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元器概論

柳三多是元器製作的開山鼻祖，如果舊書商人知道是柳三多的書，鐵定當作古籍珍藏了起來，倒不是這本書裏面有什麼特殊的內容，元器概論裏面的知識早已不神秘了，經過近千年的流傳，早已有了許多的流派，而是這本書本身，從封面、紙張和印刷來看，應該是柳三多第四代弟子武藏時代的版式，距今也有數百年了，當時印量很大，但經過數百年的損耗，傳世的應該不多了。並且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版之後，再也沒有原版的《元器概論》賣了。如果當古籍賣，能值得幾千金幣。

沒想到能在這裏撿到武藏時代的《元器概論》，唐煜不動聲色地把這本書在頭頂晃了一下：“王哥，就這本了。”

“拿去吧，拿去吧。”王老闆慷慨地說。這些書得來容易，基本上是按重量來收，轉手賣個差價，一本破書值不了幾個錢。今天是一個破落貴族要搬家，不肖子孫把書房裏的書籍全部賣給了這箇舊書老闆，老闆粗略地翻了翻，裏面居然還有不少少年上蒙學的書籍和一些春宮畫片，在老闆的心目中，這批書籍的價值已經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所以沒有再仔細地搜尋。

如果你知道是本古籍，估計你會後悔得吐血，唐煜心裏說。他把書塞進懷裏，沖老闆招招手：“那就謝謝老闆了。”

回到家裏，唐煜才現這本書的價值遠遠高於自己原先的估計。從古籍上來看，這本書的品相也不是很好了，由於使用得太頻繁的緣故，書角都卷皮了，封面也很殘破，這本書當時的讀者看來還不懂得愛惜書，在裏面空白的地方還加了很多批註，字跡很潦草。所以古籍的價值已經打了個折扣，但這些批註對唐煜來說就太寶貴了。在他看來，這些批註正好可以解釋他在閱讀本書時的一些疑問。

這本《元器概論》其實只是一本闡述元器原理的一本基礎理論書籍，並沒有任何實際的案例描述，也就是說，它會告訴你，元器是怎麼回事，但不會告訴你，怎樣去製作一種有着特殊功效的元器。

但這也是唐煜目前最有價值的一本書籍了，在制器師大多敝帚自珍的時代，極少能有制器師把元器的製作方法印到書籍上，也許普通的物器製作方法有學校或者書籍可以傳授，但元器是沒有的。

唐煜也沒有經濟能力支撐他去拜一個高級制器師做老師，於是，獨自摸索是他最常用的一種研究方法，而目前唯一的臂助就是這本《元器概論》。

唐煜在研究變軌火球的雕板時，參照元器概論的理論知識，一條一條線路琢磨，三個月下來，總算摸出了一點門道。這種方法是一個笨辦法，但對唐煜來說，卻給他打下了一個堅實的理論基礎，配合後來提高的感知，他在元器的破譯解密仿製方面成為了一個高高手。這是后話不提。

另一個難關就是感知，在製作點火器時，並不需要太強的感知，但是，要把變軌火球的雕板仿製出來，原來那點感知能力根本不夠看。好在元器概論的附錄中還提供了簡單的感知訓練方法，唐煜閑下來的時候，就按照書里提供的辦法進行感知訓練。

唐煜在研究雕板時，潛意識裏總會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名詞，當時似乎明白它的意思，並且在他研究雕板中起到了一些無法估量的作用，但事後往往又忘得一乾二淨。唐煜幾乎快被這種現象折騰瘋了。不過這種事情出現的頻率多了，唐煜也漸漸地有了經驗，一旦碰到這種情況，就儘快地把當時的感想記錄下來，不管懂不懂，只是機械地記錄，要求儘可能地全面。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記錄，事後肯定會忘得乾乾淨淨。

有了這個習慣，唐煜會三更半夜爬起來寫字，王磊開始還詫異，要唐煜去看看醫生，久而久之，王磊司空見慣，也就不管他了。

比如電路這個名詞，就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來的。唐煜現在還沒有搞明白電路是什麼鬼玩意。電這東西是有的，比如雷雨來臨前的閃電，魔法師通過魔法激出來的閃電，在唐煜看來，那是一種奇妙的能量，威力驚人，唐煜就親眼看見過雷雨交加的時候，一道閃電在瞬間把一棵三人也抱不過來的大樹劈成兩截的情形，如果用元器，那需要什麼等級的元器才能達到那種效果？那也只有大自然和魔法師這種金字塔頂尖上的人才能理解並控制它吧。

