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家長里短磨豆腐(2)

第095章:家長里短磨豆腐(2)

俗話說什麼來着:寧鬧遠親,不鬧近鄰。又說:遠親不如近鄰。都說明鄰居的極端重要性。你朝夕生活的環境裏,你朝夕相見的人,如果由於種種原因,把原本不想得罪的人得罪了,是一件很令人不快的事情。而且,隨着日後情狀的演變,聖人的父親伊叔越來越覺得自己當時為“死人”顢頇出力,是非常不值得的。

同一條衚衕里,三家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糾纏在了一起。夕峒、“死人”和伊叔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角力戰。孫麗英——“死人”的老婆對“死人”陽奉陰違,明裡對丈夫百依百順,暗裏卻跟夕峒勾搭成奸。伊叔跟他們兩家,至少在這個問題上本來可以毫無瓜葛,但是由於起初受了“死人”之託,他等於“干涉”了孫麗英和夕峒的好事兒。類似這樣的事情,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伊叔卻跌跌撞撞地迎面沖了上去,自然是兩頭不討好。而當他想過來,恍然大悟了,想退出來的時候,卻現自己跟“死人”又形成了矛盾。

看來事情弄得越來越複雜了。怎麼說呢?“死人”得到伊叔提供給自己的情報之後,把孫麗英狠狠教訓了一頓,不知道他動用了什麼工具,反正孫麗英被毆得“嗷嗷”直叫。但是毆過之後,似乎打出白旗的是“死人”——孫麗英關鍵時刻亮出了底牌:將夕峒告訴給她的秘密給“死人”捅了出來。後者一下子就矮了三分。孫麗英表示夕峒是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嫌,只要“死人”保證此後再不生類似的事情,夕峒準備既往不咎了;還進一步表示說,聖人的父親伊叔打着對他們負責幌子,實際上常常揩她的油,言語行動上想沾她的便宜、吃她的豆腐,只是她玉潔冰清立場堅定,伊叔才沒有得手,於是惱羞成怒轉而反咬她和夕峒一口,而伊叔所有的指責全是無中生有的污衊和中傷。

於是,彷彿夕峒一下子就成了“死人”和孫麗英夫婦的救命恩人,而聖人的父親伊叔則急遽走向對立面。“死人”對夕峒感恩戴德,不僅指示孫麗英再次送上生雞蛋——這次是專門送給夕峒的病懨懨的老婆的,以滿足她生吃雞蛋之需——而且一定程度上默許了孫麗英和夕峒的曖昧。連續兩三個晚上,伊叔都現孫麗英往大隊的辦公室里跑,一次有風,把孫麗英的裙子吹得飛了起來,伊叔注意到這個**人居然連內褲都不穿就跑去找夕峒了。真實一對狗男女。當星期天“死人”回到家,伊叔把這些情況告訴了他之後,得到的反應竟然是:拜託,孫麗英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外人跟我說三道四,你后你也用不着再多管閑事了。聽了這話,伊叔頓時懵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最後“死人”冷冰冰的嘴臉讓他清醒過來。

所以,等到後來夕峒、“死人”打成一團,伊叔只作壁上觀。

好在,雖然兩家的關係沒有因此而急轉直下,也沒有擴大化而影響到下一輩人。但是心已經受傷,聖人的父親伊叔和母親對這樣的鄰里感到心灰意冷。本來講話就不多的,如今更是“鹽(言)比油貴”了,互相之間的對話就更少。比如“死人”,見到伊叔的時候還有些氣哼哼的,好像他們家裏的那些個球事兒,全是伊叔之過,是伊叔引起的。真是新鮮死了。夕峒呢,知道了伊叔在“**”他和孫麗英的勾當,簡直氣得瘋,又找不到茬兒出了這口惡氣,一天到晚咬牙切齒的,連腮幫子都腫了。他和“死人”作為老爺們兒,居然為小女子之所為,見了伊叔的面,甚至沖他吐唾沫。伊叔的肚子也快要氣炸了。伊叔要是惱了,也絕非省油的燈呢。大家都像在尋覓一個好的突破口,然後報仇雪恨。

