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月的星空下,繽紛花海吐露着芳芬的氣息,噴泉湧出幸福浪漫的香氛,美食佳肴無限量豐盛供應,一場豪門婚禮,正如火如荼地在聯星飯店的庭園中進行。
英俊高大的雷奕德一出場,立刻引來不小的騷動,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然而,他開注的焦點卻一直放在身旁嬌小玲瓏的新娘上──
龐芝芝穿着一襲緞面白紗,綴着蕾絲的低胸高腰設計,俏皮中不失嬌媚,不但成功地掩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還突顯出因懷孕而豐腴的傲人上圍。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見他直盯着自己看,龐芝芝不禁好奇地問着。
“沒有。因為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新娘,我捨不得移開目光。”他吐出真心話,眼底流露愛意。
她臉一紅,不巧胃中突然湧現一陣翻浪的噁心感,令她很沒禮貌地發出一聲:“嘔~~”
最糟的是,酸梅還被遺忘在新娘休息室里,讓她忍不住抱着胃彎下腰。
當她還在責怪自己的粗心時,雷奕德已迅速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酸梅,拿出一顆放入她口中,而厚實的掌心則透過她的背脊輕輕拍打,傳來溫柔的呵護和憐惜。
直到感覺她面容恢復血色,他才輕笑道:“我可愛的老婆,你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回應我的讚美嗎?”
“對不起……我剋制不住。”止吐靈丹出現,很快地止住她的孕吐。“不過,你怎麼會有酸梅?”
“我看見你把它忘在新娘休息室的桌上,就順手把它放入口袋,以備不時之需。”
那代表什麼?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意之中嗎?龐芝芝的心突然跳得好急。
“先性后婚”的他們,激情褪去后,反而擦出了另一種火花,這種感覺不同於她和白展基三年來平靜無波的交往,心底漾起一陣陣感動的漣漪。
“看不出來你人長得粗獷,心思倒是挺細膩的。”她臉紅地揚起微笑,因為他一個細心的動作,不但使她抑住胃裏的酸味,也湧現出一股窩心的暖意。
“因為你太粗心,總是讓我放不下心。”他的話里滲入一絲寵溺。看她因為懷孕反胃,他心裏不忍,只希望能陪在她身邊幫她分憂解勞。
“是啊,你娶了一個粗心的女人,現在解除婚約還來得及,免得未來幾年你有更多苦頭要受喔。”她俏皮地提醒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雷奕德捏了她俏挺的鼻子一把。“我要是怕,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現任也只有這個女人可以讓他在愛情中,重新找回家庭的溫暖,體會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光是這樣和她對話,他已經可以想像沉浸在美滿溫暖的家庭生活里,是多麼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龐芝芝看着眾人投射而來的羨慕眼光和祝福,仰頭看着大方露出微笑的他,心中莫名地升起難以言喻的驕傲和溫暖。
結婚,她一直是有心理準備的,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對象換了人,她的心情居然沒有預期的悵然惋惜,胸口反而奇異地漲滿了喜悅溫暖。
難道是因為感情受創后,心靈空虛,她特別渴望那份幸福的感覺?
她真的可以依賴他,可以信任他,擁有甜蜜幸福的婚姻嗎?還是該抑下貪念,避免讓自己跌得更深更痛?
