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十五章 瘋姑娘
當邦斯被吵鬧的聲音吵醒時,羅恩正在說著話。
“我們最好快點,媽媽已經在脾氣了,她說我們可能趕不上火車——“
整座房子裏一片混亂。邦斯穿衣服的時候,聽見韋斯萊夫人和布萊克夫人通式在嘶力竭地尖叫着,便知道肯定是弗雷德和喬治給他們的箱子施了魔法,好讓它們自己飛下樓去,省得般,結果箱子徑直撞向金妮,把她撞得一連滾下兩層樓梯,摔在門廳里。
當邦斯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時,赫敏匆匆跑進來,他們撞到一起,開始呆在赫敏肩膀上的海德薇砸了砸嘴飛回自己的籠子裏去了。
“你沒事吧?”邦斯望着抱着克魯克山的赫敏問道。
“沒事,你呢?”赫敏問道。
“比金妮好多了。”邦斯笑着說道。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赫敏問道。
“差不多了。金妮沒事吧?”哈利戴着眼鏡問道。
“韋斯萊夫人給她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赫敏說道,“可是這會兒瘋眼漢又抱怨說斯多吉·波德摩沒來我們不能走,不然警衛就少了一個人。”
“警衛?”哈利問道,“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還需要警衛?”
“是你去國王十字車站需要警衛。”邦斯笑着說道。
“為什麼?”哈利不耐煩地說道,“難道伏地魔會從一個垃圾箱後面突然跳出來,對我下毒手嗎?”
“也不是沒有那種可能,哈利。”邦斯微笑地說道。
“拜託!你們都趕緊給我下來!”韋斯萊夫人在樓下大吼一聲,赫敏就像給開水燙了似的跳起來,一溜煙地跑下樓去了。邦斯提着箱子,跟在赫敏的後面往樓下走去。
布萊克夫人的肖像在氣憤地大叫大嚷,那聲音真叫人煩躁,但沒有去拉上幔帳把她遮住。反正門廳里這麼吵鬧,肯定還會把她再次吵醒的。
“哈利和邦斯,跟好我、小天狼星和唐克斯,”韋斯萊夫人提高聲音,蓋過了那一遍遍重複的“雜種!敗類!骯髒的渣滓!”的叫罵聲,“把你們的箱子和寵物放下,阿拉斯托會對付這些行李的。”
她一把擰開大門走到外面九月微弱的陽光下。邦斯跟着小天狼星一起出來了。門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布萊克夫人的尖叫聲立刻被隔斷了。
“唐克斯在哪裏等我們?”哈利問道。
“她在那邊呢。”邦斯指着街角處的一個老太太,說道。她有一頭打着小捲兒的灰,戴着一頂形狀或像豬肉餡餅的紫帽子。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邦斯?”她眨了眨眼睛問道,“難道我還易容的不成功嗎?”
“不,不,你的易容非常完美。但是我恰好知道你要變的樣子。”邦斯笑着說道。
“好了,現在不是談天的時候。”韋斯萊夫人看了看手錶說道,一邊把步子邁得更大了,“魔法部本來準備給我們配車的,但是鄧布利多為了把鳳凰社隱蔽起來,而拒絕了這樣的好意哎,麻瓜們怎麼受得了不靠魔法旅行呢”
他們步行了將近二十分鐘才趕到國王十字車戰,路上沒有生什麼大事,只有小天狼星為了增加氣氛,給大家講起了他當年在學校和哈利父親他們一起的故事。一進車戰,他們就假裝若無其事地徘徊在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間的擋牆邊,等到四下沒人時,才一個接一個地靠在牆上,神不知鬼不撅地穿越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只見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停在那裏噴着黑色的蒸汽,站台上擠滿了正在告別的學生和他們的家長。