而電，還有路，合成的電路是什麼玩意？這兩個字是怎麼冒出來的？唐煜猜測這可能跟自己的失憶有關，只是朦朧中知道電路與目前的雕板有着奇妙的聯繫。

在研製雕板的過程中，唐煜已經記錄下了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與電路有關的知識已經達到三十六條之多。這些知識非常零散，完全不成系統，好像一個不負責的農民，成天地東一塊西一塊地潑灑着亂七八糟的種子，種出來的莊稼完全不像樣子。

他現在缺少的是一條線，一條把這些知識能貫穿起來的線。他有着一種預感，如果能把這個電路的知識貫穿起來，對他雕板的研究將有着莫大的好處。只是他不知道這些知識的來歷，翻閱了很多書籍，對這些知識也沒有任何的描述，久而久之，也懶得去思索了，就當作是上天對他勤奮的犒賞吧。

有一點他很清楚，電能不是元素能。這是指他在莫名其妙的狀態下獲得的關於電的知識，彼電不是此電，這個世界的電和他剛理解的電不是一個東西。這個世界上的電無論是雷雨弄出來的閃電，還是魔法師弄出來的閃電，都是元素能的組合產生出來的。元素能彼此之間的或配伍或者衝突，就會表現出各種各樣的形式。而他對那種電的所謂理解，其實也是很片面的，他並沒有明白它真正的含義。

只有後來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他才終於明白，電才是最最基礎的一種能量或者物質之一。

在把《元器概論》通讀了之少十遍之後，唐煜終於搞明白了一些組合線路的功能，在這兩塊雕板上他已經弄明白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差一個最為核心的組合線路，也是這兩塊雕板上最複雜的一個組合線路，然後還缺乏對這些組合線路連接起來的綜合功能表現的理解。也許，弄明白了這個最核心的組合線路，其它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吧。但是，唐煜很快陷入了僵局，這種毫無進展的狀況持續了一個月之久，眼看就要進入冬季了。

每三天唐煜依然要去顧老闆那裏一次，每次依舊還是一百個點火器。由於唐煜製作的點火器比一般的點火器耐久好用，許多小店鋪也來顧老闆這裏批，貨源反而有些緊張了。顧老闆也要求唐煜提高交貨量，但是唐煜沒有答應。自從對元氣概論的理解逐漸加深，感知的鍛煉逐漸進步，唐煜在製作點火器上所花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按他現在的水平，在和以前同樣的時間裏，已經能把產量提高三成了。

但是，唐煜的志向已經變了，製作點火器，維持基本生活已經滿足不了唐煜的需要，他逐漸明白了只有製作更高級的元器或者物器，才能賣出更多的金幣，如果只是製作點火器，一輩子也不了財。一個變軌火球價值三百金幣，扣除成本，能得對半的利，如果賣點火器，需要他賣出去五萬個才能賺回來，需要他花費15o天。而製作一個一級的變軌火球，唐煜打聽過了，熟練的元器師只需要三天時間。

今年的冬季來得比往年早，這是唐煜從街坊鄰居的閑談中知道的，他並不知道去年泰陽城的冬季是什麼樣，只知道今年的冬季非常冷，比往年要冷。因為禦寒的衣服不夠用了，往年他就是靠這些禦寒的衣服度過一個冬季的。

唐煜手裏還有一些積蓄，但他不敢也不能動用，為了那個偉大的目標，他需要更多的金幣，手頭的這點積蓄還遠遠滿足不了需要。

王磊的身體要比他強壯多了，雖然還是那幾件單薄的衣服，但王磊似乎不太害怕寒冷，也許器修的體制比普通人的體制要好得多。因為天冷，唐煜只好減少外出的時間。唐煜每次都要採購足夠三天的食物，每次出去採購食物和材料，都是趁着去給顧老闆交貨的時間。

十一月的冬季還能支撐得住，但泰陽城最為寒冷的季節還沒有來到。唐煜有點犯愁。而王磊總是穿着薄薄的外套在外面奔波，經常三五天不着家，唐煜也逐漸習以為常了。

又是一次徹夜不歸之後，王磊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時候趕了回來，夾着一股寒風衝進唐煜的卧室，把手裏一包用一塊舊布包裹的東西扔到唐煜的床上。