“芝芝,你今天真的好美!”說話的是芝芝的大嫂司婕芸,從事珠寶設計的她,還特地幫芝芝設計了一款鑽煉搭配禮服。
“謝謝大嫂。”龐芝芝抑下心中的問號,泛起甜笑,仰着頭向雷奕德介紹眾多親友。“這是我最美麗嬌艷的大嫂,還有大哥、二媽、氣質出眾的二嫂……”
“大哥、大嫂,還有二哥、二媽、二嫂,你們好。”雷奕德一一頷首微笑。
“芝芝最好運了,挑來揀去,最後相中了帥哥大亨。”二哥龐仁修為這個意外的結果,替芝芝感到高興,今天特別多放了兩串鞭炮,以示慶祝。
自家人都知道芝芝是奉子成婚,不過見到了氣度非凡又處處表現體貼的新郎,每個人都連連稱讚,看好她這段婚姻。
“二哥運氣也不差啊,娶到了美嬌娘。”
“說得也是。”龐仁修摟着妻子龔綺華,甜蜜幸福的畫面,令人稱羨。
雷奕德看着芝芝和兄嫂們愉快地互動,知道芝芝是么女,也是個被疼寵的幸運兒。
不管是甜美的笑容、伶俐嬌俏的神采,還是靈活澄澈的眼眸,芝芝確實有被疼寵的條件,就連從小就失去家庭溫馨的他,也會湧起想將她擁入懷裏,疼寵她一生一世的衝動。
“芝芝,可以借你老公一下嗎?”龐博旭想趁這個機會,引見台灣政商界的名人給妹夫認識,幫他開拓人際關係。
“好。”龐芝芝一口允諾。
雷奕德一離開她身邊,一陣熟悉的C。K。Euphoria誘惑女香水,混合著紫羅蘭及石榴味,隨即漫進了她的鼻腔,龐芝芝立刻繃緊全身的神經進入戒備狀態──
一偏頭,只見高挑修長的張乃芳,穿着一身紫色雪紡紗洋裝,優雅而傲慢地站在面前。
“你果然有兩下子,”她眼神隱含妒意,語出挑釁地說:“不但拿到了獨家代理權,還嫁給了全球知名的傢具大亨──雷奕德。”
所有到場的人,看見新人都是大方地給予祝福,只有張乃芳不懷好意地奚落她。
然而龐芝芝並沒有生氣,反而因為張乃芳挫敗的臉色,漾起了一抹甜笑。“這都要感謝你,沒有你介入我的感情,我也不會在那麼快的時間裏找到真愛。”
“是嗎?”張乃芳嗤之以鼻,咬牙切齒地看着她。
原以為白展基上鉤,她已經大獲全勝,沒想到龐芝芝比她更勝一籌,現在她不但拿到了Lead代理權,還嫁給了英俊多金的傢具大亨雷奕德,成為人人稱羨的新娘,這個意外的結果,令她嘔了一個星期,血噴三丈啊~~
“當然。”勝利的感覺真好。
“誰不知道你是利用美色換來的。”張乃芳的眼神鄙視地看着她。“懷孕這種下三濫的雕蟲小計,你也使得出來。”
當雷奕德的秘書打電話告知她失去代理權時,她刻意展現風度,接受結果,也意外地打探出雷奕德即將與龐芝芝結婚的消息。
接着她又透過大學同學輾轉得知龐芝芝已經懷有身孕的消息,她才知道自己輸得一塌糊塗啊~~
偏偏之前她就向葛蒂絲的老闆誇下海口,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到Lead代理權,現在拿不到代理權,她不但顏面盡失,還差點捲鋪蓋走路。
哼!她心有不甘!要是不扳回一點顏面,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是啊,比起你利用美色向白展基套出我爭取代理權的點子,這樣高段的手法,我根本是幼稚園而已。”龐芝芝不疾不徐地回敬。
朋友做不成也就算了,在工作上,她們起碼可以公平對決,良性競爭也未必是壞事,但張乃芳的做法卻教她心寒!
“你……”張乃芳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
可惡的女人,為什麼她身邊出現的男人總是比她好?為什麼命運之神老是眷顧着她?
“對了,我記得好像沒有寄喜帖給你,怎麼你會不請自來?”龐芝芝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略感納悶。
“我是受到男方的邀請……”張乃芳一見英挺帥氣的雷奕德踅回來,立刻換上一張笑臉。“雷總裁,恭喜你。”
“原來是張小姐,謝謝你的光臨。”雷奕德大方地回以一笑。
“還是雷總裁大方。”張乃芳盯着英俊高大的雷奕德,目光隱約流露出崇慕。“沒能跟你做生意,我實在感到遺憾啊!老闆認為我辦事不力,我差點就因此而辭職呢!”