“真希望其他人能及時趕來。”韋斯萊夫人焦急地說道,扭頭望着橫跨站台上方的鍛鐵拱門,待會兒後來的人將會從那裏過來。
“我還是得謝謝你,邦斯。”小天狼星望着邦斯說道,“如果沒有你做的一切,我是無法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裏和哈利說話的。”
“這沒什麼,鄧布利多做的比我多很多。”邦斯笑着說道。
“哦,太好了,”韋斯萊夫人說道,明顯鬆了口氣,“阿拉斯托帶着行李過來了。看”
一頂搬運工的帽子低低地扣在他那兩隻不對稱的眼睛上,穆迪推着一輛堆滿箱子的手推車一瘸一拐地穿過了拱門。
“一切正常,”他低聲說道,“看來我們沒有被人跟蹤”
幾秒鐘后,韋斯萊先生帶着羅恩和赫敏出現在站台上。他們把穆迪行李車上的箱子一件件搬下來,快要搬完時,弗雷德、喬治和金妮才跟盧平一切趕到了。
“沒遇到什麼麻煩吧?”穆迪粗聲問道。
“碰見了幾個傲羅,被我們甩掉了。”盧平說道。
“我還是要向鄧布利多再告斯多吉一狀,”穆迪說道,“這是他一星期里第三次不露面了。怎麼變得像蒙頓格斯那樣不可靠了。”
“因為他中了奪魂咒。”邦斯隨口說道。
“什麼?”眾人問道。
“是真的嗎?”穆迪粗聲問道。
“應該假不了。”邦斯笑着說道。
“該死,我得去抓住他了。”穆迪低聲咆哮道。
“不必了,估計這會兒他應該被魔法部給逮捕了。”邦斯說道。
“你為什麼不早說?”穆迪問道。
“你們沒有問啊。”邦斯說道。
“好了,照顧好你們自己吧。”盧平說道。
“是啊,避免麻煩,提高警惕。我還是得去斯多吉家看看,就這樣。”穆迪說完,轉身離開了。
提醒大家上車的汽笛響起。站在站台上的學生開始急急忙忙地登上火車。
“快點兒,快點兒,”韋斯萊夫人心煩意亂地說道,胡亂地擁抱着他們大家,兩次都把哈利抓過去摟住,“寫信保重如果忘記了什麼,我們會派人捎過去的好了,上車吧,快點兒”
“再見!”哈利對着窗外喊道。唐克斯、盧平、韋斯萊夫婦和小天狼星都在向他們揮手,邦斯也揮着手回應了下。
“好了,”弗雷德拍了一下手說道,“總不能一整天都站在這裏聊天吧,我們還有點兒事情要跟李談談。待會兒見。”說完,他和喬治便消失在了右邊的過道上。
火車行進的速度更快了,窗外的房屋呼呼地往後閃,他們原地站着直打晃。
“哈利,我們去找個包廂吧。”邦斯提着自己的箱子說道。
“好。”哈利提着箱子和籠子說道,走到一半現羅恩和赫敏沒有跟來,便問道,“你們不來嗎?”
“他們要去級長包廂的,我們先去找自己的吧。”邦斯平靜地說道。
“噢,是這樣啊。”哈利說道。
“我們不會一路上都待在那兒的,”赫敏很快地說道,“信上只是說,我們需要去分別接受男生學生會主席和女生學生會主席的指示,然後時不時地在走廊上巡視一下。”
“好的,”哈利又說了一遍,“好吧,那麼我——我們待會兒再見吧。”
“哎,沒問題。”羅恩惶恐不安地說道,躲躲閃閃的目光掃視着邦斯和哈利,“我真不願意上那兒去,我情願——可我們又不得不去——我是說,我根本就不喜歡去,我不是珀西。”他的最後一句斬釘截鐵。
“我知道你不是,羅恩。”邦斯笑着說道,“待會兒見,赫敏。”
“走吧,”金妮說道,“如果我們抓緊時間,搞不好還能為他們站到位子呢。”
“好吧。”哈利說道。
在最後一節車廂里,他們遇到了納威·隆巴頓,他是格蘭芬多五年級的學生。因為使勁拖着箱子,同時還要用一隻手緊緊抓住他那隻不斷掙扎的蟾蜍,納威圓圓的臉上滿是汗水。
“嘿,哈利....嘿,邦斯,”他氣喘吁吁地說道,“嘿,金妮....到處都滿了我找到不座位....”
