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歸途
微風習習，兩側的山水風光一閃即逝，沈天現再次用自己的力量駕馭在泣鬼神上面飛行的感覺真好……
“師尊，以您的大神通，要趕到晉國應該很快的吧。”雖然行程還很遠，但是兩人從開始到現在的交流幾乎沒停止過。
“嗯，須臾而已。”腦海中傳來那老人得意的笑聲。
“那師尊可以帶弟子飛行啊，須臾而已嘛……”沈天打趣道。
“笨，老夫要是自己能飛，還要你送什麼？”自從出了鎮妖塔后，獨孤劍聖一改先前隱士的長者風範，經常莫名其妙的與這位弟子信口開河的說著些趣話，而至於自己為什麼如此，他也不是很清楚。
“傻徒兒，你難道沒現么？為師已經是強弩之末。”片刻后，伴隨着沉沉的嘆息聲，他說道，“若是強行，恐怕到不了目的地就崩隕了。”
“啊——師尊，沈天一時口誤，還請恕罪！”突然，沈天正色道，在知道獨孤劍聖之所以讓他護送的真正原因后，他如何不為自己剛才的言語感到愧疚？繼而腳下力，飛行的度更勝一籌。他現，自己師尊所幻化成的這顆金丹的確是精妙無比，就是現在自己真元嚴重不濟的情況下，也往往能讓他揮出乎尋常的實力。
“沈天……”
“嗯。”
“你使用的這桿長戟真好！它叫什麼名字？”
“它叫泣鬼神，師尊。”
“哦……”
這時，兩人又開始搭話了。不知為什麼，獨孤劍聖現自己這次回家的路上話特別的多。“是老了么？”他想，“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快死了？”
“沈天。”
“弟子在！”
“為師有東西要送你……”
“……”
短暫的沉默后……
“哇，這麼好！謝謝師尊！”
剛才，沈天獲得了他人生中第一個空間戒指。那是一個淡藍色的有着寶石光彩的戒指，按獨孤劍聖的話說，是從曾經一個非常喜歡寶石的故友那裏敲來的。而這個戒指內，除了存放有一些刻着他自己對天地歸吾功法最新感悟的靈魂玉簡外，就只剩下一些不多的靈丹妙藥了。
“沈天……”
“嗯。”
“為師還有東西要送你。”
“哈，謝謝師尊！”
“先別高興的太早，為師還沒說要送什麼給你呢。你先站好了……”
“嗯。”
片刻后……
“啊——師尊你騙我！”
伴隨着沈天“凄慘”的喊聲，一道幻影越變越大，繼而逐漸拉長往上面的山峰飛去。卻是獨孤劍聖毫無徵兆的突然從他體內飛出，還好沈天實力高深，當時感覺到腹內一輕，就立馬攀到了附近的一面懸崖上。
“這老頭還真喜歡開玩笑……”他一邊誇張的拍打着自己的心口笑道，一邊回頭看了看四周，赫然現——他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飛到了天柱山！抬頭往上看去，只見頭上雲海中突然有兩道金光閃過，直撲獨孤劍聖而去。他明白，那兩道金光一定就是鎮守此處的神獸金翎座山雕了。
“師尊他一定沒事的。”沈天心道。他知道，自己的師尊一定不會做無謂的事情，他敢以現在強弩之末的身軀去見座山雕兄弟，一定是有什麼依仗的。不過，話雖如此，沈天心中還是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擔心。
果然，片刻之後獨孤劍聖安然飛回……
“去見了見故人。”他淡淡的解釋道，之後化作一道流光，再次進入沈天體內。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沈天稍微走了些彎路，帶着他的師尊好好看了看蜀國的大好風光。不過，獨孤劍聖卻說他的感覺並不是很好，畢竟這裏地處南方，與他家鄉的風土人情還是差上了不少。
“師尊看，那就是我蜀國都城了！”一個清晨，沈天突然興奮的指着前面出現的一座城池說道。
“嗯，沒想到現在凡人界也能有如此規模的城市了！”化身為金丹，只要沈天能看到的，獨孤劍聖都能看到；只要沈天能聽到的，他也都能聽到。正是藉著這種特殊能力，一路上他才不至於特別無聊。不想說話的時候，還可以安靜的看看四周的景色。
他現，這一路走來，雖然處在沈天體內的安全地方，可自己卻沒有任何打坐入定的願望。也許是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逝，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現在格外珍惜自己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師尊，看——，那是皇宮，我從小生活的地方！”半空中，沈天開心的喊着。可是當他飛過一座高聳的宮殿時，竟然一時忘卻了飛行，整個人獃獃的往下看着。
旭日初升，瀰漫在天地間的霧氣已然散去，視野變的格外清朗。這個時刻，正是皇宮早朝的時間。
宮殿內，群臣按班站立，而沈天傲則是如以前那樣威嚴的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視着階下群臣。只是，與以往不一樣的是，這個大殿內多了一道艷紅的身影：一位面目清秀，身着火一樣長裙的女子正施施然的站立在龍階下，靜靜聆聽着群臣奏報，仔細的揣摩着龍椅中人的每一個舉動……