“這麼嚴重?!”買賣不成仁義在,在商場上做生意,雷奕德一向懂得打好關係。“改天再請你們老闆吃個飯好了,要他惜才。”
“雷先生不但有雅量,氣度佳,眼光又好,您的員工們真幸運。”張乃芳看他的眼神,微微露出渴望。
兩人愉快的談笑,令龐芝芝驀地感到不安。
雖然他們的對話聽起來都是客套的場面話,然而張乃芳毫不節制的諂媚,以及裝熟的談笑聲,不自覺地讓她胸口醞釀著一股難抑的酸澀和怒意。
“好啊!雷總裁看你什麼時間有空?我跟我老闆約個時間,大家聚一聚。”
“他沒空!”抑不下胸口的怒氣,龐芝芝忍不住截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雷奕德一愣,不知道他的小妻子為什麼會突然“現聲”?是出於捍衛的本能,還是為了前段舊情,現在想一雪前恥?他很想知道答案。
“為什麼沒空?”張乃芳很不識相地問。
“因為他老婆懷孕了。”龐芝芝可不是好惹的,她兩眼冒火,氣鼓鼓地宣示她在雷奕德心中的重要性。
雷奕德在一旁隔岸觀火,看着老婆像只發怒的母獅,展現出捍衛老公的本能,他的心底頓時緩緩地揚起一陣喜悅。
“喔,芝芝,你這樣未免太不講理了,懷孕就不準老公交際應酬嗎?”張乃芳當著雷奕德的面,仍笑盈盈地說著。
“奕德很忙,跟沒意義的人應酬,等於是浪費他的時間和金錢。”
“你……”張乃芳被她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這樣簡直就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村婦。”
“我不是沒有見過世面,而是看穿你戴的假面具。”
情況不妙!一隻母獅和一隻母老虎正陷入激烈的爭鬥,搞得婚禮的氣氛劍拔弩張,雷奕德趕緊制止兩人的爭辯,免得兩人使出刀叉,血濺婚禮。
“張經理,要是有空,我會請羅秘書跟你連絡。”雷奕德摟着老婆,暗示她息怒,免得動了胎氣。
“好的,那麼就等你的好消息嘍。”張乃芳這才隱忍下怒意,收起扭曲的表情,綻出僵硬的笑容。“我先走了。”
“慢慢等吧。”龐芝芝涼涼地替他回應,體內一股濃烈的酸澀並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消失。
婚宴結束,龐芝芝回到了他們的新房。
卸妝洗澡換好睡衣的她,坐在床沿,回想婚宴時張乃芳出現的那一幕,令她原本喜悅的心情,沉甸甸地快活不起來。
她應該是氣張乃芳不拿出真本事和她爭取代理權,或者是氣她在婚宴上刻意奚落她,破壞了她喜悅的心情……但,她不懂堵在胸口那團難受的酸澀到底是什麼?
平心而論,雖然張乃芳成功地搶走了白展基,也厚顏地竊取了她的點子,可是最後反而促使她拿到代理權,嫁給了雷奕德,她實在沒有必要跟她生那麼大氣!
只是一聽見張乃芳和雷奕德的對話,她的反應卻激烈得嚇人,氣到想把張乃芳生吞活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是在吃醋?!
吃醋?!天啊!她已經喜歡上雷奕德了嗎?
她仔細回想,當他願意和她結婚,有了相伴一生的決定時,她其實也渴望被愛;當他帶她看房子的時候,她的腦海會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溫暖家庭的幸福藍圖;當他告訴她要住在台灣時,她的心中漲滿驚喜,喜歡被他捧在手心上的感覺……
她的生命自從他出現以後,失戀的傷口似在不知不覺中結痂,她今天才擁有了嶄新的生命力,可以勇敢跨大步去追尋未來的幸福!
但她卻因為感情受創,而不敢承認自己已經喜歡上他。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詫地發現,重生的力量,是他默默帶給她的……
“芝芝,怎麼了?”雷奕德剛從浴室里出來,身上披着浴袍。
“沒、沒什麼啦!”這樣的發現讓她兩頰飛上羞赧的紅霞。
“你還在生氣。”他的小妻子一向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雷奕德一眼就猜出來了。
“我有嗎?”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連他都看得出來她吃醋嗎?
“嗯。”回家這一路上,她都悶悶不樂,雷奕德很怕她動了胎氣,更想知道她生氣的原因。“最生氣的應該是張乃芳才對啊,她才是沒拿到代理權的人。”
“你還幫她說話!”一聽見他護着張乃芳,她更是一肚子火!
“我的老婆,彆氣!免得動了胎氣。”雷奕德溫柔安撫發怒的她,大掌輕撫着她的肚子。“我只是就事論事分析。”
她看他一眼,緩下心中的怒氣,雖然不想提起往事,但是心中對他有了依賴,不禁將擱在心中的新仇舊恨一股腦兒向他傾訴。
“我跟她以前在大學時期,曾經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你和她曾經是好朋友?!”雷奕德不禁感到懷疑。
“是啊,大學時期,我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一棟大樓,裏頭有住戶正在搬家,一台冰箱突然從天而降,是她推了我一把,救了我一命,從那時候起,我跟她就成了好朋友。”回憶當時,她心裏仍感激她的幫助。“不過友好的狀況維持不久,有一天,她暗戀很久的學長突然向我表白,從此她就不再理我,我很無奈,畢業后,她仍處處和我競爭,不久前,她又搶了我的前男友,我們兩人之間的仇恨越結越深……”
雷奕德邊聽,心頭卻隱隱地感到惶恐不安。
他喜歡芝芝,期盼能和她共築歡樂溫暖的家園,白頭到老,但是不知道她對張乃芳生氣的原因是基於對舊愛的眷戀,還是另有別的……
“所以,你生氣是因為她搶了你的前男友?”