“你在說些什麼呢?”邦斯笑着說道,“你後面不正是一個蠻空的嘛。”
納威嘟囔了一句什麼,似乎是不想去打擾別人。
“別犯傻了,莫非你想站在這直到下車嗎?”邦斯笑道。
他把門拉開,提着箱子走了進去。哈利、金妮和納威也跟了進去。
“你好,盧娜,不介意我們坐這邊吧?”邦斯笑着問道。
坐在窗邊的那個姑娘抬起了頭。她長着一頭亂蓬蓬、髒兮兮、長達腰際的金黃色頭,眉毛的顏色非常淺,兩隻眼睛向外凸出,這使她老有一種吃驚的表情。她的目光掃過哈利的身上,望着邦斯點了點頭。
“謝謝。”邦斯笑眯眯地望着盧娜說道。
哈利和納威把四隻箱子和海德薇的籠子放在行李架上,然後坐了下來。盧娜從顛倒的雜誌上望着他們,那本雜誌的名字是《唱唱反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死命盯着哈利和邦斯看,哈利對此有些略微不安。
“暑假過得好嗎,盧娜?”金妮問道。
“是啊,”盧娜恍恍惚惚地說到,眼睛仍然看着邦斯和哈利,“是啊,過得挺愉快的。你是哈利·波特。”她緊跟着說了一句。
“這我知道。”哈利說道。
“你是怪男孩——邦斯·福萊。”盧娜指着邦斯說道。
納威開始呵呵笑着,邦斯也笑着問道:“我哪裏怪了?”
“哪裏都看起來十分古怪。”盧娜說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她又指着納威說道。
“我只是個小人物。”納威趕緊說道。
“不,才不是呢,”金妮尖銳地說道,“納威·隆巴頓——這是盧娜·洛夫古德。盧娜和我同級,但在拉文克勞。”
“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盧娜用唱歌般的聲音說道。
她高高舉起那本顛倒的雜誌擋住自己的臉,不再出聲了。邦斯笑着望着窗外說道:“你們不覺得她很有趣嗎?”
納威和哈利互相交換了眼神,忍着不笑出來。
火車哐啷哐啷地往前開,把他們帶到了空曠的鄉村。這真是古怪而又變幻無常的一天,一會兒車廂里灑滿陽光,一會兒又是天色陰沉,烏雲密佈。
“猜猜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麼?”納威說道。
“米布米寶?”邦斯望着窗外下着大雨的風景說道。
“對,看看這個”他一隻手緊緊攥着他的癩蛤蟆,另一隻手伸進書包翻找了一會兒,掏出一樣像是一棵栽在盆里的灰色小仙人掌的什麼東西,上面不是長滿了刺,而是步滿了一個個癤子般的東西。
“這是非常、非常稀罕的,”納威滿臉放光地說道,“就連霍格沃茨的溫室里都不一定有呢。我真想現在就拿給斯普勞特教授看看。這是我伯父阿爾吉從亞述給我弄來的。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培植它。”
“它——嗯——它能做什麼?”哈利問道。
“用處可多呢!”納威驕傲地說道,“它有一種驚人的自衛機制。看,替我拿着萊福,好嗎?”
“別,納威,別表演給我們看。”邦斯說道。
“為什麼?”哈利接過納威的癩蛤蟆問道。
“因為我不想在開學的第一天裏,身上佈滿了臭汁。”邦斯說道。
“哦。”納威有點失落地說道,把他的那個寶貝塞回了書包里。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當邦斯他們已經吃完了巧克力蛋糕之類的,正忙着交換卡片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羅恩和赫敏走了進來,跟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克魯克山和關在籠子裏厲聲尖叫的小豬。
“我餓極了。”羅恩說著把小豬塞在海德薇旁邊,從哈利手中抓過一個巧克力蛙,一屁股坐在哈利旁邊的座位上。他快速地撕開包裝紙,一口咬掉了青蛙的腦袋,然後倒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是這樣的,每個學院的五年級都有兩個級長,”赫敏說道,她坐在邦斯旁邊不怎麼高興,“一男一女。”
“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是因為斯萊特林的那兩個級長,對嗎?”邦斯說道。“馬爾福和潘西·帕金森。”
“沒錯。”羅恩苦悶地說道,一邊把青蛙的身體塞進嘴裏,然後拿了塊邦斯買的巧克力蛋糕。
“還有那個十足母牛般的潘西·帕金森,”赫敏尖刻地說道,“她怎麼可能當上級長呢,要知道她比一個患了腦震蕩的巨怪還要笨呢”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不是嗎?”邦斯笑着說道,“斯萊特林的人比他們倆還要蠢。”
大家都開始笑了起來,羅恩笑哽住了,正在那捂着胸口咳嗽。
火車仍然繼續地前進着,突然,包廂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有什麼事嗎,馬爾福?”邦斯挑釁地問道。
