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分院帽的警告
當馬車的門被重重關上時,金妮開口了。
“你們大家都看見那個叫格拉普蘭的女人了吧?她又回這兒來做什麼呢?不會是海格離開了吧?”
“他走了我才高興呢,”盧娜說道,“他可算不上是個好老師,對吧?”
“不,他是好老師!”哈利、羅恩和金妮氣憤地說道。
哈利不滿地瞪着邦斯和赫敏。邦斯轉過頭來笑道:“海格確實是個好老師。”
赫敏則清了清了嗓子,趕緊說道:“是啊他是很不錯的。”
“得了吧,我們拉文克勞的同學都認為他是個荒唐可笑的人。”盧娜說道,一副不管不顧、大大咧咧的樣子。
“那說明你們的幽默感一塌糊塗。”羅恩不客氣地回敬道,這時馬車開始行動了。
盧娜似乎並沒有因羅恩的無禮而惱怒,相反,她盯着羅恩看了片刻,就好像他是一個還算有趣的電視節目。
馬車排成一隊,嘎吱嘎吱、搖搖晃晃地在路上行走。他們經過通向學校場地的大門兩邊那些高高的石柱,柱子頂上是帶翼的野豬,場地上此時是一片漆黑。霍格沃茨城堡隱隱約約地浮現着:一座座高聳的塔樓在黑暗的夜空襯托下顯得更加漆黑,偶爾可見一扇窗戶在他們的頭頂上出火紅耀眼的光芒。
馬車叮叮噹噹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門的石階旁,哈利是第一個下車的。邦斯和赫敏一起下車時,看見人群漸漸在涌動着。
於是他們便匯入人群,匆匆走上石階,進入了城堡。
門廳被火把映照得紅通通的,迴響着學生們的腳步聲。他們穿過石板鋪的地面,向右邊通往禮堂的兩扇大門走去,開學宴會就在那裏舉行。
禮堂里滿滿當當地擺着四張長長的學院餐桌,上面沒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與他們透過高高的窗戶看見的外面的天空一模一樣。餐桌上空漂浮着一根根蠟燭,照亮了點綴在禮堂里的那幾個銀白色的鬼魂,照亮了同學門興奮的面孔。他們興高采烈地談着話,交換着假期的見聞,大聲跟其他學院的朋友打着招呼,互相審視着對方的新型和新衣服。當邦斯走過時,他們紛紛停止交換,只是獃獃地望着。
當他們在格蘭芬多學院的桌子前坐下時,赫敏指着教工桌子的中間問道:“那是誰?”
邦斯的目光順着她所指的方向妄取,先是落在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身上。鄧布利多坐在長長的教工桌子正中間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穿着佈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戴着一頂配套的帽子。鄧布利多把頭歪向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她正對着他的耳朵說話。邦斯第一眼看到這女人就覺得像是一個會說話的癩蛤蟆,身材又矮又胖,留着一頭捲曲的短,上面還打着一個非常難看的粉紅色蝴蝶結,跟她罩在長袍外面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紅色開襟毛衣倒很相配。
“果然還是那個姓烏姆里奇的女人!”
“誰?”赫敏說道。
“你們不認識的,她是魔法部的。”邦斯說道。
“多麼漂亮的開襟毛衣啊!”羅恩假笑着說道。
“她為魔法部工作?”赫敏重複一遍,皺起了眉頭,“那她到這裏來做什麼呀?”
“你認為這裏有什麼能讓她做的呢?”邦斯提示道,“你認為霍格沃茨還有哪個位子缺人呢?”
“不,”赫敏喃喃地說道,“不會的,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時,通往大廳的門開了,長長的一隊看上去驚魂未定的一年級新生由麥格教授領着走進了禮堂。麥格教授手裏端着一隻凳子,上面放了一頂非常古老的巫師帽,帽子有很多補丁,磨損得起了毛邊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寬的裂口。
禮堂里嗡嗡的談話聲漸漸平息了。一年級新生在教工桌子前排成一排,面對着其他年級的同學。麥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們前面,然後退到了後邊。
一年級的新生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着慘白的光。隊伍中間的一個小男孩看上去似乎在瑟瑟抖。
帽子開始大聲地唱起歌來:
很久以前我還是頂新帽,
那時霍格沃茨還沒有建好,
高貴學堂的四位創辦,
以為他們永遠不會分道揚鑣。
同一個目標將他們連在一起,
彼此的願望是那麼的相同一致:
要建成世上最好的魔法學校,
讓他們的學識相傳、延續。
“我們將共同建校,共同教學!”