“才不是!”她很快地否認。“在我決定結婚後,我就不再陷入傷痛了,我不會為一個背叛我的男人執着。”
和雷奕德相處后,他的體貼讓她漸漸淡忘白展基對她的傷害,即使偶爾想起,也沒有剛失戀時那麼痛苦了。
現在,她肚子裏孕育着一個新生命,她想給寶寶一個幸福健康的家園,而這心愿必須有他共同努力才能達成。
“那麼是因為吃醋嗎?”雷奕德的眸子注視着她,試着想從她的表情中解讀出答案。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龐芝芝臉一紅,怕被他笑,趕緊拿起身體乳液,倒在掌心搓揉,再搽上自己的小腿。
“看着我。”他拿開她手中的乳液罐子,要她正視自己的感覺。“告訴我,你心裏的真話。”
“我心裏的真話,我……”她的雙眼盯着認真專註的他,兩頰卻浮現粉紅的羞怯,唉~~說就說,有什麼好怕的。“我無法容忍你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你是真的吃醋了?”雷奕德嘴角揚起笑意。
“廢話!你是我的老公,行為不檢點,我怎麼會不吃醋!”這個警告包含妻子酸澀的控訴,更泄漏了她的情意。
“不檢點?!”他有嗎?
“既然代理權已經決定給我們,你為什麼還要請葛蒂絲的老闆吃飯,還說什麼‘要是有空,我會請羅秘書跟你連絡’?”她的語氣掩不住濃濃的酸味。
“我可愛的老婆,那只是場面話。”他安撫她,卻因為她吃醋的表情,反而高興地將她摟入懷裏,在她耳邊低語。“老婆,我心裏只有你一人。”
“騙人!你默默的隔岸觀火,這叫心裏只有我一人?”她想掙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摟得更緊。
“因為我在意你心裏在乎的是前男友,還是我。”他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在乎女人對他的感受,只有她,她的純真和坦白,輕易地擄獲了他的心,讓他想寵疼她、呵護她一輩子。
“當然是你。”她想都沒想就回應。
她一說完,他已經封住她的唇。
她的坦白代表了她全心全意專註他一人,眼底只容得下他,更證明她喜歡上他了。
在新婚夜裏確定她感情的歸屬,這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事。他蘊含柔情的蜜意,吞沒了她對舊愛的記憶,注入更多款款的柔情。
他大手解開她的浴袍,火熱的吻一路從她耳際、頸項、鎖骨……慢慢往下延伸……
龐芝芝不禁發出醉人的呻吟,感覺整個世界在旋轉!
原以為這輩子很難再遇到一個讓她傾心的男人,但雷奕德的出現,卻打開她緊閉的心房,讓她坦率地迎接愛情,對他告白。
在雷奕德給予愛情的澆灌下,她不再是一株枯萎的花朵,慢慢蘇醒鮮活了起來,綻放出最亮麗的嬌顏。
有了他,她更懂得要勇於追尋幸福。
她回應着他熱情的吮吻,小舌在他唇間糾纏,就像初識時那般,全然地把自己交給他,只是這一次,她的心和他慢慢的貼近,沒有距離……
雷奕德留在台灣已經三個多月了,所有的公事幾乎都仰賴科技產品與總公司保持聯繫,現在,他正透過視訊畫面與高階主管們進行年度檢討會議!
“總裁,歐洲這一季的營收提升了百分之十,不過亞洲剛拓展的幾個新經銷點,仍需要加強改進。”液晶螢幕另一端是一個儀態優雅、金色鬈髮、湛藍眼珠,穿着藍白條紋西裝,十足雅痞的男子,他正以流利的法文報告公司的營收狀況。
他是Lead的總經理Stivell,能力頂尖超群,是雷奕德公司成立之初時,胼手胝足打下事業基礎的好哥兒們,正因為兩人的感情比手足還要親,雷奕德不在法國的這段時間,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幾乎全權交由他處理。
“Stivell,您認為哪些地方需要加強改進?”
