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敗北之漏
迭影域?紗面平原?深寒山脈北]
深寒山脈以西的迭影域,被深寒山系連綿的逶迤隔絕了大部分水汽。深寒山脈像一個分水嶺,兩邊的風貌被它營造得截然不同。
西面因為降水較少,所以廣袤的平原上植被幾乎都是一些矮小的花草組成的。而沿着三途之流的兩岸,因為有着良好的灌溉條件,所以才得以有像安蒂這樣的城市展起來。而靠近神地中心的迭影域中部的大塊領域都是黃沙漫卷的荒漠和戈壁,居住的人非常少。
面向寒塚海和深淵海的深寒山系以東狹長的地帶,卻有一派堪比風河森林生機的繁茂原始森林。這裏一年當中幾乎有七成左右的時候在下雨或是降雪,所以樹木把這片地域覆蓋成了一片綠色的汪洋。
此時,黃金妖瞳凌人的眼神正對準了伏下的受傷了逆翼,它口中燃燒着金色的火焰,有些像是被撕裂的碎布沿着它的齒間泄出來,扭動着飄忽地飛向天上,一眨眼就不見。
它們已經穿越了深海山脈,接近寒塚海的迭影域東北部的巨大的原始森林。
陽光在這裏並不會很強盛。更為耀眼的是黃金妖瞳全身上下正光的黃金紋路,無數錯綜複雜的脈絡里的光都像在流動般,御使看到了興許會認為這頭獅子全身都是星痕。
整個森林突然被照亮了一下,黃金妖瞳身下的身影在那一瞬間迅變濃重。天上開始出“轟隆隆”的低響,透過葉間漫天的烏雲正由寒塚海的方向擴張而來,如同千軍萬馬積成一團團黑色向前進軍。天色快變得暗了下來,黃金妖瞳在樹木間變得更加明亮。
作為一隻地炎系的攻擊性靈獸,黃金妖瞳聰明地找到了純天系靈獸的缺點——除了有群的飛行能力,一旦被敵人擊中,那天系靈獸將沒有能力起反攻。所以逆翼也是如此,它只能不停地逃,卻不能攻擊。
現在,黃金妖瞳所要做的只有,好好看着逆翼,等待它的主人的到來。
我用兩根手指將符咒?影之歌夾在空中,心裏默念着想要到達的地點。接着我放開了符咒,伴着“縫”地一身輕響,符咒迅變成一團巨大的白色光芒。像刺來的利劍一樣迅捷,光芒覆滿了我整個身體,瞬間化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光球,在空中懸浮着。光球忽然往外疾膨脹,形成一個巨大的薄膜,在下一刻縮小到看不見,憑空消失在空氣里。
似乎像是同時生的奇妙感覺,思想在紗面平原還沒有開始下一個思索時,身體已經處在一片蔥鬱的綠色海洋中。
天色染上濃厚的灰色,整個世界顯得更為晦暗。
黃金妖瞳仔細地看清楚了不遠處閃出的光芒,用力咆哮了一聲,告訴我它的位置。我聽到洪亮的聲響后,循着聲音過去。
很短的距離,我就看見了回過頭來看着我的黃金妖瞳,像個邪惡卻乖順的孩子。我走到它身邊,摸了摸它頸部濃密的暗紫色鬃毛。我製造出封印,黃金妖瞳立即化為一團紫色煙霧被吸入其中,封印即刻消失。
做完這些,我看到前方扭曲地伏在地上眼瞳混濁的逆翼,眼神里是無盡的喜悅感——僅僅是我所認為的愉悅感,因為即使笑了出來,我的內心仍是毫無動靜的死氣沉沉。
天上開始下起了大雨,往天上望去一根根雨絲就像無數鋒利的針尖,扎向地面。我看到了對面雙眸着微弱藍光的逆翼,猝不及防降下的大雨打得樹葉“啪嗒”響,地面骯髒的泥土被濺起來。逆翼的雙翼潮濕地貼在泥土上,羽毛全都粘在了一塊。
逆翼慘叫着用力揮動翅膀,而雨水帶來的更大重量和本身的傷口讓它再也無法擁有像先前一樣令人瞠目結舌的度。現在的它,即使是一隻天系的一階靈獸,也能輕而易舉地過它。
我站在原地看着這隻瓮中之鱉,血泊之齒從血液里蘇醒過來,被我拿在手上。
“妖瞳還挺留情的嘛。逆翼,你只不過是一隻區區的三階的畜生,要是被妖瞳全力擊中,你那身上令世人垂涎的逆翼羽,應該也就那樣和你化為灰燼了吧?”
“你的確是只令人頭疼的靈獸,是很能飛啊。現在,上百年來被譽為‘神地度之最’的靈獸逆翼,就要終結了吧。”我一步一步走向逆翼龐大的身軀,“嗡嗡”顫抖着的血泊之齒似乎正在渴求罪惡的鮮血。
逆翼變得一動不動,連叫聲也消失了。正當我疑惑逆翼是否就這樣死亡的時候,下一秒我猛然反應過來。“糟糕!”,我大叫一聲,意識到了自己愚蠢的失誤。果然,在我反應過來迅地沖向逆翼時,它的眼睛重新煥出明亮的光彩,趴在地面上的雙翼陡然立起來,水珠順着羽毛的紋路落下來。
逆翼扇動起它兩支骨骼粗壯的翅膀,“轟……”地一躍,捲動起狂亂的一陣風,重新回到了天空中,一眨眼就失了蹤影。
我竟然,愚蠢地忘記了,逆翼並不是單純的天系靈獸,與此同時,它也是一隻水系靈獸!
剛才降下的大雨,對於水系的逆翼來,正是恢復傷口的絕佳處境!
我睜大了眼睛,提着血泊之齒,一直望着天上。
異逝域?墨斯特瑞?域王殿]
一片瘮人的黑暗籠罩在視線前面。
黑暗總能讓那些內心孱弱的人產生無數的幻象與恐懼,如果一直盯着一片濃密的黑暗,人們便總會恐懼,恐懼前方的未知中猛然冒出一個怎樣駭人的東西,即使是忽然冒出的明亮火光,着突然也會嚇得人們毛骨悚然。
此時高坐在域王殿正殿上的諳,就像是隱匿在黑色中的絕美夢魘。諳告訴我說他不喜歡明亮。從小他就被沉在整個宮殿內的黑暗所包裹,所以到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甚至會讓他感覺安心。
所以即使是在大臣們所舉朝會的正殿,除了透過殿頂的天神鏤刻瀉下來的,其它地方沒有一點光。
“哎。”
整片黑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現在正殿只有我和諳兩人,我從未當他是一名萬人之上的域主,他也未曾當我是一個來路不明的怪人。
“事實上,即使是委託你去捕捉逆翼,我也沒有抱多大希望。當然這並不是輕視你的能力。只是,哎,你知道的……”
“這應該是我的失誤。很奇怪的是,這麼多數不清的年月里,我從未失過手,偏偏在這一次,竟犯了這麼愚蠢的錯誤。”
“還是勉強了你,你並沒有錯。我視你為知己,而並非一個為我賣命的奴隸,即使你沒有完成這些,我也不會為難你。另外,破珏諸咒我也會一樣給你,你不用擔心。”
“謝謝。”
諳淺淺地笑了一下,然後又平靜地說:“即然這樣……我也不想再耽誤你。那,你給我來吧,我帶你去拿破珏諸咒。”
第十六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