是,她重視雙方對彼此的信任。

信任很難辦到嗎?

翻個身,蘇潔將臉埋人枕頭,善感的又哭了。

她忘不了聖誕夜那晚他那刻意漠視的眼神。

那讓她真的好痛,而且懼怕……

周一下午,梁御辰跟蘇潔到內湖找客戶。

車裏的音響播放着ICRT,蘇潔痛苦的想着,過去她曾經聽這電台時感到愉快,可是現在,她只覺得聽不懂,很煩躁。

這次的客戶是個小家庭,年輕夫妻跟一對約七歲的雙胞胎兒子,這對夫妻很好溝通,倒是那對雙胞胎對設計有很多意見。

一個想要有玩具間,一個要書房;一個要有籃球框,一個想要有網球場;就連地板材質也都意見分歧,一個要木板,說可以不用穿鞋,另一個要鋪大理石,說比較貴氣,朋友來不丟臉。

聽見“貴氣”這個詞,蘇潔不禁笑了,對雙胞胎說:“鋪大理石不一定就貴氣喔,而且鋪木板也不一定看起來寒酸。”

旁邊,梁御辰看着蘇潔的笑臉,心融了,此刻竟如此懷念她這樣的笑容,更想起兩人初次一同見客戶時的情況。

記得從那天起,她帶他去麥當勞,去那間特別的咖啡館.教他用碎紙機處里壞情緒,讓他看見寒冷的山裏的那株小樹……跟她在一起,他學會漸漸改變自己的風格,懂得讓自己開心一些。

客戶走後,他們坐上車,梁御辰微笑詢問她,“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麥當勞。”以前,他都問要不要去吃飯,現在他知道,蘇潔的習慣是麥當勞,而他樂意相挺。

蘇潔看着前方的紅綠燈,“好。”

他心中狂喜,這算是她言和的第一步嗎?

當他愉快的把車開到麥當勞,正要找地方停車,蘇潔卻出聲制止。

“去得來速吧。”

得來速?他愕然,“為什麼?”

“比較快,在店裏面吃太麻煩了。”她這麼回答。

就這麼討厭跟他吃飯?梁御辰苦笑,心裏泛起淺淺的疼。

沒再多說什麼,他將車開進得來速,再將她送回家,一切都如她所願。她不想跟他吃飯,一定也不想一直面對他,他該給她時間冷靜,想想他們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一夜天空又下起了雨。

他寫著書法,落筆之時忽然惶恐的想到,如果他還愛蘇潔,但蘇潔已不愛他,那他該怎麼辦?

筆尖停在宣紙上,黑墨渲染成一片,看着那片黑暗,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像被染黑的宣紙,無力阻止,只能任由黑色不斷蔓延。

身旁沒了蘇潔,梁御辰再也睡不好,吃不下,連最愛的可可都難以飲入喉,定下心想練字,總寫得亂七八糟,拿起《彼得潘》來看,他發現自己會將溫蒂幻想成蘇潔,讓他的心更嚮往這個可愛的女人。

日子過得很快,一年又到子歲末。

這天晚上是巨築的尾牙,在一間義式小餐館舉辦,這問餐館只有約二十個座位,於是趙姊將整間包下,讓大家狂歡。

蘇潔一樣跟紀語拼酒,往常紀語喝得爛醉的同時,她也醉得差不多了,可是今晚,紀語已經開始演起她的“第六感生死戀”,蘇潔的“00七”卻還沒上演。

因為她不專心,一直偷覷著梁御辰那張俊臉。

兩個禮拜了,他們除了公事之外沒有交集,直到今晚,他跟魏嵐亞坐在一塊聊天時,她才發現,原本跟魏嵐亞身型差不多的他,顯然瘦了許多。

唉!她有些心疼的喑暗嘆氣。

他不會照顧自己嗎?怎麼么讓自己越來越瘦?

“Oh……mylove……mydaring……”紀語唱得超開心。

蘇潔旋過頭,看着旁邊拉過她的手假裝做陶器的紀語,很乖的配合,之後眼睛一抬,又不禁往梁御辰的方向看。

意外地,她落入一雙墨黑的眸中,愣住了。與梁御辰相視的瞬間,竟讓她連呼吸也痛了起來。

他的眼裏盛滿憂鬱。

那頭,梁御辰也有些喘不過氣,只因墜入蘇潔燦亮的眸子裏.他幾乎無所適從。

他想跟她和好,可是她一直逃,如今他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真的這麼討厭他嗎?他很難受的想。

“上次我碰到一個很可怕的客戶……他的廁所不要裝門耶,你說嚇不嚇人?”魏嵐亞在旁邊閑扯淡,看見梁御辰幾乎頓住,於是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心照不宣的點頭,“看呆啦?”

梁御辰聽見這聲調侃,回過神道:“你在說什麼?”

“你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魏嵐亞揚高嗓音,喝了口酒後才說:“小潔啊!不是我說,你們怎麼回事?最近感情不好,吵架啦?”