“新加坡、香港以及韓國這些去年剛加入的經銷點,出現銷售策略上的瑕疵,導致營收不如預期……總裁,您是不是可以回來一趟?”雷奕德不過去了一趟台灣,竟然就在那兒結婚,還一副要永久定居,想把公司都交給他全權處理的模樣,這、這天理何在啊~~
“這部分難不倒你,相信你有辦法處理得很好。”
什麼?!聽說中國人最會打太極了,沒想到這個中法混血兒也打得那麼好。“總裁,年底的歐洲傢具展覽即將開始了,我們公司是今年的主辦單位之一,大家都希望您能回來主持大局,是不是你也該帶夫人回巴黎舉行開幕盛宴?”
“這個……可以考慮。”到時候,他可以順道帶芝芝到法國一趟。不過芝芝現在孕吐得凶,身體狀況不適合長途旅行,還是先緩一緩。“會議到此為止。”
畫面上,只見各主管們紛紛退出會議室,只有Stivell僵硬成一尊雕像,臉色不太好看。
“雷奕德,你說清楚,什麼叫可以考慮,公司是你的欸!”Stivell藍眼在冒火。“結婚有了妻子和孩子,就留在台灣享盡人間艷福,不要公司了嗎?”
享盡人間艷福?虧他想得出來,雷奕德抿唇一笑。“這正好是磨鍊你獨當一面的時候。”
“不公平!”他累得沒時間休閑約會,他倒是過起閑雲野鶴的生活,快樂似神仙。“你結婚了,有老婆有孩子,那我怎麼辦?”要墮落就一起墮落!
“你沒有結婚,反正也閑着。”
“沒有結婚,不代表不想結婚!我比你更需要時間找女人談戀愛,需要培養感情……”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Stivell的哀嚎。
“抱歉,我的電話來了。”
“喂,雷奕德,你不能丟下我……”他呼喊着。
“我會跟你保持聯繫。”他何嘗不想帶芝芝回法國一趟,但是芝芝懷孕後身體狀況不佳,除了孕吐還食欲不振,加上她剛接下代理權,還是得忙工作,勞心又勞力,精神和體力都超出負荷,他怎麼忍心丟下她不管!
現在只能拜託Stivell照顧公司了。
“死阿德……”
Stivell聒噪的呼喊聲,終於在雷奕德離開視訊畫面后停止了。
剛巧秘書不在,雷奕德很快地接過電話。“喂,我是雷奕德。”
“雷總裁嗎?”
話筒里傳來一陣嬌柔的嗓音,他猜出是張乃芳。“喔,原來是張乃芳小姐,什麼事?”
前天她打電話來,被他以公事繁忙回絕了飯局,昨天她又打來,他要秘書說他不在,今天卻很倒霉地接到了她的電話。
“雷總裁,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了說過要跟我老闆吃飯的事嗎?”
比起白展基,雷奕德不論身分地位、風度涵養,更令她感興趣。
“喔~~抱歉,我最近很忙。”果然是個麻煩精,雷奕德發現芝芝說得對。
“雷總裁最近在忙些什麼?”張乃芳極盡所能地探問着。
“除了公事還能忙什麼呢。”雷奕德語氣平和。
“喔,這就是我欣賞您的地方,您有法國人的浪漫,同時又兼具中國人務實的精神,難怪我們公司的老闆也一直很期待可以和您合作。”張乃芳很懂得運用諂媚招數來迎合對方。
“是嗎?”雷奕德懷疑地回應。
“是啊,您的成就非凡,是我們學習的標竿……當初我對老闆誇下海口可以拿到代理權,最後卻不能跟您合作,我幾乎要捲鋪蓋走路呢!”
張乃芳最厲害的不只會灌迷湯,還有裝可憐的功力,先讚美對方,再訴說自己無法達成目標的遺憾和委屈,意圖博取雷奕德的同情。
“有這麼嚴重嗎?”
“當然嘍!沒能拿到Lead代理權,我一直愧對老闆,所以我誠懇的希望雷總裁可以賞光,和我們吃個飯,這樣才能卸除我心中的內疚。”撒嬌、裝可憐,更是她身為女人的終極武器。
被千年蜘蛛精給纏住了!雷奕德撫頷沉思,要是他今天沒答應她,明天、後天……往後的每一天,都會再接到她的連環騷擾電話,與其被她糾纏,倒不如和她吃一頓飯,一了百了。
“好吧!”
“太好了。什麼時候?”
“周末晚上好了。地點由你們決定。”
“嗯。那我立刻告訴老闆這個好消息。”
總算誘引成功了!張乃芳一掛下電話,立刻勾起勝利的笑容。
龐芝芝啊龐芝芝~~這盤棋到底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