四位好友的主意十分堅定,
然而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
有朝一日他們會彼此分裂。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朋友,
能比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更好?
除非你算上另一對摯友——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被搞糟?
這樣的友情怎麼會一筆勾銷?
哎,我親眼目睹了這個悲慘的故事,
所以能在這裏向大家描述。
斯萊特林說:“我們所教的學生,
他們的血統必須最最純正。”
拉文克勞說:“我們所教的學生,
他們的智力必須高人一等。”
格蘭芬多說:“我們所教的學生,
必須英勇無畏,奮不顧身。”
赫奇帕奇說:“我要教許多人,
並且對待他們一視同仁。”
這是他們第一的分歧,
就引了一場小小的爭吵。
四位創辦每人擁有一個學院,
只招收他們各自想要的少年。
斯萊特林收的巫師如他本人,
血統純正、詭計多端。
只有那些頭腦最敏銳的後輩,
才能傾聽拉文克勞的教誨。
若有誰大膽無畏、喜愛冒險,
便被勇敢的格蘭芬多收進學院。
其餘的人都被好心的赫奇帕奇所接受,
她把自己全部的本領向他們傳授。
四個學院和它們的創辦,
就這樣保持着牢固而真摯的友情。
在那許多愉快的歲月里,
霍格沃茨的教學愉快而和諧。
可是後來慢慢地出現了分裂,
並因為他們的缺點和恐懼而愈演愈烈。
四個學院就像四根石柱,
曾將我們的學校牢牢撐住。
現在卻相互反目,糾紛不斷,
各自都想把大權獨攬。
有那麼一段時光,
學校眼看着就要夭折了。
無數的吵鬧,數不清的爭鬥,
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
後來終於在某一天清晨,
年邁的斯萊特林突然出走。
儘管那時紛爭已經平息,
他還是灰心地離我們而去。
四個創辦只剩下三個,
從此四個學院的情形,
再不像過去設想的那樣和睦相處,團結一心。
現在分院帽就在你們面前,
你們都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我把你們分進每個學院,
因為我的職責不容改變。
但是今年我要多說幾句,
請你們把我的新歌仔細聽取:
儘管我註定要使你們分裂,
但我擔心內這樣做並不正確。
儘管我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
把每年的新生都分成四份,
但我擔心這樣的分類,
會導致我所懼怕的崩潰。
哦,知道危險,讀懂徵兆,
歷史的教訓已經給了我們警告,
我們的霍格沃茨面臨著危險,
校外的仇敵正虎視耽耽。
我們的內部必須緊密團結,
不然一切就會從內部瓦解。
我已經對你們直言相告,
我已經為你們拉響警報,
現在讓我們開始分院。
帽子說完又一動不動了。四下里響起了掌聲,但其中還夾雜着竊竊私語。
“今年有點跑題了,是不是?”羅恩說道。
“是有點。”邦斯說道。
“不知道它以前有沒有出過警告?”赫敏不安地問道。
“有過的,有過的,”差點沒頭的尼克很知情地說道,“分院帽覺得自己在道義上有責任向學校提出適當的警告,如果它覺得——”
可是麥格教授正在等着報出一年級新生的名單,這會兒用十分嚴厲的目光瞪着那些交頭接耳的同學。差點沒頭的尼克用一根透明的手指壓在嘴唇上,一本正經地坐得筆直,禮堂里的嗡嗡議論聲突然消失了。麥格教授又皺着眉頭掃了一眼四張桌子,然後開始叫着人的名字
慢慢地,那支長長的一年級新生隊伍一點點縮短則。在麥格教授報出名字和分院帽宣佈分院結果之間的空隙,邦斯可以清楚地聽見羅恩的肚子在咕咕直叫。最後,鄧布利多終於站了起來,聲音洪亮地說道:“歡迎我們的新生,歡迎!歡迎我們的老生——歡迎你們回來!演講的時間多得是,但不是現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禮堂里出一片讚賞的笑聲和熱烈的鼓掌聲,鄧布利多端端正正地坐下來,把長長的鬍子甩到肩膀上,不讓他們擋着他的盤子——美味佳肴突然從天而降,五張長桌子上一下子堆滿了大塊牛肉、餡餅、一盤盤的蔬菜、麵包、果醬和一壺壺的南瓜汁。
“太好了。”羅恩嘆着氣說道,抓起離他最近的一盤排骨,開始往自己的盤子裏堆,差點沒頭的尼克在一旁鬱悶地看着他。
“分院之前你想說什麼?”赫敏問道,“就是關於帽子提出警告這事?”