“注意禮貌,福萊,不然小心我關你禁閉。”馬爾福拖腔拉調地說道,“你看,我和你不同,我當上了級長,這就是說,我和你不同,我有權懲罰別人。”
“看來你父母的死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大的傷痛,馬爾福。”邦斯說道。
“你....你等着瞧!”馬爾福惡狠狠地說道。
“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將近五年了,馬爾福,你知道嗎?你父親曾經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但他的下場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哦,對了,忘了提一句,你母親死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馬爾福蒼白的臉漲紅了指着邦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給你一句忠告,馬爾福。別來惹我!”邦斯冷冷地說道。
馬爾福沒有說什麼,只是瞪了邦斯一眼,轉身離開了。赫敏把包廂的門重重地關上,說道,“你不該那麼說的,邦斯。”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別太在意這個,赫敏。”邦斯笑着說道,“莫非你還想幫馬爾福說好話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赫敏看見哈利拉下的臉趕緊說道。
他們繼續向北行進,天氣還是變幻不定。雨點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着車窗,然後太陽懶洋洋地探出臉來,很快雲層又把它遮住了。夜幕開始降臨了。車窗里的燈漸漸亮了起來,盧娜捲起手中的《唱唱反調》,小心地放進書包,然後轉過臉來,目不轉睛地盯着包廂里的每一個人。
邦斯望了望窗外沒有月亮的夜空,說道:“我們該換衣服了。”
於是大家便開始手忙腳亂地打開箱子,穿上校袍。赫敏和羅恩仔細地把級長徽章戴在胸前。邦斯注意到羅恩對着漆黑的窗戶照了照自己的模樣。
終於,火車慢慢地減速了,他們聽見四下里一片紛亂嘈雜,因為每個人都忙着把行李和寵物歸攏在一起,準備下車。羅恩和赫敏要監督秩序,就又從車廂里消失了,留下克魯克山和小豬讓大家照顧。
“我來提那隻貓頭鷹,行嗎?”盧娜問道,納威在一旁小心地把他的癩蛤蟆塞進長袍的口袋裏面。
“沒問題。”邦斯把籠子遞給她說道,然後抱起有些暴躁的克魯克山,提着箱子跟在哈利的後面下了車。
他們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在人群之中,感受着迎面而來略微刺痛的晚風。走到往常停着馬車的位子,羅恩的聲音響起了。
“小豬呢?”
“在盧娜手中提着呢。”邦斯說道。
“為什麼沒有看見海格?”哈利環顧着四周問道。
“不知道,”羅恩顯得很是擔憂地說道,“他可別出什麼意外。”
“別擔心了,他在幫鄧布利多辦事,會回來的。”邦斯說道,“啊,她來了。”
赫敏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馬爾福剛才在那裏對一個一年級的新生態度十分惡劣。我誓我一定要告他一狀,他戴上徽章還沒滿三分鐘呢,就開始利用它來欺負人了。”
邦斯把睡着的克魯克山遞給赫敏說道:“它確實很不錯。”
“謝謝。”赫敏接過貓說道,“走吧,我們得趕緊找輛馬車坐坐,要不然待會兒可就沒有地方了”
“我還有拿到小豬呢!”羅恩說道,可是赫敏已經朝最近的一輛空馬車走去。
“你看,這是些什麼東西?”哈利指着那些拉馬車的問道。
“什麼東西?”羅恩問道。
“那些拉——”
盧娜懷中抱着小豬的籠子出現了。小貓頭鷹像平常一樣興奮地尖叫着。
“給你,”她說道,“它真是只可愛的小貓頭鷹,是吧?”
“啊是啊它挺好的。”羅恩粗聲粗氣地說道,“好了,快點走吧,我們得趕緊上車....你剛才在說什麼,哈利?”
“我剛才在說,那些像馬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哈利說道。
“別問他了,那東西羅恩看不見的。”邦斯登上馬車說道。
“為什麼?”哈利和羅恩齊聲問道。
“因為那是夜騏,只有見識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它。”邦斯說道。
這時候羅恩露出了非常驚訝的神情。
“這真是不可思議。”羅恩坐在馬車上感慨道。
“你能當上級長本來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邦斯笑着說道。
“這我贊同。”哈利也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