梁御辰神色抑鬱,“是我不對。”

魏嵐亞抬眉,等著梁御辰說出原委,可是過了幾秒,粱御辰一直沉默,於是他自顧自的說:“別那麼憂鬱,雖然你常是一張撲克臉,但看得出來最近你的確魂不守舍。”

梁御辰苦笑。

“你剛剛說是你不對,那道歉就好啦。”

“我道過歉了。”

“她不接受?”看不出來小潔會這麼固執。

“不算吧,她應該是太氣了,唉!”梁御辰直嘆氣。

“那就繼續道歉,直到她原諒你為止啊。”魏嵐亞好整以暇地道。

粱御辰看見蘇潔起身往門口走去。是嗎?只要他一直道歉,她就會原諒他?魏嵐亞這傢伙,說得真簡單,可是,聽魏嵐亞這麼一說,他竟覺得似乎充滿希望。

他霍然站起身,也跟着走出餐館。

尾牙宴很熱鬧,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兩個人已離席,大家都聽著不知為何又出現在這裏的楚光臨上台大談新一年即將登場的小遊戲。

“他到底為什麼又在台上致詞啊?”阿守抱怨著。

“就跟你說他是我們公司的人啊!”Dora白他一眼。

室外氣溫極低,餐館前的停車場,旁邊的圍牆上閃爍著美麗的七彩燈,蘇潔就站在那裏,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樹林,任由寒風吹拂,發著呆。

“你怎麼出來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音,她旋過身,看着那個發問的人。

唉,他真的瘦了。

“看夜景。”

“這麼黑,有什麼好看?不冷嗎?”梁御辰疼惜的看着她被冷風吹得泛紅的臉頰。

蘇潔淡淡地說:“怎麼不冷,當然冷。”

“唉!”梁御辰嘆氣,拿她沒辦法,鼓起勇氣將她納入懷裏,讓自己溫暖她。

她嚇著,在他懷中亂動。梁御辰瘋啦?

“別動。”他收緊懷抱,將她擁得穩穩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聽著,我很抱歉,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你還氣嗎?願意再給我機會嗎?”

蘇潔沒有說話,眼眶濕了。

這些日子的冷戰,她的心痛過一回一又回,她知道是自己先不理他的,可是又不知該怎麼辦,她騎虎難下,就怕他再也不理她了。

“我還是喜歡你。”他主動告白。

聽見這動聽的情話,蘇潔很感動,淚水流了下來,在他懷裏啜泣。

梁御辰撫着她的纖背,為她心疼,問道:“你呢?還喜歡我嗎?還是討厭我了?”畢竟她連跟他一起吃麥當勞都不願意。

蘇潔哭得更大聲了。她當然喜歡他啊!

“蘇潔……”他皺起眉,她一直哭泣讓他很想心疼,不斷想到自己之前那過分的行為,怨自己怎會如此傷害蘇潔。

可是,即使她還生他的氣,他也不願意放開她。

她的鬈髮隨著風兒飄揚,輕輕打在他臉上,那冰冷的髮絲像鞭子懲罰着他,耳邊,她細細的哭聲更似控訴,幾乎令他無地自容。

“對不起,你別哭了。”他繼續道歉。

她仍然哭着。

“蘇潔……對不起。”

她哭得更厲害了。

“蘇潔……”梁御辰無助的喊着她,怕她哭痛了眼睛,擔心她哭啞了聲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忽地,蘇潔用力環住他的腰,抱得極緊。

悶悶的聲音傳出,帶著些許哽咽,她在他懷裏抱怨道:“你瘦了好多。”

他聽見了,說:“沒有很多。”大約六公斤吧。

蘇潔在他胸膛前抬頭看着他,“沒有我,你都不會吃飯嗎?”

梁御辰看着她那雙明亮的眼。她多久沒這樣看着他了,他為此心悸,她這樣關心他,讓他歡喜又感動。他孩子氣的問:“是不是只要我不吃飯,你就會理我了?”

她聽了,愣了一秒后咕噥道:“你也沒有理我啊。”為此,她不知哭了多少夜。

“我是想讓你安靜的想想,畢竟你這樣排斥我,我覺得我該先別煩你,讓你自己想想,願不願意再給我機會。”

蘇潔深深的看着他,原來她也誤會了他,以為他冷情不理她,以為他恨她不原諒他,結果他卻是為她着想,給她空間。

情侶之間是這樣的嗎?在誤會中成長,在解釋中心靈相通。

她怎能再怪他?怎能再看他消瘦?精明的梁先生,在某方面可是很迷糊的啊!

“我以後要讓你天天都吃得飽飽。”她埋在他胸膛里,喃喃地宣誓。

他啞然失笑,感受着她擁抱的溫度。天,他是這麼的想念她…

蘇潔抬眸,看人他深邃的眼中,唇角揚起一朵笑花,襯着她帶淚的眼,看來楚楚動人。

“我們感情的第一步就是信任。”她這麼說。

他的心幾乎融化,愛極了她此刻的直率。“第二步,吵架不能超過五天。”

“三天。”她不想再忍受冷戰痛苦。

梁御辰笑了,“一天?”

一天?蘇潔戀戀地看着他的笑容,緩緩地說:“我們不吵架。”

他瞠大了眼。這規則也太難做到了,哪一對戀人不吵架?

不過,他梁御辰生性愛挑戰,因此他也跟着復誦,“我們不吵架。”

蘇潔咯咯地笑了,眯起眼,踮起腳尖主動輕吻他一下。

梁御辰毫不滿意這個吻,太短了,於是他俯下身,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吻下,用他全部的熱情熨燙着她微冷的唇辦。

此刻氣溫很低,但這個吻很熱。

蘇潔心裏想,第三步,她要當他永遠的小天使。

無限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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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期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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