這種濃郁的辣椒面兒味道嗆到了聖人。他隱隱感到這些大人在下一盤險棋。而在這場棋局之中,他始終是被排除在外的,他只是一個少年,沒有人會想到他,就像沒人會想到歡弟呀、愛萍呀一個道理。他跟歡弟、愛萍、沌萍和建春她們依然笑意盈盈、愉快相邀。又去了若干趟捋黃茜的地方,又去割了幾回兔子草。建春的傷好得快,不到一個月就恢復了,只是腿上留下了縱橫交錯的“狼牙”印。她的臉上也多了一絲抑鬱的成分。聖人跟她們在一起,看着她們,心裏想呀,大家的友誼若是要保持下去,必須中止瀰漫在衚衕里的那種嗆人的辣椒面兒味道,必須中止這盤棋。他開始考慮自己可以做點什麼。結果並不太樂觀,他現,大人們必須經過一場戰爭然後才能決出勝負,一旦有了勝負,矛盾就會迎刃而解。

聖人沒有參與父親伊叔參與的事情,但是也並非一無所知。他斷定問題的關鍵不在父親伊叔和母親,而在於愛萍的豆角灣“溺水”事件和建春的“媽虎”事件。種種跡象表明,愛萍豆角灣“溺水”事件,其實是一次被精心掩飾了的性侵事件,攻擊者究竟是誰,聖人一時還不清楚,但是他對建春的“媽虎”事件卻有自己的看法。他認為所謂“媽虎”實乃披着人皮的村支書夕峒,“媽虎”也好狼也好,都是一個人。兩件事相聯繫,很容易現其中存在的某種聯繫,是不是後者是對前者的報復呢?聖人不想自己去下這個結論。聖人只想結束衚衕里的辣椒面兒味道,他想到了最經濟的方法:讓夕峒和“死人”好好搏鬥一番。

聖人對建春說:“你出事那天,我看見夕峒從出事的地方走過來,他走得急,一邊走一邊往後面看……”

建春說:“族諒,你是說……你還看見了什麼?”

聖人說:“我正好站在街門洞裏,我看見他手裏拿着一塊磚頭,他又返回去,扔進壕溝里了,那塊磚頭,後來我去看了,上面沾着血漬。”

建春說:“你是說媽虎是夕峒?”

聖人說:“我說不好,你把我這些話講給你爹娘聽,看他們怎麼說。”

“死人”和夕峒是在這天傍晚打起來的。事突然,猝不及防。大致過程時,夕峒從大隊辦公室往家裏走,剛走進衚衕就給事先等候在衚衕口的“死人”喊住了。夕峒問他有什麼事兒,“死人”就說那隻“媽虎”找得怎麼樣了,是不是還要繼續找?夕峒吃了已經,問“死人”了解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新情況,“死人”就說我在壕溝裏面撿出來一塊磚頭,上面帶着血漬,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塊磚頭是怎麼回事?磚頭上怎麼會出現血漬?夕峒這時有些慌了,說耀楠你在胡說些什麼呀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死人”說你仗着捏着我上了你家閨女的把柄接二連三欺負我的女人,我以為可以扯平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隻“媽虎”,你不是跟我女人講隨時可以告我么?你告去吧,老子現在不害怕了。說到這兒就掄起了拳頭,夕峒也掄起了拳頭。

讓人奇怪的是,打到後來,當圍觀者多起來的時候,兩個人都閉住了嘴巴,什麼也不說,只是雙目圓睜紅着臉打個不休,且下得都是重手,可見心中的恨是極深的。這樣的打法兒,人們還是第一回見到,於是口而相傳,來了更多的人。衚衕里越來越擠,幾乎擠不下了,隱約聽到夕峒或者“死人”說了句“差不多了吧”,然後就止住了。不打了。

這天夜裏,“死人”家裏又響起了陣陣號啕聲,穿越院牆,在衚衕里久久回蕩。鄰居們都知道,那哭聲是孫麗英的,那哭聲不是傷心什麼的哭聲,而是被痛毆時出的哀號。

聖人的父親伊叔和母親站在自家院子裏,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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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相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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