沈天走後，為了彌合內心的傷痛，沈天傲終於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兒身上。曾經，他已經失望過一次；現在，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失望再度出現。他要打造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一個前無古人卻能夠擔負起整個蜀國江山的女皇！
是以，沈潔開始每日臨朝，開始以公眾姿態更多的出現在群臣面前。而沈天走後，看着自己父皇日漸消沉，她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學好帝王之術。既是為了要自己父皇明白，女兒一樣的出色；同樣也是要讓自己的哥哥放心，她相信，只有蜀國安定了，他才能夠安心的去追尋自己的夢想。
然而，事實真的只是這樣么？在沈天離開后，每當想到這位一直伴隨自己成長的哥哥，她的心都會痛，很痛、很痛……有時，她會在半夜中突然醒來，繼而站立在窗前眺望遠方，眺望那不知在何處的蜀山仙山。之後，她往往會很難再入睡，就這樣一直站立到天明……
“我心中的痛，總有一天你會明了……”她時常對自己說著。
今天，醒來時她就感覺到自己內心充滿莫名的惶恐。就在剛才，她更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看着自己，是那樣的真實。所以她歪過頭去，從大殿側開的窗口怔怔看向那飄渺的虛空……
看到沈潔向自己看來，沈天突然有迴避的衝動。他當然知道，隔着這麼遠沈潔一定是看不到自己的，可是當他看到下面那雙充滿企盼的眼睛時，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躲藏，他不明白自己緣何會如此的慌張。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周身籠罩在濃濃的哀傷之中，眼中更是早已被淚水充盈。看着龍椅上已顯老態的父皇，看着下面不得已而強站在那的妹妹，沈天就覺得心中一痛……那個位置本來是自己的，那份責任本來是要自己來承擔的……然而，這一切卻都落在了他的另外兩位至親身上，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那是你父皇吧！”感受到沈天莫大的情緒波動，獨孤劍聖問道。
“嗯……”沈天哽噎的答道。這時，沈潔已經回過頭去不再看向這裏，因為剛好有一位大臣出班奏事。
“那麼，那個女子呢？”獨孤劍聖又問。
“妹妹……”
“哦，原來是妹妹。”
……
朝陽漸漸升起，忽而一陣清風拂過，冷冷的、涼涼的……沈天擦拭了下眼中的淚水，終於面帶不舍的疾馳而去。下面，早朝時間也已經結束……
只是，在他離去后，卻有一滴清澈的液體從空中緩緩墜下，又被淘氣風兒吹動着，竟然搖搖曳曳的穿過大殿旁那並不是很寬敞的小窗，飄落到沈潔精緻的臉龐上。
感覺到臉上突然出現的一絲清涼，沈潔立刻用手指揩去，卻是一水滴。看着手指上清澈的水漬，沈潔若有所思的向外望去，那裏，片刻前被人窺視的感覺已經消失……
“小潔，我們回去了！”大殿上，沈天傲已經起身。自從沈潔臨朝以來，他總是習慣着讓這唯一的女兒來扶他回去。這段時間以來，他的身體確實不好，可是更多的時候他對這女兒的要求已經不是簡單的攙扶，而是一種內心的守護……他生怕自己哪天醒來，連這唯一的女兒也看不到了。
聽到沈天傲的召喚，沈潔再度回頭向先前的地方眺去，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那是劍閣……”
“那裏就是戰爭平原了！”
……
時間過的很快，眨眼間又是半個月過去了。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沈天帶着獨孤劍聖遊覽了沿途的很多地方。往事過千年，早已換了人間。對於他的師尊來說，如今的這片天地，早就不是他記憶中的凡人界了。
終於有一天，在飛過一座依山傍水有着重兵守護的關卡后，他們進入了一個別樣的世界。跟蜀國相比，這裏少了幾分山川間的俊秀，卻有着一種回蕩在天地間的粗獷氣息。這裏是黃土的世界，這裏是高原的舞台，這裏生活着當今凡人界武力最強的民族……這便是千年以來唯一能跟蜀國抗衡的國度——晉國！
半日後，一座巨大無比的城池出現在沈天的視野中，高空俯瞰，它沒有蜀國都城那麼繁華，卻給人一種盪起迴腸的感覺；城內佈局異常嚴謹，而建築敦厚，顯然防禦極為強悍；而城牆甚高，雲霧飄渺中，一塊巍峨的匾額矗立在南邊城門之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兩個大字——曲沃！
沒錯，這裏正是晉國邊陲的軍事核心，傳奇的武都所在，曲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