“噢,對了,”尼克說道,“是啊,我以前聽過好幾次分院帽提出警告,總是在它感覺到學校面臨到學校面臨危險的時候。當然啦,它的忠告每次都是一樣的:團結一致,保持內部的穩定。”
“托系目怎子度月小於危險?”羅恩說道。
他的嘴裏塞得滿滿的,邦斯說道:“你能把嘴巴清空再說話嗎,羅恩?”
“對不起。”羅恩使勁吞下嘴裏的東西說道:“它只是一頂帽子,怎麼會知道學校有危險呢?”
“這還不簡單,”邦斯吃着牛排說道:“它放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肯定聽到些什麼。”
同學們都吃飽喝足了,禮堂的聲音漸漸嘈雜起來,這時鄧布利多又一次站了起來。說話聲立刻停止了,大家都把臉轉向校長。
“好了,既然我們正在消化又一頓無比豐盛的美味,我請求大家安靜一會兒,聽我像往常一樣講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鄧布利多說道,“一年級新生應該知道,狩獵場的禁林是學生不能進去的——這一點,我們的幾位高年級的同學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請求我提醒你們大家,課間不許在走廊上施魔法,還有許多其他規定,都列在那張長長的單子上,貼在費爾奇先生辦公室的門上。
“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兩個變動。我們很高興地歡迎格拉普蘭教授回來,她將教你們保護神奇生物課。我們同樣高興地介紹烏姆里奇教授,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新老師。“
禮堂里響起一片禮貌的、但不熱情的掌聲。鄧布利多繼續說道:“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將於——”
他猛地頓住話頭,詢問地望着烏姆里奇。由於她站起來並不比坐着的時候高出多少,所以一時間誰也不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麼突然停住不說了,除了邦斯。這時,只聽烏姆里奇清了清嗓子:“咳,咳。”大家才反應過來她已經站起來,正準備表講話呢。
鄧布利多只是一剎那的顯出驚訝的神情,接着他就機敏地坐了下去,專註地望着烏姆里奇,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想聽她說話。其他教師可就沒有這樣巧妙地掩飾自己的驚詫。斯普勞特教授的眉毛都快躥到她飄拂的頭裏去了,麥格教授把嘴巴抿得那麼緊,是邦斯從未見過的。以前從沒有哪位新教師敢打斷鄧布利多的話語,很顯然這個烏姆里奇是多麼的沒有禮貌。
“謝謝你,校長,”烏姆里奇教授假笑着說道,“謝謝你說了這麼熱情的歡迎辭。”
她的聲音又高又尖,還帶着氣聲,像小姑娘的聲音一樣,這讓人很反感。她輕輕咳嗽幾下清了清嗓子(咳,咳),繼續往下說道:
“嗯,我必須說,能回到霍格沃茨真是太好了!”她咧着嘴微笑着,露出嘴裏很尖的牙齒,“看到這些愉快的小臉蛋朝上望着我,太好了!”
邦斯注意到四周沒有任何一張面孔是愉快的,相反他們都是吃驚或是厭惡。
“我迫切地希望早日認識你們大家,我相信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烏姆里奇教授又清了清嗓子(咳,咳),可是當她繼續說話時,她聲音里的一些氣聲不見了。現在她的聲音變得一本正經得多,話也說得乾巴巴的,好像那些話早就熟記在心中似的。
“魔法部一向認為,教育青年巫師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們與生俱來的一些寶貴天賦,如果不在認真細緻的指導下得到培養和鍛煉,可能會毫無結果。魔法世界獨有的古老的技藝,必須代代相傳,不然就會逐漸消失。我們的祖先積累下的珍貴的魔法知識寶庫,必須由那些有幸從事高貴的教育職業的人們對它們加以保護、補充和完善
邦斯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抬着頭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沉思着。
“該走了,邦斯。”哈利說道。
“啊....噢,好的。”邦斯回過神來看見禮堂漸漸減少的人群說道。
當他們來到通向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走廊盡頭,在胖夫人肖像前剎住腳步時,哈利開口道:“糟糕,我還不知道新的口令是什麼。”
“沒有口令,就不能通過。”胖夫人傲慢地說道。
“米布米寶。”邦斯打着哈欠說道。
“正確。”胖夫人說道,她的肖像突然像門一樣朝他們打開了,露出牆上的一個圓洞,邦斯和哈利正向里鑽去。
接着他們快速地爬上樓梯,來到自己的宿舍里。
“晚安,哈利。”邦斯躺在床上說道。
“晚安,邦斯。”哈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